美国收入分配差距变化与“美国梦”之关系研究

2018-01-15 19:14金志奇张丽云
中共天津市委党校学报 2017年5期
关键词:美国梦收入分配贫富差距

金志奇+张丽云

[摘 要]通过分析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美国收入分配差距大小与“美国梦”的内在逻辑关系发现,收入分配差距小的时期正是下层群体收入水平提高、中产阶级兴起、“美国梦”实现的时期;反之,收入分配差距大的时期正是下层群体生活水平下降、中产阶级衰落、“美国梦”破灭的时期。这一发展逻辑对于我国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具有重要的意义。其认知和实践价值在于,必须注重缩小收入分配差距以应对“中等收入陷阱”挑战,打破利益固化的藩篱以增强社会流动性,扶持中等收入家庭以逐步形成橄榄型分配格局。

[关键词]收入分配;贫富差距;“美国梦”;中国梦

中图分类号:F171.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410X(2017)05-0057-08

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美国的收入和财富分配差距经历了从缩小到扩大的过程,本文循着这一线索研究其与“美国梦”的内在逻辑关系。这一研究对于我国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具有重要的认知和实践价值。分析收入分配变化状况可以有不同的维度,经济学家一般从发展、贫困和不平等三个角度加以考察。发展事关人均收入及其变化,贫困事关底层人的生活,而不平等则主要是指个人之间的收入差距到底有多大。

一、美国收入分配差距缩小与“美国梦”的兴起

(一)收入分配向低收入家庭倾斜

在1947年~1973年的二战后美国繁荣时期,普通家庭的实际收入大致翻了一番,按今天的物价折算,从2.2万美元上升到4.4万美元,相当于2.7%的增长率。各收入群体大体也保持了相同的收入增长速度。这一时期收入分配差距缩小使大多数美国人感到生活水平是很高的。一是这一代人比上一代人提高了很多;二是社会更加平等,不同阶层的差距感减少了;三是自认为是中产阶级的美国人的数量达到历史最高峰[1](P60)。

第一,工作机会充裕,工资达到空前水平。1966年的最低工资是每小时1.25美元,按价值计算相当于今天的8美元多,比当前7.25美元的最低工资还高。这一年,30多岁中年男性通常的收入已与今天的同辈人相当。到20世纪70年代初,男性的收入要比现在高14%左右[1](P59)。

第二,贫困线随经济增长水涨船高,贫困人口下降。从1959年至1973年,美国四口之家的贫困线由2973美元增加到4540美元,贫困人口由3949万人下降到2297.3万人,贫困率由22.4%下降为11.1%(见表1)。

第三,社会保障史无前例。20世纪50年代初到70年代初低收入家庭得到了较多的社会保障收入份额。大约始于1960年,政府再次明确承担干预国家社会事务的责任,重申了30年代“新政”计划做出的承诺。它承担了对贫困、歧视问题及最终可能出现的街头骚乱的责任。政府的重点转移反映在所颁布的“向贫困宣战”、“伟大的社会”、“医疗照顾、医疗补助与社区法案”上以及扩大社会保障的利益中[2](P100)。到1966年,80%的美国人有医疗保险,而二战结束时只有30%。到1970年,拥有医疗保险的人口超过了85%,等同于今天的水平。失业率很低,而且失业工人获得失业保险金的概率也大大超过今天的失业工人[1](P60)。

(二)政府着力培育中产阶级

20世纪50年代美国前所未有地变成了一个中产阶级国家。普通家庭分享了经济繁荣的成果,富人的富裕程度大大降低。50年代中期美国最富有的1%人口的实际税后收入要比这一代人之前的水平低20%~30%。与此同时,中等家庭的实际收入自1929年以来大体上翻了一番[1](P31)。

中产阶级社会不会随经济的成熟自动出现,必须由政治举措来创造。其中,政府培育起着主导作用,这从中产阶级的职业构成上可以看出来。构成中产阶级家庭的除一小部分是中层管理人员外,其绝大部分是政府雇员,政府雇员的数量从1950年的60万增加到1976年的1970万。政府(联邦、州和地方)直接雇用的人员为所有工人的18.4%,在政府雇员中,联邦军事雇员210万,联邦民用雇员340万,州地雇员1420万。政府雇用妇女总数的21%,男性总数的16%,全部黑人的25%,西班牙人的15%。政府在为中等收入阶层提供大量工作岗位的同时,也支付了较高的平均工资,政府雇员的收入高于在私人经济部门就业工人收入的20%~30%[3](P156-160)。

(三)对高收入群体征税

在罗斯福的第一任期富人所得税的最高税率上升到63%(当前只有35%),在第二任期内达到79%。到了20世纪50年代中期,这一税率升到91%。对公司利润征收的聯邦税的平均税率,从1929年的不到14%上升到1955年的45%。房地产遗产税的最高税率从20%连续上升到45%、60%、70%,最终达到77%。其结果使财富的集中度明显降低,1929年美国最富的0.1%人口拥有本国财富的20%,但在20世纪50年代中期大概只有大约10%[4]。

二、美国收入分配差距扩大与“美国梦”的破灭

(一)1973年~1980年收入分配差距的逆转时期

1973年是美国二战后繁荣的终结年,是其收入分配差距由缩小到扩大的起始年。此后发生在经济、社会和文化等领域的一系列纷扰事件促使政府政策向右转。

第一,通货膨胀损害了低收入家庭的利益。1973年美国爆发了严重的通货膨胀,1972年通胀率为4%,1974年通胀率暴增到9.7%。造成通胀的原因是越战和石油危机:战争造成了典型的需求拉动型通货膨胀,石油危机造成了成本推进型通货膨胀。治理通货膨胀的药方是紧缩财政和货币以制造萧条,而萧条伤害了那些失业者使其收入下降。到1975年失业率达到了9%,形成了失业和通胀并存即滞胀的局面[3](P41-44)。

第二,治理通胀伤害了中产阶级家庭。治理通胀的手段是货币政策,即用高利率减少对货币的需求,这一政策伤害的是中产阶级。美国收入分配差距扩大并不是由市场力量引起的,而是由政策因素引起。所谓政策因素,主要是放弃充分就业目标,用高利率的政策来控制通胀。这种政策造成不平等的增加,毁坏了美国的中产阶级,使中产阶级成为反通货膨胀的牺牲品[5](P3-22)。endprint

第三,保守主义运动扭转了“新政”的成就。20世纪七八十年代笼罩在美国的保守主义运动通过在民众中宣传小政府的好处,在企业削弱工会的力量,在理论上奉行市场原教旨主义等做法,扭转了“新政”的成就,并赢得全国性选举。此后,收入和财富分配开始向有利于一小群精英不利于中低收入美国人的方向扭转[1](P77-93)。

(二)1980年~2015年收入差距逐步扩大时期

自1980年以来,美国的收入分配不平等开始迅猛扩大。最富的10%人群的收入份额从20世纪70年代的30%~35%上涨到21世纪头10年的45%~50%,提升了15个百分点[6](P300)。到2012年,美国收入最高的1%人口占有19.3%的总收入,最高的10%家庭占有50.4%的总收入[7]。

从1980年至2014年,最低的20%家庭收入占总收入的比重由1980年的4.3%下降到2014年的3.1%,最高的20%家庭收入占总收入的比重由43.7%上升到51.3%,最富有的5%家庭收入由15.8%上升到21.9%(见表2)。

从货币收入上看,从1980年至2014年,最低20%家庭与最高20%家庭收入差距由10.79倍扩大为16.62倍。最低20%家庭与最高5%家庭收入由16.12倍扩大为28.46倍(见表3)。

从表示收入分配不均等的基尼系数来看,美国收入分配差距也呈扩大的趋势(见表4)。

可以看出,从1967年~1976年基尼系数处于合理状态(市场经济国家衡量收入分配差距的一般标准为:基尼系数在0.2以下表示绝对平均,0.2~0.3之间表示比较平均,0.3~0.4之间表示较为合理,0.4~0.5之间表示差距较大,0.5以上表示差距悬殊。而国际上公认0.4为警戒线),1977年超过警戒线,达到了0.402。此后基尼系数缓慢上升,到2014年达到了0.480,创美国基尼系数最高纪录。

(三)劳动收入不平等成为差距扩大的主因

1980年以来美国收入层级顶端是非常高的劳动收入而非继承财富收入,他们组成了一个超级精英社会。高收入和高工资的增加主要反映的是“超级经理人”的出现,即大公司的高管可以努力从自身劳动中获得极高的、空前水平的薪酬待遇。

超级精英的兴起使劳动收入不平等成为差距扩大的主因。过去,高收入者的收入一般来自他们拥有的资产。经济精英拥有宝贵的土地、矿产及获利丰厚的公司。直到今天,与薪酬收入相比,资本收益即来自股票、债券、房地产等资产的收益仍高度集中在一小群人手中。“业主收入”即公司所有权产生的收入,也是如此。但精英地位已不再主要构建于所有权之上,即使千万富翁,其收入的主要形式也是劳动报酬。如果说在20世纪初典型的高收入美国人是那些拥有工厂的产业贵族,那么其一百年后便是高级管理人员,他们获得高额的奖金、股票期权等劳动报酬。

在20世纪70年代,102家大公司主管的年平均收入,以今天的美元价值折算,相当于120万美元,是当时整个美国经济体中普通全职工人工资的40倍。但在21世纪初,各大公司CEO的平均年薪超过900万美元,是普通工人工资的367倍[1](P108)。沃尔玛首席执行官麦克米伦每小时收入折算后可达9323美元,是普通工人的1035.9倍,而普通员工最低时薪仅仅只有9美元[8]。因此,在21世纪,一位高管可能就是“中等食利者”。新的精英治理秩序鼓励这类现象,当然这可能会损害中低工资收入劳动者的利益,尤其是那些拥有很少财富的劳动者[6](P388)。

(四)超级富豪的出现

导致高度不平等的还有“超级世袭社会”或“食利者社会”的出现。在这样的社会中,继承财富非常重要。财富是指某一时点人们所拥有的资产的货币净值。财富是存量,而收入是每个时间单位的流量。家庭财富包括房屋、汽车、其他耐用消费品及土地等有形财产,还包括现金、储蓄、债券和股票等金融资产。

在市场经济中,财富分布的不平等远远大于收入分布的不平等。在美国,2001年财富最多的10%家庭拥有全部财富的70%,财富最多的1%家庭占有全部财富的40%[9](P333)。目前,财富最多的10%家庭拥有全部财富的71%,最富有的1%人口占有全国40%的财富,与中产阶级之间的平均财富差距超过20倍以上[10]。

20世纪80年代以来美国政府实施了有利于富人的税收和不利于穷人的社会服务,美国的收入分配差距急剧扩大,以最高税率为例,在肯尼迪政权时期最高税率为70%,里根时期将最高税率降至50%,之后又降至25%。所谓遗产税能调控收入分配差距,但美国的馈赠和遗产税只相当于税收净值的0.2%。

小布什政府于2001年和2003年两度减税。第一次减税大大降低了所得税的最高税率,并逐步取消了仅由富人承担的房地产遗产税,第二次则消减了股息税与资本增值税,也主要是让最高收入的美国人获益。

表5是特定年份里最富的1%人口(目前相当于年收入42.5万美元以上的人)支付的实际税率,即其纳税占其收入的百分比。

由超级精英和超级富豪现象产生的两极分化问题今后还会有加剧的趋势。未来的世界可能糅合了过去世界的两大弊端:一方面存在巨大的由继承财富造成的不公,继承者财富越多,这个不公越明显;另一方面又存在以能力和效率为理由的因薪酬造成的巨大贫富差距。因此走向极端的精英主义很容易产生高管和食利者之间的赛跑,最终受损者则是在旁观赛的普通大眾[6](P430)。

三、“美国梦”破灭的后果

美国号称是个机会均等的社会,只要努力人人都能从底层攀登到巅峰,但两极分化的收入分配格局导致“美国梦”破灭。目前,有63%的美国年轻人认为“美国梦”不可能实现[10]。“美国梦”的破灭造成了如下后果。

(一)阶层固化

经济流动性可以判断两个国家之间收入分配的平等状况。假定在一个国家里,每个人都年复一年地停留在其所在的年龄、性别组的相对位置上不动,而在另一个国家,这些特征的人群存在很多流动、很多的向上向下运动,以致一个人一年里位于其所在组别的上部,而下一年则可能位于该组别的下部。这样,有流动性的国家就比没有流动性国家的收入分配平等程度高[11](P334)。美国的社会流动性几十年来一直呈下降趋势,目前已经低于加拿大、芬兰、德国、日本和新西兰等工业化国家。美国有世界上最好的教育体系,但进入顶尖大学的机会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个人的家庭收入,对穷人的意义不大。在1980年之后的三十多年间,美国的社会流动性大减使得无数穷人家孩子的“美国梦”破碎。一项对美国146所大学的调查显示,75%的学生来自25%的最富裕家庭,不到5%的学生来自25%的最贫穷的家庭。当今越来越少的美国人能获得向上发展的机会,决定个人成功的因素已非个人奋斗,取而代之的是其所在的社会阶层。过去半个世纪,美国社会各阶层已经相对固化,对于那些处于社会底层的公民而言,想要进入上层社会已变得相当艰难[12]。如果把美国社会分为最底层、第二阶层、中产阶层、第四阶层、最高层五个层级,目前出生社会底层的美国人成年后留在底层或向上攀升的百分比分别为43%、27%、17%、9%、4%[13]。也就是说,出生在最底层的美国人成年后只有4%攀升最高层,仍有43%留在最底层,而最底层和第二层相加达到70%,他们从未跻身于中产阶层。endprint

(二)中产阶级日益衰落

美国对中产阶级的定义是,收入水平在39000元到118000美元之间的人群。在过去的十年间,三口之家的平均收入从72956美元下降到69487美元。2001年中产阶级占总人口的54%,2011年下降到了51%。近三年,美国经济虽有所好转,但未扭转中产阶级人数下降的趋势[14](P198)。 皮尤研究中心最新研究显示,美国中产家庭所占比例从1971年的61%减少到2014年的49.4%,中产家庭收入占美国家庭总收入的比重从1970年的62%下降到2014年的43%[15]。

在美国,人们曾经相信,只要勤奋肯干人人都能过上有房有车有假期的好生活,这个标识一度成为二战后令世界羡慕的“美国梦”。然而,20世纪80年代以来,美国的贫富差距不断拉大,社会不平等呈加剧之势,“美国梦”对大多数人来说已经是遥不可及。

三十多年来美国经济增长的成果落入了一小撮富人的腰包,使美国变成了一个中产阶级力量大减的国家。从2007年到2010年,美国中产阶级家庭足足丧失了一代人的财富,他们的经济状况与1992年相当。2010年中产阶级男性的实际收入只相当于1964年的水平。20世纪90年代的经济繁荣并没有使美国的中产阶级生活得比上一个10年更富裕,大部分家庭的生活不如90年代初期。进入新世纪的10年,并没有使美国的中产阶级翻身而是“失去的十年”。美国中产阶级受到了金融界和大企业的“背叛”,在经济全球化进程中正在被日益边缘化[16]。

与此同时,将自己定义为中产阶级的人数比例从2008年的53%降到了2014年的44%,而那些将自己划分到下层或中下层的人数从2008年的25%上升到了2014年的40%[17]。

(三)社会分裂加剧

今天的美国由于收入和财富分配不均而把社会分裂为1%和99%两个阶层。2011年美国爆发的“占领华尔街”这一抗议收入和财富向少数人集中的运动,表明“美国梦”的黯然失色,两极分化问题已经成为影响美国社会安定的重要问题。

高度不平等让美国社会信任关系变得紧张。社会信任以经济平等为基础,一个贫富悬殊的社会使得维系信任关系变得更困难。美国人民彼此信任和信任政府的程度呈长期下降趋势。在20世纪60年代,多数美国人认同“多数人是可信的”这一说法,现在多数人不认同这一说法。在60年代,多数美国人相信政府运行是“为所有人的利益服务”,今天多数人认为政府运行是为了“一些大利益集团”。1964年只有29%的人认为美国是个为富人着想的国家,到了1992年持这种看法的人达80%[18](P34)。

四、历史启示及中国梦的实现

对二战后美国收入分配差距变化的历史分析表明,收入分配差距小的时期正是下层群体收入水平提高、中产阶级兴起、“美国梦”实现的时期,反之,收入分配差距大的时期正是下层群体生活水平下降、中产阶级衰落、“美国梦”破灭的时期。这一变化规律对于实现中国梦具有重要的认知和实践价值。对于中国梦,习近平做过具体描绘。他说,“我们的人民热爱生活,期盼有更好的教育、更稳定的工作、更满意的收入、更可靠的社会保障、更高水平的医疗卫生服务、更舒适的居住条件、更优美的环境,期盼孩子们能成长得更好、工作得更好、生活得更好。”我们应该逐步向这一目标践行迈进。

(一)缩小贫富差距以应对“中等收入陷阱”挑战

目前,中国收入分配差距擴大的趋势仍未得到扭转。2014年基尼系数达到0.469,考虑到低估的问题,全国的基尼系数应该不低于0.5。相比世界上其他国家,我国的收入差距水平已经达到高度不平等的国家之一[19]。中国的收入分配差距正在向美国趋近,中国富豪的数量紧随美国之后。2014年全球私人财富超过100万美元家庭的总数达1700万户,其中美国仍是拥有百万美元资产家庭最多的国家,数量高达700万。中国紧随其后,百万美元资产家庭总数达400万[20]。中国人均财富占有量从2000年的5672美元增至现在的22513美元,家庭财富总值达22.8万亿美元,超过日本跃居世界第二位,仅次于美国[21]。根据皮凯蒂r﹥g原理,新常态下经济增速下行会使财富增长快于收入增长,这意味着低收入群体处于更加不利的地位。所有这一切,都对社会主义本质、社会公平正义和实现中国梦构成了严峻挑战。

虽然政府也认识到差距扩大带来的危害,但并没有下决心予以扭转,在实际行动中存在如下倾向。

第一,以发展经济代替分配改革。只讲做大蛋糕不讲公平分配蛋糕,虽然蛋糕在做大但收入分配差距也在扩大。一些人相信库兹涅茨倒U形曲线,认为收入分配差距扩大在经济发展初期是不可避免的,随着经济的增长差距会自动缩小。其实,库兹涅茨曲线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被看作是冷战的产物。库兹涅茨曾提醒人们,此次乐观预测的意图非常简单,仅仅是为了推动欠发达国家“并入自由发展的轨道”[6](P15)。

中国经济经过三十多年的增长,我们期待已久的库兹涅茨“拐点”并未出现,反而面临“中等收入陷阱”的挑战。尽管不同的国家落入“中等收入陷阱”的原因各异,但收入分配差距悬殊是其共同特征。中国是一个发展中的社会主义国家,以共同富裕为目标,应当吸收和借鉴其他国家和地区的有益经验,跳过“中等收入陷阱”,使经济增长同收入分配得到更好的兼顾,以便通过广大人民对经济发展成果的分享来实现中国梦。

第二,以改善民生来淡化收入分配差距。在深知触动利益比触及灵魂还难的约束条件下,试图通过改善民生的方法来迂回缩小收入分配差距,其效果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个人收入还包括享受政府提供的公共服务。但是,现阶段的基本公共服务在城乡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差距。2013年城镇居民转移性收入7010元,农村居民转移性收入784元,转移性收入差距达到了8.94倍,城镇居民只转移性收入一项就相当于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的78.8%。城乡居民在转移性收入上的巨大差距表明二次分配仍不利于农民。endprint

第三,以维稳解决分配矛盾。对由收入分配差距悬殊而引起的社会不稳定现象,地方政府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的施治方案总是按下葫芦浮起瓢,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一是维稳着眼于平息当前事态,并不能建立起合理的收入分配秩序。二是维稳立足于解决特定“闹事”人群的问题,会造成“多闹多得”的分配事实。三是由于维稳不是从根本上解决贫富差距矛盾,暂时掩盖问题积累了更复杂的矛盾,酝酿着更大的社会危机。

(二)打破利益固化的藩篱以增强社会流动性

20世纪80年代到90年代中期,我国各社会群体之间的流动比较频繁,而到了90年代末期总的流动率虽然比以前高,但是社会上层向上流动的比率更高,社会下层向上流动的比率降低。这使社会结构出现了定型化倾向,利益固化的藩篱出现。因此,为使社会充满活力,人人都能通过努力实现中国梦,必须冲破利益固化的藩篱。一是反垄断。

中央做出并实施对国企高管消减收入的决定是新常态下深化收入分配制度改革的具体措施,进一步的改革是消减国家垄断行业员工的收入和福利,使其收入与社会平均工资率相适应。二是反腐败。靠利益交换或输送坐大的党内腐败分子攫取了不计其数的国民财富,通过反腐败取缔他们的非法收入既可以缩小收入差距又能够规范收入分配秩序。

(三)扶持中等收入家庭以形成橄榄型分配格局

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的关于“逐步形成橄榄型分配格局”的预期目标,就是要让中等收入群体持续扩大。为此,需要形成橄榄型分配格局内生动力机制和外生保障机制。一是降费。通过提高个人所得税费用扣除标准、合理调整税率结构、提高征收起点,减轻中等收入家庭的税收负担,通过降低诸如过路费、过桥费、考证费、通信费、网费等费用来降低生活成本。二是疏通上升渠道。打破劳动力的出身和身份歧视,实现劳动用工由双轨向市场轨的转变。提高社会保险统筹层次,降低社会保险费率,以增加低收入人群向上流动的机会。三是必须把农民增收作为战略措施。通过制度激励使农民更多地获得财产性收入,把组织创新作为增加经营性收入的重要手段,通过技术进步克服资源和环境约束,寻找报酬递增的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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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张新颜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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