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永
鄂湘“联中”在南华
李天永
我从《镇南县志·卷之七》记述中看到这样一段话:城北纪家屯,前商会会长纪正纲(立三),就所建新屋之南辟一园,又名“笠园”。内有小池种荷,艺各种花木已夥。自抗战以来,武汉联中流寓到县,赁新宅设学校,而园艺附之。园艺之兴,当俟诸异日矣。这是抗战初期,比如西南联大等一些名校撤往西南的一个缩影。虽然时间只有三年,从中却能了解当年镇南(今南华)联中抗日爱国活动和镇师、南华一中的一些渊源。
1938年3月,日军从华北南下,进击徐州,中国守军在徐州地区与日寇展开会战,损失很大,国民党守军于5月19日放弃徐州,向豫东、皖北撤退,武汉危在旦夕。沦陷在所难免,医院、学校纷纷涌向西南各省避难。10月,国民党军队在武汉外围进行抵抗,结果仍是步步后退,于10月25日放弃了武汉,武汉三镇又遭沦陷。
1938年5月,地处武汉的武昌文华中学,汉口圣保罗中学和希理达女子中学为避免日军的奴役蹂躏,派出先头人员到镇南联系校址,为学校向西南搬迁作准备。
南华(即镇南)地处云南腹地,又居滇缅公路沿线,宜驻足办学。三校先遣人员选定镇南后,受到了镇南一些有识之士和人民群众的欢迎,为了地方文化教育事业的发展,他们热心为该校出谋划策多方帮助,得到纪余屯(又称纪家村)曾在县政府实业局任局长的纪正纲(立三)等人的赞助,将他家的“笠园堆店”,又名“纪立三大院”定为校址。10月,三校陆续搬迁到镇南,到镇南后,因三校由美国基督教圣公会出资开办的教会学校。因此,三校联合组成鄂湘教区联合中学。学校设在南华龙川镇北门外纪家村纪立三先生家大院内的纪家祠堂,纪家村各户为学生宿舍,上课时就几人在土基上共架一块窄木板当课桌。可以想象,当时办学条件十分艰苦。
镇南“联中”因系美国教会出资开办,学校一切教育经费除教育部拨给部分,收港澳、云南籍学生学费外,其余全由美国教会负担。但因战乱,特别是太平洋战争爆发后,由于同美国教会的联系全部中断,“联中”长期得不到经费资助,国民政府不给一分钱,靠募捐也是杯水车薪,“联中”曾经一度眼看就要断粮停火。当时的校长是位哈佛大学博士,学校采用西方管理模式,讲求教育创新,学习氛围也很活跃。流亡中的联中师生十分珍惜时光,老师认真负责,学生努力刻苦,教学质量一流。学校行政管理,由三校组成校务委员会,下设教导处、训育处、军训处、庶务处、医务室、膳食委员会。文华校长严家麟、圣保罗校长李辉祖、希理达(女子中学)校长彭仁丰轮流担任校长主持校政。
“联中”在全国享有盛誉,慕名来求学者很多。当年,南华“联中”招收学生初中六个班,高中六个班,共七百余人,其中男性占65%,女生占35%;外省及港澳学生占80%,本省及南华籍学生占20%。学习内容以英语为主,每周十二节;圣经两节,其余时间均上数理化、国文、史地、音乐、图画、体育等课程。“联中”师资多来自华西大学(教会办)毕业生及留美回国学生。教学采用专科包干教授制,各科老师的教授情况常由班导师会同教导处定期检查,不称职者迅予调整。虽然学生的居住条件和学习环境因战争东奔西走,变得异常艰苦,但“联中”学生的学习劲头十足。学生通过月考、期末考即决定去留,成绩太差者淘汰,稍差者留级,决不因人而迁就姑息。
我们从“联中”的校歌中看出,学校对师生进行了反抗日本侵略军的爱国民主思想的教育,教育学生“读书救国”,时时不忘日寇侵占家乡,颠沛流离之苦,激发师生的抗日救国思想和民主爱国热情。歌词这样写道:
“猗猗联中,渊源江汉溯朝宗。流离颠沛,依然合作分工,读书救国,好从时势造英雄。努力奋斗,有志必竞成功。
猗猗联中,渊源江汉溯朝宗。流离颠沛,依然合作分工,陶冶德性,更期智慧见辉煌。日新月异,前途迈进无穷。”
按照中国童子军总会的有关规定和当局的指令,“联中”在初中设置了童子军课程,并在学校推行了童子军管理,对学生实行军训,以适应抗日形势的要求。
为宣传爱国民主抗日思想,鄂湘教区联合中学组织了文艺宣传团体——“文华剧社”,排演街头戏,话剧等文艺节目,经常利用赶集日到街头进行宣传,号召镇南人民有力出力,有钱出钱,有人出人,团结一致,抗战到底。先后公演过《放下你的鞭子》、《雷雨》、《钦差大臣》、《复活(哑剧)》;教唱《流亡三部曲》、《打回老家去》、《游击队歌》、《义勇军进行曲》、《大刀进行曲》、《中国不会亡》等歌曲。同时,“联中”全体师生、南华一中师生积极参加镇南县各界的“九一八”八周年纪念大会和纪念“七七”抗战四周年等一系列爱国活动,在抗日宣传中起到了促进作用。
1942年5月,由于日军从缅甸侵略云南,腾冲、龙陵失陷,“联中”唯恐日军沿滇缅公路长驱而入,学校又再遭破坏,遂于1942年夏,由南华迁往贵州清镇县巢凤乡东山寺继续办学,直到1945年抗战胜利后,“联中”才迁回武汉。
镇南“联中”在南华虽只有三年的时间,但它已融入南华这一片热土之中。以“联中”和镇师、南华一中的关系为例:南华一中校长周丕义,文学造诣很深,主动到“联中”担任国文、历史讲授课程;“联中”支援南华一中数学、英语教师。每到周末、节假日,两校学生便在一起举行球赛,组织诗歌会、朗诵会等。特别是“联中”学生隐忍又埋头苦学的精神,对镇师、南华一中是一个活的教材,启示着南华一中的学生们更加努力的学习。
武昌文华中学创办于1871年(清同治十年)10月2日,原来改叫武汉市第三十三中学,现又恢复原名。希理达女子中学创办于1874年,现在叫武汉市第二十五中学;至今已有140多年的历史了。
学校是孩子的未来,民族的希望。透过这些历史沉淀出的文字,我坚信文化的力量,这是民族兴盛的灵魂。
(来源:云南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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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时期内迁学校对西南的科教开发
兴国强国靠科教,西部开发靠科教。在抗日战争初期,中国沦陷区一大批公私立高等学校相继内迁至云南、四川、贵州等省。一时间,西部省份高校云集,文化教育达一时之盛。由于这些省份地广人稀,人穷地僻,交通阻塞,经济落后,文化枯窘,内迁高等学校结合自身科技、文化优势,对当地经济和文化资源进行了卓有成效的开发,为抗日战争的胜利作出了贡献。
抗日战争时期内迁学校的西部开发多种形式并举,既有高等学校的专家教授自选课题研究当地经济发展的问题,也有受当地工厂、农场、企业的委托进行研究的课题,还有与当地行政部门合作开展研究的,更有与科学研究机构合作联合攻关的。课题的获得,有的是高校科研人员自行上门寻找,有的是其它部门上门寻求合作。这样,内迁高等学校多种途径并举,在抗日战争的特殊时期奏响了西部经济开发的华丽乐章。
西南联合大学地质、地理、气象学系先后到西康对地质矿产进行了调查研究,由袁复礼、冯景兰分别撰写了《西康麻哈金矿》、《西康经荥铜矿》等论著与学术论文。1942年“联大”地质组与云南建设厅合设“云南地质调查所”,初步调查了昆明附近各县地质矿产情况。冯景兰撰写了《云南地质矿产》、《川康滇铜矿纪要》等5篇论著,孙云铸写了《云南西郊之奥纪海林禽动物群》、《滇西中志留纪地层》等论文,并与人联合进行了滇南上寒武纪的发现等研究。这些开发研究工作,有的是直接进行开发的项目,有的则为地方经济开发提供了充分的依据,因而为地方经济发展作了十分重要的奠基性工作。
同济大学从上海辗转到昆明,经费大为削减,但还是尽力开展科学研究和学术活动。1939年4月,成立了“国立同济大学土木工程学会”,出版定期刊物,交流学术成果,恢复了停刊近3年的以探讨学术和联络感情为宗旨的《同济大学医学季刊》。医学院定期举行学术讲座,邀请校内外名人或教授主讲。复旦大学迁到重庆夏坝后,思想活动跃不减当年,社团组织林立,呈现出生动活泼、奋发有为的气象。除各系的学会外,还有不少跨系科的社团组织,如“复旦文艺研究会”、“世界语研究会”、“国际问题研究会”、“康乐体育会”、“复旦基督教团契”等。洪深教授曾说:“我爱复旦,因为复旦有点像哈佛,每个学生都各管各的,都有独立研究的精神。”
(王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