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告白》中的母亲形象

金丽清

电影《告白》是日本导演中岛哲也继《下妻物语》《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等佳作之后推出的又一扛鼎之作。电影改编自凑佳苗的同名小说，主要讲述了初中教师森口悠子在获悉爱女被自己学生所杀而进行复仇的故事。电影通过对三对母子（女）关系的刻画，丰满而立体地塑造了三位截然不同的母亲形象。分析电影中塑造的母亲形象，有助于人们更全面地理解悲剧发生的根源以及母亲形象在少年成长教育中的重要性。

中岛哲也在逛书店的时候无意中看到日本推理小说家凑佳苗的畅销小说，读后感到极度震撼，遂将其拍成电影。电影忠于原著，不露声色地把现实的残酷和血腥展现出来。电影在第34届日本电影学院奖上斩获了最佳导演、最佳影片、最佳女主角以及最佳女配角等一系列奖项，广受好评。影片讲述的是女教师森口悠子的女儿死于校内的游泳池，虽然警方认定是意外事故，但她通过调查发现自己的女儿是被她的两个学生（学生渡边修哉和下村直树）所谋杀。因为涉案学生未成年受少年法的保护，即使案件得到侦破，犯罪者也得不到应有的惩罚。森口悠子便通过自己的方式对这两个学生进行了复仇。影片运用罗生门式的手法，分别通过森口悠子、北原美月、下村优子、下村直树、渡边修哉的告白来还原事件的始末。影片非常丰满地塑造了三位母亲的形象，正是她们导致了整个悲剧的发生。

一、森口悠子

森口悠子是整部电影里出现的第一位母亲。电影也以她的告白开场。森口悠子是一名初中教师，在结婚前夕得知自己的爱人是艾滋病患者，虽然自己未被感染，但为了腹中的孩子考虑决定不结婚以单亲妈妈的身份生下孩子。影片借由学生的提问来表明了她这么做的原因。虽然孩子本身没有被感染，但为了避免社会的歧视，她还是隐瞒了孩子父亲的身份。从这个细节可以看出，森口悠子是非常爱自己孩子爱美的。从森口悠子短短几分钟的告白中，人们也可以隐约地感到她对于自己的丈夫是有种崇拜之情的，得知丈夫有艾滋病没有责怪丈夫的荒淫无度，反而觉得他很可怜。后来，她准备把丈夫的血注射到牛奶里给学生渡边修哉和下村直树喝下，也因为丈夫的劝阻而作罢。她把对丈夫的这种爱转移到女儿爱美的身上。森口悠子虽然貌似一个非常独立坚强的单身妈妈，但其實她还是非常典型的日本母亲的形象。所以，得知爱美并非死于意外之后，她毅然辞去工作，不择手段地开始了她的报复之旅。她甚至利用了丈夫的狂热追随者寺田良辉（学生渡边修哉和下村直树的新任班主任），成功逼疯了下村直树。最后，她也抓到渡边修哉的弱点，把渡边修哉准备在学校礼堂引爆的炸弹转移到了其母亲的实验室，成功地把渡边修哉逼至崩溃的边缘。森口悠子的扮演者松隆子以精湛的演技把一个温柔理智的母亲在痛失爱女后转变成一个极端的复仇女神形象表现得淋漓尽致。

二、下村优子

下村优子无疑是影片中最让人印象深刻的一位母亲。她对儿子下村直树无条件的溺爱是造成两人最终悲剧的根本原因。从下村优子的告白中，人们可以看到她和许许多多的日本主妇一样，没有自己的工作。丈夫工作繁忙到儿子出现这么严重的情况都不曾现身。所以，育儿的压力全部转嫁到下村优子身上。她对儿子的溺爱导致了下村直树的胆小、卑怯。直树要退出社团活动，自己不敢提出，下村优子就代其提出；直树杀人了，下村优子为其找各种理由。即便在森口悠子当面向直树确认事情的真相时，她还一直说可怜，而这个可怜不是说死去的爱美，而是指直树。她把所有悲剧的缘由归结到森口悠子身上：一个老师就不应该把孩子带到工作场合导致发生这样的意外。而当直树告之森口悠子在其牛奶里加入了艾滋病患者的血液时，她更是对森口悠子恨之入骨，认为她是一个狠毒的女人，是所有痛苦的根源。下村优子从来没有反思过这是自己的教育出了问题。她始终相信自己的孩子是善良无辜的，是被朋友逼迫的。所以，当儿子当面向她承认是在确认爱美尚有气息的情况下把她抛入游泳池时，这个母亲崩溃了。她不能接受自己是一个杀人犯的母亲，决定带着儿子一起自杀，结果却被直树误杀，这样的悲剧看似偶然实则必然。失去原则、失去底线的母爱，并不能给孩子一个正确的导向。

三、渡边修哉之母

这位母亲自始至终都没有正面现身，她的所有信息都是通过渡边修哉和森口悠子的告白来表现的，虽然触及不多，但特点鲜明立体。她也是渡边修哉策划这场谋杀的直接原因。渡边之母是一名很有才华的科研人员，但因为和渡边的父亲结婚生子而中断了自己的科研生涯，对此不能释怀的她先是强迫自己幼小的孩子学习各种复杂的机器结构，最后不能满足于此的她抛弃了婚姻和孩子，重归科研领域。她对于孩子所有的爱就是希望他能成为自己的样子，一旦不能实现就决然离去。这也是为数不多的抛弃家庭、选择事业的日本女性。正是她的母爱缺失，导致了渡边修哉对于母亲近乎疯狂的执念，不惜伤害他人性命只为引起母亲的一丝关注。重获母亲的爱是渡边修哉的唯一精神支柱。从森口悠子后来的告白中，人们不难知道，这位母亲再婚并怀孕了，对于前一段失败婚姻以及这段婚姻所孕育出的生命她并没有太多的留恋。假如她对自己的儿子渡边修哉哪怕曾有一丝关心的话，或许悲剧就可以避免。

四、结语

母亲和孩子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最重要的存在，每一个母亲的形象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都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告白》中三个母亲的形象虽各有不同，要么走向极端，要么缺失，要么过度溺爱，但都展现了母亲的负面形象。渡边修哉和下村直树为了得到母亲和世人的认可，证明自己不是个失败品，夺走了森口悠子最心爱的女儿；森口悠子也抓住他们的弱点，夺走了他们的母亲。影片中这三对母子（女）都是可悲的，他们都很孤独、都缺乏爱。为了不孤独、不缺爱，他们选择了伤害，结果却连得到爱的机会都失去。电影《告白》正是以这种残忍的方式告诉人们应该正视青少年的教育问题，而母爱无疑是这一问题中的重中之重。怎样建立正面的母亲形象也是电影要留给人们去反思的地方。

（电子科技大学成都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