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挪威的森林》看友情

董俊彤

（东北师范大学，吉林 长春 130024）

一、渡边与木月的友情

木月是渡边要好的朋友，也是渡边曾经绝无仅有的唯一朋友。小说的女主人公直子，曾经是木月的恋人。他们三个人在一起或外出游玩或谈天说地，渡边说，“三个人在一起，俨然成了电视中的专题采访节目：我是客串演员，木月是精明强干的主持人，直子则是助手。木月总是节目的中心，而他又干的的确得心应手。”木月是一个喜欢冷笑的人，总是被人视为傲慢，但本质上的木月却是个热情公道的人。对于三个人在一起的关系，木月总是可以协调的很好，对渡边同对直子一视同仁，一样的搭话，一样的开玩笑。在学校里木月只和渡边合得来。当然，渡边也只与木月合得来。

后来直子提到他喜欢渡边是因为木月喜欢渡边，木月很喜欢渡边，很欣赏渡边，也喜欢和渡边在一起，他和渡边在一起的时候希望展现的是自己最好最优秀的一面。木月自杀前见最后一次面、说最后一次话的是渡边，而不是直子。木月死后渡边便无法适应自己在周围世界中的位置。他开始短暂的放纵自己，结交女孩，同那个女孩睡觉。但这种放纵仍让他无法从失去朋友的痛苦中走出，不管他怎么努力忘却，仍有恍如一团薄雾状的东西残留。并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加的清晰。小说中提到“以木月死去的那个晚间为界，我再也不能如此单纯的把握死（或生）了。死不是生的对立面。死本来就已经包含在‘我’这一存在之中。我们无论怎样力图忘掉它都归于徒劳这点便是实证。因为在17岁那年5月一个夜晚俘获了木月的死，同时也俘获了我。”由此不难看出，木月在渡边的心里是非常重要的。因为有木月的存在，那时的渡边并不孤独，反而有些沉浸在这种友情里，他是快乐的。这也是为什么木月死后，渡边陷入孤独，不愿回忆往事，不愿面对现实社会的原因。木月的离去，使渡边失去了唯一仅有的好朋友，失去了那个三人共处的乐园。

二、渡边与“敢死队”的友情

“敢死队”是渡边上大学以后的同室室友。他们的房间干净的如同太平间，地板上纤尘不染，窗玻璃光可鉴人，卧具每周晾晒一次，铅笔在笔筒内各得其所，就连窗帘每月都少不得洗涤一回，这些都是“敢死队”的功劳。在别人的角度来看，大家都觉得渡边和“敢死队”这种人住在一起很同情他，但是渡边本人却无甚反感。“敢死队”是一个墨守成规、一板一眼的人。他每天都会很早的起床做广播体操。十年如一日，从开始就不曾间断，也无法间断。

渡边与“敢死队”处在同一屋檐下，渐渐产生了一种情义。渡边觉得和他在一起也并不坏，至少还没有叫人吃不消的事。渡边也其他人在一起的时候也总是会提到“敢死队”的事，他觉得很有趣，并且乐此不疲。其实渡边对“敢死队”也很在乎，“敢死队”生病，为了照顾他渡边没能与直子一同去看音乐会。“敢死队”送过渡边一只萤火虫，那只萤火虫象征着这黑暗现实物质世界里的一点光芒。萤火虫飞走时，渡边伸手触碰，却总觉得那小小光点同指尖保持一点不触及的距离。其实这是“敢死队”已经在渡边心里有了痕迹，后来“敢死队”消失，渡边觉得有些失落，他开始每天打扫房间，期待“敢死队”会归来，并且夸自己几句。 渡边并不承认他们是朋友，我想是因为渡边还没完全从失去木月的阴影中走出，他不想在接受任何朋友，他把自己封闭在了自我的世界里。

三、渡边与永泽的友情

渡边最喜欢的一本书是《了不起的盖茨比》，在渡边心中这本书有至高无上的地位。但渡边的周围去几乎没有人喜欢这本书，当然有一个例外，那就是永泽。永泽也是因为知道渡边已经读了三遍《了不起的盖茨比》才与他结为朋友的。渡边是个古怪的人，他认为死后不足三十年的作家写的书是不足为信的。永泽觉得在宿舍院里只有他和渡边算是有识之士，其余全是一堆废纸屑。永泽喜欢渡边，是因为渡边对他从未有过任何敬佩的表示。而渡边对于永泽性格中特立独行的部分，深不可测的部分是怀有兴趣的。对于永泽成绩突出、气质非凡、风度潇洒之类，渡边却是一分一毫不以为意。渡边对永泽有好感，喜欢他的诚实、不文过饰非，也不隐瞒于己不利的情况。永泽对渡边也是始终如一的亲切，并给与了许多的关照。也因为永泽的出现，渡边的寄宿生活才没有那么多的不快和别扭。

但是渡边和永泽的关系是不同于木月的。他们只是表面的朋友，渡边并不与永泽交心。永泽会带着渡边一起寻找女孩睡觉，他们在一起过的是放纵糜烂的生活，是对自己欲望的弥补，也是因为现实世界的庞大压力使他们维持着朋友关系。总体上说，渡边对永泽说不上喜欢，他觉得永泽那种人不属于喜欢不喜欢的范畴。当然，永泽本身也不追求那种情感。

四、渡边与初美的友情

初美是永泽的女朋友，是个非常优秀智慧的女孩。初美身上有一种强烈打动人心的力量，而那绝非足以撼倒对方的巨大力量。她所发出的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力，然而却能引起对方心灵的共振。渡边认为像是永泽那种不专情的人根本配不上初美。初美觉得渡边人不错，很喜欢渡边，并且很想给他介绍女孩子认识。初美认为渡边是对自己的东西十分珍惜的那种人。当知道渡边与永泽一起欢女孩睡觉时，初美是诧然的，有一点失望。她告诉渡边应该为自己喜欢的人忍耐欲望，并说永泽不该把渡边拉进那种滥情纵欲的世界里。渡边甚至希望能有一位像初美那样的姐姐，又时髦又高雅、穿深蓝色连衣裙和戴金耳环、会打桌球。渡边希望初美可以得到幸福，希望她放弃对永泽的爱，那是没有结果的爱。渡边对初美有种莫名的亲切感，甚至与初美打桌球时都没有想起与木月打桌球的场景。

五、渡边与玲子的友情

渡边与玲子是在直子休养的“阿美寮”认识的。玲子梳着短发，脸上有很多皱纹。然而却没有因此而显得苍老，反倒有一种超越年龄的青春气息通过皱纹被强调出来。年纪三十五岁的她，不仅给人的印象良好，还似乎有一种摄人心魂的魅力。渡边一眼就对她产生了好感。玲子初见渡边就观察他的手，并问渡边会不会一种乐器。渡边说不会，她觉得很遗憾。玲子本身是很热爱乐器的，他希望渡边也会一种乐器，表示她对渡边也很有好感，与渡边有一种相知相惜的感觉。渡边劝玲子走出“阿美寮”，觉得她应该出去迎接新的世界。玲子很信任渡边，并毫无保留的向他讲述了自己曾经痛苦的回忆。玲子说渡边是个诚实的人，她一眼就看出来了，渡边是想掏心就能掏心的人。渡边在与玲子相处时觉得很愉快、很轻松。后来，玲子虽然与渡边发生了关系，但那时的玲子已经成为了直子的替身，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完整。他和渡边有的只是一种惺惺相惜的友情。

六、直子与玲子的友情

玲子是直子在“阿美寮”休养是的主治医师，也是直子的闺中密友。玲子很喜欢直子。直子也觉得与玲子在一起的时候很快乐，比在大学里更起劲。她们在一起劳动、在一起聊天、在一起听唱片、在一起看书、在一起睡觉，日子过得也算津津有味。她们俩是两个在精神世界中不健全的人，在一起相互救赎。直子难过痛苦是总是希望玲子抱着她，抚摸她的身体，只有那样她的心里才会热起来。她们彼此间是完全透明的，没有丝毫的隐瞒。就连渡边20岁的生日礼物，都是直子与玲子共同织的毛衣，每人一半。直子在自杀前没有给任何人写遗书，却把衣服的是交代得清清楚楚。直子把自己所有的衣服都送给了玲子。玲子也很愿意穿直子的衣服，扮演直子的角色。可见，她们二人相当要好，好到像是融为了一体，相互弥补，相互支撑着。

结语

总之，村上春树在《挪威的森林》中表现了现代人像浮萍一样游离漂浮的孤独荒诞处境。正是因为生存在这样的处境中，才更能显现出友情的可贵和重要。《变形记》中的格里高尔没有友情，他变成了大甲虫；《局外人》中的莫尔索没有友情，他变成了局外人；《挪威的森林》中的渡边有了友情，他走向了新生。

[1]林少华.村上春树何以为村上春树（代译序）[A].村上春树.挪威的森林[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1.

[2]林少华译.挪威的森林[M].上海译文出版社，2011.

[3]【日】村上春树.ノルウエ一の森[Z].林少华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