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通主义学习理论视角下的成人学习及其发展路径

王志军，尹 默

联通主义学习理论视角下的成人学习及其发展路径

王志军，尹 默

本研究在分析当前成人教育教学中存在的六大问题以及联通主义学习理论核心观点的基础上，结合基于认知参与度的联通主义学习教学交互模型，从教学实施的角度提出了未来成人学习的教学实施与发展路径。该路径包括：(1)未来成人学习教学实施发展应该发生八个转变，即课程从课前预设转变为课中生成；学习从个体传递接受式学习转变为集体参与创造型学习；学习环境从单一平台转变为开放网络；教师从知识讲授转变为活动设计；学习者从“要我学”的被动学习者转变为“我要学”的自我主导型学习者；学习评价从考试转变为对参与、贡献的衡量；最终结果从成绩转变为学习网络的形成。(2)相应的，学习活动的设计应该把握四个原则，即相信学习者，给予其更多的选择和控制权；以与实践相关的挑战性问题、情景化任务为驱动；促进学习者经验分享和积累；鼓励深度参与，强调互动与创新。(3)教学推进应该分为三步，即初级应用，形成习惯；中级应用，建构网络；高级应用，知识创生。希望本文能为“互联网+”时代相关教育与培训机构推进和实施高品质的成人学习提供参考。

联通主义；学习理论；成人学习；发展路径；“互联网+教育”；学习活动

成人教育是学习型社会和终身学习体系建设中不可或缺且日益重要的组成部分。以互联网为代表的现代信息技术的发展，推动着人类学习进入“互联网+教育”的教育生态体系重构的时代。[1]在这一背景下，人类知识更新速度激增，更新周期越来越短，人们的认知方式和学习方式也正在发生巨大改变。翻转课堂、MOOC、混合式学习等新的教育模式的诞生，促进了开放网络学习时代的到来，新的教育生态体系正在逐渐形成。联通主义学习理论作为数字时代的学习理论[2-3]，从全新的角度阐释了“互联网+”时代学习是如何发生的问题，因其对人类未来的学习做出了前瞻性的解释，迅速得到了国际社会的普遍关注，并成为学习理论研究的高地与前沿。该理论也是我们重新审视成人教育，发展成人学习理论体系，规划未来成人学习发展的重要理论。本文将成人学习置于“互联网+”所带来的信息爆炸时代背景下，将其与联通主义学习理论相融合，探讨未来的成人学习及其发展路径。

一、“互联网+教育”背景下成人教育教学中存在的问题

教育发展与社会发展的进程紧密相关，我国的成人教育(主要指成人高等教育)始于20世纪初期工业化发展的需求。由于近现代中国社会的曲折发展历程，我国成人教育发展历程也较为坎坷，经历了创建与探索(1949—1965年)、破坏与扭曲(1966—1976年)、恢复与整顿(1977—1985年)、改革与发展(1986年至今)4个历史时期。[4]目前，成人教育是全面建设小康社会，构建终身教育体系、学习型社会的重要力量。

近年来，以互联网技术为主的信息技术的发展，变革着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2015 年7月1日，国务院印发《关于积极推进“互联网+”行动的指导意见》，正式从国家层面提出了“互联网+”的发展战略，并明确提出了“探索新型教育服务供给方式”的行动计划。[5]“互联网+教育”是我国教育改革发展的战略方向、战略支撑与战略路径。[6]其背后深层次的原因在于，人类进入了开放复杂信息情境的网络化学习时代。在这一时代中，人类知识的半衰期缩短，知识更新的速度激增，每一个人都面临越来越多前人没有遇到的、需要通过大规模的协同和创新解决的复杂问题。开放、复杂、快速变化的社会要求人类具有快速的信息筛选能力、模式识别能力、合作学习能力、问题解决能力和协同创新能力。新的时代背景下，成人教育必须摆脱传统封闭办学理念的桎梏，完成发展战略从外延式扩张向内涵式发展的蜕变[4]，即注重高质量办学。在这一新的时代背景下，我国成人教育教学方式存在亟待解决的问题。

1.忽视学习者丰富的实践经验和行业经验

诺尔斯在关于成人学习的5个假设中指出，成人能够指导自己的学习；成人的生活经验是成人学习的丰富资源；成人学习偏重应用性、以问题为中心；成人的学习与其社会角色紧密相连；成人学习的动机来自成人自己。[7]受我国最初的成人教育以学历补偿为主要目的的影响，相关教育与培训机构依然把正式学习中的成人学习者作为水平相对较弱的学习者对待，认为成人教育只是普通学校教育的“延伸”与“ 补充”[8]，以传统学校教育的思维来审视和发展成人学习，忽视成人学习者的特征，尤其是他们丰富的实践经验和行业经验。一方面，当前成人教育的目标已经不同于以往，成人学习者的自主学习能力已经有了很大的提升，MOOCs的大爆发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另一方面，成人学习的实践经验和行业经验实际上是学习过程中最宝贵的知识源泉和最重要的智慧，但当前相关成人教育机构对这些知识和智慧都处于无视状态。

2.课程内容固化，教学模式单一

为了最大化共享优质资源，我国的成人教育主要依托于普通高校办学。这种办学模式导致教学过程中忽视成人学习者的特征，直接将普通高校的教学内容和教学计划稍作简化处理就运用到成人教育中，很大程度上套用正规学历教育和普通高等教育的知识多寡、分数高低的评价模式。[8]因此，课程教学内容不仅老、旧，而且相对固化。早期研究者强调知识的系统传授，而非成人学习的实践性、职业性和行业性的特点。教材、教学内容、教学模式均直接或者间接套用普通高校单一模式的形式，一直没有发生较大的改变。课程取向工具化、课程体系普教化、课程结构学科化、课程内容传统化、课程实施方式老龄化和课程评价模式单一化[9]的问题依然很严重。

3.所学知识与工作脱节，学习动机未被激发

诺尔斯指出，成人不同于心智未成熟的青少年学习者，其持久的学习动力来源于自身。在前两个问题上对成人学习的错误和简单的认识，导致学习者所学的知识与工作脱节，这些知识很难与自己的工作和实践相联系，而实践中最鲜活的、急需解决的问题由于教学设计的偏失未被重视。最终导致其学习兴趣不高，内在的学习动机不仅未被激发和释放，反而受到压抑。因此，获取文凭成为唯一约束其参与学习的动力。

4.未为学习者创造自我导向的学习环境，缺乏对学习能力的培养

成人是自我导向的学习者，成人已经具备对自己行为和认知主动负责的能力，能够进行自我指导和自我控制。但是现在的成人教育中，课程内容大纲、教学计划等全部固定，忽略成人的独立性、自主性和责任感。同时面对信息时代的到来和快速的社会转型，我国成人教育虽在努力应对，但是应变能力还不够强[8]，没有为学习者创造信息化时代自我导向的学习环境。此外，主流环境下功利的学习动机、传统的在青少年时期学习的观念、工作家庭事务的影响、没有舆论氛围等负面环境因素都阻碍了成人自我导向的学习。成人教育的最终目标应该是帮助其学会学习，培养学习者在未来发展过程中，尤其是网络时代所需的学习力，从而将其发展成为终身学习者。然而现实中，这方面的能力培养微乎其微。

综上所述，我国的成人教育教学还没有把成人学习者当成心智成熟的人来对待，也没有将成人教育定位为高规格、高质量的教学。对成人学习者所拥有的集体智慧、实践与行业优势和在网络技术时代借助互联网开展自我导向学习的优势没有进行深入的挖掘，对学习者内在的真实学习需求关注不够，更没有通过学习帮助其培养持续学习的能力。

二、联通主义理论及其核心观点

理论是行动的先导，我国成人学习要成功转型为“互联网+教育”时代的学习，办出质量，彰显特色，成为终身学习体系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就必须更新对这一时代学习的认识。前述的四个问题要得以彻底解决，就必须首先更新教育者和办学方对这一时代学习的认识，才有可能将其逐步运用到实践中，实现真正意义上的教育教学变革。由乔治·西蒙斯和斯蒂芬·唐斯于2005年提出的联通主义学习理论对人类未来的学习做出了前瞻性的解释，其快速传播，并影响广泛。联通主义学习理论最适合于解释复杂的学习和快速变化领域中的学习[10]，代表着未来社会对人的学习能力的最高要求,也是成人学习的重要发展方向。

该理论中被广泛引用的是最初提出的八大原则[2]，分别为：(1)学习和知识存在于多样性的观点中。(2)学习是一个与特定的节点和信息资源建立连接的过程。(3)学习也可能存在于物化的应用中。(4)学习能力比掌握知识更重要。(5)为了促进持续学习，我们需要培养和维护连接。(6)发现领域、观点和概念之间关系的能力是最核心的能力。(7)流通(准确、最新的知识)是所有联通主义学习活动的目的。(8)决策本身是学习的过程。在随后的发展过程中，又增加了五条原则，包括：(9)在理解中将认知和情感加以整合非常重要。(10)学习有最终的目标：发展学生“做事情”的能力。(11)课程不是学习的主要渠道，学习发生在许多不同的方式中，如电子邮件、社区、对话、网络搜索、邮件列表和阅读博客等。(12)个人学习和组织学习是相互整合的过程。(13)学习不仅是消化知识的过程，也是创造知识的过程。该理论经过两位创始人以及相关研究者近10年的研究与实践，已经形成了较为系统化的哲学取向、知识观、学习观、课程观、教师观、学生观、学习环境观和教学交互观。[11]其核心观点为：知识是一种网络现象[3]，知识存在于连接当中，管道比管道里面的知识更重要。学习过程就是形成三个基本网络：神经网络、概念网络和外部/社会网络的连接的过程。[12]学习者是自我导向和网络导向的学习者以及知识的创造者；教师是学习的促进者，影响和塑造着整个网络；为了给学习者创建复杂的信息环境，对应的课程必须是开放网络课程(例如cMOOCs)，学习者在学习过程中创造个人学习环境和个人学习网络。学习目标是基于创造的知识生长，即实现知识的流通。[13-14]知识生长(创新)是连接形成的前提和基础，教学交互是连接和网络形成的关键。[11]

图1 联通主义学习理论核心观点间的逻辑关系[11]

值得一提的是，学习者参与此类学习需要具备两个前提：(1)学习者都受过教育，且有信心和能力利用网络开展学习；(2)学习者有参与联通主义学习的能力，能对信息是否正确、是否对自己有用作出判断。[15]因此，就目前来说，这种学习更加适合于高等教育阶段和职后的学习，或者说更适合高中以后的高等教育与非正式学习。[11]换而言之，联通主义学习更适合成人学习者，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联通主义学习理论其本质就是成人学习理论的最新进展。

三、联通主义视角下成人学习转变

1.联通主义学习教学交互模型

教学交互是联通主义学习的核心与取得成功的关键[16]，为了将联通主义学习理论更好地运用于教育教学实践，笔者提出了基于认知参与度的联通主义学习教学交互模型[17-18]，以及每一个教学交互层级下的具体交互模式和方式[19]。该模型根据认知参与度从浅入深，将联通主义学习的教学交互分为操作交互、寻径交互、意会交互和创生交互等四层。学习者通过操作交互利用社会媒体建构学习环境；寻径交互包括与人的联通和与信息的联通；意会交互包括聚合与分享、讨论与协商、反思与总结、决策制定；创生交互包括制品创建和重新合成。四类交互是一个网络化而非线性化的过程，并且表现出很强的递归性。较低层交互是更高层交互的基础，高层次交互的开展扩展了低层次交互的需求。联通主义学习是在四类交互作用下螺旋式的知识创新和网络扩展与优化的过程。[18]

图2 基于认知参与度的联通主义学习教学交互模型

这种以教学交互为核心的联通主义学习的实施，让学习者在参与学习的过程中利用技术空间通过对与自己感兴趣的人和信息的查找、筛选、聚合、分享、讨论、交流、协商，以及学习过程中的反思与总结等形式，建构与其他参与者、自己所感兴趣的人和内容之间的紧密联系。并在此过程中，通过集体智慧的汇聚，实现知识的创造与生成的目标。更重要的是，学习者通过学习建构了支撑其开展个性化的终身学习所需要的个人学习网络。该网络由各种Web2.0、社会化媒体技术与工具组成的技术网络，紧密相关的人组成的社会网络，以及学习过程中形成的开放知识网络等三个部分组成。它是支撑学习者未来终身学习可持续开展的强大学习共同体和源源不断的智慧之泉。

2.联通主义视角下成人学习的8个转变

根据上述模型，互联网+教育时代的成人学习应该积极借鉴联通主义学习理论的观点，进行特色化、高质量、高规格的办学。课堂是教学改革的主阵地。根据联通主义学习的理论和学习教学交互模型，成人教育要实现特色化、高质量、高规格办学的目标，在教学开展与实施方面必须发生以下8个转变：

(1)知识：从显性知识的传授转变为隐性知识的挖掘。现行的教育教学中，显性知识是教学的重点内容，倾向于使学习者记住某个知识点，以便在以后的特定情境中回忆或者复述。随着信息社会的快速变革与发展，隐性知识的挖掘对学习者更加重要。同时成人学习者所面临的问题很多都是比较复杂，且用显性知识难以解决的问题。这些问题的解决，需要我们创新思路，通过群体间的讨论交流，集体智慧汇聚来实现，即隐性知识显性化的过程。基于工作场所的学习是成人学习的重要形式，这种学习所倡导的在实践中学习、通过实践学习和依靠实践学习[20]的本质就是一种隐性知识挖掘的过程。它重在发展参与工作实践所必需的胜任能力，学习者在此过程中创造、获取、转化和重构存在于实践中的隐性知识。未来的成人教育其实质上就是创造一个成人学习的集体学习环境，通过设计相关的学习活动，帮助学习者基于集体的力量进行隐性知识的挖掘，从而构建符合时代特征和领域实践的集体知识网络和问题解决过程。

(2)课程：从课前预设变为课中生成。在联通主义学习中，开放是联通发生的前提条件。要将学习者培养成适应未来社会发展所需要的学习者，一个最重要的转变就是课程的转变。课程的内容应该从以往面向固定知识的预设性课程为主，转变为以学习者能力发展为框架的生成性课程为主，从教师全面负责开发为主转变为师生共同参与共同建设为主。只有课程建设方式发生变化，才能够带来课程组织方式、教学服务方式的转变。成人学习者自主性强，相对于被动的灌输，他们更喜欢参与式的、体验式的学习。与青年学习者缺乏行业内的相关知识结构与实践经验不同，成人学习者一般都有比较强的实践经验，这些经验如果加以合理利用和开发，都是重要的、可直接运用的操作经验和学习者参与学习的最宝贵的财富。正如联通主义创始人开设的一系列cMOOCs课程，教师只确定每一周学习的主题，教学的内容由学习者分享、贡献而成。课程范围随学习者的学习而不断扩展，学习者通过社会书签分享学习资源或通过其他工具发表自己的观点。课程随着学习者的参与和投入而不断进化。[21]比起预设好教学内容的课程，这样的“生成性”课程更加接近学习者的实践需要和最近发展区。同时，成人学习者主动参与课程生成也增加了与知识的互动和深度理解。

(3)学习环境：从单一平台转变为开放网络。在网络学习时代，技术是支撑学习开展的重要环境。未来的学习环境应该向所有技术开放，因为“新的技术让教育要素发生基础变化的同时，更引起教育要素间关系的深刻变革”[6]。同时，联通主义学习是一种在开放网络环境下发生的最好的学习。单一的平台不利于学习者与更多人和更多信息之间建立连接，也不利于深度教学交互的发生。在社会媒体和Web2.0时代，越来越多的学习者拥有自己的网络空间和网络身份，例如微信、博客、微博，即学习者都居住在这些空间中，且有自己的“圈子”。这些空间、圈子是其进行快速分享和联通的最好的渠道。要真正实现联通主义的学习，教学的过程中就应该利用这些已有的平台和技术创设开放网络学习环境。

(4)学习：从个体传递接受式学习转变为集体参与创造型学习。互联网+时代，人人都是信息的创造者、生产者和传播者。一方面，由于知识大爆炸，传统的个体传递接受式学习的效率太低，另一方面，成人学习者有自己相对明确的学习需求，统一的内容传递难以满足学习者的个性化学习需求。因此，成人学习应该从个体传递接受式学习转变为集体参与创造型学习。课程是学习者参与生成的，也暗含学习是一种集体参与创造的行为，而不仅仅是个体接受知识的传递接受式学习。学习者借助不同的网络平台进行交流分享，通过分享聚合、讨论商议和反思总结来汇聚集体智慧，形成个人与集体的学习网络，参与知识创新。

(5)教师：从知识讲授转变为活动设计。信息社会的快速发展，使得教师也很难像在过去的农业和工业社会一样，拥有权威的、神圣的知识来传授给所有的成人学习者。教师在教学过程中充当的是一种学习的设计者和组织者的角色。即与学习理论中将教师看作是课堂的主导者相比，联通主义理论中教师角色由课程的控制者变为影响者，教师的作用不是控制课堂，而是影响或塑造网络。[11]学习的设计和组织、网络的影响与塑造的重点和难点是学习活动的设计。通过学习活动设计，创设相关的情境，引导学习者逐步适应这种新型的学习形式，激发学习者参与的兴趣与热情，培养其分享的意识与兴趣，以及自主学习能力，激发创造性，促进每一个成人学习者建立自己的知识流通的管道。

(6)学习者：从“要我学”的被动型学习转变为“我要学”的自我主导型学习。“要我学”是一种学习绑架和束缚，是一种被动型的学习。成人学习者还承担着很多的社会角色，时间和精力都比较有限，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他们对所学内容不感兴趣，就会导致其学习过程缺失。通过考试获取文凭，就成为其学习的唯一动力，这也是当前成人教育中最大的问题。成人学习者应当是自我导向性的学习者。自我导向能力包括基于网络呈现、讨论、辩论，通过提问与回答或其他方式参与网络对话和学习的能力，自我导向能力是学习者参与联通主义学习的前提能力。[11]只有学习者具备自我导向能力，这类课程才能有效开展和实施。结合我国的实际情况，实现被动型学习向自我主导型学习的转变既是基于联通主义的成人学习教学实施的过程，也是一种学习的结果。

(7)学习评价：从考试转变为对参与、贡献的衡量。以考试为主的总结性评价方式是最简单、最快捷、最省事却最无效的评价方式。这种评价方式导致学习过程缺失和短期学习的发生，会适得其反地诱使学习者为了通过考试而找捷径。[22]同时，当学习的知识从显性逐渐变为隐性，传统以考试为主的评价方式难以衡量学习者某种能力的优劣。将评价标准定位于“参与、贡献”，才能正确衡量学习者与知识互动的广度和深度。成人学习者个人学习网络复杂度和茁壮度可以通过参与课程和对课程的贡献而显性表现出来。对参与与贡献的评价也是一种激励学习者投入学习过程中的重要方式，这种评价方式也可以增加学习中对自己学习的控制度与选择性。

(8)学习结果：从成绩转变为学习网络。联通主义认为学习即连接的建立。学习者通过社会媒体、学习环境与信息联通、与人联通，形成个人学习网络。管道建成了，知识流通起来，这是持续学习的资源和财富。相比一纸成绩，个人学习网络的建立和连接对学习者未来决策制定、创造性的问题解决等具有极大的支撑和帮助作用。换而言之，个人学习网络的形成即是将成人学习者的学习共同体与实践共同体有机融合，或者说将个人学习和组织学习相融合。这种融合将不断提升成人学习者的问题解决能力和工作水平，如果懂得有效运用，将是其未来工作开展和持续学习的有效助推器。

四、成人教育中的联通主义学习教学应用

联通主义学习理论颠覆了人类对学习的认识，它对教师和学习者双方的要求都相对比较高。当前，我国的成人教育教学中大部分师生都习惯于传统的讲授式学习，在联通主义学习教学实施的过程中，无论是教师还是学生，必然会出现不适应的状况。笔者通过相关教学实践注意到，其教学的推进应该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需要在过程中逐步调整和适应。总体而言，为了让学习者能够逐步适应这一种全新的教育教学形式，在其推进的过程中建议以学习活动为中心，开展学习设计。学习活动的设计需要遵循四个原则，教学推进的过程中把握好“三步走”的策略。

1.学习活动设计的四个原则

(1)相信学习者，给予其更多的选择和控制权。成人学习者生活经验和社会经验丰富，带有自己独特的学习风格和特点，能够为自己的学习负责。自我导向学习是成人的主要学习方式。[23]相信学习者，给予其更多的选择和控制权，将他们视为成人，归还学习者本应具有的参与和互动的权利，是教学过程中“以人为本”的体现。同时，联通主义学习的开展依赖于自我导向学习者的积极参与[24]，建立连接、形成个人学习网络都靠学习者选择和控制得以实现，也是尊重成人学习者的表现，能够为他们带来更好的学习体验。

(2)以与实践相关的挑战性问题、情景化任务为驱动。相对于传统学习中对知识传递和建构的强调，联通主义学习强调知识创造与生成。在学习活动设计的过程中，挖掘实践中的挑战性问题与情景化任务，是激发学习者参与热情、动力以及创造力的重要策略。因为挑战性的问题和情景化任务具有代入感，与其现实的工作和生活密切联系，学习者很容易形成自己的思考与认识，并在与其他学习者讨论和分享过程中，将其系统化。学习者的参与感和参与度相对也会较高，集体知识创新就有了抓手。挑战性的问题会促使学习者主动寻找相关的信息来支撑自己的思考，培养起自主学习的能力，也可以深化和巩固学习者与更多人和信息连接，保持知识流通顺畅，组建更加充实的学习网络和环境。

(3)促进学习者经验分享和积累。与课程的生成性特征紧密相关，成人学习者在其实践领域和行业里的经验是最具有生命力的学习内容和课程开展过程中最宝贵的财富。受传统教育的影响，学习者一般不愿意主动分享，这就要求课程的组织者为他们创造一个宽松的氛围，发现闪光点，鼓励表达，肯定价值，并提供参考建议供其进一步的反思和提升。学习活动的设计要注意学习者经验的积累，教师要引导学习者从具象的经验分享中，总结出其中共性的、适用面更大的上位经验，也要引导学习者不断分享高质量的内容，防止因为低水平的重复，挫败其他学习者的兴趣。学习者经验分享和积累是联通主义学习持续进行的重要动力。每一个学习者都是信息的过滤器和放大器，他们持续的交流互动直接推动课程的生成。学习者之间经验分享、在巩固旧连接的同时，也进一步扩展了新的连接，不断更新和牢固集体学习网络，形成集体智慧。

(4)鼓励深度参与，强调互动与创新。根据联通主义学习教学交互模型，学习者所达到的层级越高，所获得的交互深度越深，机会越多，在此过程中形成的网络质量越高。当学习者能都达到意会和创新交互层次的互动时，他在个人学习网络建构和形成的过程中就能从被动地位转为主动地位。通过深度参与，积极的互动与创新，获得更加优质的信息，与其他学习者展开更高层次的对话。在创生交互层，通过将自己的想法系统化地以学习制品的形式展现，也将自己隐性化的思考和经验得以显性化表达。当然，换一个角度来说，如果此类课程，没有来自学习者持续的深度互动、知识创生与分享，也就不能成为联通主义的课程，或者说课程就不可持续。

2.教学推进的“三步走”策略

(1)初级应用，养成习惯。在传统课堂讲授式环境下培养出来的学习者一开始不适应联通主义学习理论指导下设计的课程。因此，在教学实施的过程中，可以用2到3周的时间，让学习者慢慢适应这种学习形式。其中，第一周需要重点解决技术环境和平台的问题，让学习者能够无障碍使用支持学习开展相关的各种技术，后面两周则创设相关的情境，鼓励学习者转变观念，主动分享和表达，积极参与课程学习。教师在此过程中需要时刻关注学习者在学习过程中存在的问题与障碍，及时加以解决并采取相应的干预措施，多给予引导、支持与鼓励，帮助他们形成表达分享的意识与习惯。

(2)中级应用，形成网络。当学习者创设好学习环境，具有分享和交流的意识和习惯以后，教师要开始引导学习者积极与其他学习者开展比较深入的讨论交流和高质量的信息分享，与现实中已有的知识和人之间建立相对比较深入的连接。换言之，即努力让自己参与度能够从寻径层提升到意会层。从与信息建立连接的角度来说，这一个过程需要完成传统教学中学习者与跟自己的工作和实践紧密相关的显性化知识建立连接的过程。以自己的需求为中心，扩展个人知识网络、社会网络，建立个人学习网络。成人学习者充分利用自己的资源网络，参与课程的生成，影响课程的发展和组织。教师担任信息收集者和方向引导者角色。

(3)深度应用，知识创生。正如乔治·西蒙斯对cMOOCs和xMOOCs的比较论述一样，基于联通主义学习理论开发的课程强调创新性、创造性、自主性和社会网络学习，cMOOCs强调知识创新和生成，而xMOOCs强调知识重复。[25]换言之，相对于传统学习，联通主义学习强调学习不是简单的重复、接受和过滤他人的观点，创造相应的内容非常重要。[14]创生交互对学习者的认知参与度要求最高，知识的创造与生成是保持联通主义学习可持续，并建构优质网络的必要条件。当学习者跟已有的显性化知识建立了比较深入的连接以后，教师应该鼓励他们积极地系统化梳理、表达、呈现和分享自己的观点，即完成知识的创造与生成的过程。在进行自我知识管理和集体知识贡献的同时，也帮助自己建构更高水平的个人学习网络，享受学习、分享和知识创造的过程，从而培养成人学习者信息化时代的学习力，优化学习者学习网络中的连接，最终形成一个更高层的支持个人和集体终身学习开展的学习网络。

“互联网+”时代的成人学习应该定位为一种高品质、高规格的学习，成人教育与培训机构应该充分抓住“互联网+”给成人教育所带来新的技术，革新教育教学理念、学习理念，进行特色办学。联通主义学习理论对“互联网+”时代的人类学习作出前瞻性解释，是我们深入认识未来成人学习及其发展的重要理论。联通主义教学交互模型是推进联通主义学习理论教学应用的重要模型。未来的成人教育其实质上就是创造一个成人学习的集体学习环境，帮助学习者构建符合时代特征和领域实践需求的集体知识网络的过程。本研究以联通主义学习理论的视角提出了成人学习发展的路径。其目的在于充分利用开放网络学习环境，激发学习活力，通过分享交流和互动释放学习者的创造力，建立和优化连接，助推与服务于个体和集体的学习和实践，将学习者培养成适合未来社会发展所需要的、具有持续学习能力的终身学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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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Siemens,G.MOOCs are really a platform[DB/OL].[2017-01-12].http:∥www.elearnspace.org/blog/2012/07/25/moocs-are-really-a-platform.

Abstract: Based on the analysis of the six issues in the present adult education and the core ideas of the learning theory of connectivism,and Cognitive Interaction Framework (CIF),this study put forward the teaching implementation and development path of future adult learning: (1) There will be eight changes in the future adult learning,including the curriculum changing to generating in the course of learning from presetting before the instruction; the learning style changing to collectively participating and creating from individually accepting; the learning environment from a single platform to an open network; the role of teachers from knowledge teaching to activity design; the types of learners from the passive "want me to learn" learners to self-oriented "I want to learn" learners; the learning evaluation way from tests to evaluating participation and contribution; the final learning achievement from grades to forming a learning network.(2) Correspondingly,learning activities design should follow four principles: trusting the learners and giving them greater options and control over learning; driving learners by contextualized tasks and challenging questions associated with the practice; promoting learners to share and accumulate experience; encouraging learners' deep engagement and emphasizing interaction and innovation.(3) There are three steps in promoting teaching: the primary application,forming habits; intermediate application,building up network; advanced application,innovating knowledge.Hope this article can provide a reference for the relevant educational and training institutions to promote and implement high quality adult learning in the "Internet +" era.

Keywords:Connectivism; Learning Theory; adult learning; development path; Internet+ education; learning activities

责任编辑张军涛

AdultLearninganditsDevelopmentPathfromthePerspectiveofConnectivistLearning

WANGZhi-jun,YINMo/

JiangnanUniversity

江苏省教育科学“十二五”规划2015年度课题“以MOOCs为契机的新型高等教育教学模式研究”(D/2015/01/06)；江苏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课题“开放网络环境中活动导向的混合式教学模式研究”(2015SJD358)

2017-05-10

10.13425/j.cnki.jjou.2017.05.020

王志军，江南大学教育信息化研究中心副教授，教育技术学博士，主要从事远程教育与在线学习理论与实践研究(jnuwzj@jiangnan.edu.cn);尹默，江南大学教育信息化研究中心，主要从事教育技术理论实践研究(ym2904351945@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