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阳
摘要:《嚎叫》是20世纪50年代美国“垮掉的一代”的代表诗人艾伦·金斯堡的杰作。整首诗的词句结构和语言艺术形式可谓前无古人:诗句无韵律、节奏之讲究,读来无一般诗作朗朗上口之感,却以不规范的语言、句法形式表达着如瀑布般飞流直下、激流涌荡的情感。正如形式主义所主张的,文学作品更应注重外在的形式和方法技巧,而不应一味地强调主题和社会价值观念。基于此,本文从形式主义的视角来分析《嚎叫》的韵律和修辞手法,使读者领会到诗风的绝妙之处,同时也不忘挖掘其深藏的文化意蕴。
关键词:《嚎叫》,形式主义,韵律,修辞,文化意蕴
【中图分类号】I712.072
《嚎叫》自出版以来,一直备受争议。由于其中有众多过度放纵场面的直白描写,因此受到了主流文化批评家的猛烈攻击,他们认为《嚎叫》的粗俗、淫秽是对文明社会的公然挑衅。但后来由于出版该诗的书店经理在“淫秽审判”(“obscenity trial”)中无罪释放,《嚎叫》遂名声大噪,越来越多的学者逐渐摆脱了所谓现代文学作品标准的束缚,渐渐承认了其文化价值。近年来,国内学者探讨《嚎叫》一诗的角度与方法不一,有诗歌渊源的分析,有创作过程的研究,又有文本的细读。但《嚎叫》作为一种诗歌体裁,对其韵律和修辞两方面的结构化分析少之又少。本文正是要从这两方面入手,从形式主义的角度来细究《嚎叫》。
一、 韵律
形式主义认为,诗歌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其意義由诗歌本身而非作者的创作
意图或读者的情感回应来决定。形式主义逆转了内容与形式的优先次序,认为形式优于内容,因此倾其注意力于形式之中。内容遂依赖于形式而存在,……,并非独立地存在于作品之中(左,1995:31)。本部分将通过引入惠特曼的自由体并探究其在本诗中的应用,来探讨《嚎叫》的韵律特点。
研究美国文学的学者普遍认同,惠特曼的诗歌是具有原创性、革命性的美国诗歌的杰出代表作。不同于传统英语诗人所采用的手法,如押头韵、谐音平衡、重复等,惠特曼采用自由体,似白话般地表达了其诗歌的不同主题(何,2004: 61)。金斯堡继承和发展了这一诗歌形式,在《嚎叫》中采用自由体,格律自由、不受拘束。字里行间透漏出的强烈情感自由流动,如巨大、汹涌的河流在奔泻。可以说惠特曼沉寂了多年的自由、开放的韵律风格,以及他那充满激情的思考,在金斯堡这得以复兴和创新。例如:
Moloch the incomprehensible prison! Moloch the crossbone soulless jailhouse
and Congress of sorrows! Moloch whose buildings are judgment! Moloch the vast stone of war! Moloch the stunned governments!
(PartII, Line 8-11)
(火神这无法理解的牢狱!火神这骷髅股骨自由化没有灵魂的监狱、这忧患
会合的国会!火神他的高楼是审判!火神这战争的巨石!火神这不省人事的政府!)
在这些诗句中,每句的末尾词prison、sorrows、judgement、war和governments无一押韵,并且句子长短不一,如大河一般奔流不息,无拘无束,留给读者的是激情的强烈迸发与心灵的巨大触动。
二、 修辞
形式主义的主要概念为文学性(literariness),而作品的文学性如20世纪20
年代的穆卡罗夫斯基所描述的那样,在于“话语前景的最大化”。话语前景化往往使日常感知的世界变得陌生,从而使读者重获新鲜感。《嚎叫》所采用的重复手法正是促成话语前景化的一种重要方式。词句的重复给发音造成了“阻碍”(impeding),使原本很常见的语言产生了一种“粗糙化”的效果。例如在第一部分中,首词“who”反复出现。
who bared their brains to Heaven under the El and saw Mohammedan angels
staggering on tenement roofs illuminated,
who passed through universities with radiant eyes hallucinating Arkansas and
Blake-light tragedy among the scholars of war,
(Part I, Line 9-12)
(他们在高架铁轨下对上苍袒露真情,发现默罕默德的天使们在灯火通明的住宅屋顶上摇摇欲坠,
他们睁着闪亮的冷眼进出大学,在研究战争的学者群中幻遇阿肯色和布莱克启示的悲剧,)
而在第二部分中,“Moloch” 多次出现在句首,形成了强有力的重复。
Moloch! Moloch! Nightmare of Moloch! Moloch the loveless! Mental Moloch! Moloch the heavy judger of men!
Moloch the incomprehensible prison …
(Part II, Line 6-10)
(火神!火神!火神的恶梦!得不到爱神的火神!精神的火神!惩治人类
的判官火神!
火神这无法理解的牢狱……)
在第三部分中,金斯堡使用了19个“我与你同在罗克兰”,来表达他对卡尔·所罗门的强烈情感。例如:
I'm with you in Rockland
…
I'm with you in Rockland
…
(Part III, Line 3-6)
(我与你同在罗克兰
……
我与你同在罗克兰
……
《嚎叫》中每句首词或每部分首句的重复频率是如此之高,几乎高于其他任何一首英美诗歌。然而,由于《嚎叫》内容本身的特殊性,再加上金斯堡个人经历及情感的疯狂表达,用词用句的过度重复并没有导致繁琐单调的感觉,而是使读者感受到了无限的激情和反叛精神。
三、 结论
通过对《嚎叫》的形式主义解读,读者不难领会到诗人金斯堡在用所谓粗俗的语言创作此诗时的良苦用心:“垮掉的一代”的年轻人并非如普通大众所认为的,只沉迷于毒品、饮酒以及寻欢作乐;相反,在二战后平静却乏味的美国社会生活中,他们是富有创新精神的社会革命家,他们急于从社会生活的桎梏中解放出来,希望以满腔热血建立一个更加充满活力、更加大胆开放的社会。
参考文献
[1] Ginsberg, Allen. 2000. Allen Ginsberg: Selected Poems (1947-1997) [M]. Trans. Wen Chunan. Ed. Jin Ping. Sichuan: Sichuan Literature and Art Publishing House.
[2] 左金梅,申富英,张德玉. 1995. 当代西方文论 [M]. 青岛:中国海洋大学出版社.
[3] 何木英,杜平. 2004. 美国文学简史与作品选读[M]. 四川:四川大学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