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人编选诗文总集研究》史探

自魏晋以后，唐代诗文总集的编纂又一次取得辉煌成就。然而，从学术史角度纵向看，自唐迄今，学者对唐人这一成就的态度是什么？尤其是，建国后，学术界的研究有怎样的特点？继续研究这一领域，又需要注意哪些问题？

/壹/

学人对唐人编选诗文总集的关注，可溯至唐代初年，这一点，可以从今存载录其编纂诗文总集的相关资料管窥之。如《大唐新语》卷九“著述”条载：“贞观中，紀国寺僧慧静撰《续英华诗》十卷……今复有《诗编》十卷，与《英华》相似……”又如《旧唐书》卷三〇《音乐志》第一〇《音乐》三载“……时太常旧相传有宫、商、角、徵、羽《宴乐》五调歌词各一卷，或云贞观中侍中杨恭仁妾赵方等所铨集……至縚又令太乐令孙玄成更加整比为七卷。”慧静，即慧净。《续英华诗》，即《续诗苑英华》，参傅璇琮、卢燕新《〈续诗苑英华〉考论》。据《续英华诗苑》与《诗编》《宴乐》五卷与《宴乐》七卷的编纂，可以看出，唐人对本朝编选诗文集的态度。

今存唐人编纂诗文总集集名，也可以看出，唐人对本朝编选诗文总集的重视。如温彦博编《古今诏集》三十卷，稍后，李义府纂《古今诏集》一百卷；孙季良纂《正声集》三卷，王贞范集撰《续正声集》五卷；李太华集《掌记略》十五卷，林逢又集撰《续掌记略》十卷。柳宗直集纂《西汉文类》四十卷，窦俨则纂有《东汉文类》三十卷等等，从集名可以看出，唐人的编集实践，是在继承与批评的基础上，不断完善、开拓与创新。

唐人对本朝诗文总集的品评也可以看出，唐人编选诗文总集在唐代受到关注的概况。如高仲武《中兴间气集序》曰：“《正声》最备……《英华》失于浮游，《玉台》陷于淫靡，《珠英》但纪朝士，《丹阳》止录吴人。”顾陶《唐诗类选序》云：“《英灵》、《间气》、《正声》、《南薰》之类，朗照之下，罕有孑遗。而取舍之时，能无少误？”《唐诗纪事》卷七〇“郑谷”条载：“谷不喜高仲武《间气集》，而喜殷璠《河岳英灵集》，尝有诗曰：‘殷璠鉴裁《英灵集》，颇觉同才得旨深。何事后来高仲武，品题《间气》未公心。”可见，唐人编选诗文总集在唐代的影响。

宋代，唐人选编的诗文总集亦受到学者的重视。除《新唐书·艺文志》《崇文总目》等官方书目文献作了一定程度的著录，私人书目等也开始关注唐人编辑的诗文总集。如晁公武《郡斋读书志》卷二〇总集类考及者十余种，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卷一五总集类考述如是者21种。值得注意的是，这两部书，不是简单的集名书录，而是兼及考索评介，其内容涉及编撰时间、编撰参与者、编选内容特点等诸多方面。和晁、陈同时，郑樵撰《通志》，其卷七〇《艺文略》八总集类对唐人选编的文总集集名做了较为详尽的叙录，并从文体上这些总集分为赋、碑碣、制诰、表章、奏议、策文、案判、哀策文、军书等。

宋人的类书，可以管窥宋代编辑家对唐人编选诗文总集的态度。前者，如王应麟《玉海》卷五四分类叙录诗文总集，其“汉连珠”条叙及康显“海藏连珠”，“昭明太子文选”条叙录孟利贞《续文选》十一卷、卜长福《续文选》三十卷、卜隐之《拟文选》三十卷等等。因为是类书，《玉海》将唐人选编的诗文总集以类归纳，更容易看出其叙录诗文总集的文化源流。

宋人编辑的诗文总集，亦可以看出，宋人对待唐人编辑的诗文总集态度。如《文苑英华》卷七一二录《河岳英灵集序》《箧中集序》《华阳属和集序》《大唐中兴间气集序》《唐使君盛山唱和集序》等。又如柳宗直集纂《西汉文类》四十卷，至宋，已逸为残本。宋陶叔献整理《西汉文类》四十卷，事见《宋史》卷二〇九《艺文志》八总集类。尤其是孔延之《会稽掇英总集》，保存了唐《送贺监归乡集》及《大历年浙东唱和集》的大部分诗篇。所有这些，均可见宋人对唐人编纂诗文总集的关注。

据宋代诗话，可以略知宋诗论家对唐人选集的重视。如《后村诗话续集》卷一云：“郑左司子敬家有《玉台后集》，天宝间李康成所选。自陈后主、隋炀帝、江总、庾信、沈、宋、王、杨、卢、骆而下二百九人，诗六百七十首，汇为十卷。与前集等皆徐陵所遗落者。”尤其是《唐诗纪事》，计有功在论品诗人时，广泛征引《河岳英灵集》《中兴间气集》等对唐代诗人的论评，尤其值得关注的是，《唐诗纪事》卷一六王维条引殷璠语，“日暮沙漠陲，战声烟尘里”以下有“讵肯惭于古人也”七字，这七字，今存宋刻本无。据此可以看出，宋人诗话在传播唐人诗歌总集时，很可能保留今人难以见到的材料。

元朝虽是一个较短的王朝，但据今存元人编集的诗歌选本，亦可以看出编辑家对待唐人诗歌选本的接受。如《瀛奎律髓》卷一〇录王湾《次北固山下》曰：“殷璠编次《河岳英灵集》取湾诗八首，此为第六题。”元杨士弘《唐音》识语曰：“及观诸家选本，载盛唐诗者，独《河岳英灵集》，然详于五言略于七言，至于律绝，仅存一二。《极玄》，姚合所选，止五言律百篇，除王维、祖咏，亦皆中唐人诗。至如《中兴间气》《又玄》《才调》等集，虽皆唐人所选，然亦多主于晚唐矣。”这段论评，据今存《河岳英灵集》等诗歌选本观之，甚是中的。

明代，从诗话等著述，可以看出唐人选编诗文总集的地位。胡震亨《唐音癸签》卷三一《集录》二以时代为序，叙录唐人编辑的诗歌总集，总计约三十种。胡应麟《诗薮外编》卷三“唐上”条论及唐人诗歌选本曰：“唐人自选一代，瑞庭章有《国秀集》，元次山有《箧中集》，窦常有《南薰集》，殷璠有《河岳英灵集》……《河岳英灵》不取拾遗，《间气》《极玄》兼遗供奉，宋人谓必有意，非也……”可见，胡应麟不仅仅叙录，而是下了很大功夫，追溯唐人编集的历史及接受史。其考述虽不够严谨，但从数目上看，其多于《唐音癸签》。

明人重视唐人诗文总集的整理，如叶盛《书雅音会编后》曰：“《河岳英灵集》《中兴间气集》……今唐人诗盛行于世者莫逾焉。”明刻汲古阁《唐人选唐诗》（八种），影响深远。明嘉靖二十六年，进士杨巍（1517—1608）集《六家诗选》十二卷，合刊《国秀集》《河岳英灵集》《中兴间气集》《极玄集》《搜玉小集》《箧中集》。崇祯年间，毛晋合刊《唐人选唐诗八种》，即《国秀集》《河岳英灵集》《箧中集》《中兴间气集》《搜玉小集》《御览诗》《极玄集》《才调集》。所有这些，一方面显示了明人对唐人诗文总集的喜好，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出，唐人编辑的诗文总集在社会文化交流过程中的地位。endprint

据明代编选的诗文总集，也可以看出，唐人编选诗文总集的影响，如《唐诗品汇叙》曰：“尝观《英灵》《间气》《极玄》……”可见，高棅在一定程度上借鉴了唐人编集的经验。又如该书卷九论孟浩然曰：“丹阳殷璠曰：余尝谓弥衡不遇……”据此可见《河岳英灵集》对高棅论诗的影响。类似者，亦见明陆时雍编《唐诗镜》。又如，明贺复征编《文章辨体汇选》卷二九六录殷璠《河岳英灵集序》、元结《箧中集序》、韦庄《又玄集序》等，亦可见明诗文总集编撰者重视唐人编选诗文总集的概况。

有清以降，除诗话、诗文选本，关注唐人诗文总集的著述更多。汲古阁《唐人选唐诗》，经著名藏书家毛扆、何焯、黄丕烈等过录校批，更加精善。清殷元勋、宋邦绥同撰《才调集补注》十卷，冯舒冯班兄弟撰《二冯先生评阅才调集》，这些都是研究《才调集》的重要成果。文献书目方面，《四库全书总目》对传世唐人编选的诗文总集做了集大成式的提要考述。和前朝不同的是，清人的著述，已不再局限于叙录、汇集，而是带有较强的学人研究整理的特征。

/贰/

建国后，唐人诗文总集的研究，大致可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研究起步阶段，其时间主要在上世纪70年代以前。研究成果如王运熙先生《释〈河岳英灵集序〉论盛唐诗歌》曰：“……其序言中‘自萧氏以还至‘称阐今日一段话，指出盛唐诗的成就是声律与风骨二者兼备，它是经过唐初以来长期的努力，又经唐玄宗大力提倡质朴之风而后达到的……”文献整理成果，有中华书局上海编辑所整理出版《唐人选唐诗》（十种）。这部合刊本，在汲古阁《唐人选唐诗》的基础上，增入敦煌写本残卷《唐写本唐人选唐诗》、韦庄《又玄集》，是一部较为完备的资料汇编。总体看，这段时间，研究相当薄弱。

第二阶段，研究升温阶段，其时间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这一阶段的成果，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首先，资料考述。如吴企明《唐音质疑录》之《“唐人选唐诗”传流、散佚考》考述唐人选本达37种。孙琴安先生《唐诗选本六百种提要》考及唐人编选本朝诗歌选本41种；张固也《新唐书艺文志补》述及属于唐人编选唐诗选本43种；陈尚君《唐人编选诗歌总集叙录》考述137种，另辑录待考者50余种。诸多文献考述成果，虽未能复原唐人编集的唐诗总集原貌，但今人可知这一领域大概状况，包括集名、编撰人、编辑时代以致选录标准、编选内容、编集特点等。

其次，文集整理。这一时期，该层面成果甚多。重要的有傅璇琮先生编撰《唐人选唐诗新编》，该书收唐人选唐诗13种，分别是《翰林学士集》《珠英学士集》《丹阳集》《河岳英灵集》《国秀集》《箧中集》《中兴间气集》《御览诗》《才调集》《搜玉小集》《玉台后集》《极玄集》《又玄集》，不仅比50年代上海编辑所编辑的整理本多了3種，而且更加精良、校勘更为谨细。类似者，还有华夏出版社编撰出版《唐人选唐诗》（六种）、昆仑出版社出版《唐人选唐诗》（十种）等。相关论文，如卞孝萱《令狐楚、刘禹锡〈彭阳唱和集〉复原》，据《全唐诗》等辑录该集刘禹锡诗63首、令狐楚诗57首。另有卞孝萱《殷墦〈丹阳集〉辑校》对《丹阳集》的整理、陶敏《〈景龙文馆记〉考》对《景龙文馆记》佚诗的辑录、徐俊《敦煌本〈珠英集〉考补》、陈伯海《唐卷子本〈翰林学士集〉考索》、吴企明《敦煌伯氏2555号写卷是唐代边塞诗（文）选集的残卷》等。诸多文献整理成果，尽可能复原唐人编集诗歌总集，使得这一领域文献整理，迈进了一大步。再次，理论研究方面，重要成果有傅璇琮、李珍华合著《〈河岳英灵集〉研究》，该书分两部分，前一部分全面考察殷璠的生平事迹、诗学观、音律说以及《河岳英灵集》在唐人选编诗歌总集中的地位、该集版本与选编年代。后一部分是《河岳英灵集》的整理点校。这一领域研究论文，如王运熙《〈河岳英灵集〉的编集年代和选录标准》，该文考证该集选编的起始年代，认为《河岳英灵集》选诗的主要标准是兴象与风骨。蒋寅《从〈河岳英灵集〉到〈中兴间气集〉》，将选本研究和大力诗风研究结合。类似者，又如朱吉余《〈国秀集〉的编辑年代与编者》、跃进《〈箧中集〉与杜甫》、傅璇琮、龚祖培合撰《〈才调集〉考》、孟二冬《论高仲武〈中兴间气集〉》等。

第三阶段，研究繁盛阶段，其时间在新世纪以还。这一阶段成果，也可以概括为三个方面：一、材料考述。这方面最有代表性的成果是陈伯海、李定广合著《唐诗总集纂要》，该书考录唐至晚清编选的唐诗选本130余种，其中，唐人编选本朝诗歌总集十九种，惜拙书出版前未能读到。另有王学泰《中国古典诗歌要籍丛谈》，考述唐人编选唐诗选本者十余种。另有孙琴安《唐诗选本提要》，除校正错讹，该书在原书基础上增补了《唐三舍人集》。另有拙文《唐人编选诗歌总集补考》，拙文《唐人选编唐文总集辑考》等。二、文集整理。重要成果有王克让《〈河岳英灵集〉注》，该书考证殷璠所选诗人事迹，注释该集所选诗歌内容。另有陈尚君整理《元和三舍人集》，徐俊对蔡省凤《瑶池新咏》的辑佚，贾晋华《唐代集会总集与诗人群研究》对《景龙文馆记》《大历年浙东联唱集》《吴兴集》《汝洛集》《洛中集》《洛下有赏宴集》《汉上题襟集》的整理等。三、理论研究。新世纪，唐人诗文总集理论研究收获颇丰。如吕玉华《唐人选唐诗述论》，据其所见到的13种选本，论述了唐人选唐诗的取舍标准、诗学评论等。另有张海明《殷璠〈河岳英灵集〉诗学思想述略》认为殷璠的选诗标准为声律、风骨、兴象；拙文《〈河岳英灵集〉的选诗心态》、拙文《〈河岳英灵集〉选评李白诗刍议》、卢盛江《殷璠“神来、气来、情来”论——唐代文术论的一个问题》等等。

与前一时期相比，这一阶段成果主要有三个特点：

第一，研究更为深入。上世纪的研究，因材料等原因，有一些研究，有待于进一步探讨。如上世纪，傅璇琮、李珍华合著《〈河岳英灵集〉研究》曾考论《续诗苑英华》的编者慧净卒于贞观十九年，享年67岁，而据傅璇琮、卢燕新合撰《〈续诗苑英华〉考论》研究，永徽初，慧净尚健在。又如，戴伟华《〈河岳英灵集〉初选及其诗史意义》认为，《河岳英灵集》第一次定稿当在天宝四年，质疑此前学界关于该集选诗止于天宝十二年的观点。类似者，又如赵立新论文《唐人选唐诗理想范式的确立》、许连军《唐前期唐诗选本与唐诗观念的流变》等。随着研究的深入，诸多学术问题逐步得到解决，一些长期存疑的问题，也得到澄清。endprint

第二，就某一问题，在上世纪研究的基础上，常常形成探讨热潮。如张伯伟上世纪张伯伟《摘句论》，论述了“摘句的渊源”“元兢《古今诗人秀句序》”“摘句的独立与渗透”“摘句的评价”等问题，将唐人诗句选本置于选本编集史上，宏观研究其特点及文化价值。本世纪，这一领域研究，有凌郁之《句图论考》、马歌东《中日秀句文化渊源考论—以唐诗的秀句传承及其域外影响为中心》、张海鸥《从秀句到句图》等多篇论文。又如，上世纪，跃进撰《〈箧中集〉与杜甫》，探讨《箧中集》未录杜甫诗的原因。本世纪，邱睿撰《唐人选唐诗无杜诗现象补说》，翁玉玲撰《杜甫诗未入选〈河岳英灵集〉原因探析》，吴河清撰《今存“唐人选唐诗”为何忽略杜甫诗探源》等。这样围绕某一问题，学界从不同方面展开讨论，使得研究对象有了全方位的研究。

第三，研究视野更为宽阔。这一特征，首先表现在同一问题的研究层面。如张安祖、杜萌若合撰《〈河岳英灵集〉“神来、气来、情来”说考论》、蔡丹君《〈河岳英灵集〉诗体观念探源》、卢盛江《殷璠诗学几个问题新析》等，针对殷璠的诗论，诸位学者从不同研究角度出发，作了不同层面的研究。这一特征，最值得关注的是，新世纪，唐人选编唐文总集的研究，受到学界关注。如罗国威《〈文馆词林〉校证》，该集国内逸佚，幸日本保留残本。校证本遍检载籍，辨正错讹，考订混淆，校补残文，是《文馆词林》散佚以来，学界可以享读的最完备的整理本。类似成果，又如刘林魁《广弘明集研究》等。这样，唐人编集的诗总集、文总集、诗文合集等，都受到学界不同程度的关注。

/叁/

回顾唐人编选诗文总集研究，从广义方面讲，其学术史绵延一千六百余年。尤其是，上世紀80年代以后，本领域研究取得辉煌成就。然而，以下三方面，仍有进一步研究价值：

第一，文献研究。这一领域，虽然学术界有《唐人选唐诗新编》《唐诗选本提要》《唐诗总集纂要》《才调集补注》《二冯先生评阅才调集》《〈文馆词林〉校证》《〈河岳英灵集〉注》《殷墦〈丹阳集〉辑校》《〈唐写本唐人选唐诗提要〉纠谬》等研究成果，但，《广弘明集》《国秀集》《御览诗》等，迄今均无完整的校注本，一些前人整理的本子，如《二冯先生评阅才调集》，因为是清人的整理本，也有必要点校笺注。另一方面，唐人编选诗文总集叙录层面，虽然有《“唐人选唐诗”传流、散佚考》《唐人编选诗歌总集叙录》《唐人编选诗歌总集补考》《唐人选编唐文总集辑考》等成果，但，唐人编了多少部集子，仍有进一步研究必要。

第二，文总集研究。宋代，唐人编纂的文总集尚有一定程度的关注。除陶叔献编《西汉文类》，《崇文总目》《郡斋读书志》《直斋书录解题》《通志》等均著录了唐人编纂的文总集。然而，宋以后，唐人编集的文总集就渐渐淡出学仁视野。明清两代，唐人选唐诗受到高度重视。相比之下，对唐人选唐文的关注程度则弱得多。新中国成立后，学界的研究，诸多成果也都集中在唐人编选诗歌总集这一领域。虽然近年有《唐人选编唐文总集辑考》《李吉甫编纂的诗文总集考论》《〈西汉文类〉考论》《〈文馆词林〉校证》《〈广弘明集〉研究》等成果，但相对于唐人编集的大量文总集而言，这些成果仍嫌薄弱。

第三，比较研究。对唐人编选诗文总集做比较研究，宽泛一些讲，自唐代初年就已经产生。如《大唐新语》卷九录慧净谓《续诗苑英华》为“诗三百篇之次”，可见，慧净论述其所编集的选本，有模仿《诗经》编辑体例的特点。殷璠《河岳英灵集·叙》谓梁昭明太子撰《文选》以后的编集“诠拣不精，玉石相混”，并称其所编者具有“既闲新声，复晓古体，文质半取，风骚两挟”的特点，亦有比较的意思。宋以后的文献著录、文集整理等，比较研究都很薄弱。虽然，学界有马歌东《中日秀句文化渊源考论—以唐诗的秀句传承及其域外影响为中心》、张海鸥《从秀句到句图》等研究成果，然而，依我观之，这一领域尚有大量工作要做。

（作者单位：南开大学）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