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语料库英语写作研究回顾与展望——基于15种外语类核心期刊(2001—2016)的调查

李 晨

(福建农林大学金山学院，福州 350002)

我国语料库英语写作研究回顾与展望
——基于15种外语类核心期刊(2001—2016)的调查

李 晨

(福建农林大学金山学院，福州 350002)

从研究趋势、研究主题、研究方法三个视角出发，多维度分析2001—2016年间基于语料库的写作研究。研究发现：语料库写作研究以组内共时实证研究为主，研究主体涉及英语专业学生、非英语专业学生和英语本族语者，对象多为自建小型语料库；我国语料库写作研究的主体是写作结果研究, 写作教学研究数量居中，读者反馈和写作测试与评估略有涉及；写作过程研究、写作影响因素研究、语料库写作回顾没有成果发表。

语料库写作； 趋势； 主题； 方法

一、引言

20世纪后半期语料库的兴起带来研究工具和研究方法的更新，在语言研究与翻译研究领域引发了一场新的革命。目前语料库被广泛应用于各个领域，如词典编纂、翻译研究、翻译教学、语言学、二语教学等。

二语写作一直是英语教学中难啃的骨头，费时且成效慢。原生的语料库作为学习工具可以为写作提供大量真实的语言素材，这些素材在教学输入或输出环节都发挥着积极的向导作用；加工后的笔语语料库又能成为绝佳的研究工具，可以基于二语学习者真实的作文语料，探索二语学习者各纬度、各层面的写作特征，如写作语言、写作语篇、写作心理过程等。

基于语料库在各领域广泛应用并取得的丰硕成果，本文调查2001—2016年间15种外语类核心期刊所收录的语料库写作相关研究，在分析其发展趋势的基础上进行研究主题分类，并提出研究不足及未来研究展望。

二、研究样本

本文选取15种具有权威性与高知名度的外语类核心期刊《外语界》《外国语》《当代语言学》《外国语文》《外语教学理论与实践》《中国翻译》《外语电化教学》《现代外语》《外语研究》《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外语学刊》《外语教学》《外语教学与研究》《中国外语》《外语与外语教学》。这15种期刊在中国知网上具有较高影响因子，所刊登论文质量和引证率较高，可以真实全面地展现我国语料库英语写作研究现状。

具体检索操作过程如下：打开中国知网CNKI 文献检索页面，进入高级检索目录，分别设置输入内容检索条件与输入检索控制条件。在输入内容检索条件下，笔者选择篇名检索“语料库”并含“写作”。在输入控制条件下发表时间选择从2001年到2016年8月。文献来源选择精确，进而选择期刊来源中的核心期刊，输入勾选15种语言学核心期刊，点击确定。条件设置结束后进行初步检索，得到相关文献共34条。将这些文献导出后，发现其中一条文献实际上属于语料库翻译学，因此真正涉及语料库英语写作的文献为33条。

初步统计，发现《外语电化教学》共刊登相关论文11篇，《外语界》刊登相关论文6篇，《外语教学》刊登4篇，《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外语与外语教学》《外国语文》各刊登2篇，《中国外语》《外语教学与研究》《现代外语》《外语学刊》《外语教学理论与实践》《外语研究》16年间均只刊发了1篇相关领域文章，而《当代语言学》《中国翻译》与《外国语》没有刊登任何相关成果。

鉴于16年间语料库写作研究成果不多，笔者对这12本期刊进行篇名含“写作”的检索，发现篇名含“写作”的论文成果非常丰硕，总数高达569篇，而语料库写作只占了5.8%。并且检索结果充分显示近16年来我国二语写作研究一直倾向于传统的研究方式，基于语料库或语料库驱动的写作研究极度缺乏。

笔者将从研究趋势、研究主题、研究方法视角出发，分析当前我国语料库写作的研究现状，提出语料库写作研究的不足。

三、研究现状

(一)研究趋势

2001—2016年，语料库驱动或者基于语料库的英语写作研究数量极少。在2002、2007、2015、2016年，15种核心期刊没有发表一篇相关论文。

图1 2001—2016年各期刊年度论文发表量分布

从图1可以清楚看到，自2011年起该领域研究大体呈现不断上升趋势，2005年达到一个研究的小高峰，年度发表论文5篇；2005年以后一路下跌，2007年触底，2008—2010年间发表数量稳定在3篇左右；2011年语料库英语写作研究达到近16年来的顶峰，年发文量8篇；2011年后该领域研究又逐渐下滑，至2016年已无任何相关成果问世。可见，近两年来该领域研究尚未出现新的研究热点，而前期的零散研究也没有形成系统的可扩散和复制的规范。

(二)研究主题

秦朝霞汇总国内外写作研究内容，归纳出写作研究的七大主题，即写作教学、写作结果、英语写作过程、英语写作语境因素、写作研究回顾、读者反馈与写作评估[1]。其中，写作教学涉及各种教材与教学经验的介绍、课堂活动中对各种教学法进行实验研究、介绍实践教学环节、网络写作教学资源的开发以及写作相关理论在教学中的应用与启示等；写作结果主要对学生的作文文本进行语篇与语言特征的微观错误分析、对比分析、对比修辞分析；英语写作过程主要探索学生写作构思策略、学习者个体差异以及学生在写作过程中不同阶段的变化特点；英语写作语境因素指的是影响学生写作及写作能力的内外因素分析；读者反馈指的是评阅方式与写作成绩影响研究，包括教师评改与评阅、同伴批改与互评以及自主评阅等；写作评估包括评分标准与内容以及写作命题的信度与效度等。

依据秦朝霞的七大主题分类，笔者仔细阅读、研究了33篇篇名含“语料库写作”论文的摘要，发现主要涉及写作教学、写作结果、读者反馈和写作评估与测试。各主题论文数分布见图2。

图2 2001—2016年各主题论文分布

由图2可知，写作结果研究高达20篇，占绝对主导位置；写作教学研究数量居中，读者反馈和写作测试与评估略有涉及。写作过程研究、写作因素研究、语料库写作回顾没有任何成果发表。本文将详细介绍语料库写作研究近16年的主题研究成果。

1.写作结果

写作结果研究中词汇研究占了绝对主体，语篇、句法研究略有涉及，并不突出。词汇研究多为词汇丰富性、用词特点、介入标记语、话语立场标记语、转折连接词、情态动词、词块、综述语、引述动词、冠词、连接词、词汇错误等。如赵丽萍和张丽婷研究多媒体环境下，以汉语为母语的非英语专业二语学习者在线写作中的话语标记语特征，研究发现二语在线写作中包括了认知型、态度型以及方式型三个类型的立场标记语[2]；徐昉基于语料库视角，通过对比中国学习者本硕博阶段120篇英语学位论文和240篇国际核心期刊论文，发现学位论文比期刊论文总体上显著少用介入标记语，但是比期刊论文显著多用指令语标记[3]。

语篇研究主要涉及读者/作者显现度及时态。潘鸣威和邹申在Petch-Tyson所提出的衡量指标的主要模型框架下，通过比较中国高年级英语专业学习者在不同体裁写作中读者/作者显著度水平的差异，从定量和定性两个方面来分析学习者实际写作中对此现象的把握程度。同时以对比中介语分析(CIA)的方法，比较了不同母语英语学习者在读者/作者显著度上的定性差异，完善了以前研究的不足[4]。

王立非和陈功对比中国大学生和英语本族语者分裂句特征的句法，研究结果突出[5]。他们发现中国学生与本族语者在分裂句使用上存在显著差异，呈现出过度使用和使用不足并存的特点；学习者水平的差异体现在了分裂句的使用差异上。并且随着中国学习者年级的提高，线性起伏的趋势出现在it分裂句和假分裂句的使用中。

存在若干基于语料库的词汇错误和从句错误分析。林德华发现中国学习者的从句错误主要为关联词错误、从句内部错误以及从句与主句关系上的错误，母语负迁移、英语语内迁移以及疏于从句规则是造成这些错误的主要原因[6]。

2.写作教学

语料库写作教学研究主要是基于语料库的大学英语写作教学模式的有效性实验研究、网络写作教学课件开发、语料库理论在写作教学中的应用与启发等。

刘彬等在非英语专业中选取两个班级分别进行基于语料库的大学英语写作教学模式和传统大学英语写作教学模式的教学实验研究，一学年的实验发现：学生的写作水平通过基于语料库的大学英语写作教学模式得到了有效提高，且有助于提高学生的语言综合应用能力[7]。董洪学和初胜华以输入假设理论为依据，结合大学英语写作教学实际，将基于计算机网络语料库运用到英语写作教学实践中，并进行了语料库驱动的写作教学实证研究，研究结果表明学生的英语写作能力和水平在语料库驱动的写作模式下大大提高[8]。

3.读者反馈

语料库读者反馈研究主要涉及基于语料库的教学方式与学生自我评估的关系。蔡少莲研究证明与传统教学方式相比，基于语料库的教学方式在写作理论、学生自主学习和自我评估等方面具有明显的优势[9]。这种基于计算机的教学方式不仅能提高学习者的写作兴趣，更为重要的是可以切实有效地提高学生的写作水平，完美解决当前写作教学中费时低效的困境。

4.写作评估、评分与测试

当前语料库写作研究涉及写作测试的信度与效度以及写作评价指标。邹申认为任何一个写作考试都需要进行考试效度研究，她以写作测试效度研究为出发点，简述了该领域相关理论及实践，并以语料库为实例探索写作效度研究的新途径[10]。洪明以中国英语专业大学生的英语作文为语料，从向心理论的三种局部连贯模式中探索有效的英语写作连贯评价指标，研究结果显示：四项原则分析法能够更客观地综合量化分析语篇连贯性，为英语写作评改设定了理想的连贯量化评价指标，甚至可以应用于作文自动评分系统[11]。

(三)研究方法

外语教学研究方法根据数据来源可分为实证研究与非实证研究。实证研究指的是研究者亲自观察、收集数据，为提出理论假设或检验理论假设而展开的研究。鉴于此，笔者从上述33篇语料库写作研究论文中统计出这两类研究的总发表量：16年间该领域实证研究论文有24项，非实证研究9项。实证研究实验设计主要呈以下特点。

1.研究主体

研究主体主要涉及英语专业学生、非英语专业学生和英语本族语者三大类目标群体。有一项研究基于CEW(College English Writing)和LOCNESS(Louvain Corpus of Native English Essays)两个语料库语料，组间对比研究了英语专业学生与英语本族语者引述动词的使用[12]。有四项研究将非英语专业学生与英语本族语者进行了组间对比分析，其余研究均为英语专业学生或非英语专业学生的组内研究，尚未发现英语专业学生与非英语专业学生的组间研究。

2.研究对象

仔细研读24篇实证研究论文，笔者发现研究中所使用语料库一半以上为自建小型语料库，少数论文使用了大学英语写作语料库(College English Writing)、中国学习者语料库(Chinese Learners’ English Corpus)、中国学生英语口笔语语料库(Spoken and Written English Corpus of Chinese Learners)和本族语者书面语语料库(Louvain Corpus of Native English Essays)。由此，我们可以猜测笔语语料库建设不足、库容小、设计不完善等因素都会导致语料库写作研究主题受限。

3.研究方式

历时研究跟共时研究均有涉及，共时研究占多数，历时研究很少，仅有5篇相关论文。朱慧敏和王俊菊深入分析30名英语专业学生大一到大四中的120篇同题议论文后认为，在英语水平提高过程中学生写作词汇丰富性不同维度的习得规律和发展轨迹存在个体差异[13]。赵丽萍和张丽婷历时四学期，在句酷批改网二语在线写作中共收集1 913篇议论文，自建语料库(OCEW)，基于Antconc等软件分析了立场标记语的词汇类型、使用频率,并探讨了态度立场标记语特征[2]。

四、研究不足

(一)定量分析较简单

语料库写作的纯定量研究不仅数量稀少，而且数据收集方法与分析均简单，多维调查研究、相关研究与实验研究很少。朱慧敏和王俊菊统计分析了词汇密度、平均词长和词频[13]，李莉华对比了may 和will的使用频率[14]。虽然诸如此类的统计分析可以反映一些写作现象，却不能很好地预测现象的发生与发展。

(二)研究领域窄又浅

从研究广度上讲，关于写作研究的七大主题，语料库写作研究只涉及其中四项，而写作过程研究、影响写作因素研究、语料库写作回顾16年没有任何成果发表。同时，相对发表总量高达569篇的写作研究，语料库写作结果、语料库写作教学、语料库写作读者反馈和写作测试与评估研究共33篇的发表量可谓沧海一粟。

从研究深度上看，语料库写作结果、语料库写作教学、语料库写作读者反馈和写作测试与评估研究中的任意主题都没有形成重复的可对比的研究，也就是说，这四大主题研究是零散的、未成体系的。当前语料库研究只触及表面现象而未有深层次的探索，侧重于成品作文的表层错误和语言的准确性，而对于影响写作结果的各种因素研究以及写作过程研究未有任何探索。

(三)笔语语料库不完善

需要指出，传统的过程研究是基于认知心理学的有声思维数据展开，而基于语料库的写作过程研究如何开展？笔者以为大量的有声思维数据本质上就是大量的数据，同样可以构成一个写作过程语料库。由于有声思维数据转化与誊写费时费力，该类别语料库建设需要一定的资金、人力支持，但不可否认有声思维数据的写作过程语料库具有极高的研究性。

此外，笔者认为建立笔语语料库时应借鉴翻译类语料库建设，比如增加文本信息、作者信息等，这将有利于研究者进行影响写作成果因素的研究。

五、结语

笔者从研究趋势、研究主题、研究方法三个视角出发，多维度分析了2001—2016年间基于语料库的写作研究，提出语料库写作研究的不足。

从发展趋势视角出发，我国语料库写作研究尚未形成独立体系，总体呈不断下滑趋势，未形成新的研究热点；从研究方法视角看，我国语料库写作研究以组内共时实证研究为主，研究主体主要涉及英语专业学生、非英语专业学生和英语本族语者，研究对象多为自建小型语料库；从研究主题视角看，我国语料库写作研究的主体是写作结果研究，写作教学研究数量居中，读者反馈和写作测试与评估略有涉及；写作过程研究、写作因素研究、语料库写作回顾没有任何成果发表。

基于以上研究现状，笔者认为笔语语料库建设不够完善、研究领域缺乏深度与广度以及定量分析过于简单，阻碍了我国语料库写作的发展。未来若能不断建设适合不同研究目标的笔语语料库，不断加深研究领域与扩大研究方向，不断改善定量实验设计，基于语料库的写作研究定能够如其他基于语料库的研究般蓬勃发展。

[1] 秦朝霞.国内大学英语写作研究现状及发展趋势分析[J].现代外语,2009(2):195-203.

[2] 赵丽萍,张丽婷.多媒体环境下二语在线写作中话语立场标记语特征阐析:基于态度立场标记的自建语料库研究[J].外语电化教学,2014(1):39-44.

[3] 徐昉.二语学术写作介入标记语的使用与发展特征:语料库视角[J].外语与外语教学, 2013(2):5-10.

[4] 潘鸣威,邹申.英语专业高年级学习者写作中读者/作者显现度再探:一项基于语料库的分析[J].外语教学,2010(4)：48-52.

[5] 王立非,陈功.大学生英语写作中分裂句的特征:基于语料库的考察[J].外语教学与研究, 2008(5):362-367.

[6] 林德华.中国学生英语写作中的从句错误:一项基于语料库的研究[J].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2004(3):49-52.

[7] 刘彬,戈玲玲,李广伟.基于语料库的大学英语写作教学模式实证研究[J].外国语文, 2012(4):131-135.

[8] 董洪学，初胜华.基于计算机网络语料库驱动的英语写作教学模式研究[J].外语电化教学，2010(5)：27-32.

[9] 蔡少莲.基于语料库的英语写作教学实证研究[J].外语教学,2008(6):61-64.

[10] 邹申.基于语料库的写作测试效度研究:以《英语专业写作教学语料库》为例[J].外语电化教学,2012(1):16-21.

[11] 洪明.向心理论在英语写作连贯性量化评价中的应用:一项基于中国英语专业大学生英语作文语料库的实证研究[J].外语电化教学,2011(3)：67-72.

[12] 陈建林.基于语料库的引述动词研究及其对英语写作教学的启示[J].外语界,2011(6):40-48.

[13] 朱慧敏,王俊菊.英语写作的词汇丰富性发展特征:一项基于自建语料库的纵贯研究[J].外语界,2013(6):77-86.

[14] 李莉华.情态动词will和may在英语学术论文写作和新闻语体中的使用:一项基于语料库的跨语体研究[J].外语教学,2011(6):38-43.

(责任编辑：李晓梅)

An Overview of Corpus-based English Writing Studies in China Between 2001 and 2016

LI Chen

(Jinshan College of Fujian Agriculture and Forestry University, Fuzhou 350002, China)

An overview of English writing studies based on Corpus in China between 2001 and 2016 are conducted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research tendency, research theme and research methodology. Empirical research account for most of the writing studies based on corpus with main focuses on the subjects-in synchronic research and subjects centered on English majors, non-English majors and natives. Principal works achieved are concerned about writing products and teaching of L2 writing.

English writing studies corpus; tendency; theme; methodology

2016-11-06 基金项目：福建省中青年教师教育科研项目(本科高校教育教学改革研究项目)“语料库驱动的大学英语写作教学中的语体意识构建”(JZ160257)

李晨(1987—)，女，安徽铜陵人，福建农林大学金山学院讲师，研究方向：翻译教学、英语教学。

H319

A

1674-0297(2017)03-013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