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实践教学中如何培养学生阅读新诗经典的能力

2017-06-02 09:11邵波
黑龙江教育·理论与实践 2017年5期
关键词:实践教学阅读诗歌

邵波

摘要:近些年,高校文科实践教学上升为一门显学,其中,文学经典的阅读,特别是对中国新诗的品读,更因其教学中操作性强、学生兴趣浓厚、实践方式多元,备受青睐。但是,随着大学生诗歌社团的复苏繁荣,高校相对缺少新诗“引路人”的窘境也愈发突显,其实,要想破译新诗这只“黑匣子”,必须回归新诗写作的历史语境,以历史主义的态度把握新诗的发展脉络;对于新诗艺术的解读要充满诗情、诗义,从艺术思想和内部肌理品味诗意人生。

关键词:实践教学;诗歌;阅读

中国作为一个公认的诗歌国度,自古以来诗在文学中就占据着重要的地位,随着文学史的大浪淘沙,许多诗人湮没在历史的黄沙当中,留下痕迹的大都是经典诗人的经典之作。中国百年新诗的发展历程则较为特殊,经过与中华民族历史的共振以及自身复杂、艰难的演化,新诗渐渐被读者接受认可,但是,大多高校或者中学教师新诗理论、新诗阅读方面知识储备不足,加之由于并未拉开足够长的时间距离,诗人、诗作浩如烟海、良莠不齐,教师面对新诗解读一片迷茫,自然成为“门外汉”。因此,高校实践教学中培养学生阅读新诗经典,使阅读诗歌上升到审美鉴赏的层次,学会读诗、解诗就变得越来越重要了。

一、确立阅读对象,沉入历史打捞经典

百年新诗的演变经历了多次复杂的历史转折,或是开创白话文写作引领风气之先,或是沉溺于诗歌艺术的殿堂,生发知识分子的诗性之思,或是紧跟时代的脚步发出撼天动地之音,生动地营造出了新诗发生、发展、成熟的历史语境,遗留下了大量的诗歌流派、诗歌思潮。因此,面对新诗的写作、命名、审美、派别要深入当时的时代语境去触摸、把握,不能用今天的眼光衡量、判断作品的优劣,避免偏见,力求公允、客观、实事求是地展现新诗的真实。

比如胡适的新诗集《尝试集》,作为新诗集的开山之作,由于历史的局限,如今阅读者能够切实地感受到诗集艺术上的浅显和粗糙,其中,大多是胡适自己创作的旧体诗或者半文半白的诗歌,新体白话诗只占其中较少的篇幅,甚至一部分被讥笑为“打油诗”,但是在新文学草创期“《尝试集》出版3年已出4版,印数15 000册”。鉴于当时的历史条件和读者数量,这一销量成绩还是很惊人的,从客观上也能反映出读者对中国第一部白话诗集的推崇与追捧。所以,应当构架起当时历史的整体氛围,使学生回到“五四”时期那种破旧立新的毁灭与更生之中,去理解《尝试集》对于新诗的“尝试”意义,以及“五四”闯将们打破几千年来旧文学枷鎖的努力实践。可以说,胡适的《尝试集》破坏有功,具有中国新诗的开创意义。

诞生于20世纪初的中国新诗,从开始就充满了时代元素和家国情怀,肩负起了启蒙、救亡、爱国等历史使命,在恢复真实的历史场景的时候,应当把握其独特的发展脉络和主题形态。像“雨巷诗人”戴望舒的《我用残损的手掌》、闻一多的《死水》、40年代“九叶诗人”穆旦的《赞美》、艾青深沉的《我爱这土地》、贺敬之的《放声歌唱》、郭小川的《林区三唱》、舒婷的《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北岛的《回答》等经典诗作,均有其特定年代的特殊印记,诗人们扎根现实的土壤,孕育出了满含深层文化意蕴的诗篇,其中有为民族解放执着坚韧的探索,有忧国忧民的博大胸怀,有激情嘹亮的政治抒情,有反思者的空谷足音……这些诗人的忧患之思都凝缩了一个时代的民族记忆。2008年汶川地震,诗人朵渔写下了《今夜,写诗是轻浮的……》这首描写国殇的诗,面对铺天盖地的地震诗歌,诗人并未抒写廉价的滥情之作,而是在悲痛过后,客观呈现出了几日来伴随汶川地震而发生的林林总总,笔锋直指大灾难过后现实的苦痛与不幸,以知识分子的良知记载下了一个民族的伤悲和苦难的症候,为历史作证。

二、把握诗艺的肌理,复活诗性的阅读

针对诗歌多元的阐释空间和多样的艺术创新,要综合运用多种解读方法,破解中国新诗繁复内敛的诗意空间。

首先,通过意象体系入手,厘清诗人的情思结构。由现代生活引起的现代人复杂的心理构成,赋予了诗人感悟世界的不同视角,古典诗歌那种重视整体意境渲染的写作模式,嬗变为个性突出的意象系统和象征体系,出现了非常规的意象组合和表意物象,并通过跳跃的诗思、奇谲的联想、陌生化的尝试等手段,铸造了不同于传统诗歌传情达意的审美方式。这需要读者通过对某位诗人主题意象的揣摩、探查,辨析诗人内心的隐秘。例如海子诗歌中频繁出现的麦子、麦地、土地、粮食、饥饿、河流等土地意象,少女、姐姐、女孩、女儿等女性意象,太阳、远方、天梯等探寻理想的意象,都构成了破译海子诗歌的交叉意象群,它们是把握海子诗歌主题变迁、心理裂变、诗性张力的钥匙和命门,无不凝结着诗人的主观感受和对人生的深度体悟。就像海子的经典诗作《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一样,代表性意象“明天”反复出现,初读会使人产生某种错觉,似乎这是一首自然纯粹的唯美性诗歌,人世间的美好散落在字里行间,但是,当你联系到海子充满心酸和痛苦的经历,以及那代表贫穷、饥饿、感伤、徘徊的意象之后,你会发现,《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中描摹的“明天”对于海子来说,是空中楼阁,那只是尘世里芸芸众生的生存方式,而海子希望获得的是一种乌托邦式的纯净生活,这种生活理想摒除了世俗间的一切凡人凡物,独自享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般的唯美图画。

其次,现代诗歌的核心命题:诗歌叙事性的彰显。诗歌本是一门以抒情见长的“手艺”,在传统阅读习惯中,理解诗人的情感和抒情节奏,已然根深蒂固,但是随着诗歌表现空间的不断延展,为了更好地再现现实生活,贴近现代人的现代诗思,更具包容性的诗歌叙事技艺应运而生。像现代诗歌中卞之琳的《古镇的梦》、戴望舒的《我的记忆》、穆旦的《森林之魅——祭胡康河上的白骨》等经典诗歌都融合了叙事性的因子。到了20世纪80年代末期,诗歌叙事性更是得到了长足发展,如何打破常规理解这种经典化的艺术实验,成为阅读新诗的入门技能。如“中间代”诗人安琪的叙事经典《菜户营桥西》便以费解的字句组合成了一首歧义丛生、晦涩难懂的诗篇,记录了在北京生存的思想状态:焦虑、躁动、不安和紧张感。极限式的叙事,使诗歌语言、句式不再专门地为诗歌服务,“词”随意的排列组合便成了家常便饭,叙事式的“长难句”成为整首诗的主角和主体,诗歌叙事的碎片化程度足以让人望而却步,“他(马拉美——笔者注)只有一个选择:消失,蒸发,把自己变成纯粹的无名声音,不断吐出话语,因为,话语才是诗歌创作的真正主角。这个纯粹的无名声音,这个诗句得以发声的根源,就是懂得剥去自己凡人外壳的诗人的声音”。但是,当学生了解了此诗叙事的运行逻辑后,一切豁然开朗。安琪这种高难度的写作,给阅读造成直观冲击的是急速、超常、混杂和破碎的叙事,而晦涩的背后,诗人旨在通过混杂的语词连缀表达一种现代人碎片化的生存困境和精神向度,探讨都市生活中那种绝望和无助的状态。

最后,探索哲思与诗艺并存的新诗发展趋向。诗歌原本是主情的抒情艺术,它与理性色彩浓郁的哲学常常被认为是水火不融的两极,而现代诗人则把情与理巧妙化合,调试得相得益彰,如废名渗透着禅宗色彩的作品,穆旦深具基督教背景的诗歌,冯至的诗则受到存在主义哲学的影响,其中不乏对人类精神的深层洞见。像卞之琳那首历来被人们所称道的《断章》,简单的短短四行小诗,解读它的文字却是其百倍千倍,那蕴藏在诗中的暗语、玄机和辩证性意象,无形中增添了解读的难度,令人难以把捉。可也恰恰是《断章》里哲性十足的“断章”和诗与哲学跨界的意境美,引起了无数读者在智性的诗路上探险。卞之琳的诗句大多以相对论作为诗节情感的平衡器,并层层递进加重情感的力量和理性思考的深度,《断章》一诗,便借助这种相对观念的对比和对照,提示时空之间、人与自然之间、人与人之间、现实与梦境之间的辩证关系,寥寥数句折射出人生在世的偶然性、无常性、戏谑和无奈,感慨命运和人生。这种相对论、辩证法的和谐之美,强化了新诗的审美意蕴和展现空间,一定程度上让诗歌拥有了智性攀爬的快感,增加了读者阅读的兴趣。

培养大学生对文学经典、诗歌经典的阅读习惯,这是高校文科教学和高校校园文化繁荣的必要途径,但是不能毕其功于一役,应当在如何读、读什么等方面增加学生的理性认识,读诗、赏诗原本就是一项高难度、专业性的教学实践任务,百年中国新诗由于复杂的历史情景,中外诗歌艺术的借鉴和当代诗歌语境的变迁等因素的叠加影响,许多诗歌的言外之意、弦外之音颇为难解,需要教师有专门的背景知识进行讲授。同时,诗歌作为年轻大学生较为喜爱的文体形式,在课堂内外设置读诗实践的环节便显得十分关键,使学生将课堂学到的知识与自己的写作活动有机连接,并借助社团或者实践教学中心推广,让诗歌作品、诗歌朗诵、诗歌批评流通传播起来,这些无疑是对学生最好的鼓励和锻炼,既有利于塑造高校人文精神,又有利于培养创新实践人才。

参考文献:

[1]姜涛.“新诗集”与中国新诗的发生[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

[2][西班牙]奥尔特加·伊·加塞特. 莫娅妮译.艺术的去人性化[M].南京:译林出版社,2010.

编辑/岳 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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