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现代学徒制的变革动因与最新举措

孙凤敏+沈亚强

摘 要 1993年，英国开始推行现代学徒制，实现了从传统到现代的历史性转变。之后，英国不断对其进行调整改革，在法律法规、管理体系、学徒数量、资格融通等方面取得了显著成效，使现代学徒制得到了跨越式发展。但是英国现代学徒制在学徒质量、企业积极性、利益分配等方面也面临着新的挑战，针对这些问题，英国采取了新的举措：转变关注焦点，强力提高学徒培养质量；强化雇主主导，提高企业参与现代学徒制积极性；完善经费机制，保证学徒和雇主的利益分配平衡。

关键词 现代学徒制；变革动因；举措；英国

中图分类号 G719.561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8-3219（2017）04-0069-06

随着国民经济恢复发展和产业结构升级的需要，英国政府确立了“技能立国”的理念，把技能人才培养作为一项重要的国家发展战略，并将建设现代学徒制作为本国技能教育发展规划的核心任务。英国现代学徒制是对传统学徒制的批判继承和创新，以产学合作理论为依据，将工作场所培训与继续教育学院等培训机构的脱产培训相结合，培养满足社会经济发展需要的技能型人才，在当今英国教育与培训体系中具有重要地位，并发挥了积极作用。为促进经济的恢复发展和国家技术创新能力的提升，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英国不断对现代学徒制进行调整改革，在法律法规、管理体系、学徒数量、资格融通等方面取得了显著成效。近几年，英国针对现代学徒制的培养质量降低、企業积极性有待提高和利益分配不均等问题又采取了新的举措，使其成为提高国民技能水平和职业素质的重要手段。我国正处于现代学徒制发展的关键时期，追踪英国现代学徒制的演进轨迹、探讨英国现代学徒的变革动因和最新动向，可以为我国职业教育以及现代学徒制发展提供有价值的经验借鉴。

一、英国现代学徒制的演进轨迹

（一）从传统到现代：英国现代学徒制的产生

学徒制在英国有着悠久的历史，11、12世纪与行会同时兴起，13、14世纪逐步发展壮大并达到鼎盛时期，直至18世纪工业革命带来的机械化大生产促使传统学徒制开始逐渐衰退，此后，学校职业教育逐步成为英国职业教育与培训的主要途径。20世纪70年代，英国经济陷入长期衰退，出现了生产力水平低下、青年失业率不断攀升等问题。至20世纪80年代，英国技能短缺问题日益严重，国家开始设想在传统学徒制基础上发展现代学徒制，即“把传统学徒制培训的优点和学校职业教育模式相结合，以提高英国职业培训的水平和质量”[1]。20世纪90年代，英国传统学徒制逐步走向现代学徒制，开启了现代化发展新进程。英国于1993年开始实施“现代学徒制”（Modem Apprenticeships）计划，并于1994年在农业、工商管理等14个行业中试点。到1995年，试点推广到全国54个行业中，并实施了“高级学徒制”（Advanced Modem Apprenticeship）项目，以帮助青年学徒获得3 级国家职业资格水平证书。1996 年，英国把高级学徒制并入现代学徒制，至此，英国现代学徒制得以兴起。其以国家职业资格标准为导向，以工作为基础的学习路线，通过统一的职业教育和培训体系为青年人提供除学术性之外的发展道路[2]。

（二）从藩篱到跨越：英国现代学徒制的发展

英国自建立现代学徒制以来，政府不断对其进行改革，逐渐突破了现代学徒制在法律法规、管理体系、学徒数量、资格认证方面的瓶颈问题，使现代学徒制实现了跨越式发展，成为当今国际职业教育界推崇的成功典范。

第一，法律法规的完善。随着现代学徒制的普及推广，英国逐渐认识到对其进行立法的重要性。自2008 年以来，英国相继出台了多部关于学徒制的专门法律，如《学徒制草案议案》（Draft Apprenticeships Bill）、《学徒制、技能、儿童与学习法案》（Apprenticeships， Skills， Children and Learning Act），等等。通过立法，英国逐步明确了学徒制的法律地位，把对学徒制管理和雇佣权责关系的规定纳入到了法制轨道，实现了现代学徒制由无序到规范的转变。

第二，组织管理体系的形成。英国现代学徒制经过多年的改革探索，逐步形成了一套比较完善的组织管理体系，涉及众多机构，而且不同部门、机构各司其职，见图1。

第三，学徒数量的不断增长。随着英国现代学徒制的不断推进，参与学徒培训的总人数持续增长，英国商业、创新与技能部统计了2002-2016年每年的新增学徒人数，见图2。统计数据显示，英国参与学徒培训的人数从2002年开始整体上呈逐年增长趋势，2010-2012年增长尤为显著，2014-2015年新增学徒共计50万人，远远超过了十年前的18.9万人[3]。

第四，学徒资格与职业资格的融通。英国现代学徒制以国家职业资格认证（NVQ）为基础开展职业教育与培训，学徒资格与国家职业资格的五个等级相对应，呈现出阶梯化的特点。2011年，英国颁布的《英格兰学徒制标准规范》（Specification of Apprenticeship Standards for England）正式确立了包括青年学徒制、前学徒制（对应NVQ 1级）、学徒制（对应NVQ 2级）、高级学徒制（对应NVQ 3级）和高等学徒制（对应NVQ 4、5级）在内的完整的学徒制体系，实现了学徒资格与国家职业资格认证的融通。

二、英国现代学徒制的变革动因

尽管英国现代学徒制在发展中取得了显著成效，但在学徒质量、企业参与积极性以及利益分配方面也面临着新的挑战。

（一）学徒培养质量难以适应英国当前和未来社会经济的发展

英国现代学徒制经过20多年的渐进式改革，虽然学徒人数不断增长，但是学徒的培养质量仍难以满足本国的经济发展需求。2013年，英国产业界联合会发布《2013年教育与技能调研报告》（Education and Skills Survey 2013）明确指出，社会经济将呈现高技能的发展趋向，随之会带来未来技能需求结构的变化：“中级和高级技能逐年增多，低级技能逐年减少。”[4]但是，此时英国现代学徒制发展存在的一个重要问题是：劳动力市场的人才技能层次和质量较低，中等和高等技能水平的人才短缺。到2015年，英国学徒技能层次和质量较低的问题仍然存在。2015年，英国发布《学徒制：为未来的成功发展技能》（Apprenticeships： Developing Skills for Future Prosperity），其中提到，英国学徒人数激增的主要是客户服务、零售和护理等行业，而且没有将重点放在雇主需求或经济发展上，培养的多是低技能学徒；在英国最需要学徒制的领域，没有足够的学徒制名额可以提供先进的、专业性的技能[5]。因此，英国急需采取新的措施，提高学徒培养的层次和质量，培养适应经济发展需要的高质量专业技能人才、新技术人才以及STEM（科学、技术、工程、数学）人才，否则，势必影响到英国现代学徒制的长远发展。

（二）企业参与现代学徒制的积极性和培训效果仍难尽人意

为了提高企业参与学徒制的积极性，英国历届政府采取了一系列激励措施，但是企业仍然不同程度地存在重视不够、投入不足的问题，企业参与的积极性和培训效果也仍有待提高，特别是中小企业的参与程度相对较低。由于政府过分强调培训的数量与规模，实行定量配给制度，即根据企业规模的大小来确定企业培训的能力，分配资助经费。这样中小型企业得不到充足的经费，自然提供的学徒岗位就较少，培训质量也处于较低水平，而且中小型企业的雇主，一直没有参与项目设计和标准研发的权利，这就严重削弱了中小型企业的参与热情。此外，由于英国现代学徒制框架存在一定的弊端，如内容过于形式化、繁琐和冗长，缺乏必要技能的描述和有效的评价手段等，使得培养的学徒未能真正具备从事某项工作的资格和能力。这导致英国企业雇佣学徒的比例远低于其他国家，例如，2008-2009年澳大利亚的企业雇佣学徒比例为30%，奥地利为25%，德国为24%，而英国只有15%。同时，在每千名雇员学徒数量的排名中，英国只有11人，是最后一名[6]。因而，英国在采取激励措施提高企业参与积极性的同时，也要不断调整和完善现代学徒制框架，切实满足企业、行业发展变化对人才的需求。

（三）各利益相关者的利益分配不均衡影响培训效率

英国现代学徒制参与者的角色日益复杂，涉及政府、培训机构、雇主、学徒等众多相关利益者，他们的认识和利益诉求都各有差别，其中，雇主和学徒的利益平衡是英国现代学徒制培训效率提高中一个亟待解决的难题。首先是雇主缺乏资金控制权。雇主无法直接得到政府的经费拨款，而须先找到合作的培训机构，签订协议之后，才能从培训机构那里获得部分培训经费。同时，在经费分配方面，对雇主的需求也考虑不足，存在分配不均的现象，这直接导致了雇主在员工技能和培训方面的投入总额不断下降。而另一重要参与方——学徒也因为初期劳动报酬低、培训周期偏长、培训成本负担重等原因不愿意参与现代学徒制，有些学徒甚至会选择中途退学。此外，由于社会经济转型升级提高了对雇员的要求，随之年轻人也提高了对就业岗位和工作条件的期望，经过培训之后能否获得满意的工作成为部分学徒的后顾之忧。显然，各利益相关者的利益分配不均是一个亟需解决的现实性问题，现代学徒制的良好发展需要政府进一步调整经费机制，使各个利益主体紧密合作，进而提高培训效率。

三、英国现代学徒制的最新改革举措

为应对现代学徒制发展中新的挑战，近年来英国强力推进新一轮改革，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来促进现代学徒制向高质量方向发展。

（一）转变关注焦点，采用多种方式强力提高学徒培养质量

为了继续保持和巩固英国经济复苏的成果，英国将学徒培养目标由重数量转向兼顾质量，积极探求多种有效的方式来强力提高学徒的培养质量。

1.制定新的学徒标准

自2013年实施企业雇主主导的“开拓者项目”（Trailblazers Project）以来，英国政府逐步确定了以质量为核心的准则，倡导企业雇主重新设计、制定学徒制的改革方案和新的学徒标准。2013-2015年，英国共启动了五个阶段的开拓者项目，开发了大约200个新的学徒制标准，主要内容包括五个方面：其一，学徒是一份有技能的职业工作；其二，学徒制至少包含20%的工作时间之外的培训和12个月的长期训练；其三，学徒制要培养学习者可迁移的技能和能力，提高英语读写和算术能力，进而扩大职业的发展空间；其四，全面的职业素质和较强的职业竞争能力是证明学徒获得成功的标准；其五，培训质量水平要达到专业认可程度[7]。

2015年12月，英国发布《英国学徒制：2020年发展愿景》（English Apprenticeships： Our 2020 Vision）中提及，要明确新的雇主主导的学徒制度标准将最终取代目前的学徒框架。英国将通过分阶段撤销原来的学徒制框架，实行宽进严出的标准，提高学徒技术技能水平和职业素养，并增强其职业发展能力，进而使学徒制成为具有吸引力且遷移能力强的职业技能培训体系，满足不同雇主和岗位的要求。

2.打通学徒的晋升通道

2013年，英国政府重新修订了《英格兰学徒制标准规范》，将高等学徒制扩展延伸到了6级（相当于学士学位）和7级（相当于硕士学位），英国现代学徒制形成了七级体系，见图3。这项规范为打通现代学徒制的晋升通道提供了权威的法律保障[8]。学徒上升渠道的畅通有利于提高现代学徒制与高等教育之间的融通性，提升学徒培养的层次，为学徒提供更多的发展可能性，从而有利于激发学徒参与的积极性。此外，英国议会宣布将采取积极措施大力推行高水平层次和高质量的学徒项目，进一步提高学徒制的地位和培养质量，满足劳动力市场对高层次、高质量技能人才的需求；同时要终止实行低水平层次的学徒项目。

（二）强化雇主主导，提高企业参与现代学徒制的积极性

为了灵活而准确地应对行业和企业发展变化的需要，提高企业雇主参与的积极性，英国对政府主导的现代学徒制进行了改革，转向构建完善的以企业雇主为主导的现代学徒制。

1.强化雇主主导作用

为了改变政府对学徒制“统、包、全、揽”的推行方式，保证学徒制培训质量，英国不断强化雇主在现代学徒制实施过程中的主导作用。雇主主导作用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首先，雇主是“开拓者”项目制定和开发的主导者。领军行业与各企业雇主召开研讨会，组织现代学徒制的各参与方共同制定整体的项目发展规划，并开发项目工具。其次，雇主是学徒标准的制定者。企业雇主在学徒标准制定过程中，起到牵头的作用，他们需要对行业标准及学徒需具备的技术技能水平、品质要求和职业发展能力等进行明确规定。现代学徒制实施过程中，突出了雇主的主导地位，有利于雇主理解学徒培训的价值，激发企业参与的积极性，培养真正满足雇主利益和岗位能力需求的学徒。同时，在政府政策的引领和支持下，大小企业共同商议、合作开发学徒的新标准，这就增加了大小企业沟通交流的机会，有利于促进大小企业的协调共同发展，进而带动行业的整体进步。为了强化雇主主导作用，提高雇主参与学徒制的积极性，英国近几年主要采取的措施见表1。

2. 将学徒制纳入《企业法案》

由于现代学徒制的有效开展，英国企业得到了快速发展，成为了G7 成员国中发展最快的经济体。2015年9月，英国正式发布《企业法案》，该法案将学徒制纳入保护条款，赋予了学徒与学生相同的法律待遇，并规定企业须提供高质量的学徒制培训，禁止培训机构开展质量不过关的劳动技能培训，为学徒制的良好发展提供权威法律保障。这一举措将在维护学徒制培训声誉的同时，鼓励更多雇主参与到学徒制教育培训中，改善政府与企业的关系，扩大提供学徒岗位的行业领域，为学徒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使更多年轻人获益。因此，将学徒制纳入《企业法案》对于推动英国现代学徒制的发展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对于规范企业参与学徒培训也具有不可忽视的积极作用。

（三）完善经费机制，保证学徒和雇主的利益分配平衡

现代学徒制是各利益相关者组合成的职业培训体系，在众多参与方中，雇主和学徒是最关键的主体。为了兼顾学徒和雇主的利益，英国主要采取了以下措施：

1.提高学徒最低工资，重视学徒的经费资助

薪资是学徒基本生活的保障，所以首先要从薪资体系方面来保障学徒的利益。为了吸引更多的潜在学徒，从2016年10月份开始，英国将学徒的国家最低工资标准上调到了每小时3.4英磅，与2010年相比，上调了36%，见表2[9]。其次，政府更加重视对学徒个人的经费资助。政府承担16～18岁学徒的全部培训经费，使其可享受免费的学徒培训；政府和企业对半分担19～23岁成人学徒的培训经费；24岁及以上的学徒由政府承担一半以上[10]。政府从2013年8月开始为24岁及以上、参与三级及以上学徒制的学习者提供继续教育贷款。此外，政府鼓励学徒和雇主充分交流，旨在使年轻人可以对雇主有更全面的了解。英国一些地区已经出现了类似的巡回招聘活动（milk round），当地年轻人可直接从雇主那里了解现代学徒制的培训情况，这有助于保障学徒参与培训的自助选择权[11]。学徒的基本生活保障直接关系到学徒参与现代学徒制的积极性，而学徒参与积极性又直接关系到现代学徒制实施的成功与否。因此，保障学徒的基本利益、激发学徒的参与积极性是发展现代学徒制不可或缺的环节。

2. 保障企业的实质性利益，兼顾大小企业的经费资助

取得最大化的经济效益是企业生存与发展的必要条件和核心目标，毋庸质疑，经费保障是调动企业参与积极性、提高学徒培养质量的重要前提。为了改变企业重视不够、投入不足的问题，提高企业参与热情，保证学徒制培訓质量，英国近几年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来保障企业的实质性利益，妥善处理大小企业间的关系，见表3。这些措施不但增强了现代学徒制的经费运作透明度，提高了经费的使用效率，而且有效刺激了各企业参与培训的积极性和主动性，同时，也在很大程度上增加了企业对学徒培训的投资比率。

四、结语

英国从20 世纪90年代至今持续不断推进现代学徒制改革，这促使英国参与学徒培训的人数突飞猛进，质量也在不断提高，为英国经济的恢复与发展提供了重要人才支持和智力支撑。在变革发展过程中，英国现代学徒制逐渐形成了符合本国发展实际的鲜明特征。首先，国家在政策引导、立法规范、组织管理和资金支持方面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为现代学徒制的发展提供了良好的制度平台。其次，畅通的学徒上升渠道提高了现代学徒制的地位和学徒培养质量，同时也增强了现代学徒制对青年的吸引力。再次，企业主导的人才培养模式有利于调动企业参与的积极性，培养的学徒更能够符合企业和经济发展的动态需求。最后，政府资助与学徒完成率的相互挂钩，且学徒和雇主利益的兼顾，可以从根本上保障学徒的培养质量。目前我国公布了《关于开展现代学徒制试点工作的意见》（2014年）、《企业新型学徒制试点工作方案》（2015年），开始在部分地区开展试点工作，现代学徒制仍然处于探索阶段，而且“学校热、企业冷”和技能人才短缺的现象仍未解决，急需构建一套多元参与、收益共享的现代学徒培养系统。因此，我国推行现代学徒制可以学习借鉴英国的成功经验，进而结合我国职业教育的发展规律和经济发展需求，探索出一条适合我国国情的现代学徒制发展之路。参 考 文 献

[1]杨敏. 简论英国现代学徒制及对我国职业教育的启示[J]. 中国职业技术教育，2010（18）：1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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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王玉苗. 英国高等学徒制：背景、保障与改革[J]. 比较教育研究，2015（1）：90-96.

[5]Department for Business. Apprenticeships： Developing Skills for Future Prosperity[EB/OL]. [2015-10-22]. https：//www.gov.uk/government/uploads/system/uploads/attachment_data/file/469814/Apprenticeships_developing_skills_for_future_prosperity.pdf.

[6][7]Department for Business. English Apprenticeships： Our 2020 Vision[EB/OL]. [2015-12-7]. https：//www.gov.uk/government/uploads/system/uploads/attachment_data/file/482754/BIS-15-604-english-apprenticeships-our-2020-vision.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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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Richard. The Richard Review of Apprenticeship[R]. London： DFE and BIS，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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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James Mirza-Davies. Apprenticeships Policy， England 2010-2015[EB/OL]. [2015-8-12]. http：//researchbriefings.files.parliament.uk/documents/CBP-7278/CBP-7278.pd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