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语心理词库理论对词汇石化的解析及其教学启示

康玉君

（广东省外语艺术职业学院 广东 广州 510507）

双语心理词库理论对词汇石化的解析及其教学启示

康玉君

（广东省外语艺术职业学院 广东 广州 510507）

词汇是语言的关键要素，是听，说，读，写，译等语言技能的基础，学习一门语言，必须掌握这门语言的众多词汇。当学生在掌握了一定的语法规则和语音规则后，他们英语水平的高低就取决于他们词汇量的多少。可是，众多学习者到了一定的学习水平之后，词汇积累和使用就会停滞不前，形成词汇石化现象，因此，探索词汇石化现象的本质和成因，并在词汇教学中加以训练，避免词汇石化出现对二语教学来说意义重大。本文从心理语言学的角度，从双语心理词库的理论出发，尝试解析词汇石化发生的机制，并探讨词汇教学中有效避免词汇石化的方法。

石化；心理词库；词汇习得

词汇是语言的关键要素，是听，说，读，写，译等语言技能的基础，学习一门语言，必须掌握这门语言的众多词汇。当学生在掌握了一定的语法规则和语音规则后，他们英语水平的高低就取决于他们词汇量的多少。可是，众多学习者到了一定的学习水平之后，词汇积累和使用就会停滞不前，形成词汇石化现象，因此，探索词汇石化现象的本质和成因，并在词汇教学中加以训练，避免词汇石化出现对二语教学来说意义重大。

1.词汇石化

语言学家Selinker[1]最先提出“石化”的概念，指外语学习者的中介语中的一些语言项目、语法规则和系统性知识趋于固定的状况，且不随年龄的增长和学习量的变化而改善。Selinker在研究中发现，95%二语学习者无法达到目的语的水平，他们在学习到了一定的程度后，语言水平就不再像初期那样稳步地提高，而是处于停滞不前的状态。Selinker还把石化现象分为永久性石化和暂时性石化，处于暂时性石化的学习者，如果采用一定的策略进行训练，减少形成石化的因素的影响，他们的目的语能力常常会产生飞跃，突破石化，否则就会停留原地，最终变成永久性石化。石化现象在二语习得中任何阶段都可能出现，并发生在语音、词汇、语法和句法等各个方面。

词汇石化现象一直以来都是学者研究的热点，其中语义石化的探讨最多，杨玉晨[2]认为词义石化的表现形式多样，比如对词汇的意义理解不够深入和全面，因此容易导致词汇使用不当或者不得体，词汇的使用不符合目的语的语言习惯等。

除了探讨语义石化的具体体现之外，也有学者致力于研究语义石化的起因，比如中西方存在的客观现实因素、语言和文化因素等，而笔者认为词汇习得本质上是一个心理词汇表征的过程，了解和攻克词汇习得过程中出各种难题，包括词汇石化，应该从词汇心理表征的变化趋向和规律出发，从理论的角度解释和指导实践。本文将从心理语言学的角度，从双语心理词库的理论出发，尝试解析词汇石化发生的机制，并探讨词汇教学中如何有效避免词汇的石化。

2.双语心理词汇理论

心理词汇也称心理词库或内部词汇，是指词汇知识在长时记忆中的组织[3].心理词汇理论致力于探讨词汇的心理属性，包括词汇在大脑中的组织和提取等领域。

心理词库的组织研究的是词汇在大脑中的储存形式，是按照语音联系储存还是按照语义联系储存，还是有多种可能性，目前普遍认同的观点是语义相关的词汇储存在一起[4]。Collins&Loftus[5]提出了词汇组织的激活扩散模型广泛被认同和接纳，他们提出词汇在大脑中以网络的形式储存，网络中遍布节点，代表词汇的概念，节点的分布由词汇的相似性和关联性决定，具有共同特征和属性的词汇会储存在一起。节点之间的距离由词汇之间的联系强度决定，词汇之间的联系强度越强，节点之间的距离越短。

词汇的激活发生在一个节点上，然后水平扩散，离原始激活点越近的节点越快被激活，激活的强度随着节点之间距离的扩散而逐渐减弱，直至停止。该模型主要描述词汇的语义关系，而词汇的语音表征，形符表征和其他相关信息没有涉及到，后来Levelt[6]对其进行了补充，认为词汇知识可以分为三个层次：概念层,词目层(lemma)和词位层(lexeme).概念层的内容和组织与Collins&Loftus的激活扩散模型相似,词目层指词汇的意义和句法信息，词位层指词汇的形式（发音和拼写）和形态信息。

Jiang[7]糅合了Levelt的提法，提出了词汇能力发展模型，词汇能力发展模型包括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词形发展阶段，在这个阶段，学习者的二语词条中词目层（语义和句法）是空的，只有词位层（读音和拼写），所以单词的意思只能借助一语翻译对等词来获得。也就是说，在这一阶段，学习者只习得了单词的发音和拼写，在交际中不能灵活运用处于词形发展阶段的单词。

第二阶段是一语词目层中介阶段，在该阶段，随着二语词汇学习的不断加深，二语词汇与其一语对应词之间的联系不断加强，二语词位层与一语词目层紧密结合，二语词汇的的词目层是其相对应的一语词目的信息所占据，所以，在这个阶段，二语习得者使用二语必须通过一语系统为中介。

第三阶段是二语词汇整合阶段。在这个阶段，二语词汇的所有信息，包括词法、形式、语义、句法信息均被整合到二语词条中。这一阶段的二语词条直接通达二语概念，不需借助一语概念中介，这个阶段的二语词汇能够像一语词汇一样，在交际中自然运用，是二语词汇习得的理想状态。

同一个学习者的心理词库中的词汇可能处在不同的发展阶段，有一些词汇处在第一阶段，有一些词汇发展到第二阶段，有一些词汇顺利发展到第三阶段，三个阶段之间没有明显的分界线，词汇呈连续发展的状态。可是大部分的二语学习者的词汇发展到第二阶段就停止不前，出现了石化现象,只有少量的单词能够到达比较理想的第三阶段。

3.心理词库理论与其词汇石化的解释

根据Jiang的分析，石化现象发生在词汇发展到第二阶段，即一语词目中介阶段，也就是说一语中介是导致词汇石化的根本原因。在这个阶段，二语词汇在心理词库中二语词目层仍然没有二语词汇的语义和句法信息，而是被一语词目层所占据，储存的是一语的语义和句法特征，而语言之间在意义的内涵和外延上普遍存在巨大的差异,语言间，概念，语义，句法等信息完全对等极其稀少，因此，二语词汇在翻译成对应的一语对等词的过程中，意义的添加、丢失或转义经常发生，这就不可避免地造成二语学习者对二语词义理解的不准确，比如，把campaign简单的理解成”活动”，就会出现类似Ourclasshada campaign yesterday.

也正因为有了一语翻译对等词，从经济性的原则上来说，大部分的学习者倾向于直接提取二语词汇相对应的一语意义，而不再用心吸收二语词汇的根本含义，在特定语境中的特殊含义，或者与一语单词既有重叠，又有区别的地方，这就导致了不能在二语心理词库中建立有效的语义网络，二语词汇与二语概念表征之间的联系非常薄弱。因此二语词目层一旦被一语词目所占领,二语词目信息就无法进入到相应的词条中,二语词目层信息缺失，无法进而整合，达到理想的二语词汇整合阶段，而出现石化现象。

4.对词汇教学的启示

根据以上对二语心理词库和二语词汇发展理论的分析，词汇石化产生的根本原因是当词汇发展到第二阶段时，强势的一语词目层系统的干扰导致词汇发展停滞不前。解决这个问题，就是要克服一语词目中介作用，完善二语词目层系统，在二语词目层增加二语词汇的意义和句法信息，使词汇的形式，词形，语义和句法都能够与概念层直接联系，二语词汇信息在心理词库中高度整合，促使二语词汇发展到高层级阶段。

4.1 使用英英字典，熟悉英文的原义,避免母语的中介作用

传统的翻译教学法，都是简单的把二语词汇翻译成一语对等词，但是，翻译的对等词很难完全传递原词的含义，很多关键的信息在翻译时流失，造成学习者对二语词义的片面理解。而原文词典对单词的词义都有详细和准确的描述，特别是一些文化的信息，在释义的时候都会清晰表述出来，比如：cause的释义为：to make something happen,especially something bad，定义中就告诉学习者cause的语义色彩。通过阅读原文的释义，学习者能够准确理解单词的词义及用法，明确每个词汇的所指对象，清楚词汇的内涵与外延，并且能够有效避免母语的负迁移，把词汇与二语概念直接联系。

4.2 从近义词入手教授词汇

根据心理词库理论，词汇是以语义联系的方式储存的，语义相似的单词普遍存放在一起。因此教新单词时呈现其近义词，有助于新单词在语义网络中的构建，新单词的节点合理的分布在相关节点附近，方便激活和提取。如教新单词afflicted,可以从distressed,depressed,suffering等学生已经学过并且与之语义相关的单词引入，在心理词库中先激活旧的节点，并在此基础上创建新单词的节点，完成心理词库的自然重组，使语义相关的单词可以相互激活，减少新单词的遗忘率，扩大学生的词汇量，突破词汇在数量上的“石化”。

4.3 理解词汇的原义，建立有效的语义联系

英语中普通的词汇都是多义词，而对于多义词，如果学习者记忆不得法，会把多义词的每个意义单独记忆，这样二语词库中该词汇就有很多个词条，无疑增加记忆的负担，而且意义之间不能有效联结和相互激活，会妨碍单词的提取。所以针对这种现象，可以采用多义词的原型义项理论为指导，进行教学。根据原型义项理论，多义词的词义演变一般都是从原义出发，通过隐喻，借喻等方式衍生其他意义，所以，在讲解新单词时，着重分析多义词各意义之间的深层联系，帮助学生找到意义变化的路径，构建一个整体的意义网络。

4.4 采用词汇联想进行教学

根据激活扩散理论，当心理词库网络中的一个节点被外部刺激（如声音或文字）激活，该节点附近的节点（单词概念）也会被一并激活。Roediger and McDermott[8]做过一个实验，发现让学习者学习一份跟cold有关的单词表（cold没有出现在单词表中），比如，hot,chilly,snow，winter,ice,freeze,shiver,air等词汇，之后写出单词表，最后学习者大都会把cold当作单词表中的单词写出来，由此证明，学习相关的词汇可以激活cold这个本来没有出现但是却非常相关的词汇。因此，在学习词汇的过程中，采用自由联想的方式，可以激活目标词的关联词汇，关联词汇之间的相互激活，会让目标词的记忆痕迹更深，顺利从短时记忆过渡到长时记忆，减少遗忘并增加成功被提取的机率[4]。

4.5 采用语块教学，熟悉词汇的组合关系和聚合关系

语块是由一连串的单词组合起来的半固定的或固定的结构，在心理词库中一般整体储存，整体提取，无需经过二次大脑加工，因此语块可以提高语言产出的准确性和流利性。Ellis[9]就指出想要达到流利表达，必须实现在记忆中有大量的以整体为单位储存和提取使用的语言范例，所以二语的流利表达与语块储存的多少，提取速度的快慢是成正比的。因此，在词汇教学中，应该重视词汇的组合关系，尽量以词块的形式教学，比如，在教emission时,就可以reduce the emission of…,the amount of emission of..把emission的典型搭配组合在一起，以语块的形式操练，整体储存和提取，提高词汇提取的速度。在提取词汇的典型组合是，可以跟语料库结合，利用语料库的丰富的资源，提取词汇典型的搭配，用于教学。比如：从语料库中提取数行具有典型搭配的语块的索引行，展示该语块，让学生自己去发现语块组合的规律，在这个过程中，学生就能发现该词汇的组合用法，更准确的理解该词的意义和用法。

4.6 加强二语词汇与概念层的连接

二语的语言系统是在一语的语言系统的基础上建立的，二语词汇的形式和意义也不能独立于一语概念系统单独存在，根据心理词库的共享分布非对称模型[10]，二语词汇与一语概念的联系强于一语概念到二语词汇之间的联系，因此情况往往就是学习者看到一个单词，可以说出意思，而当学习者有一个概念，却经常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表达。而词汇教学的重点也多侧重二语词汇到共享概念的联系，过多的强调单词意思的掌握，而对语言的应用（概念到词汇的联结）重视不够，因此共享概念到二语词汇之间的连结很弱，导致单词提取失败。因此教学中应该有意识地培养学生词汇的产出，强化共享概念与二语词汇的联结。教师可设计大量词汇产出的练习，如翻译，造句，写作等，加强学生词汇产出的能力，在产出的初期，受限于学生词汇量的贫乏和词汇能力的限制，学生倾向于采用已学的相对简单的词汇来表达概念，对此，教师应鼓励学生使用新词和更加高难度的词汇来表达概念，比如，I couldn’t agree with you more替代 I agree with you.多引导学生采用不同方式表法同一概念，通过不断地产出词汇，学生须从概念层到词目层到词位层，层层激活，而多次激活后，词汇到概念之间的联结越来越强，词汇提取的成功率和速读都会逐渐改善。

5.结束语

掌握一门语言，词汇是非常重要的部分，而词汇的感知，理解，激活和提取都是非常复杂的心理过程，笔者认为词汇石化的现象源于学习者二语心理词库中词目层信息的缺失，据此，在词汇教学中，可以采用近义词教学，词汇联想教学，词汇原义理论教学，词块教学等方式，逐渐完善学生的二语词目信息，构建一个有效的二语心理词库，才是解决词汇石化的根本办法。

［1］Seliner,L.Interlanguage[J].International Review of Applied Linguistics,1972(10):209-310.

［2］杨玉晨.英语词汇的“板块”性及其对英语教学的启示[J].外语界，1999（3）.

［3］Carroll,D.W.Psychology of Language （3rd Edition）[M].Brooks/Cole Publishing Company,1999;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0.

［4］康玉君.双语心理词库视角下的二语词汇教学[J].开封教育学院学报，2015（4）:49-50.

［5］Collins,A.M.,&Loftus,E.F.A Spreading-activation Theory of Semantic Processing[J].Psychological Review,1975（82）:38.

［6］Levelt,W.J.Speaking:From Intention to Articulation[M].Cambridge,Mass:MIT Press,1989.

［7］Jiang,N.Lexical representation and development in a second language[J].Applied Linguistics，2000,（1）：47-77.

［8］Roedige r,H.L,McDermott,K.B.Creating false memory:remembering words not presented in lists[J].Journal of Experimental Psychology:Learning,Memory and Cognition,1995(21):803-814.

［9］Ellis,N.Frequency effects in language processing[J].Studies in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2002(2).

［10］董燕萍.心理语言学与外语教学[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5：33.

G64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7327（2017）-06-0104-03

本文系广东省高职教育外语教学指导委员会2015年度教改项目青年项目“双语虚假记忆研究及其对词汇教学的启示”部分成果（项目编号为粤高职外语教指委【2015】03号）。

康玉君（1981—），女，广东饶平人，硕士，广东省外语艺术职业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为心理语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