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刑》的“声音系统”研究

2017-04-12 23:27任一江
三明学院学报 2017年1期
关键词:檀香刑檀香转型期

任一江

(中国矿业大学 文法学院,江苏 徐州221116)

《檀香刑》的“声音系统”研究

任一江

(中国矿业大学 文法学院,江苏 徐州221116)

德里达的“声音中心主义”为研究莫言作品中出现的多种声音提供了新的向度,它展现出不同于逻各斯中心主义的东方思维特权,其文本中各种话语构成了权威、底层、传统三组声音系统,权威的声音主要在意识形态层面展开;底层的声音主要在生活体验方面展开;传统的声音则是从历史和集体的评价上展开。他们传达出转型期社会的多元色彩,通过权威与底层的争辩、情感与理智的争辩、传统与当下的争辩、生活与概念的争辩等也对现实的反观提供了新的认识和思想方式。

《檀香刑》;莫言;声音系统

德里达认为,在诸如东方缺少逻各斯中心主义的地区,可能存在着一种赋予声音以东方思维特权的“声音中心主义”,它是一种去蔽的,摆脱话语霸权的生命表达。而在莫言作品中,这种“声音中心主义”体现在每一个人物都以自身独立的意识构成了小说中各种“声音”的多声部混响。由于单一的权威声音无法描述转型期社会的多元样貌,为了摆脱这种遮蔽,就必须让声音回归主体,真实对待他们发出的声音,通过代表各种思维意识的声音所形成的系统及其内部各音素之间的争辩与对话来揭示转型期中国的现代性状况。在莫言小说中呈现出的多种声音也为当下中国的现代性问题研究打开了一个向度。它们最终在《檀香刑》中汇聚成了一出展示转型期社会多元存在的“猫腔大戏”。

《檀香刑》的主要声音可以分为三个系统。一是来自权威的声音,这个声音系统是强硬的,它要求维护自身的正统地位,包含内外两个因素,即官方主导的不容改变的权威声音和列强压迫下充满霸权的声音。二是来自底层的声音,是多种来自生活世界声音的复合,他们依据自己独特的视角和体验,对“檀香刑”这一事件做出理解和行动,体现出主体真正的在场性。最后是来自传统的声音,主要以“猫腔”戏文为主,这是一种混合了高密东北乡民风民俗的充满了“言语体裁”(巴赫金)和社会评价的声音。它们代表的各种意识的声音不再像君臣关系一样接受来自权威指挥棒的调度,而是在现代性所体现出来的对话关系及张力中走向转型期历史的多元方向,他们高声宣扬着自己独特的生活体验,以展现作为主体的多元性在转型期社会中的价值。

一、权威的声音系统

权威的声音系统展示了普遍意识的要求,通过自己发出的声音和人们多侧面的评论来构成,它自始至终地出现在台前幕后,表达着来自内外两部分的双重霸权,这种意识在目的上总想取得完全主导地位,将人们的行为纳入唯一意识的统治下。就其内外的两个音素而言,是清政府要求维护统治稳定的官方权威声音和德国人攫取在华利益的霸权声音,就其与系统间的关系而言,则是对底层声音的压迫与控制。它们集中体现在火车所发出的声响中,表现出转型期的社会在意识形态方面分歧对立的多元性。

首先,德国人所代表的霸权声音是一种外部的权威。火车所能带来经济上的可观利益,使他们对清政府采取了强硬的政治及军事态度,他们一方面迫使清政府保护他们的铁路修筑,一方面又对阻碍铁路通车的高密东北乡百姓施以酷刑。从袁世凯对克罗德的态度中就能够看出这种权威对清政府的有效性,主要是迫使清政府贯彻其自身的意志。他处处迎合克罗德,甚至与其一同商议施加酷刑的方案,在酷刑执行完毕之后,更与克罗德“像一对亲密无间的密友,携手相伴着走下升天台”[1](P474)。 在对待高密东北乡百姓的态度上,更能看出这种权威对底层的压迫性,克罗德将通车仪式中上演的酷刑堂而皇之地看作震慑刁民的手段。外部权威的声音虽然在文本中没有特别的发声者,但它不断对整个檀香刑事件施加压力,促使它不断发展。这种外部权威实际上就是一种早期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表现,他们陷入了唯经济利益是图的功利性的理性目的之中,而不再崇高。

其次,清政府所代表的权威声音充满了意识形态色彩。它是话语霸权性质的主要实行者,也是权威的坚决维护者,还是对待底层的具体施压者。它把矛头指向了民众,为了维护统治的稳定,而不惜用百姓的鲜血讨列强的欢心。它分量沉重、压制对话,不允许有其他声音的存在,因此也是独白的声音。小说中几次从侧面谈论了清政府的看法和袁世凯对处刑的看法,可见在官方权威话语的主导下,其他一切声音都要听命于它。因此,在官方的权威视域里,其他声音的主体性地位是不存在的。这个独白的声音如此坚决地维护着它的权威性及价值观,反而使其内部的音素产生了怀疑,发生了分裂,也就成为多元的开始,比如知县的绝唱,就是从对权威意志的顺从转向了生活体验带来的反抗。

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权威的声音系统本质上是两种独白的声音,他们总是试图建立起统一的意义中心,但由于转型期社会存在本身是多元的,各种意识真正地在场,使权威的声音被相对化了,甚至成为争辩的对象。不管它如何塑造其权威且概念化的意义,来自底层的声音都会以其生活体验来擦掉权威声音涂抹出的意识形态色彩,把“洋务”“利益”“基业”这样的概念化事件还原或补充为转型期历史的真实样貌。

二、底层的声音系统

底层的声音系统受到来自德国人和清政府的双重压力,是所有压力的最终承受者。它不具有霸权话语的现实基础,因此只能从生活体验的角度来对抗权威声音的压力,并试图与之进行对话。正因为它的声音是面向生活世界的,故而最能看出作为主体的人的真实体验。他们各自代表的生活体验都不能被单一的理性评价所概括,多元的共鸣(情感、传奇、“傻话”、异化、矛盾)便成为他们展现存在的首要方式。

(一)情感的声音

情感的声音以孙眉娘的话语为代表,是一种“浪语”和“诉说”,是底层声音从情感角度,在世俗化层面的展开,有一种趋向市井家长里短的农村妇人式的乡俗情调。在眉娘的意识里,所有的生活体验都仅仅是情感的波澜,所有的理性道德、伦理价值也都是被情感的视线过滤成了普通的生活事件,为了情,她可以不顾一切,甚至去死,在文中屡屡出现她暗中向钱丁表白的“浪语”,“我的亲亲……我的心肝……我快要把你想死了……小奴家干瞪着眼儿往上望,日夜把你想”[1](P156)。当她要为自己的父亲找钱丁报仇时,情也使她倒戈:“俺现在明白了俺今天为什么要来这里,俺不过是打着为父报仇的幌子,把自己骗到了这里。”[1](P172)所以,我们不难理解,为何他将孙丙杀了德国人、扒了铁路这种在大众看来是弥天大罪的行为,却只看成了类似于邻里纠纷的普通生活小事,这就是她的生活体验。从情感的角度出发,“檀香刑”事件就没有了钱丁、孙丙、赵甲眼中的复杂性和严重性,而不过是孙丙的意气用事和猪油蒙心,甚至在情感上,孙丙犯下的大罪也是情有可原。“俺爹造反,事出有因,俗话说兔子急了也咬人,何况俺爹是一个通纲常、懂礼仪、血性男儿梗直人。俺爹他聚众造反,为的也是大家伙的利益。 ”[1](P412)她所有行为均来自感情的支持,一反权威声音下的“大是大非”,她的诉说是“孤独的、凄凉的、无奈的,甚至是绝望的,但她的声音却最能从情感上引起人们的共鸣,让人们投去或轻或重的同情”[2](P19), 所以眉娘的话语是底层声音在情感上的展示和对权威冷冰冰声音的柔化。

(二)传奇的声音

传奇的声音是以孙丙的话语为代表,具有殉道者个人英雄主义的传奇性质,要在他者的回应中把自己写进历史的戏文,换言之,他要求书写底层声音自己的历史。他要作为底层民众反抗压迫的代表,并实现其传奇的审美理想化,这种理想化全然在于他的英雄主义观念,即对世界的评价与看法不再是顺从着权威意识或是个体本能的趋利避害属性,而是把眼光投入到未来的历史长河中。他的一切现实行动都是以传颂为基础,需要他者的回应与参与,“美的本质乃是不同的生命体验和价值体系的对话、交流、沟通与同时共存,审美的观照是他者与自我的视域剩余和外在性的相互补充和相互交融”[3](P64-65)。 当他由于侮辱了钱大老爷饱受牢狱之苦时,首先想到的是“横竖是个死,那还不如死出点子英雄气概,没准了二十年后就会被人编成戏文演唱,也算是百世流芳”[1](P133)。 他在妻儿被杀,聚众造反,以身试刑的过程中,不断用猫腔唱词与他者沟通、对话,将自己的生活体验、价值追求,完全外化到了社会历史中,以完成底层传奇的书写。

在参加义和拳返乡立威的时候,他也是唱着猫腔,把高密东北乡人民带入一种崇高又激慨的情绪中去,群众对他的回应则是“人人抱忠义之心,个个怀绝代武艺,都在短短的十天内练成了金刚不坏之躯,要跟德国鬼子见高低”[1](P218)。到了刑场,孙丙的这种传奇的书写更是达到了高潮,不但使自己的意识外化,也使得他者融入了自己的情感体验当中,成为了多元的和声,权威的声音化作了他的背景声响,来自生活的底层声音成为他的合奏。至此,孙丙的声音,成功地完成了底层传奇的书写,并凸显了他在转型期社会中真正直接对抗权威话语的先驱色彩。

(三)异化的声音

异化的声音是以赵甲的话语为代表,在整部小说中呈现出一种来自于底层却被权威意识概念化的声音,这种异化是由官方意识形态的不断影响所导致的。意识形态总是渗透进社会生活并 “与它们复杂地纠缠在一起”[4](P54)。赵甲来自于底层,是无依无靠的小叫花子,甚至当他成为刽子手后,在一些朝廷官员看来也是“下九流都入不了的人渣”[1](P99)然而异化之后的赵甲却把自己看作重要的人物,甘愿成为官方的工具,“执刑杀人时,我们根本就不是人,我们是神,是国家的法”[1](P50)。在赵甲看来, 刽子手这个行业代表了国家的法令,因此刽子手执行时,必须完全抛掉个人感情,彻底成为一个冷冰冰的杀人机器,成为一个代表国家尊严的纯粹执行者,在刘光第的一段话中,他更加认可了自己的这种意识。“刑部少几个主事,刑部还是刑部;可少了你赵姥姥,刑部就不叫刑部了。因为国家中有千条律法,最终还是要落实在你那一刀上。 ”[1](P254)他甚至把这种行为看成了一门艺术,在杀害了小虫子之后,他认为“不是杀人,是高手的乐师,在制造动听的音响”[1](P56)。当然,这种艺术也必然“沦为技术的奴隶……成为贯彻技术意志的工具”[5](P147)。他的声音的存在,更使得“檀香刑”这一事件具有了深刻的历史内涵,即他所维护的正统是代表了官方的正义,作为国家机器,他也不可能脱离制度的创立者所规定的那种思维方式,他是一个体制内的忠职者,这种忠诚显然被官方的意识形态给严重地概念化了,也就使他脱离了人的主体性地位,异化的声音说明了在整个声音系统中,各种声音之间存在的相互影响。而异化之后的声音,不但失去了原有的主体位置,也沦为另一种声音维护其地位的工具。

(四)“傻话”的声音

“傻话”的声音是以赵小甲的话语为代表,在作品中被定性为一种来自底层的“傻话”“疯言”,他是一个智力上有些问题的愚笨屠夫,他近乎儿童的意识和看法又总带着天真、憨厚的色彩。他是全文塑造的一个“傻人”形象,然而他的身上却带有一种神秘的力量,使他能够看出别人的“本相”,他的疯言傻语又带有一定的真理。这种“傻人”的形象在巴赫金看来是能够给文学创作带来颠覆理性的狂欢化效果,因为他们与众不同,“作者正是利用‘疯子’的与众不同的视角,可以表现‘非正常人’是如何观察和思考世界的,打破官方正统观念的严肃性以及超时间的无条件性,‘摆脱虚假的现世真理’,用摆脱这一‘真理’的自由的眼光看世界。”[6](P243)从而传达出一种反抗官方或主流意识形态的民间真理。这种民间真理首先表现在他得到“虎须”后对他人本相的认识,民间素有脱胎转世之说,因此在他眼中的县老爷、父亲、大人们虽然他们各自的行为逻辑皆不相同,这种行为所代表的官方逻辑也具有合理性,但却与民间真理格格不入。“傻子”用民间的看法将他们的性格简化为各种动物形象,不管蒙上了怎样的理性外衣,他们的本相永无改变。眉娘变成了“白蛇”,赵甲变成了“黑豹”,钱丁变成了“白虎”,袁世凯则变成了“黑熊”,差役等日常生活中仗势欺人的则变成了“狼狗”。底层的“傻话”,“其实就是独特的社会批评家, 只不过缺乏权威的支持”[6](P243),整个“檀香刑”事件只不过是一场热热闹闹的大戏——也确实是用来讨好德国人、震慑普通民众的戏。

(五)矛盾的声音

矛盾的声音是以钱丁的话语为代表,他在反抗与服从中挣扎,是充满了悲剧色彩的人物。他既有为底层民众舍身请愿的气概,又有不敢违背朝廷旨意的软弱性。钱丁是整篇小说中时时受到矛盾思想纠结的人。在民众、官府与德国人之间三头受气,是一个夹缝人,因此他的声音既有对官方意识的顺从,又有对国家民族的担忧,还有来自民间的挣扎反抗,最终以幻想破灭,反抗而死结束。出于向上层攀升的希望,对袁世凯的许诺,他表现出理性的高兴,顺从着官方的话语“遵从上宪的命令,恪尽职守,办好自己的事情才是本分”[1](P474)。 出于爱国之心,他又痛恨着袁的阴险狡诈,并且对统治者抱有幻想,期待太后、皇上的觉悟,“檀香刑”事件更是加速了他的幻想破灭。报国无门,救民无望,还仍然要顺从着官方意识参与施刑,无法消解的痛苦与绝望是他将檀香刑事件看作了大清朝 “气数已尽”的象征,并最终加入了反抗官方意志的行列,发出了绝唱,体现在他的雅调一曲中。钱丁的声音,向我们展示了他的生命轨迹如何由对官方意志的顺从转向了生活体验带来的反抗。这样的变化也暗合了转型期社会的各种意识,渐渐摆脱权威的控制而走向离心。

三、传统的声音系统

第三种声音系统是来自猫腔的民间戏文的声音,他们借着不同人物之口发出,是与集体和历史的评价交织在一起的现实回声,是言语体裁在整个声音系统中的显现。从现实意义上来说,“每个言语体裁都代表着人们对现实世界的一种视角、一种思考方式,隐含着根据语境而选用体裁的价值判断,换言之,体裁本身就代表群体对事物或现象的共同的社会评价”[6](P171)。因而那些在民间戏文中积累的种种典型话语,以及凝固了的旧内容使他们身后潜在的话语主体的情态(即主体的意识)得以集体地显现。在这部小说中,戏文一方面如报幕一样把每一章节的声音推上前台,亮出身份,把历史和活生生的现实在戏的舞台上结合起来,关于在每一章开头出现的调式,胡沛萍作了相关论述,指出了它的三种功能:“定下一个叙述基调……概括本章所叙述的大致内容,或介绍人物形象的一些特点……上述三者混合一起”[2](P80)。譬如体现了眉娘和孙丙悲剧色彩的“大悲调”,赵甲的“道白与鬼调”,小甲的“娃娃腔”以及知县的“醉调”和“雅调”。这些调式除了具有以上三种功能性意义之外,也是将传统的声音通过戏文的形式固化在他们所要表达的内容里,通过调式中含有的共同评价,来引起读者对转型期社会的各种意识存在的深刻共鸣,并反映出集体的价值和情感取向。另一方面,是各个人物自身叙述过程中的唱词,传统的声音赋予了他们极强的针对性和意向性,并使个人的声音暗含了集体和传统的评价。因为“寻找自己的话语就是寻找合适的言语体裁并给它注入自己独一无二的情感意志语调,最终表达出自己独特的思想、观点与立场”[6](P179)。通过戏文的调式,将人物内心的声音外化,也同样激起共同的社会评价,从而将个人与集体,当下与历史,诉说者与感受者结合了起来。更有甚者,这几处戏文不但引起了读者的共鸣,就连作品中的“千万人的声音合在了一起”[1](P434), 可见戏文的调式展现出极大的包容性,它能将各个人物的声音都纳入自身,形成整体的和声,把转型期社会的多元价值判断、情感表达、意识形态等内容之间的关系真实地呈现给读者,使读者从戏文中感受到真正在场的生活体验。

然而,《檀香刑》并非仅仅是描写清末民初各种意识相互争辩的小说。它也折射出了现实的当代世界在历史转型期所呈现的多元样貌。众声喧哗的声音参与着正在发生的转型期历史,通过与他者的对话、争辩,来破除普遍的权威观念,试图实现多元的价值,正如莫言自己在其访谈录中就曾表示过:“这部小说把笔触往前延伸了一下,延伸到清朝末年和民国初年,但这种延伸实际上是挂羊头卖狗肉,看起来是写历史,实际上在写当代。”[7](P198)这些声音互相对话、互相争辩,它们脱离了统一的意识中心,展现出各自所独有的生活体验、价值追求、意识形态等内容,也使我们从活生生的转型期社会历史中看到了当下的文化状态,官方与非官方的、来自底层的、传统固有的各种意识、话语、声音遍地丛生,“在文化转型时期,大一统权威话语的霸权丧失了,它被迫放弃环绕在自身周围的那层封闭,神秘而神圣的光环,而屈就于‘许多可能选择中的一种选择’”[3](P156)。

综上所述,《檀香刑》这部小说向人们展示了转型期社会中真实存在的声音系统,他们在历史与现实的时空里,基于生活体验、价值评价、历史传统等因素彼此对话、争辩,从而实现着主体“真正在场的渴望”,这三组多元的声音系统——权威、底层、传统,不仅表现为系统本身的多元,也体现在系统内构成要素的多样。譬如权威的声音是内外两种意识的复合,底层的声音更是多角度的复合(情感、传奇、“疯癫”、异化、矛盾)。种种声音交叠混响,各种旋律此起彼伏,并在猫腔的言语体裁中不断形成新的认识与思想方式,使“文化世界”与“生活世界”逐渐弥合,产生出转型期社会的多元样貌,以声音的多元反观社会的多元,打开了认识当代中国现代性问题的一个向度。

[1]莫言.檀香刑[M].北京:作家出版社,2012.

[2]胡沛萍.“狂欢化”写作:莫言小说的艺术特征与叛逆精神[M].济南:山东大学出版社,2014.

[3]刘康.对话的喧声[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1.

[4]童庆炳.文学理论教程[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8.

[5]朱立元.当代西方文艺理论[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

[6]凌建侯.巴赫金哲学思想与文本分析法[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

[7]陈晓明.莫言研究(2004-2012)[M].北京:华夏出版社,2013.

(责任编辑:刘建朝)

The Research on Voice System in Sandalwood Death

REN Yijiang
(School of Literature,Law and Politics,China University of Mining Technology,Xuzhou 221116,China)

Derrida's"voice centrism"provides a new direction to study the various voices in Mo Yan's novels,which is different from logoscentralism to oriental privilege of thinking.The discourse of Its text constitutes a voice system which contains the authority,underclass,and tradition.The voice of authority is mainly described in the ideological level;The voice of underclass is mainly described in human experience while the voice of tradition is mainly described in history and the evaluation of collectivity.They convey the multiplicity during the transitional period through the argument between authority and the underclass,emotion and reason,tradition and contemporary,the concept and life and so on,which provide a new understanding and thinking to observe the reality.

Sandalwood Death;Mo Yan;voice system

I207.42

:A

:1673-4343(2017)01-0066-05

10.14098/j.cn35-1288/z.2017.01.012

2016-11-28

任一江,男,安徽合肥人,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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