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ESP研究的量化分析*

曹　颖

(山东财经大学, 济南 250014)

1　引言

ESP是English for Specific Purposes的缩略语，译为专门用途英语。作为一个新的学科领域，专门用途英语产生于20世纪60年代后期(严明 2014：108)。ESP教学在国外已经实践几十年且飞速发展。ESP的本质核心在于其鲜明的英语工具性、服务性和专业性。这是一种基于特定需求(社会与个人)、针对性极强的英语教学实践活动和教学方法。ESP研究一直是国际英语教学研究和英语语言研究领域中非常热门的研究课题。我国的英语教育工作者一直致力于大学英语教学改革，以期寻求更有效的教学模式和教学方法来帮助学生获得使用英语进行国际交际的能力，为国家培养国际化人才贡献一份微薄之力。本文以Web of Science(WOS)数据库2005-2016年间SSCI期刊中发表的ESP研究论文为语料，应用计量文献学可视化分析方法，对国际ESP领域近十二年的高水平研究进行量化分析，尝试发现国际ESP研究领域的研究热点及研究成果，进而反思我国大学英语的教学现状，以期为我国大学英语教学改革提供相关建议。

2　数据来源与研究方法

本研究数据全部来源于Web of Science引文数据库的社会科学引文索引(SSCI)数据库。设置主题为ESP，类别选择为教学研究和语言学，检索结果为203篇。排除书评等非研究性文章及会议论文，研究性学术论文的检索结果为183篇。为确保准确性，又经过人工筛选，共有161篇完全符合本研究的要求。

本研究借助可视化信息分析软件Citespace II对数据进行量化分析，意在运用科学知识图谱呈现出国际ESP研究的详细情况。设置软件Citespace II中的Time Slicing时间区间为“2005-2016”，一个分区为“1”年；在Term Source中选择Title，Abstract，Author，Keywords以及Keywords Plus；Term Type选择Noun Phrases；Node Types选择Terms和Cited Reference；设定C，C和CCV分别为2、1和15。C，C和CCV为本研究的重要参数。C为最低被引次数；只有满足这个条件的文献才能参加后续运算。CC为本时间段内的总被引次数。CCV为规范化以后的总被引次数(0～100)。显然，若C设置过大，则仅有少量高被引文献参与分析；若过小，则待分析文献数量剧增，引入过多低影响文献。CC和CCV也起到类似作用。CC和CCV与参数Time Slice相关，在较大的时间段内，文章的被引数较高，CC则较大。因此，本文在参数设置过程中，综合考虑CC，CV和Time Slice不同组合，并选取其中文章聚类效果最明显的组合，得到上述参数设定。

3　结果与讨论

3.1 国际ESP研究的趋势与特点

在2005年至2016年这12年间，尽管伴有一定幅度的波动，国际ESP研究总体呈上升趋势。其中，2005年至2008年期间，论文数量呈直线上升趋势，由最初的4篇上升至17篇，说明ESP研究从2005年再次被关注后即成为热点话题。尽管2009年和2014年ESP的研究热度有所回落，在2010、2013年和2016年又掀起一个个新高潮。2016年的ESP研究热度高涨到顶点。就整体而言，国际ESP研究在这12年中一直是一个热点话题。但是，高水平论文的数量最低每年4篇，最高每年22篇，说明ESP研究的高水平论文并不多。随着全球化环境下英语成为世界通用语，我国英语教育者有待于对ESP做进一步研究。

3.2 ESP研究热点对大学英语教学的启示

挖掘和分析国际ESP研究热点可以对我国的大学英语教学提供有益启示。主题词能够反映出研究的热点和重点。国际ESP研究领域的热点可以通过复现率较高的主题词体现出来。通过主题词聚类分析，2005年至2016年国际ESP研究的热点如图1所示。

图1　国际ESP研究主题词共现知识图谱(2005-2016)

依据图1可见，通用语言(Lingua Franca)是国际ESP研究中出现频率非常高的一个主题词。作为世界通用语言的英语已成为各国参与国际交际的重要工具。这也是世界各国近几十年积极进行ESP研究和教学实践的重要原因。此外，航空英语(aviation English)和商务英语(business English)在2005年至2016年间是国际ESP研究的两大热门领域。推行ESP教学已被不少国家视为国家经济发展的关键之一(Mcdonough 1984)。在全球化和信息化迅猛发展的今天，中国在国际社会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随着中国国际地位的提升，中国与世界各国在经济和文化等各个方面的交流越来越频繁。中国的年轻一代未来参与国际交流是大势所趋。如果中国企业要想走出去，实现全球化，相关专业领域的良好英语沟通能力至关重要。而且，英语学习的目的就是为了交际。但是，在我国目前的英语教育模式下培养出来的大学生却无法胜任和参与其专业领域的国际交流。只是培养学生一般的日常英语交际能力已经不能满足全球化下国家飞速发展的需求。因此，大批学者呼吁在大学英语教育阶段推行ESP教学，培养大学生具备其专业、职业所需的英语使用能力，从而成为国家飞速发展迫切急需的国际化人才，提高其专业领域的国际竞争力。可见，ESP教学势在必行。这一点非常值得我国大学英语教学改革的中坚力量——大学英语教师借鉴、反思并付诸于行动。

表1　ESP领域不同研究类别文章的详细信息(2005-2016)

表1为文章聚类的结果。其中，size表示不同类别中文章的数量。Size值越大，表明该类聚类族群囊括越多的文献，且根据该聚类族群中TFIDF，LLR和MI指标可分析出研究领域的热点。Silhouette为轮廓系数，其结合凝聚度和分离度的概念，可以分析该类内部文章的相似性以及不同类文章之间的分离程度。Silhouette值越高表明该聚类族群中的文章越集中，且与其他聚类族群具有较大的差异。结合这两个指标，再参照图2可以看出，体裁分析(genre analysis)、混合式学习(blended learning)和词汇教学(lexical approach)备受关注，是2005年至2016年间ESP的研究重点。国际ESP学者对体裁教学法(genre-based approach)、混合式学习和词汇教学的探讨与实证研究为我国的大学英语教学提供重要启示。

3.21 体裁教学法对大学英语教学的启示

通过深入分析国际ESP研究热点，笔者发现，针对ESP语篇的体裁分析以及体裁教学法是国际ESP研究领域中最热点的话题。国际ESP实践者对于ESP的研究是从词汇分析发展到句法分析，再从句法分析上升到语篇分析。而语篇分析的一个重要途径就是体裁分析。从SSCI索引的相关学术论文可以看出，语篇体裁研究也主要集中在ESP领域。

ESP体裁研究始于运用Swales的CARS语篇分析模式分析不同体裁的ESP语篇，发展到Bhatia(2008:161)的以真实职业语境为核心，对话语实践进行多维度全面的体裁分析。

交际目的是划分语篇体裁的依据(Swales 1990:142)，而ESP正是一种基于社会与个人特定的需求、针对性极强的英语教学实践活动。这意味着ESP侧重于探究不同专业领域、不同学科的交际策略和语言运用(词汇语法、修辞、语篇组织等)的特定性。而体裁研究的重点在于辨析不同体裁的语篇(如不同专业的专业性语篇和学术性语篇)为服务于某一特定的交际目的而特有的区别性语篇结构、语言特征和交际策略等。所以，ESP领域的体裁分析是研究在特定职业领域或专业学科中，专业人员在特定交际目的的驱动下以何种特定方式以及为何以该方式来遣词造句、谋篇布局。这种基于体裁的语篇分析对ESP教学影响较大。体裁教学法随即产生且被广泛研究和应用。

由此，基于体裁教学法的ESP读/写教学框架的构建、应用及效果研究、基于体裁教学法的ESP写作的修辞结构研究、基于体裁教学法的二语阅读和写作中培养元认知体裁意识的研究、以及基于体裁教学法的针对特定专业的ESP读写教学大纲及教材的设计等均被国际ESP研究学者所关注。而且，为更好地研究ESP体裁从而有效指导教学，国际ESP研究学者还借助语料库语言学理论(Flowerdew 2005:321；Henry 2007:462；Huttner et al. 2009:99；Peacock 2010:9；Cho, Yoon 2013:170)。他们的研究从基于体裁的语料库构建发展到利用语料库进行ESP语篇体裁分析；从基于语料库的ESP语篇体裁分析模式的构建及应用发展到基于语料库的体裁分析教学模型的构建及应用；从基于语料库的ESP书面语篇体裁分析发展到基于语料库的ESP口语语篇体裁分析；从基于语料库的二语学习者ESP语篇体裁分析研究发展到将二语学习者与英语为母语者的语料进行对比的体裁研究。

体裁教学法以及国际ESP体裁研究的研究成果十分值得我国大学英语教师借鉴，进而去认真反思我们的英语教学。

我国目前的英语阅读和英语写作教学现状，尤其是写作教学，仍非常注重遣词造句和句际衔接等句子层面上的语篇形成的过程而并非强调宏观结构层面上的篇章交际目的。大学英语阅读教学，仍旧按部就班地围绕词汇讲解、句法结构分析、篇章结构划分以及总结文章主旨大意4大内容进行。学生们赏析完一篇某一特定体裁的文章的最大收获莫过于又掌握若干个新的单词和短语。对于该体裁为实现其交际目的而特有的区别性语篇结构、语言特征和交际策略知之甚少，更谈不上通过对该体裁篇章的阅读学习后创造出同一体裁下更多形式的新篇章。

因此，对于英语阅读和写作教学，体裁教学法不失为一种行之有效的教学方法。特定体裁，尤其是每一专业领域的语篇都具有相对稳定且高度约定俗成的常规性特征(Bhatia 1993:13)。这就决定阅读(解码)和写作(编码)不同体裁的语篇时应采取区别性策略。因此，旨在揭示不同体裁特有的语篇结构、交际策略的体裁教学法可以帮助我国的英语学习者了解某一特定体裁语篇的结构特征、语言风格以及交际功能，进而可以利用已掌握的特定体裁的区别性语篇组织框架和交际策略去理解同一体裁下的更多文章，并有可能举一反三地创作文章，突破英语作为第二语言造成的阅读和写作障碍。随着国际ESP学者对体裁分析研究的不断深入，体裁教学法已经被证明是一种在ESP领域行之有效的教学方法，非常值得中国的大学英语教师去尝试和实践。

3.22 混合式学习对大学英语教学的启示

传统的大学英语课堂面授教学模式已不能满足以提高大学生在其专业领域和职场中的交际能力(书面语和口语)、培养国际化人才为目的的ESP教学的要求。在无线通讯技术飞速发展的今天，与传统的课堂教学、远程在线学习相比，依托信息化学习资源和在线学习平台的混合式学习是一种有效的学习方式。这种学习方式结合课堂面授学习和各种形式的线上学习，可以满足信息时代以学习者为主导、学习泛在化、碎片化的学习要求。从计算机辅助语言学习(Computer Assisted Language Learning, 简称CALL)模式发展到今天的线上线下相结合的翻转课堂教学模式，混合式学习将是未来提高教学效率的主要方式之一。

根据图1可知，混合式学习是国际ESP研究的热点。研究成果也表明混合式学习方式为ESP教学提供原动力，非常值得我国大学英语教师借鉴和实践。Shih将视频教学博客和传统面授课结合进行ESP口语教学(Shih 2010:883)，实证研究结果表明这种混合式教学方式大大提高ESP口语教学效果和学生的满意度。Hung从ESP学习者的角度探讨视频博客用于ESP教学的优势(Hung 2011:736)。Baelo尝试混合式学习方式，将面授课教学活动与探究式(WebQuest)学习模式相结合，证明混合式学习和探究式模式有助于学生的高阶思维能力(higher order thinking)和人际能力的发展(Baelo 2010:43)。Rusanganwa通过对比传统黑板授课和计算机辅助语言教学两种不同方式教授ESP专业词汇，证明CALL模式对英语学习者内化专业词汇更为有效(Rusanganwa 2013：36)。Perez-Sabater和Montero-Fleta探究利用Twitter创建学习社区来辅助课堂ESP词汇学习，发现该方法不仅可以增加学生使用ESP词汇的自信心，还促进师生间的及时反馈以及提高学生的沟通技能(Perez-Sabater, Montero-Fleta 2015:129)。

当前，基于微课的翻转课堂教学模式正在小学、中学以及高等院校中如火如荼地进行。拥有两千多个免费视频课程的“可汗学院”网站、集合优秀教学资源的慕课(MOOC)、教育机构开发的线上自主学习平台、教师们制作的PPT文稿以及教学视频博客等海量优质教育资源必将使未来的教育教学方式产生彻底转变。随着全球化的不断深入，我们有望实现教育学习资源的共建共享。混合式学习不仅会大大提高互联网上教育资源的利用率、支持加速教育全球化，还会在很大程度上促进学习者的个性化学习、提高自主学习能力，实现教与学的效益最大化。因此，混合式学习方式将会为我国大学英语教学改革的成功提供保障。

3.23 ESP词汇教学研究及启示

词汇是学好英语的根基。承载专业意义的ESP词汇一直是大学生阅读原版专业书籍、用英语在专业领域和职场情景中进行口头与书面交际的障碍。有效的专业词汇的教学方法一直是决定ESP教学顺利进行的关键因素之一。因此，国际ESP研究学者也一直致力于ESP专业词汇的教、学研究，以期探索出一套切实可行的专业词汇的学习方法和教学方法。

Petrovic认为词汇教学法就是训练学生们学会如何使用英语交际(Petrovic 2008:81)。他设计出各种练习和活动，旨在使学生们通过大量阅读真实的文本语料来习得专业词汇从而发展交际技能。Mudraya创建工程类学术英语语料库和工程学术词汇表，并在此基础上设计出数据驱动练习，验证该练习对于工程专业学生学习专业英语词汇的有效性(Mudraya 2006:235)。Csomay和Petrovic运用与法律相关的影视作品中复现率较高的130,000个法律专业词汇构建数据库，证明观看与专业相关的影视作品对于专业词汇的附带学习(incidental learning)和显性教学(explicit teaching)行之有效(Csomay, Petrovic 2012:305)。Perez-Sabater和Montero-Fleta探索利用社交工具Twitter创建网络学习社区，通过师生之间、生生之间互动、反馈来习得ESP词汇，效果显著(Perez-Sabater, Montero-Fleta 2015:129)。

专业词汇的学习与普通英语词汇的学习其实如出一辙。习得承载专业意义的ESP词汇，以下两个环节至关重要。首先，学生要意识到学习专业词汇的重要性，提高学习词汇的自觉性。没有词汇学习这块基石，就不会有专业文献阅读能力的发展，专业领域的语言交际(口语和写作)更无从谈起。坚实的词汇基础是提高学生ESP听说读写能力的最基本要求。其次，大量的、多种形式的、高频率的词汇输入对于ESP词汇习得有很好的促进作用。视听双重模式下的词汇输入不失为一种好方法。在现代化信息技术飞速发展的今天，相关专业领域的英语视听材料数不胜数。尽管视觉信息的负面效应也许会存在(王萌 谢小苑 2008:69)，视听对于词汇习得的促进作用也得到相关证实(Csomay, Petrovic 2012:305)。选择目标词汇复现率较高的、语速与难易程度和学生水平相符的、与专业密切相关的影视作品、电视新闻报道、纪录片等以保证高频率的词汇输入，再配合大量阅读相关专业的文献，可以提高词汇习得的效率。

4　结束语

我们相信，ESP教学将是我国大学英语教学改革的新方向。在全球化进一步深入、经济飞速发展的今天，在我国大学英语教育阶段推行与大学生自身专业密切结合的ESP教学势在必行。此外，适用于国外ESP教学的体裁教学法、词汇教学法以及混合式学习等也将会在我国的大学英语教与学中发挥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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