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柏 松
(山东理工大学法学院,山东淄博255000)
国际关系现实主义范式安全理念研究
王 柏 松
(山东理工大学法学院,山东淄博255000)
国际关系理论形成和不断演进的主要动力就是国家对其安全问题的关注。任何一种理论范式对这一问题都给予了特别关注,并对安全的获得与维持提出不同的理论主张。西方国际关系理论中的现实主义范式很早就对安全研究进行了宏观思辨和理论思考,现实主义发展的历史可以说就是一部安全研究占主导的历史。从古典现实主义、新现实主义到新古典现实主义,在具体的安全追求上不尽相同,在看待安全问题上有不同的分析方法,在理解安全问题上有不同的价值选择,但它们都关注权力和安全这对矛盾,并一致认为,国际社会是处于无政府状态的,国家只有把最大限度地追求权力或安全作为目的,其安全才能得以保障。
国际关系;现实主义范式;安全观
国家安全问题对现实主义范式来说,始终是一个关注的焦点。“现实主义理论是安全研究中最为广泛的分析视角”[1]25。20世纪30年代,现实主义与乌托邦自由主义展开激烈交锋并最终取胜,由此奠定了它在国际关系范式研究中的支配地位。现实主义是国际关系理论中最大和最复杂的一个范式,是由古典现实主义、新现实主义和新古典现实主义等许许多多不同分支构成的一个集合。虽然这些分支有较大的内涵差别,但它们都承认并坚持一些共同的安全论断。“在这里,也许可以借用数学的语言来表述,即我们不能找到它们的 ‘公约数’,但可以总结出它们的 ‘公倍数’”[2]36。概言之,现实主义各个流派都把突出国家安全问题导向,把如何处理权力与安全的矛盾作为其理论研究重心。现实主义范式对安全问题的思索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无论是古典现实主义还是新现实主义,都把均势作为国家对安全追求的一个普遍模式。均势是现实主义范式对安全思索的一个重要设想。古典现实主义大师汉斯·摩根索在《国家间政治》一书中对均势思想进行了系统性阐释,使均势理论成为现实主义的一个重要合理内核。摩根索均势思想的逻辑出发点是国家对强权政治的不断渴求,他的均势理念蕴涵着权力均势思想。摩根索强调:“若干向往强权的国家,各自试图维持现状或推翻现状,最后必然会导致一种称为均势的格局及旨在维持这种结构的政策”,“均势和旨在维持均势的政策不仅是不可避免的,而且在由主权国家组成的大家庭中,它是必不可少的稳定因素”[3]222-223。据此,一些国家无论对均势现状的维护还是推翻,其根本都是在追求权力。这种权力均势是使主权国家能够得以稳定以及使国际规则、国际机制运行的基础和条件,也是国际社会任何一个主权国家都无法摆脱的特定情形。新现实主义权威代表人物肯尼斯·沃尔兹也强调:“均势如被破坏或被推翻,迟早都会以新的方式重建起来”[4]90-152,均势最终形成的趋势就会必然出现,尽管从常规意义上理解的均势,根本上就是捍卫体系内各大国的独立与生存地位,进而维持体系的基本稳定,但是如果能妥善安排,其作用可以使国家间发生冲突的规模受到限制,甚至也可能导致和平在国际体系内的长期存在。正如进攻主义代表人物约翰·米尔斯海默所指出的,大国追求使其所分得的世界权力最大化,形成权力均势格局,这种均势的建立截断了进攻的后路[5]42-43。虽然现实主义范式的各个分支都把均势视为维持和平的现实选择,但对均势的看法也有不同之处:一是关于均势的形成问题。古典现实主义学派主张,均势在一定意义上与政治家的政治权谋密切相关。现代均势大师亨利·基辛格就主张,均势的形成不具有自发性,它与政治家的外交政策密切相关。新现实主义者却认为,均势是自动生成的,它的保持不受任何特别的干预。正如新现实主义代表人物沃尔兹强调的,均势是自然产生的,一国权势的增强必然带来他国的积极效仿[4]117。二是关于两极还是多极有利于稳定的问题。沃尔兹主张体系参与者的数量越少越稳定,尤其是两极均势将更利于维护世界的稳定与安全。“简单的两极关系及其所产生的很大的压力会使两个国家变得保守起来,双方都力图维持现状,即使发生战争,也是维持均势的战争”[4]117。而古典现实主义则坚持多极均衡才是均势的常态和理想形态。帕特里克·詹姆斯认为:“在多极格局里,不会形成两个排他性的联盟,如战争爆发,不会出现所有的国家都会卷入的局面。因此,多极均势减少了爆发全面战争的危险”[6]185。
冷战终结后,国际形势随之发生深刻而复杂的变化,呈现全球政治发展和经济相互依存的新态势。据此,一些现实主义者认为,强权而非均势是国际安全获得与维持的最佳选择,国际稳定与安全的保障更离不开优势强权。由此,除了均势带来稳定外,现实主义追求的另一个普遍模式就是考量霸权及其对安全稳定的重要性。“‘霸权稳定论’是现实主义学派的一个分支”[7]85,意味着在“国际社会中某个霸权国的存在,对稳定国际经济秩序,发展国际公益是必要的”[8]134。“霸权稳定论”起源于国际经济领域,最早由美国自由主义学派经济学家金德尔伯格在经济领域创立,罗伯特·基欧汉为该理论奠定了基础,最后经罗伯特·吉尔平等学者不断扩充和修改,把“霸权稳定论”运用到军事、安全领域。从本质上说,霸权稳定的核心是金德尔伯格提出的,没有一个居于霸主或主宰地位的强国,开放和自由的世界经济只能是空想而已[9]29。但是,吉尔平是对霸权国实力与稳定的国际秩序之间的关系进行最系统理论研究的新现实主义权威人物,他的霸权稳定的思想核心可以概括为“有霸则稳”和“无霸不稳”。吉尔平认为,霸权可以理解为,国际体系中一个综合实力非常强大的国家有能力对该体系其他成员的统治,霸权体系关乎世界安全,只有霸权国的实力越强,世界的安全与稳定才能形成强有力的保障。吉尔平霸权稳定的思想不是凭空想象,而有其历史依据。他对世界历史上的三种霸权体系进行了细致而深入的研究,具体分析了三者与国际安全之间存在的关系,并得出结论:无论“古罗马治下的和平”,还是“英国治下的和平”和“美国治下的和平”,都在一定程度上保障了国际体系的和平与安全,因为霸权国的政策在主要维护自身利益的同时,也要对国际体系内其他国家的利益进行适当考量[9]145。
霸权稳定论提出后不断遭到质疑,为此,吉尔平进行了积极辩护并进一步阐述了霸权安全思想。他强调,霸权、自由意识形态和共同利益是自由市场体系形成和发展必备的三个前提要素,但它们不是并列的,霸权的重要性是另两个前提无法替代的,它是国际和平与安全实现以及世界经济顺利运转的一个主导任务条件。因此,国际安全与和平的保障主要建立在霸权国家是否致力于对安全利益的维护上,而世界经济的顺利运转取决于一个主导国家是否致力于对经济自由化原则的实施上[10]105。同时,随着美国霸权的衰落,吉尔平对霸权稳定的思想也随之进行了细微调整,他指出,体系内霸主的衰落可能会招致霸权体系的崩溃或分裂,国际自由体系也将难以维继,由此,他认为,我们应该学会如何转向对“霸权后”的政策协调和多边管理问题进行重点分析。吉尔平进一步指出,一国的霸权安全还需要盟国来支持,在霸主的安全利益中还包括盟国的经济和军事利益[10]104-105。
20世纪70年代,国际关系理论不断创新,古典现实主义一统天下的局面受到种种挑战,取而代之的是新现实主义。沃尔兹在1979年出版的《国际政治理论》一书中提出了“体系结构”,以对峙摩根索的古典现实主义的“权力—利益”结构,这种以国际体系结构为研究中心的结构现实主义创新理论体系,通常被称为新现实主义。新现实主义带来了诠释安全问题的另一种价值选择。它强调国际体系的独立性和自在性。它的核心要义是强调国际体系内结构对国家安全的影响大于一个国家对另一个国家的影响,也正是体系内的这种结构变量决定了体系自身的稳定与否。国际体系结构决定了国家在国际体系中的行为,而国家权力,特别是军事实力的改变,会促使体系内权力分配发生变化。沃尔兹认为,“国家的首要关注并不是将权力最大化,而是维持自己在国际系统中的位置”[11]126。在新现实主义者看来,国家安全与体系结构关联密切,如果体系结构失去平衡,国家安全也随之受到威胁,因此,根本不必追求霸主统治所需的至高无上的权力来保障自己的安全。
新现实主义“新”在何处?这是研究现实主义理论必须着重思考的问题。对权力与安全关系的不同理解可视为新现实主义和古典现实主义流派的最大差异。新现实主义对古典现实主义进行了修正和补充,其中,把权力与安全关系作为重要修正的开端。新现实主义认为,国家的权力追求只是获得安全的手段,而其安全追求才是最高目标。沃尔兹把无政府状态下国家利益的实现首先等同于狭义的国家安全的实现,如果国家生存得不到根本保障,其追求安宁、福利和权力的这些目标都无从谈起。他强调:“在重要关头,国家最终关心的并不是权力,而是安全,这是新现实主义对现实主义的重要修正”[11]3。戴维·鲍德温进一步指出:“在国际政治理论中,最重视安全研究的是新现实主义,它认为安全是国家的首要动机和目标”[12]201。由于国际体系仍无法摆脱无政府状态,新现实主义虽也强调国际冲突,但其进步之处是强调国际合作的可能性,这是新现实主义对古典现实主义的另一个重要修正。从发展的眼光看,新现实主义已为国际合作打开了一扇小门。 虽然在国际合作中,权力关系仍然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实力强大的国家在合作中仍然处于主动和占居较大份额,但新现实主义关于合作的论述已是国际关系现实的反映。需要明确的是,沃尔兹的结构现实主义仍然没有放弃传统现实主义对权力与实力的关注,本质上说,结构的变化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一个与体系内各单位实力对比的改变有关的渐进发生过程。沃尔兹分析了美国主导的北约在冷战后留存并不断东扩,其传统的功能、性质也在不断发生变化,这不是国际机制在起作用,而是美国为控制欧洲的外交及军事政策,追求自身利益的功效。
现实主义范式的各个分支都坚持国际安全事务是在无政府状态下发生的这一假设。国际政治的这种无政府状态使公共权力和国际法等规范性因素作用的发挥更加有限,这必然会导致国家间信任感缺失,对对方意图的误解加深。国家间的相互猜忌使国际社会陷入“适者生存”的自助态势。现实主义的这种自助逻辑可以界定为,在无政府状态下,国家为了生存和发展,必须明智地使用本国的各种资源和和能力等一切自助手段参与国家间的权力角逐。但必须明确的是,“自助是实现国家安全的唯一途径,但自助又使得他国变得不安全”[13]57。自助使每个国家失去安全感,不得不渴望增强军事实力以削弱其他一些国家而获得安全。现实主义对自助的追求不可避免地陷入“安全困境”的境地。安全困境的阐释最早可追溯至古希腊修昔底德所著的《伯罗奔尼撒战争史》,作者对战争爆发的原因给予深刻总结:“使战争不可避免的真正原因是雅典实力的增长和因而引发斯巴达的恐惧”[14]19。这可以被视为现实主义范式关于安全困境最早的实例分解。安全困境是指“一国为保障安全而采取的措施,意味着降低了其他国家的安全感。在无政府状态下,一方聊以自慰的源泉就成为另一方为之忧虑的根源。因此,一个国家即使为了防御目的而积聚战争工具,也会被其他国家视为需要做出反应的威胁”[11]5-6。现实主义认为,国际体系的无政府性使国家难以摆脱安全困境,只能与安全困境并存。因此,国际安全研究就是探索国家在安全困境下如何更好地生存与发展。如何摆脱安全困境来维持国家安全,新古典现实主义的两个分支提出不同的见解,它们既不单纯重视权力也不简单追求安全。进攻性现实主义认为,国家权力追求的根本原因不在于人性,而在于国际社会的无政府状态。无政府状态既然产生了安全的“不确定性”,所以各国别无他法,必须只能相信自己的实力,采取增强自身政治和军事能力等权力手段来捍卫国家安全。即便是国际体系内的霸主国家对安全困境也无能为力,不得不依靠本国权力最大化赢得相对安全,确保其在体系内霸主地位。防御现实主义者对进攻现实主义的极端安全困境理论不仅不认同,甚至对此持相反观点,认为在无政府状态下自助国际体系内的安全困境可以采取国家合作的方式解决。查尔斯·格莱瑟教授是持这种观点的防御现实主义代表人物之一。他强调,冷战后国际形势前所未有的新变化就是国家间相互依赖与日俱增,这种趋势可以促使国家采取合作而非竞争的方式达到自助,以实现确保自身安全的全新权力增强手段。由此可以看出,格莱瑟教授的结论是将安全合作而非安全对抗作为国家的自助战略,这可以视为当前现实主义流派解决国家安全困境的新理念。更为可贵的是,以罗伯特·杰维斯等为代表的防御现实主义学者提出了安全合作制度化思想。他们认为,国际社会无法彻底消除安全困境,最好的解决办法是在体系内使相关国家形成互惠互限的安全机制共识。在格莱瑟教授的基础上,兰德尔·施维勒教授对安全困境与国家安全行为之间的关系进行了更深一层的探究。他认为,安全困境产生的根本原因应是作为国家的单位层次而非国际系统的无政府结构。在世界政治中,大国的“肉食性”益于世界安全,大国为了捍卫这种“肉食性”,必然要想方设法谋求安全,大国在动机上的安全谋求导致它们之间相互制衡,这给国际安全带来保障。从某种意义上讲,施维勒教授的安全分析方法把传统现实主义无政府结构的单位层次与新现实主义的体系结构层次有机结合,进而突出单位层次的国家作用,这是当前比较符合实际的解决安全困境难题的一条有效路径。
总之,国际体系内的自助使安全困境无法彻底消除,无论现实主义的各个分支进行了什么样的有益探索,因为能力和其意图之间的不确定性,安全困境将始终是现实主义各个安全范式的基本内涵。
竞争与合作是国际无政府状态下国际政治经济领域经常论及的一对矛盾。竞争是为了在国际关系领域获得相对优势,但不正当竞争又会导致国家冲突。为避免冲突,只有实现国家间合作才能确保利益共享。现实主义对无政府状态下体系内国家间合作并未充满任何希望,认为国家能力和意图的不确定性加剧了国家间竞争与冲突,妨碍了国家交流与合作的意愿。对于现实主义而言,国家间的任何交流必须建立在既存的权力均衡基础上。如果权力收益对一个国家的生存几率带来严重影响,即使在合作中获得绝对收益也应当加以抵制。因此,现实主义者充分考虑合作方的收益,注重己方收益与对方收益的比较,这就是通常所说的相对收益。现实主义者认为,因为国家能力和意图之间存在着难以缓和的紧张关系,所以要不断关注自身的权力收益和体系内权力分配。因为今天的合作方,可能是在非盟友之间,也可能是在坚定盟友之间进行经济与安全合作,明天都有可能产生激烈的贸易政治或成为兵戎相见的敌人。新现实主义认为,相对收益是国际合作形成与发展的决定性因素,即使己方在合作中有收益,但不如对方收益高,它们的合作积极性就不高或最终放弃合作。沃尔兹指出:“面对共同获益可能性的时候,有不安全感的国家关心的是获益如何分配。他们提的问题不是‘大家都会获益吗?’而是‘谁的获益更多?’如果一个预期的获益以二比一的比例被分配,一国可能利用它的不均衡获益,去实现意在破坏或者损害另一国的政策”[11]105。
美国著名国际关系理论家邓肯·斯奈德尽管也承认相对收益的重要性,但他对现实主义过分强调相对收益而忽视绝对收益提出批评。他指出,如果国家过于注重相对收益而非绝对收益,“国家间的合作会有以下两个方面的障碍:一是将限制可行的合作性协定范围;二是改变国家的动因将会对国际合作造成影响”[15]708。这样,在国际合作中获得相对收益是不现实的,甚至存在相当大风险。斯奈德进一步指出:“从合作中的收益与参与的各国的大小是成比例的,各国之间是均等的”[16]1318,最终合作的双方都无法获得相对收益。因此,现实主义的这种对相对收益的考量妨碍了国家间的交流与合作。在国际合作中,合作的两个国家只注重相对收益,这样的合作模式不会持续很长时间,最终定会演变为一方胜利而另一方失败的零和博弈,不仅不能维护国家安全,相反,可能给国家安全带来种种隐患。可以看到,安全与政治领域导致的冲突不同于经济相对收益的不平衡而导致的争执和冲突,后者可以通过谈判解决,是可控的,不会给两国关系带来巨大冲击。而前者则带有剧烈和紧迫的特点,可能造成失控甚至导致无法挽回的影响。
国际关系各种理论范式一直都非常热衷于从不同视角探讨权力的内涵和作用,尤其现实主义范式,更是把不同时期权力与国家安全关系的再认识视为一个普遍关注的理论问题。以摩根索为代表的西方古典现实主义者,通常以物质性力量来评估一国的权力及其对国家安全的影响。他们认为,一国权力的大小与人口、国土、军事实力和经济力量等有形资源密切相关,其他如国民特性、道德、外交等无形要素对权力的制约和国家安全的影响微乎其微。但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后,随着苏联霸权的衰落,人们普遍担心美国会步苏联后尘,美国衰落论会变成现实。这一时期美国衰落论调的代表作是1987年美国历史学家保罗·肯尼迪发表的《大国的兴衰》,该书对美国等大国的兴衰进行了深刻理论阐释。肯尼迪认为,霸权国在军事、政治和经济上的过度伸展而最终导致优势地位的丧失可以视为大国走向衰落的一条“铁律”。
新现实主义者对美国衰落论提出种种质疑的同时,对古典现实主义的权力观进行修补,即衡量一国权力的大小,既要考虑有形资源,也要重视无形资源。“在以信息为基础的经济发展和跨国合作时代,对权力的使用,依靠诱惑或威胁的命令性运用法往往不如依靠一国思想的吸引力或者确定某种程度上能体现别国意愿的政治导向能力的同化式权力奏效”[17]45。新现实主义的这种权力观充分强调了软权力的重要性。在国际关系理论中,美国国际关系理论研究的领军人物约瑟夫·奈是第一个对软权力进行全面阐述的学者。根据他的理解,软权力是硬权力的对称,是一种吸引力或诱惑力而不是强制力,它是对一国是否有能力倡导和建立国际制度安排能力的体现,这与新现实主义阐述的权力新形式的内涵是一致的。奈指出:“在全球化信息时代,如果一个国家的文化和意识形态具有吸引力,其他国家将愿意追随其后。如果该国支持使得其他国家按照主导国家的预期采取行动或限制自身行为的制度,它可能无须以高昂的代价运用强制性权力或硬权力”[18]107。新现实主义者吸取了软权力思想的精髓,并把它与一国国家安全的获取结合起来。他们认为,新的权力观丰富了国家安全获取的内涵,文化、思想以及制度上的同化和控制是对通过军事征服或威胁获取与维持国家安全的有益补充。可见,新现实主义对古典现实主义的国家安全观给予修正和补充,使国家追求安全手段的非军事性更能体现冷战后国家安全形势发展的新需要。20世纪80年代后期美国逐步调整对外政策,通过对外推行“扩展”和“接触”战略,输出“自由、民主”等价值观,借助文化和思想上的渗透达到间接控制别国的目的,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17]46。
总之,国际社会无政府状态下的国家权力与安全之间的关系已成为现实主义各个分支探求安全范式的共同关注,这种关注直接或间接的后果不仅导致安全主体的大国化,使大国关注其物质性能力的发展,而且也将使国家间陷入循环往复的“安全困境”之中。这个无法回避的难题也是现实主义范式安全研究的悲剧所在。如何摆脱安全困境和竞争的恶性循环是现实主义给后来的理论思考提出的一个也许是人类永远难以解决的历史难题。虽然这个历史难题暂时无法彻底解决,但是,决定性因素还是在于人类自身,我们只有不断探究走出安全困境的有效路径,在对国家间权力斗争施加规范性限制的国际安全体制的框架内,使各个国家认同一定的准则、规则、原则并从中实现互惠互限。只有在这种安全机制下,国家间才能开展经常性的互动交流与安全合作,人类才有可能逐步摆脱安全困境的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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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鲁守博)
On the Security Concept of Realism Paradigm in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Wang Baisong
(TheSchoolofLaws,ShandongUniversityofTechnology,Zibo255000,China)
The main motivation of the formation and development of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theories is the national focus on the security issues. Any kind of theoretical paradigm has given special attention to this problem, and put forward some different theoretical propositions on the attainment and maintenance of security. Macro-speculative and theoretical thinking has long been conducted about the realism paradigm in Western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theories. The development history of realism, to a certain extent, is a history with the security research as its leading role. From classical realism, neo-realism to neo-classical realism, while they are different in the specific security pursuit, have different approaches of analysis on how to treat the security problems, and have different value choice on how to understand them, they all focus on the contradiction between power and security, and they all agree that the international society is in the state of anarchy and the state must maximize the pursuit of power or security as the its purpose for guaranteeing its own security.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realism paradigm; concept of security
2016-10-09
山东省社会科学规划研究项目“东北亚多边安全机制与可持续安全的建构路径研究”(14CZZJ07)。
王柏松,男,吉林松原人,山东理工大学法学院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法学博士。
D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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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0040(2017)01-0029-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