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其香,赵静幽,陈维军
(1.海军航空工程学院 青岛校区,青岛 266041;2.广西师范大学 教育学院,桂林 541004)
西部高教论坛·应用型高校专题
创业型大学改革中的锁定效应研究
张其香1,赵静幽2,陈维军1
(1.海军航空工程学院 青岛校区,青岛 266041;2.广西师范大学 教育学院,桂林 541004)
伯顿·克拉克提出的创业型大学模式成为现代大学谋求卓越发展的蓝本。但是,国外一些大学在依据克拉克的创业型大学模式进行改革的过程中出现了锁定效应,导致锁定效应的原因主要有认知性锁定、功能性锁定、政治性锁定和技术性锁定。认知性锁定是指由于对创业型大学和创业型大学发展模式的趋同性错误认知而导致的锁定效应;功能性锁定指的是由于高等教育系统内部形成了相对稳定的信息圈,削弱了大学寻求其他发展模式的动机;政治性锁定指的是由于政府等权威组织的影响而导致创业型大学的改革偏离正确的轨迹;技术性锁定指大学自身在战略规划制订过程中存在技术性问题,从而导致创业型大学改革发生锁定效应。锁定效应的产生不仅跟大学自身的技术性因素有关,也跟人们对创业型大学模式的理论认知以及国家和地区的影响作用有关。因此,我国大学在实施创业型大学改革的过程中应科学规划,警惕锁定效应的生成误区,正确认识创业型大学的相关理论,政府在加大对创业型大学扶持力度的同时,大学自身也要强化创业意识和创业能力。
创业型大学;锁定效应;大学改革;创业意识;创业能力
追求卓越是现代大学发展的目标[1],为此世界各国的大学一直在不断追寻和效仿着卓有成效的大学发展模式。在高等教育大众化进程中,各国通过新建、升格和改造等方式形成了为数众多的新大学。与老大学相比,这些新大学往往具有较强的地域特色或学科特色,但是在研究实力上无法与老大学相提并论。因此,一些新大学在研究型大学发展模式之外另辟蹊径,力图探索新的发展模式。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欧洲的一些新大学强势崛起,获得了卓有成效的发展,比如英国的沃里克大学、芬兰的约恩苏大学、荷兰的特文特大学、苏格兰的斯特拉斯格莱德大学以及瑞典的查尔墨斯技术大学。美国学者伯顿·克拉克深入研究了这些大学实现跨越式发展的经验,提炼出了创业型大学的发展模式。欧洲创业型大学的成功为世界各地的大学尤其是新大学树立了发展榜样,而伯顿·克拉克构建的创业型大学的发展模式也成为各国新大学效仿的蓝本,一些新大学确实由此走上了卓越发展之路。但是,目前国外也有一些新大学在效仿伯顿·克拉克的创业型大学模式改革的过程中出现了锁定效应,陷入了发展的困境。当前,我国一些地方本科院校和新建本科院校也已经开始向创业型大学转型发展[2]。因此,探析国外创业型大学改革中出现的锁定效应,对于促进我国高校向创业型大学转型的健康发展具有极其重要的现实意义。
锁定效应是新制度经济学中的一个概念,本质上是制度变迁过程中产生的一种“路径依赖”现象。诺斯认为,制度变迁的路径依赖有两种极端的形式[3],即诺斯路径依赖Ⅰ(沿着既定的路径,经济和政治制度的变迁进入良性循环的轨道并迅速优化)和诺斯路径依赖Ⅱ(顺着原来的错误路径往下滑,甚至被锁定在某种无效率的状态下而导致停滞)。锁定效应特指诺斯路径依赖Ⅱ,即在制度变迁中“锁定”在某种无效率的恶性状态。创业型大学改革的锁定效应指的是大学因不恰当地效仿创业型大学发展模式而形成的发展困境。本文将以挪威的科茨维尔大学和瑞典的福雷斯特大学的创业型大学改革为案例,分析国外创业型大学改革中锁定效应的形成过程。这两所大学的发展基础虽然不同,但都属于高等教育大众化过程中发展起来的新大学,在办学传统上有着很强的地域特色和学科特色,并且在升格为大学之后都选择了创业型大学的发展模式。
(一)背景资料
科茨维尔大学属于由学院升格而成的大学,前身是科茨维尔学院。科茨维尔学院的建立得益于20世纪60年代末挪威政府建立地区学院系统的改革行动。当时,科茨维尔地区正处于产业扩张阶段,周边产业集群迫切需要高校的合作和支持,因此科茨维尔学院的学科专业设置紧贴当地的产业需求,以科学和技术类为主。20世纪90年代,科茨维尔学院合并了周围一些小的高等教育机构,成为挪威规模较大的学院之一,2000年升格为大学。目前,科茨维尔大学约有9 000名学生和1 300名工作人员,分布在人文、社会科学和科学技术3个学院。
福雷斯特大学则是从传统大学的分校区发展起来的。福雷斯特大学最初是瑞典隆德大学于20世纪60年代在福雷斯特地区设立的分校区,主要承担本科生教学任务,1977年发展为一个独立的学院,2000年升格为大学。按照瑞典的大学标准,福雷斯特大学是一个小规模的大学,目前约有9 000名本科生,250名博士研究生,约1 000名员工。该大学目前有24个学系,分为4个学院:社会科学和生命科学,工程,艺术和人文学科,商业和IT。由于所在的福雷斯特地区盛产木材等原材料,因此福雷斯特大学的传统学科以林业和造纸等为主,同时还为当地的教师和护士提供各种短期和中长期的培训项目。
(二)创业型大学改革的战略措施
科茨维尔大学和福雷斯特大学在跻身大学行列之后都选择了创业型大学的发展模式,并严格遵循伯顿·克拉克构建的创业型大学模式的关键特征制定了战略规划和改革措施,以期实现“创新”“现代”的卓越发展目标[4]。
科茨维尔大学的主要改革措施如下:针对强有力的学术驾驭中心,在大学内部建立强大的报告、评估和预算系统,并在学院和学系的层级建立学术委员会,加强学术力量在大学战略规划中的作用。针对拓宽发展外围,设立技术转移办公室,组建研究和创新卓越中心,建立新的管理单位应对大学国际化。针对多元化的资助基地,联合挪威其他大学以及自身的研究中心申请国家的“卓越创新中心”项目,争取政府的研究经费补助;提高硕士研究生招生数量,争取政府的教育经费补助;与该地区其他学院和大学建立联盟,争取第三方资助。针对激活的学术心脏地带,扩大核心研究领域的范围,将合并院校的研究领域纳入核心发展领域;建立新的学术领域,将学术研究扩展到医药及相关学术领域,开展国际合作研究和跨学科研究。针对整合的创业文化,以“现代”和“创新”为战略愿景塑造大学的文化氛围。
福雷斯特大学的主要改革措施如下:为建立强有力的学术驾驭中心,建立研究资源集中控制制度,由大学直接向学系分配研究资源,弱化学院的作用。为了拓宽发展外围,建立创新办公室管理对外关系,构建密集的外部利益相关者联系网络。为了建立多元化的资助基地,加强了与当地较大的造纸和纸浆企业地区总部和研发机构的联系,争取第三方资助;建立多样化的教育项目,争取国家和地区的资助;与瑞典国内外的高校形成合作伙伴关系,拓宽资助来源。为了激活学术心脏地带,建立多元化的学术领域,全面发展化学工程、材料、管理、护理、社会工作、教育等学科专业并增设了人文社会学。为了整合创业文化,以发展“现代大学”为战略愿景塑造大学的文化氛围。
(三)创业型大学改革的锁定效应困局
在创业型大学战略规划实施之初,科茨维尔大学的确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在很短的时间内从一个地区性大学转型为一个羽翼丰满的大学:学科领域进一步扩大;研究能力和国际化水平得到大幅提升,有一半的研究机构以国际合作研究和跨学科研究为主,大学的200多名研究人员来自25个不同的国家,具有强大的技术研究能力;学术出版物的数量急剧增长;从地区、国家和国际研究资助吸收的外部资金大幅提升;作为主办方联合其他大学成功地申请到一个国家级“卓越创新中心”项目;硕士研究生培养数量急剧增长。上述种种成功都显示了创业型大学改革的卓越成效。但是,科茨维尔大学在快速成功的同时也很快陷入“锁定效应”的困境:尽管建立了强有力的学术驾驭中心,但是大学教授的数量有限,繁重的工作任务给教授们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尽管拓宽了发展外围,但是大学缺乏能够承担这些教育、研究和创新任务的骨干人员;尽管建立了多元化的资助基地,但是大学无力执行博士生的培养任务,8个正在运行的博士生教育项目能够培养的博士生数量很少,大学教育收入的主要来源还是依靠本科生教育的绩效拨款;尽管大学力图激活学术心脏,不断扩张学科领域,但是大学的特色趋向模糊,大学与地区产业集群的联系严重削弱。总之,科茨维尔大学尽管规划了创业型大学的宏大愿景,但是大学的发展却锁定在落实规划的各种困难之中。
福雷斯特大学在实施创业型大学战略规划之初也取得了明显的发展成效:构建了发达的对外关系网络;形成了多样化的学术领域,兼顾了地区经济(化学工程、材料、管理等)、公共部门(护理、社会工作、教育等)和社会发展(社会科学和人文科学)的利益需求;大学的收入和影响力明显提高。但是,福雷斯特大学的发展却始终锁定在现代大学发展的两极之间:既没有巩固住新大学密切联系地区发展的特色,也没有追赶上老牌大学的学术深度和高度。在强有力的学术驾驭中心方面,研究资源的集中控制除了使大学的收入和影响有所提高之外,对于研究和教育的作用有限,大学的研究水平几乎没有提高。在激活学术心脏地带方面尽管形成了多样化的学术领域,但是并没有建立起有名的、资源丰富的优势学科。这不但削弱了学校对学生的吸引力,导致招生困难,而且削弱了学校的收入和影响力。曾经是大学研究收入和影响力主要来源的自然科学和工程学无论是在创收还是在学术影响方面都没有任何显著的改善。而福雷斯特大学当初之所以能够被瑞典政府升级为大学,凭借的就是它在自然科学和工程学方面的实力。总之,福雷斯特大学的发展被锁定在一种尴尬的境地:既没有巩固好成为新大学的根基,也没有能够追赶上老大学的学术卓越。
这两所欧洲大学的改革实践具有一定的代表性。科茨维尔大学类似于我国的地方本科院校,而福雷斯特大学则类似于我国的新建本科院校。作为新大学,力图效仿欧洲同行的创业型大学发展模式,实现跨越式发展,但是在初尝改革成果的同时也陷入了发展的困境,这也许是转型改革中必须经历的阵痛。但是根据诺斯的新制度经济学理论,一旦进入了锁定状态,要脱身就会变得十分困难[5]。因此,为了避免我国高校在向创业型大学转型发展的过程中不陷入类似的改革误区,我们有必要深入剖析这两所欧洲大学在实施创业型大学改革中形成锁定效应的根源。
对锁定效应成因的分析最初出现在产业集群的研究中。学者们认为,锁定效应的形成主要源于4个方面的因素:技术性锁定、功能性锁定、认知性锁定和政治性锁定[6]。本文认为,导致上述两所大学在创业型大学改革中出现锁定效应的原因也可以归结为这4个方面。
(一)认知性锁定
认知性锁定是指由于对创业型大学和创业型大学发展模式的趋同性错误认知而导致的锁定效应。创业型大学的概念一经提出,就得到了大学内外利益相关者的广泛支持,认为其提供了“实现大学竞争力和本地参与力的新方式”,是现代大学发展的“全球理想”[6]。正是在这种趋同性的认知下,创业型大学成为“一个具有同构性发展道路的全球现象”[7],伯顿·克拉克所构建的创业型大学模式则成为创业型大学的标准蓝本。事实上,伯顿·克拉克所谓的创业型大学是指那些努力调整大学组织内部原有的运作方式,调适自身特定的运行机制,以适应社会和环境的需求的大学[8]17。在这里,伯顿·克拉克将大学作为一个能动的组织,强调的是大学这一组织如何像企业那样进行创业和革新,以应对外部环境的变化。因此,创业型大学模式的核心是形成能够协调大学内外部关系的灵活的变革能力[9],使大学内部的发展与社会和环境的需求相适应。由于每个大学可以获取的资源不同,决定了创新和创业所需的资源治理的程度、方式和文化都不同。因此,创业型大学需要大学根据自身的资源条件确定大学的组织机构和管理策略。伯顿·克拉克所提出的强有力的驾驭中心、拓宽的发展外围、激活的学术心脏和创新的文化等仅是根据欧洲几所大学的经验归纳而成,此模式并非具有普适性。科茨维尔大学和福雷斯特大学的创业型大学改革之所以出现锁定效应,就是因为他们将伯顿·克拉克所归纳的创业型大学模式作为创业型大学的标准模板,没有认识到创业型大学的核心是立足大学内外部资源条件,提高大学的灵活性和适应力。这种脱离大学本身资源条件的僵硬效仿导致了改革过程中的锁定效应:科茨维尔大学庞大的创业型大学规划锁定在了大学有限资源的基础上;福雷斯特大学的创业型大学规划既没有得到大学外部利益相关者的支持和认可,也没有得到大学内部人员的积极响应,反而导致大学内部矛盾重重,关系不畅。
(二)功能性锁定
功能性锁定指的是由于高等教育系统内部形成了相对稳定的信息圈,削弱了大学寻求其他发展模式的动机。在伯顿·克拉克提出创业型大学发展模式之前,新大学虽然有发展的雄心,但是在研究型大学发展模式之外一直没有合适的发展模式可以借鉴。伯顿·克拉克所提出的创业型大学模式出自豪门:源于大学的发源地和新大学的集中地欧洲,由美国高等教育研究权威专家出品。而欧美国家的大学实践和研究历来是世界高等教育系统发展的风向标。因此,科茨维尔大学和福雷斯特大学晋升为新大学之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创业型大学的发展模式。这两个大学的战略规划都是在竭尽全力地实践伯顿·克拉克创业型大学文献中提出的所有“正确”的事情,既没有形成一个切合自身的资源条件和明确具体的发展目标,也没有主动去探索一个切合自身条件的发展模式。虽然这两所大学都具备了伯顿·克拉克所提出的创业型大学的所有特征,但是大学却失去了自己的特色。科茨维尔大学的特色趋向模糊,大学与地区的联系削弱;福雷斯特大学不仅没有形成新的优势领域,甚至消解了传统的优势领域。
(三)政治性锁定
政治性锁定指的是由于政府等权威组织的影响而导致创业型大学的改革偏离正确的轨迹。创业型大学因为有效实现了大学与社会的结合而得到了各国政府的支持。尤其是在亨利·埃兹科维茨将创业型大学的范围拓展至麻省理工学院、斯坦福大学、剑桥大学等世界一流大学之后,创业型大学的理想变得更加丰满和诱人:创业型大学通过发挥自身在知识创造和人才聚集方面的优势,不但可以服务区域经济发展,而且可以提高国家的竞争力。各国政府更是将发展创业型大学提升至关乎国家利益的高度,并且把创业型大学作为大学卓越的标志,从政策、财力等各方面支持创业型大学的发展。但是当国家从提高经济竞争力的角度出台各种扶持和资助创业型大学的计划时,更多的还是局限于卓越的研究型大学,基本上是将新大学排除在外的。国家的财力支持对大学来说就像是一块诱人的大蛋糕,而新大学的创业型大学改革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为了能加入到分蛋糕的行列。就科茨维尔大学和福雷斯特大学的改革来看,虽然他们出台了所谓的创业型大学的战略规划和改革措施,但实质上在向着研究型大学的方向发展:不断扩大大学的学科领域,不断膨胀研究、教育和社会活动的规模。科茨维尔大学通过创业型大学改革也确实分到了蛋糕,成功申请到了国家“卓越创新中心”项目,但是这样的机会毕竟很少,更多的是他们投入巨大的财力、物力后却没有得到国家和地区的认可与支持。比如,科茨维尔大学的博士生培养项目得到的国家资助极少。再比如,福雷斯特大学的学科扩张不仅没有得到国家的经费支持,反而失去了地区的支持,因为地区对大学的支持更在乎的是大学对地区经济发展的贡献而不是大学的规模。
(四)技术性锁定
技术性锁定指大学自身在战略规划制订过程中存在技术性问题,从而导致创业型大学改革发生锁定效应。大学通过组织转型的方式向创业型大学的方向发展,不但需要科学的战略规划,而且需要具有实现战略规划的条件和能力。战略规划具有科学性,其中战略目标要聚焦,要起到标准和引领的作用。这两所大学的战略规划都以“创新”和“现代”来定义大学的战略愿景,但是何谓创新、何谓现代却是空洞的,因此大学的战略规划是形式化的,向创业型大学发展的方向并不明确。同时,战略规划还需要得到组织内部的认同,要有切合组织的资源条件。科茨维尔大学的战略规划严重脱离大学的资源条件,最终的结果就是大学教授不堪重负,大学不断膨胀的教育、研究和创新活动得不到有效的资源保障。福雷斯特大学的战略规划虽然在大学内部进行了大范围的集体探讨,但最后的发展战略却采取了严格的集中控制制度。此举不但没有激发大学内部人员对战略规划的认同,反而激化了大学内部矛盾,被认为是借创业型大学之名变相地加强上层控制以及削减中层权力。此外,由于在规划制订过程中缺少与国家和地区的互动,福雷斯特大学的战略规划也没有得到国家和地区的支持。
上述两所大学在向创业型大学改革过程中出现的“锁定效应”并非偶然现象,不仅跟大学自身的因素有关,也跟当前高等教育的国际潮流以及国家和地区的作用力量有关。因此,对于我国大学,尤其是对地方本科院校和新建本科院校正在进行的创业型大学改革极具警示意义。
(一)正确认识创业型大学的相关理论
1.正确认识创业型大学的理论发展
自伯顿·克拉克提出创业型大学的概念以来,有关创业型大学的理论研究实际上形成了两个分支[10]:第一个分支是伯顿·克拉克所代表的“变革式”创业型大学理论,研究对象是那些具有变革精神并着手进行改革实践的高等教育机构,研究的主题是大学如何实施变革以适应内外部环境的变化;第二个分支是以亨利·埃兹科维茨为代表的“引领式”创业型大学理论,研究对象是麻省理工学院、斯坦福大学、剑桥大学等世界一流的研究型大学,研究的主题是大学如何发挥自身在知识创造和人才汇聚方面的优势直接服务于经济和社会的发展问题。创业型大学的这两个理论分支虽然都强调大学的创业精神,但是所刻画的创业型大学的意蕴和服务的对象完全不同:伯顿·克拉克所勾勒的创业型大学更适合于崛起中的新大学,而亨利·埃兹科维茨所研究的创业型大学更侧重于传统的研究型大学。明确这一点的意义在于,无论是大学自身还是政策制定者都要清楚地认识他们各自追求的是哪种类型的创业型大学,然后才能在同一种创业型大学的意蕴框架下进行互动,避免政治性锁定的困局。
2.正确认识伯顿·克拉克所提出的创业型大学理论
伯顿·克拉克所界定的创业型大学指的是大学能够“凭它自己的力量,积极地探索在如何干好它的事业中创新”[8]17。伯顿·克拉克认为沃里克大学等5所大学之所以能够取得卓有成效的发展,是因为他们“寻求在组织特性上做出实质性的转变,从而为将来取得更有前途的态势做好准备”[8]17,并根据它们的经验总结了创业型大学组织转型的路径。因此,我们在实施创业型大学的组织变革时必须要明确,伯顿·克拉克所提出的创业型大学强调的是大学的创业精神和适应能力,创业型大学建设的关键是提高大学的适应能力和创新能力。并且,他所构建的创业型大学模式并不是创业型大学发展的唯一模式。由于不同国家在政治制度、经济环境等诸多方面都存在差异,因此在应用伯顿·克拉克的创业型大学理论时应根据本国、本地的实际情况进行本土化,寻求切合自身内外资源条件的发展路径。就我国而言,由于我国的政治体制、高等教育管理体制、经济体制和文化传统与欧美国家存在较大差异,因此更应该注意创业型大学理论的本土化问题。我国的地方本科院校和新建本科院校在实施创业型大学改革时,应该着重于发挥创业精神,寻求并构建具有本土特色的发展模式。
(二)政府应加强对创业型大学的扶持力度
首先,政府应该强化发展创业型大学的政策目标。在我国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加快经济结构转型的进程中,迫切需要调整高等教育结构,加快发展不同层次的创业型大学,提高大学服务国家和地区经济发展的能力。其次,政府要在明确两种不同类型的创业型大学的基础上,有针对性地加强对不同类型创业型大学的支持力度。就当前我国的高等教育改革而言,地方本科院校和新建本科院校可以向“变革式”创业型大学的方向发展,现有的研究型大学可以向“引领式”创业型大学的方向发展。因此,政府需要建立分类指导机制,有针对性地加强扶持力度,从而使两种类型的创业型大学都能够得到有效的资源支持,避免形成政治性锁定效应。为此,政府应该做好以下三方面工作:制定有针对性的政策,鼓励不同层次的大学向不同类型的创业型大学发展;简政放权,赋予大学“创业”自主权,鼓励大学自主寻求创新性的发展模式;组织开展创业型大学的理论研究,及时研究和分析我国创业型大学发展中出现的问题,总结、推广创业型大学改革的有益经验,构建适合我国国情、校情的创业型大学理论体系。
就我国的地方本科院校和新建本科院校而言,在向创业型大学转型发展的过程中,应该明确创业型大学改革的核心是提高大学的适应能力和创新能力,尤其应该注意以下问题:一是必须要确立大学的办学特色,尤其要注意发挥地区优势,塑造区域特色;二是要强化创业意识,在科学评估自身内外部资源条件的基础上,探索切合自身需要的发展模式,切不可盲目套用已有的理论或现成的模式;三是要强化大学的创新能力和适应能力,对内要提高大学的知识创新能力,对外要提高大学的管理创新能力;四是要科学制定创业型大学发展的战略规划,避免战略规划的形式化,以发挥其引领作用。
(三)大学自身要强化创业意识和创业能力
[1] 比尔·雷丁斯.废墟中的大学[M].何卫华,等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31.
[2] 山东省教育厅.临沂大学确立“创新创业型大学建设”办学目标[EB/OL].(2014-09-14)[2016-05-12].http://www.sdedu.gov.cn/sdjy/_jycz/_bkgx/709923/index.html.
[3] 卢现祥,朱巧玲.新制度经济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474.
[4] STENSAKER B,BENNER M.Doomed to be entrepreneurial:institutional transformation or institutional lock-ins of new universities?[J].Minerva,2013(51):399-416.
[5] 黄晓,胡汉辉.产业集群问题最新研究评述与未来展望[J].软科学,2013(1):5-9.
[6] ETZKOWITZ H,MARINA R,MATS B,et al.Pathways to the entrepreneurial university:towards a global convergence[J].Science and public policy,2008(35):681-695.
[7] ETZKOWITZ H,ANDREW W,CHRISTIANE G,et al.The future of the university and the university of the future:evolution of ivory tower to entrepreneurial paradigm[J].Research policy,2000(29):313-330.
[8] 伯顿·克拉克.建立创业型大学:组织上转型的途径[M].王承绪,等译.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3.
[9] CLARK,B R.Sustaining change in universities:continuities in case studies and concepts[J].Tertiary education and management,2003,(2):99-116.
[10]邹晓东,陈汉聪.创业型大学:概念内涵、组织特征与实践路径[J].高等工程教育研究,2011(3):54-58.
(责任编辑 吴朝平)
On the Institutional Lock-Ins of Entrepreneurial University Reform
ZHANG Qixiang1,ZHAO Jingyou2,CHEN Weijun1
(1.Qingdao Branch of Naval Aviation Engineering Institute,Qingdao 266041,China;2.Education College,Guangxi Normal University,Guilin 541004,China)
The model of entrepreneurial university put forward by Clark has become a template for universities to achieve excellent performance.However,some universities abroad end with institutional lockins on the path to entrepreneurial university.The factors that cause lock-ins mainly are:cognitive lock-in,functional lock-in,political lock-in and technical lock-in.The cognitive lock-in is caused by the convergence error cognition of the entrepreneurial university and its development;the functional lock-in happened when the inner higher education system forms relatively stable information circle while weakens the the opportunity for the university to seek other development mode;the political lock-in refers that the influence of government and other authorities lead to the deviation of correct orbit;and the technical lock-in means the technical problems existing in the process of formulating the strategic plans in the development of universities.They are not only related to the university itself,but also to the knowledge about entrepreneurial university theories as well as the power exerted by the governments.Therefore, in the process of entrepreneu rial university reform,the plan should be scientifically made in case of the mistakes cased by the lock-ins;the related theories of entrepreneur should be correctly understood;the government should strengthen the supporting of entrepreneurial universities,and the university should strengthen the entrepreneurial consciousness and entrepreneurial abilities.
entrepreneurial university;lock-in;university reform;entrepreneurial consciousness;entrepreneurial abilities
G311
A
1673-8012(2017)02-0010-07
10.15998/j.cnki.issn1673-8012.2017.02.002
2016-05-12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金项目“美加英三国推动协同创新的政策工具研究”(14YJC880087)
张其香(1978—),女,山东昌邑人,海军航空工程学院讲师,博士,主要从事创业型大学及产学研协同创新管理研究;
赵静幽(1990—),男,江苏南京人,广西师范大学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比较教育研究;
陈维军(1970—),男,山东胶南人,海军航空工程学院副教授,主要从事院校科研管理研究。
张其香,赵静幽,陈维军.创业型大学改革中的锁定效应研究[J].重庆高教研究,2017,5(2):10-16.
format:ZHANG Qixiang,ZHAO Jingyou,CHEN Weijun.On the institutional lock-ins of entrepreneurial university reform[J].Chongqing higher education research,2017,5(2):1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