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点国有林区职工家庭职业分化及其影响因素

朱洪革，胡士磊

(东北林业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哈尔滨 150040)

重点国有林区职工家庭职业分化及其影响因素

朱洪革，胡士磊

(东北林业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哈尔滨 150040)

基于重点国有林区718户职工家庭的实地调查数据，研究了林区职工家庭的职业分化状况，并运用多项Logistic回归模型分析了职工家庭职业分化类型的影响因素。结果表明：国有单位是重点国有林区职工家庭的主要就业领域，而非国有单位也已成为一个重要就业领域；家庭劳动力数量、劳动力平均受教育年限、家庭社会关系、家庭所在林区对重点国有林区职工家庭职业分化类型有显著影响。在此基础上得到了积极引导林区职工家庭职业分化、重视林区教育和培训工作、加强人力资本投资、完善林区养老保障体系及职工家庭劳动力应诉诸于家庭社会网络捕捉机会和资源以改善自身就业状况等政策启示。

重点国有林区；职工家庭；职业分化；影响因素

改革开放以来，随着现代化进程的加快，中国进入了前所未有的社会转型期，社会各方面发生了广泛而深刻的变革。社会结构变革是此次社会转型的主体[1]，而其根本体现就是由“整合”向“分化”的快速转变[2]。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后，中国的社会分化过程更是呈现出不断加剧的态势[3]。社会分化是指社会结构系统不断分解，进而形成新的社会要素，各种社会关系不断分割重组，最终形成新的结构的过程[2]。社会分化通常包括横向的分化和纵向的分化，横向分化如职业分化、地域分化，纵向分化如收入分化、经济分化[4]。一方面，重点国有林区是中国面积最大、天然林资源分布最集中的林区，生态地位极其重要；另一方面，重点国有林区也是充满各种异质性的地区。在整个社会充满各种分化的大背景下，重点国有林区必定也早已出现了分化趋势。而伴随着该区一系列政策(如“天然林资源保护工程”、“全面停止天然林商业性采伐”等等)的密集出台，重点国有林区的分化趋势势必出现一些新情况。国外学者们所开展的与社会分化相近的研究是社会分层。围绕“社会分层”研究论题，国外学者取得了大量研究成果。由于社会分层研究的主题通常与社会变迁等相关联。因此，不同时期社会分层研究的关注重点和理论取向会有所差异。总体而言，国外的社会分层研究主要集中在传统社会分层理论的重构、社会分层过程和后果分析、后社会主义国家社会分层研究等方面。国内学术界关于社会分化的研究成果较多，但绝大多数关注的主体是农民(或农户)[5-7]。重点国有林区职工是既不同于城镇企业职工又有别于农民的一类群体。一方面，他们参与造林、护林和抚育经营等林业生产活动，是林业产业工人，而且具有城镇户口；另一方面，他们也以家庭为单位通过开展林下经济等农业生产活动来维持生计。然而，鲜有对重点国有林区职工家庭分化的相关研究。参照已有研究成果对农户职业分化概念的界定[8-9]，认为林区职工家庭职业分化即重点国有林区原本高度同质的职工家庭群体呈现出不同类型的异质性特点，家庭成员职业类别更加丰富，且他们所从事工作的性质渐趋多样化。依据职工家庭劳动力所从事工作的性质，将职工家庭划分为纯国有单位职工家庭、兼业家庭和非国有单位职工家庭3种类型。纯国有单位职工家庭是指家庭劳动力都在森工林业局(包括局机关或林场)、机关事业单位(如医院、学校或公安局等)工作，他们都属于国有单位职工，且工资收入主要来源于国家财政拨款；非国有单位职工家庭是指家庭劳动力都在其他企业或其他非国有部门工作(包括从事家庭经营)；兼业家庭是指家庭中部分劳动力在国有单位工作，另有部分劳动力在其他企业或其他非国有部门工作。一方面，社会分化会引起社会地位群体的重新排序，瓦解原有的社会规范，会引起社会非稳定性的扩大，从而给社会稳定工作带来一定难度[2]；另一方面，社会分化也是社会发展的前提和重要推力[10]。因此，对重点国有林区职工家庭职业分化状况及微观影响因素进行剖析研究，进而提出相应的政策建议，以合理引导该区职工家庭的职业分化，对于预防政策冲击诱发不稳定因素、缓解林区各类矛盾冲突和维护社会公平正义具有重要的意义。

1 材料与方法

1.1 研究假说

尚未发现对国有林区职工家庭职业分化影响因素开展直接研究的文献，现有研究主要分析了农民(或农户)职业分化的影响因素。已有研究结果表明：农民个人因素、家庭因素及社区因素对其职业分化程度有显著影响[7]，而区位条件对农民职业分化影响不显著[11]；人力资本是造成失地农民群体职业分化的核心因素[12]，家庭成员的平均文化程度、家庭经营的土地面积等因素对农户兼业行为有显著影响[13]，而家庭劳动力数量、家庭成员是否有专业技能等因素对三峡库区农户的兼业程度有显著影响[14]。基于已有的研究成果，结合研究区域和研究对象的自身特点，考虑可操作性原则，将林区职工家庭职业分化的影响因素分成3个类型，提出如下基本理论假说：

H1：家庭人力资本因素对林区职工家庭职业分化状况有影响

H2：家庭资源禀赋因素对林区职工家庭职业分化状况有影响

H3：居住地因素对林区职工家庭职业分化状况有影响

1.2 数据来源

表 1 调查地点分布

研究数据来源于2015年7～8月由东北林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农林经济管理专业本科生和林业经济管理专业研究生组成的调查小组对东北、内蒙古重点国有林区职工家庭的实地调查。调查方法采用典型抽样与随机抽样相结合：首先通过典型抽样在东北、内蒙古重点国有林区选择12个森工林业局(分别隶属于龙江森工、吉林森工、内蒙古森工和黑龙江大兴安岭林业集团四大森工集团)；其次，通过典型抽样在每个森工林业局分别确定3～4个林场；最后，在林场层面进行随机抽样调查，每个样本林场随机抽取10～25户职工家庭作为样本户，共获得有效样本718个(表1)。

按照林区职工家庭职业分化的定义，考察了重点国有林区职工家庭的职业分化状况。调研数据统计结果表明：纯国有单位职工家庭数量最多，占重点国有林区职工家庭总数的70.9%；其次为兼业家庭，占21.5%；非国有单位职工家庭的比例较小，仅占7.6%。可见，国有单位是重点国有林区职工家庭的主要就业领域，而非国有单位也已成为一个重要就业领域。

1.3 变量选取与模型构建

因变量为“林区职工家庭职业分化类型”，有“纯国有单位职工家庭”、“兼业家庭”和“非国有单位职工家庭”3种不同情形。根据研究假设，考虑到家庭人力资本因素、家庭资源禀赋因素、居住地因素均可能会影响林区职工家庭的职业分化类型，因此选取3个类型的自变量。解释变量说明及描述性统计特征如表2所示。需要特别指出的是，由于模型涉及多个变量，而部分样本在其中某个变量上的数据存在缺失，因此模型实际利用的样本数为639个。

表 2 变量名称、定义及描述性统计

由于被解释变量“林区职工家庭职业分化类型”属于多分类变量(多于二元)，且类别之间无序次关系，因此采用多项Logistic回归模型分析林区职工家庭职业分化类型的影响因素。即，将“纯国有单位职工家庭”定义为y=1，“兼业家庭”定义为y=2，“非国有单位职工家庭”定义为y=3，并以“非国有单位职工家庭”作为对照组。多项Logistic模型可以表述为：

⑴

⑵

式中pi(i=1，2，3)为重点国有林区职工家庭职业分化类型的概率；αn(n=1，2)为常数项；xk为解释变量，表示第k个影响重点国有林区职工家庭职业分化类型的因素，k=1，2，……，m；βnk为模型n中第k个影响因素的回归系数；ε为随机误差。

多项Logistic模型的一个基本假设称为“无关组独立性”(Independence of Irrelevant Alternatives，IIA)假设，即多项Logistic模型的多个选择中，任意两个选择之间的胜算比(odds)不受其他选择的影响。如果IIA假设不满足，则将导致参数估计的不一致性[15]。因此，在估计模型之前，需要对IIA假设进行检验。采用Hausman检验对模型进行检验，检验结果无法拒绝IIA假设，即可以采用多项Logistic模型。

运用STATA 13.1统计软件对建立的多项Logistic模型进行估计。

2 结果与分析

多项Logistic模型估计结果如表3所示。似然比统计量(LRchi)值较大，似然比检验结果十分显著，伪判决系数(PseudoR2)值为0.266 2，因此模型的解释力比较好。下面就各类因素对林区职工家庭职业分化类型的影响情况进行深入分析。

2.1 劳动力的数量、受教育程度、是否接受培训等因素具有正向影响

家庭劳动力数量对林区职工家庭为“兼业家庭”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这与通常的预期一致，说明家庭劳动力数量越多，家庭劳动力成员的职业范围就越广，从而职工家庭为兼业家庭的可能性就越大。劳动力平均受教育年限对林区职工家庭为“纯国有单位职工家庭”和“兼业家庭”的影响为正，且均通过了1%水平的显著性检验，表明相较于“非国有单位职工家庭”，林区职工家庭劳动力平均受教育年限越长，该家庭就更可能为“纯国有单位职工家庭”和“兼业家庭”。对此，一个可能的解释是国有单位对劳动者素质(如文化素质等)的要求比较高。家庭成员是否参与职业技术培训对林区职工家庭为“纯国有单位职工家庭”和“兼业家庭”的影响为正，但不显著，这可能是由于成员参加职业技术培训的家庭数量较少，占林区职工家庭总数的比例较小，或者是由于职业技术培训类型较多(如岗位培训、家庭生产经营培训、就业技能培训等)，因此劳动力参加不同的培训对家庭职业分化可能产生不同的效果。

表 3 模型估计结果

说明：模型以“非国有单位职工家庭”为基准组；RRR(RelativeRiskRatio)即相对风险比；X9吉林森工林区为参照组；、和分别表示变量在1%、5%和10%的统计水平上显著。

2.2 家庭社会关系具有负向影响，家庭是否承包耕地或林地因素影响不大

家庭社会关系对林区职工家庭为“纯国有单位职工家庭”有显著的负向影响。调查发现，林区职工家庭的家庭社会关系构成中“大学毕业生”和“在外地打工人员”占主体，而“干部或公职人员”、“自办企业或做生意人员”数量较少。因此，家庭社会关系广可能仅仅是亲戚中大学毕业生和在外地打工人员数量多，而这两类人员数量多对家庭成为“纯国有单位职工家庭”并无多大实际意义，甚至还可能起负向作用。家庭是否有耕地或承包管护的林地对林区职工家庭为“纯国有单位职工家庭”和“兼业家庭”的影响不显著，这可能是由于拥有耕地或承包管护林地的家庭仅占少数，而这部分家庭中有一部分家庭的耕地或承包管护的林地面积较小，因此家庭是否有耕地或承包管护的林地对家庭职业分化的影响较小。

2.3 居住地因素具有显著的影响作用

相较于“非国有单位职工家庭”，龙江森工林区职工家庭为“纯国有单位职工家庭”和“兼业家庭”的可能性低于吉林森工林区，即龙江森工林区职工家庭更可能为“非国有单位职工家庭”；相较于“非国有单位职工家庭”，龙江森工林区和黑龙江大兴安岭林区职工家庭为“兼业家庭”的可能性低于吉林森工林区，即龙江森工林区和黑龙江大兴安岭林区职工家庭更可能为“非国有单位职工家庭”。这同预期是一致的。之所以龙江森工林区和黑龙江大兴安岭林区职工家庭更可能为“非国有单位职工家庭”，一个可能的原因是全面停伐政策因素通过居住地因素对林区职工家庭职业分化状况产生了影响，即全面停伐导致龙江森工林区和黑龙江大兴安岭林区部分职工下岗或转岗，这部分人员流转到其他企业等非国有部门；另一个可能的原因则在于林区之间政策实施等的不同，即由于龙江森工林区和黑龙江大兴安岭林区有发展林下经营的传统，发展林下经营的时间比较长，故从事林下经营的家庭相对较多。由于以上两个可能的原因，龙江森工林区和黑龙江大兴安岭林区的职工家庭更可能为非国有单位职工家庭。

3 结论与启示

3.1 结论

利用重点国有林区718户职工家庭的样本数据考察了林区职工家庭的职业分化状况，并运用多项Logistic回归模型分析了职工家庭职业分化类型的影响因素。结果表明，国有单位是重点国有林区职工家庭的主要就业领域，而非国有单位也已成为一个重要就业领域；家庭劳动力数量、劳动力平均受教育年限、家庭社会关系、家庭所在林区对重点国有林区职工家庭职业分化类型有显著影响。

3.2 政策启示

第一，积极引导林区职工家庭职业分化，针对不同分化类型职工家庭群体的状况，实施差别化的扶持政策，以优化重点国有林区职工家庭的职业分化格局；第二，重视林区教育和培训工作，加强人力资本投资，提高林区职工家庭群体的受教育程度，增强他们的职业技能，帮助他们提高就业和择业的能力；第三，重点国有林区职工家庭劳动力应诉诸于家庭社会网络，捕捉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和资源，改善自身的就业状况；第四，通过加强对未成年人口的关怀，完善林区养老保障体系等途径降低林区职工家庭劳动力的负担，一定程度上解除林区职工家庭劳动力的后顾之忧，使其能够更加从容地择业和就业，从而推动重点国有林区职工家庭职业分化的合理演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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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5-24

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资助项目(2572015EC04)、国家林业局项目(JYC-2014-48)、国家林业局项目(ZDWT-2014-10)

朱洪革(1971-)，男，黑龙江哈尔滨人，副教授，博士，从事林业经济与政策方面的研究，(电话)13945186371，(E-mail)honggebill@163.com。

10.16832/j.cnki.1005-9709.2017.01.002

F326.23

A

1005-9709(2017)01-0006-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