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科学”属于“科学”吗——“社会科学”是social science的误译

李田心

(广东外语外贸大学 南国商学院， 广东 广州 510545)

一、 中国学术界对社会科学是不是科学一直存在争论

党国英2003年发表题为《社会科学不是科学吗》的文章说， 社会科学是不是科学这个问题时不时会在知识界产生争论。[1]党国英认为社会科学是科学。[1]

2003年《科学中国人》组织中国学界名流， 专题讨论社会科学是不是科学。 参加讨论的学界名流有清华大学李学勤教授、 清华大学蔡曙山教授、 上海交通大学江晓原教授、 北京大学王义道教授、 中国社会科学院党国英研究员、 南京大学任东来教授。[2]

中国学界主流观点是社会科学是科学。

李铁映说： “科学， 是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未来综合国力的竞争集中体现为科学技术的竞争。 这里所说的科学， 既包括自然科学， 也包括社会科学。”[3]

李铁映上面论述中的“科学技术”中的“科学”既包括自然科学， 也包括社会科学。

英语国家的science and technology(科学技术)中的science(科学)仅仅指的是自然科学。 中国学界相当大一部分人也认为science and technology(科学技术)中的science(科学)仅仅指的是自然科学。

李铁映还说“社会科学是科学的一翼”[3]。

任继愈说：“社会科学也是科学。”又说： “从‘五四’以来， 科学在我国就长期遭受误解。 社会上习惯认定自然科学是科学， 在人们心目中， 自然科学如物理、 化学最能代表科学， 至于社会科学、 哲学都排除在科学范围之外。”[4]25

任继愈说的“社会科学也是科学”是中国的主流观点， 他感到非常遗憾， 因为“科学在我国就长期遭受误解。 社会上习惯认定自然科学是科学， 在人们心目中， 自然科学如物理、 化学最能代表科学， 至于社会科学、 哲学都排除在科学范围之外”。 任继愈认为“社会科学不是科学”和“只有自然科学是科学”是对“科学”的误解， 言下之意是这种观点是错误的。

二、 社会科学不是科学， “social science”被误译成了“社会科学”

在所有的英汉词典和汉英词典或其他出版物中， “social science”都被误译成了“社会科学”。

“social science” 被误译成了“社会科学”， 是因为“social science”中的science被误读和误译。

英语science是个多义词。 science的基本意义是“科学”， 词义有两个： 1.自然科学(natural science)中的“科学science”等于基本义“科学”； 2.社会研究(social science)中的science意思为“研究”。

上面这句话的错误表达是： “英语‘科学’这个总称词， 主要词义有两个： 1.自然科学； 2.社会科学。”

错误表达错在:1.用“科学”代替science(赛恩斯);2.将“社会研究”变成人为“社会科学”。

“英语‘科学’是总称词”的说法为什么是错误的呢？因为英语“科学”仅指的是自然科学， 不是总称词， 是一个狭义词， 无广义。

《汉英大词典》以偏概全， 第454页说：

【科学】science： 保健科学health science/边缘科学bordline(or boundary)science/尖端科学advanced science/精密科学exact science/精神科学mental science/人文科学humanities/社会科学social science/科学是老老实实的学问Science means honest, solid knowledge.[6]

《汉英大词典》把所有的science都翻译成“科学”(等于自然科学)。 结果， 所有语境中的science都与“科学”对应， 都变成了自然科学。

“保健”不是科学， “科学”的对象是研究自然物质世界的构成和活动， “科学”即自然科学。 “保健”方面的研究是研究人的健康的保护方法， 获得的系统的专门知识称之为“保健学”或者“保健的学问”“保健学科”。 “精神”方面的研究也不是科学， “精神”方面的研究不是研究自然物质世界的构成和活动， 而是研究人的精神。 对人的精神的研究获得的系统的专门知识称之为“精神学”或者“精神研究”“精神学科”。

social science的研究对象是人和人构成的社会， 不是自然物质世界， 只有以自然物质世界为研究对象的才是科学， 因此social science被翻译成“社会科学”是一个严重的错误。

三、 从science(科学)即natural science(自然科学)这一意义判断， “social science”译成“社会科学”是误译

将“social science”中的“ science”译成“科学”， “social science” 中的“ science”意思就是“自然科学”了。 “social science”就变成了“社会自然科学”。 这显然是错误的。

英语science的第一词义是“科学”， 这儿的“科学”指的是自然科学(natural science)。 换言之， 作为第一词义的“自然科学”(natural science)是“科学science”的代名词； 也就是说， 作为第一词义的science(科学)是natural science(自然科学)的缩写。 请看英汉双解词典的例句：

《韦氏高级英语英汉双解词典》第1718页说： “You need one more course in science to graduate.”句子中的science是大学的课程， 指的是自然科学即理科课程。 句子的意思是：“你需要再修一门理科课程才能够毕业。”[5]

《牛津高级英汉双解词典》(第四版)第1342页说： “an interest in science 对科学的爱好， a man of science科学家， science is an exact discipline 研究科学可以锻炼人的思维严谨。”[6]词典的例子中的science都指的是自然科学。

翻译英语science的第一词义的时候， 已经用了“科学”一词， 而且这个“科学”的词义已经被严格限定了， 专门指的是自然科学。 自然科学(natural science)的简写是“科学”(science)。 显然， “社会自然科学”是错误的， 不符合逻辑， 是相互矛盾的。

四、 从《韦克皮蒂百科全书》(Wikipedia, the free encyclopedia)对science的解释判断， “social science”译成“社会科学”是误译

英语中的natural science中的science的含义是“(自然)科学”。

关于natural science中的science的含义， 《韦克皮蒂百科全书》的解释说：

“古希腊文化中， 意为知识的science与哲学(philosophy)紧密地联系着。 在近代初期， science与哲学(philosophy)有时候交替使用。 到17世纪底， 今天被称之为自然科学的自然哲学， 被认为是哲学的一个分支。”[7]

这三句话的意思是：

1. 古希腊文化中， 意为知识的science与哲学(philosophy)的词义相同。 英语science 14世纪源于古希腊的science， 因此英语science开始的词义是“知识”。

2. 到17世纪末， 英语science已经指的是“自然科学”了， 自然科学与自然哲学同义。

《韦克皮蒂百科全书》进一步解释说：

“在science的现代用法中， ‘science’常常指的是追求知识的方式， 而不是知识本身。 ‘science’常常指的是关于解释物质世界的现象的各种研究。”

这句话的意思是英语science指的是自然科学， 因为它常常指的是关于解释物质世界的现象的各种研究。

《韦克皮蒂百科全书》接着解释说：

“在17和18世纪， 科学家寻找的知识越来越像是牛顿运动定律那样的客观规律的公式化知识。 整个19世纪， ‘science’越来越与科学方法——研究自然物质世界的方法， 如物理学、 化学、 地质学和生物学， 连接紧密。 ‘科学家’这个词就是在19世纪由科学自然主义者威廉·威尔(William Whewell)创造出来， 目的是为了区别于追求自然物质世界知识的研究的人和追求其他种类知识的研究的人。”[7]

英语social science中的science的含义是“知识”。

关于social science中的science的含义， 《韦克皮蒂百科全书》解释说：

“然而， ‘science’一直作为广义使用， 意为某一主题的可靠的、 可以传授的知识， 如现代术语“图书馆学”或“计算机学”(library science or computer science)。 某些领域的学术研究的名称如‘社会研究’或‘政治学’(‘social science’ or ‘political science’)中的science的含义也是这个词义。”[7]

《韦克皮蒂百科全书》说得清清楚楚， “social science”中的science的词义是“知识”， 而不是“科学”。

《韦克皮蒂百科全书》的英语原文是：

《韦克皮蒂百科全书》说得清清楚楚、 明明白白， 现代用法中， 英语natural science 中的“science”指的是自然物质世界的、 追求客观规律的自然科学； 英语social science中的science的含义是“知识”。

将social science翻译成“社会科学”违背了此权威百科全书的解释。

五、 从英语science的词源判断， “social science”译成“社会科学”是误译

1.“科学”一词源于英语science的第一词义

据诸多学者考证和众多辞书记载， 英语和法语中都有science一词。 这个词来源于拉丁语scientia一词。 science14世纪进入英语， 其词义几经进化才达到现代的science “科学”的含义。[8]15

所谓现代意义的science (科学)指的是现在英语词典中的science的第1词义， 这一词义的确定， 时间是17世纪。[9]4]

2. 华勒斯坦等学者考证， social science中的science源于scientia， 意为“知识”

华勒斯坦等学者在关于当代世界social science(笔者译为“社会研究”， 被误译为“社会科学”)的发展状况的报告《开放的社会研究(social science)》中称“social science(笔者译为“社会研究”)是近代世界的一项大业， 其根源在于， 人们试图针对能以某种方式获得经验确证的现实而发展出一种系统的、 世俗的知识。 这一努力自16世纪以来逐渐地趋于成熟， 并且成为近代世界建构过程中的一个基本方面。 这种知识被称为scientia， 意为‘知识’”[10]15。

3. 罗斯(S. Ross)就“science”一词的进化做过研究， 他认为“science与“知识”是同义词”。 罗斯进而认为， 从1620年到1830年， 是“science”一词在意义上发生变化的时期。 他肯定托马斯·卡莱尔(Thomas Karlyle)在1829年对science的诠释， science的词义一方面是达到占支配地位的自然科学和物理科学的意义， 另一方面， science在中世纪作为与“知识”同义的法语词进入英语, 当science首次输入英语时， 它具有“知识”的含义;“知识”“作为它的最通常的同义词之一， 因为science源出的词scientia意指“知识”, 尽管science在19世纪意义发生了变化， 但是仍然有人在这个世纪墨守science原来的狭隘意义“知识”。[11]30

4. 《韦克皮蒂百科全书》解释说： social science 1772年开始出现在英语中， 其中的science的词义是“知识”， 而不是“科学”。

该百科全书说： “然而， ‘science’……意为某一主题的可靠的、 可以传授的知识， 如现代术语(图书馆学)或(计算机学)(library science or computer science)。 某些领域的学术研究的名称如‘社会研究’或‘政治学’(‘social science’ or ‘political science’)中的science的含义也是这个词义。”

5. 日本学者佐佐木力考证说， science的语源是拉丁语的scientia， 后者仅仅是“知识”的意思。 拉丁语是古罗马使用的语言， 在中世纪的基督教世界， 它被作为共同的学问用语使用。 在中世纪的欧洲， 自然科学对应的词语是scientia naturalis， 其意是“关于自然的知识”， 它和“自然哲学”大致同义地使用。 这样的scientia以及它的派生词的用法到18世纪还普遍流通， 一直延续到19世纪某个时期。 不过， scientia乃至science这样的术语特别在精密自然科学即近代自然科学的意义上使用， 大体起于17世纪的欧洲科学革命， 这种说法不会有大错。[11]30

根据佐佐木力的考察， science的词义和渊源是：

(1)science的语源是拉丁语的scientia， 后者仅仅是“知识”的意思。

(2) 在中世纪的欧洲， 自然科学对应的词语是scientia naturalis， 其中的scientia是“知识”的意思， scientia naturalis即“关于自然的知识”。

(3) scientia是“知识”的意思， 一直保留到19世纪某一个时期。

(4) scientia乃至science， 17世纪开始具有了近代的“自然科学”含义。

按照佐佐木力的考察， 17世纪开始， 英语science(赛恩斯)的第一词义是科学即自然科学(natural science)， 英语science(赛恩斯)的另一词义是知识。

从英语science的词源判断， “social science”中的science的词义不是“科学”， 是“知识”， 将“social science”译成“社会科学”是误译。

六、 汉语“科学”一词的来历证明social science不能译为“社会科学”

汉语中很早就有“科学”这个词， 可是这个词的意思不是现代意义的“科学”， 它的意思是科举。 《汉语大词典》说， 科学一词出自南宋陈亮《送叔祖主筠州高要簿序》： “自科学之兴， 世之为仕者往往困于一日之程文。”在这里， 陈亮所谓的“科学”， 其意为“科举之学”。[12]

佐佐木力注意到这一点， 他写道： 现在作为指称自然科学使用的、 由两个汉字组成的词汇“科学”， 是从前近代中国借用过来的。 中文的“科学”是12世纪南宋人陈亮使用的“科举之学”的略语。[11]30

中国人在使用现代意义的“科学”以前， 有一个词相当于现代意义的“科学”， 它是“格致学”或“格物学”。 “格致学”或“格物学”指的是自然科学。[11]8

19世纪末， 严复和梁启超首先从日本搬回并使用现代意义的“科学”取代“格致学”或“格物学”。[11]9

汉语中的“科学”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指的是自然科学。 中国人开始的时候只是使用日语“科学”这个词的狭义， 保持过渡时期的“格致”“格物”的自然科学的含义。[1]9

这个时期“科学”没有受到日语“科学”广义的影响。 1907—1915年中国的刊物的名称和内容可以证明， 中国人心目中的“科学”指的是自然科学， 与英语一致。[11]12

1915年创刊的《科学》杂志是当时留学美国的中国学生办的刊物， 内容是“专述科学， 玄谈虽佳不录， 科学原理之作必录， 工械之小亦载， 而社会政治之大不书， 断以科学， 不及其他。”

从汉语“科学”的来历考证， 汉语现代意义的“科学”在受到日语和俄语的影响之前， 一直指的是自然科学。 根据汉语“科学”的含义， social science中的science 不能翻译成“科学”； 如果翻译成“科学”， social science的译文就是“社会自然科学”这样一个不伦不类的译名了。

七、 日本人误读误译了英语science

日语中的“科学”一词源于汉语意义为科举的“科学”。[10]4

日本人在使用现代意义的“科学”一词以前， 表达科学的词语与汉语基本相同， 如“格致”“格物”。 1877年日本人加藤弘之等人开始用现代意义的“科学”取代“格致”“格物”。 1897年现代意义的“科学”由梁启超搬回中国。[11]25

日本“科学”一词虽然源于中国的表示科举意义的“科学”， 可是日本人给来源于中国的、 意义为科举的“科学”这个词赋予了英语science的一个词义——知识(分科知识)。[11]25

英语science的一个词义——科学即自然科学， 进入日本以后， 有了很大的演变。 日语中出现了一个新的“科学”， 1906年， 远公在《原学》一文中解析说： “分科而研究之， 谓之科学。”这是科学的总称。[11]25

日语中的“科学”不是英语science的第一词义“科学即自然科学”， 而是science的第二个词义(分科)知识——分科而研究之， 谓之科学。

“分科之学”就是“分科知识”的含义。

日语“科学”是总称， 总称之下有自然科学(自然物质方面的分科知识)， 自然科学之下有具体的学科， 这些学科的研究是“自物体的性质、 动力外， 兼论音、 光、 热、 磁、 气、 电格学”， 这指的是自然科学。[11]30

日本人谓孔子为大思想家， 《书》为历史学， 《春秋》为政治学， 《礼》为伦理学。 这些学日本人称之为社会科学(社会方面的非科知识)。[1]26

从日本的“科学”是总称词， 总称词“科学”包含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 再从翻译原理可以判断， 日本人在理解和翻译英语science时， 犯了翻译的大忌， 违背了翻译基本原理： 原语中的多义词译入语中无对应词。

到底是哪一个日本人误读误译了英语science， 无从考证， 但可以从翻译的基本原理推演出来， 英语science在日本是如何误读误译的。

英语中的science是一个多义词， 主要有两个词义：

science： 1. (自然)科学； 2.(人文社会学)学， 研究、 学科， 学问。

science的两个词义可以用恰当的译入语分别翻译， 可是， 日语、 汉语和世界上任何一种语言中都没有一个词可以从整体上与英语science对应， 换言之， 翻译英语整体science, 除了原原本本照抄加音译翻译成“science(赛恩斯)”之外， 日语、 汉语和其他语言中都寻找不到一个与之相当的词来翻译具有两个词义的整体science。 翻译中， 只能够用译入语将英语science的两个词义分别翻译出来， 将整体science翻译成“science(赛恩斯)”。

正确译文是：

science(赛恩斯)： 1.(自然)科学； 2.(人文社会学)学， 研究、 学科， 学问。

日本人翻译多义词的时候， 犯了翻译中的大忌： 违背翻译原理， 翻译了作为整体的多义词， 将英语具有多个词义的整体science翻译成“科学”(分科之学即分科知识)。 “分科之学即分科知识”只是整体science的第二词义。 “学”“学科”“研究”“学问”都是分科之学或分科知识的意思。 汉语“科学”受日语和俄语的影响。

八、 social science 的正确译文是“社会研究”

英语science 是一个多义词， 第一词义是“科学”“自然科学”， 第二词义是“人文社会学”“学”“学科”“研究”“学问”， 第三词义是“技巧”“艺术”。 natural science中的science的词义是科学， natural science的译文是“自然科学”； social science中的science的词义是研究、 学、 学科、 学问， social science可以翻译成“社会学”“社会研究”“社会学科”“社会学问”。 可是， “社会学”已经是sociology的译文， social science不能再翻译成“社会学”了， 可以翻译成“社会学科”“社会研究”“社会学问”。

《朗文当代英语大词典(英英、 英汉双解)》解释social studies说： “social studies n[p]=social science.”[13]1670(“社会研究”等于 social science——笔者译。)

该词典在解释social science的时候说： “social science [U] 又作social studies.”[13]1568(social science [不可数] 又作社会研究——笔者译。)

根据上面词典的解释， social science就是“社会研究”。

“研究”和“科学”都可以作为学术活动的名称。

如上所述， 《韦克皮蒂百科全书》解释说：

“在science的现代用法中， ‘science’常常指的是追求知识的方式， 而不是知识本身。 ‘science’常常指的是关于解释物质世界的现象各种研究。”

百科全书的意思是“科学”是研究， 常常指的是关于解释物质世界的现象各种研究。

百科全书的意思是科学是研究， 研究也是研究， 对物质世界的研究称之为科学， 对人构成的社会的研究称之为社会研究。

1928年在中国成立的中央研究院的名称一直用到1949年,其中的“研究院”就是“自然科学院+社会研究院”的代名词。 中央研究院1949年改名为中国科学院。 中央研究院中的“研究”包括科学和研究， 与现在的中国科学院+中国社会科学院含义和内容相同。

综上所述， 用“社会研究”取代“社会科学”最恰当不过。 建议中国社会科学院改名为“中国社会研究院”。

九、 纠正误译， 根除负面影响， 有利于中国社会研究和中国梦的实现

将social science误译成了“社会科学”是确定无疑的事实。 误译是错误， 凡是错误， 一定会产生方方面面的负面影响。 纠正错误， 一定会产生正面效应， 产生正能量。

中国正在走中国式道路， 为实现中国梦而奋斗， 需要具有中国特色、 合符中国国情的中国社会研究成果的支持。 纠正误译， 根除负面影响， 有利于中国社会研究和中国梦的实现。

1.将social science翻译成“社会科学”， 使得原义为社会研究(social science)的非科学变成了科学， 与natural science(自然科学)并列， 其后果是， 取消或削弱了社会研究(social science)的个性和特殊性。

natural science(自然科学)是科学， 其研究追求公理， 追求客观规律， 追求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 社会研究(social science)具有很强的个性， 不强调追求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客观规律。[12]11将不是科学的社会研究(social science)视为科学， 使得社会研究(social science)强调追求客观规律， 从而模糊了社会研究(social science)研究的性质， 在理论上， 取消和模糊了研究的特殊性、 民族性、 阶级性， 使得研究在某种程度上脱离了民族， 脱离了国情。

2.去掉照抄照搬西方、 全盘西化的潜在理论危害。

中国科学落后是一百多年来的中国人的共识， 是不可争辩的事实。 可是中国科学落后， 指的是中国自然科学落后， 不包括所谓的社会科学。 将不是科学的社会研究(social science)视为科学， 许许多多的人理解中国科学落后是中国的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都落后， 因此一切都要向外国(主要是西方)学习， 照搬照抄， 甚至认为政治体制和社会制度也落后于西方， 要照抄照搬。[14]29这里面潜存着照抄照搬西方、 全盘西化的理论危害。 过去有， 现在还有那么一些人有这种模糊认识。 将social science翻译成“社会研究”， 不视为科学， 还其本来面目， 可以去掉模糊认识和理论混乱， 去掉照抄照搬西方、 全盘西化的潜在理论危害。

3.将social science翻译成“社会科学”， 使得原义为社会研究的social science变成科学， 与natural science(自然科学)并列， 好像在提高所谓的社会科学的地位和功能， 实际上没有认识到社会研究(social science)的地位和功能， 取消或削弱了社会研究(social science)的首要地位和功能。 社会研究的对象是人和人构成的社会， 自然科学研究的对象是自然物质世界， 二者比较， 社会研究处于首位， 毛泽东说， 世界上， 人是第一重要的[151185； 社会研究研究人和人构成的社会， 只要把关于人的这一门学问研究好， 什么世界奇迹都可以创造出来。

4.自然科学有先进与落后之分， 过去， 西方的火车比中国的牛车跑得快， 因为西方自然科学比中国先进。 意大利唱法与中国民族唱法是社会研究(social science)的范围， 二者相比， 没有先进与落后之分。 自然科学中的差别是程度的差别， 社会研究中的差别是花样差别。[16]88程度的差别可以分得出快与慢， 先进与落后； 花样差别分不出快与慢， 先进与落后。 中国社会研究不比西方落后。 将误译纠正为社会研究， 肯定给中国人增加正能量， 增强对中国社会研究的自信心， 增强中国人在社会研究中的正常心态——继承传统， 发扬传统， 不迷信西方， 不排斥西方。

5.将social science翻译成“社会科学”， 使得原义为社会研究的social science变成科学， 与natural science(自然科学)并列， 其后果是， 模糊了社会研究(social science)下面的各个社会学科的定位， 模糊了它们的研究方法， 模糊了对研究结果的期待。 中国社会研究中的很多学科本来不是科学， 却硬邦邦地戴上科学的帽子， 如翻译学[17]56、 写作学， 本来不是寻找客观规律的科学， 却把自己定位为追求客观规律、 公式、 模式的科学， 翻译学变成翻译科学， 写作学变成写作科学。 纠正误译， 有利于中国社会研究各个学科的清楚定位。

6. 将social science翻译成“社会研究”取代社会科学， 不与自然科学并列， 有利于理解中国的科学方面的方针政策。 中国科学的一条方针政策是引进、 吸收、 消化、 创新。 这一政策是针对自然科学而言， 不针对社会研究而言。 社会研究的方针政策不能是引进、 吸收、 消化、 创新。 社会研究的方针政策是继承传统， 发扬传统， 不迷信西方， 不排斥西方， 与西方相互学习， 相互交流。 如果将social science误译成社会科学， 与自然科学并列为科学， 所谓的社会科学的方针政策也是引进、 吸收、 消化、 创新； 可是， 包括社会制度、 政治体制、 经济模式等在内的许许多多的东西是不能引进的。

7. 将social science的译文从“社会科学”纠正为“社会研究”有利于对“科学发展观”更深刻而清楚的认识。 “科学发展”中的“科学”一词的功能是修饰“发展”， 犹如“科学种田”中的“科学”修饰“种田”一样。 这儿的“科学”针对“非科学”而言。 “科学”就是客观的、 实事求是的； “非科学”则是主观的、 随意的。 “科学发展”是在发展过程中， 尊重客观规律， 从客观材料出发， 以事实为依据， 按照科学的程序， 运用科学的方法， 独立地得出科学发展的结论。 “科学发展”中的“科学”(science)暗指自然科学(natural science)的特征和属性， 而不是所谓的社会科学的特征和属性， 因为不存在所谓的社会科学。 “科学发展”内涵丰富， 博大精深， 需要深刻准确地认识和理解。

8. 将social science的译文从“社会科学”纠正为“社会研究”， 回归正途， 与英语世界接轨， 对外， 有利于与西方社会研究的相互交流； 对内有利于中国学界达成共识， 统一行动， 促进中国社会研究发展。

中国现在正在走中国式道路， 需要中国社会研究(social science)的支持。 中国社会研究(social science)要从中国实际出发， 研究对象是中国人， 中国人的行为， 要根植于中华民族， 突出特色， 展现个性， 紧紧贴近中国国情， 一定能够研究出有利于中国发展和实现中国梦的成果。

[1] 党国英. 科学社会科学不是科学吗[EB/OL]. (2003-09-07).http：∥www.zqb.cyo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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