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卓,吴占勇
(武汉大学 新闻与传播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2)
随着生产成本降低和多媒体技术日益成熟,作为信息科技重要发展方向的VR(Virtual Reality)技术走向社会各个应用领域,其中与新闻生产的结合被称作虚拟现实新闻,也叫做VR新闻。随着2015年《纽约时报》、美国广播公司等西方媒体对VR新闻数量有限但成功的产出,VR新闻成为业界最前沿最新颖的话题。
VR技术,是用户借助于计算机生成的三维虚拟环境,从自己的视角出发,浸入其中并与其进行实时互动,创造出一种“身临其境”的“第一人称代入感”的技术。[1]对现实场景的高度仿真和用户沉浸,甚至一定程度上的人景互动,是VR技术区别于传统视频技术的重要特点。VR新闻通过多台摄像机对新闻现场360度的拍摄还原现实场景,用户通过佩戴特制头盔或眼镜即可如亲身到达新闻现场般进行场景体验。
VR新闻成为数据新闻、机器人新闻之后的热门新闻形态,业界的讨论集中于VR新闻的生产趋势和技术难题,以期早日进行规模化和常规化的生产。另一方面,新闻形态的改变必然对既有新闻理念产生影响,在越来越多的信息技术被应用于新闻生产并看似使新闻更加真实、生动的同时,是否有新的问题正在悄然形成而被忽视于新形态的大潮中?技术在驱动新闻生产变迁的同时,其本身被使用的技术伦理是否与社会发展和人类生活的终极关怀相融合?VR新闻的诞生又给新闻业带来了哪些伦理思考?本文将从技术和媒介的双重视角出发,对VR新闻这一全新新闻形态进行伦理反思。
美国学者巴伦·李维斯和克利夫·纳斯通过实验提出媒体等同理论,他们认为,人们会像对待现实世界一样对待媒体,即“媒体=现实生活”,个人会对计算机、电脑和新媒体产生社会的、自然的反应,即便他们知道这样做不合理,甚至认为他们不可能做出这样的反应。实验中发现了支持媒体等同的种种证据,如媒介中的运动物体可以刺激大脑活跃,或者人们认为如果把媒体屏幕倒过来,屏幕中在桌上摆放的爆米花也会掉在地上等。他们从进化论的视角对此理论做出解释,认为相比漫长的人类进化史,电子媒体出现时间极短,人类感官尚未能够对媒体画面的虚拟性做出瞬间判断,在一种无意识的状态下将电子媒体内容当成真实情境。[2]
媒体等同理论集中探讨媒介内容的短期效果和瞬间效果,产生于名叫“传播技术的社会效应”的研究项目,理论内容颇具颠覆性。但当媒介技术发展到能为受众提供高度真实的虚拟现场体验时,该理论对于思考新媒体内容及效果便更有现实意义,因为“媒体的大小、形状、真实性、声音与动作的同步性等媒体形式都能够影响人们对媒体内容的反应”。[2]不同于拟态环境、客观报道等传统观念,VR新闻进一步减弱媒体组织在特定新闻事实与受众之间的信息把关作用,对新闻的解读和事实的理解更依赖于受众的自主解读,大众媒体的信息监测和舆论引导功能在这种解读的自主性中走向松散。
“媒体=现实生活”的理念显示出媒体对受众生活的时空重组,一般情况下媒体内容与受众现实生活并无交叉,但受众能够像对待现实生活一样对待媒体,那么受众便生活在真正的现实生活与媒介呈现的“现实生活”中。如果说传统媒体对后者具有主观建构性,VR新闻则通过对新闻现场的全景还原甚至是触觉、嗅觉、味觉等感官的调动,使之与真正现实生活的界限愈加模糊。吉登斯在反思现代性对时间和空间的影响中提出“脱域机制”,该机制使社会行动得以从地域化情境中“提取出来”,并跨越广阔的时间—空间距离去重新组织社会关系。[3]VR技术在脱域机制下的时空重组方面更进一步,不同于对社会行动(在新闻中表现为新闻事实)在地域空间中的视听提取,以沉浸和互动为特征的VR新闻对感官的全面还原使新闻现场无异于现实空间,受众观看VR新闻如同亲身在场,从现实时空被“提取进入”新闻事实时空,由此实现两种现场的时空并联。
VR技术并非最新科技,早期的VR成果用于游戏开发,进入本世纪后,该项技术才向大众生活渗透。2015年被称为VR新闻元年,VR技术与新闻的结合在这一年由理论变为现实。该年11月,《纽约时报》推出了他们的首个虚拟现实作品——纪录片《流离失所》(The Displaced),以三个孩子的视角展现全球难民的悲惨现状,第一周便吸引130万用户观看。同月推出名为“NRT VR”的APP手机应用,可以在APP商店和谷歌播放中下载,配套观看设备为谷歌公司生产的廉价头盔“谷歌纸板”,市场售价仅为几十美元。“NRT VR”上的内容从几十秒到12分钟不等,题材涉及自然、体育、社会、政治等各个方面。美联社则在2016年年初宣布与图形与计算解决方案供应商AMD合作,打造完全自主的虚拟现实和360度视频门户频道“AP360°”。目前该网站有VR和360度全景视频共20条。
电视台方面,美国广播公司(简称ABC)是全世界第一家利用VR技术报道新闻的电视台,其在2015年9月开通名为“ABC News”的频道,观众可佩戴头盔观看虚拟现实新闻。在此之前的5月份,ABC便已尝试利用VR为自家电视剧做宣传。英国电视机构BBC很早就尝试过用360度视频做节目,但并未集中于新闻领域。2016年3月,BBC宣布正在拍摄一部虚拟现实纪录片《复活:一个反叛者的声音》(Easter Rising:Voice of A Rebel),纪念1916年在复活节周末对战英国军队的历史性起义一百周年。BBC目前尚未建立自己的VR平台,而是以内容制作方的定位生产内容,在YouTube、Face⁃book360等平台播放。
国内主流媒体也纷纷试水,人民日报和新华社均成立新媒体部门,任务之一是尝试VR新闻。财新网于2015年底推出VR纪录片《山村里的幼儿园》,在业界引起不小轰动,目前其官方网站设有VR新闻和视频专区。CCTV和东方卫视等电视媒体也与相关团队合作录制VR节目。
可以看出,国内外对VR新闻生产虽处于探索阶段,但“VR+新闻”的模式已成为全球之势。被称作“虚拟现实电影教母”的美国导演Nonny de la Pe⁃na认为:“虚拟现实新闻最令人兴奋的部分在于现场嵌入,这能让观众对故事有更深和更发自肺腑的理解(visceral understanding)。”[4]从媒体等同视角出发,VR技术愈逼真的现场还原愈能激发观众逼近现实的反应,因为“看上去真实的东西经常比不真实的东西更具影响力”。[2]
全景呈现重组新闻叙事,主观体验建构事实认知,VR技术正在悄然改写新闻生产和消费模式。虽然新闻的形态发生变化,但技术的运用最终应服务于社会发展和人类生活,回归新闻本体进行审视,对新技术带来的新闻生产伦理和新闻社会功能的再思考显得尤为重要。
从麦克卢汉“媒介是人的延伸”的角度讲,媒介技术已经成为人类生活的一部分,这在给人们带来获取信息和沟通传播的便利同时,也更容易掩盖技术的异化作用,使人们在享用技术带来的便利中忽视其对人类精神和社会伦理的深层影响。新技术与新闻生产的结合呈现出周期缩短化、形态多元化、传播社交化的趋势,技术的密集渗透使我们在对新闻生产新形式保持探索和应用热情的同时,需怀有一份对技术本身的冷思考,即技术伦理的思考。如果盲目追求新闻报道对前沿技术的运用,作品被设备裹挟,什么是“好新闻”将取决于媒介技术,这显然与新闻报道的社会功能和文化价值不符。此部分将把VR作为技术单独考察,结合新闻生产的背景,探讨VR使用的技术伦理。
与强调生产者主观行为因素的新闻伦理不同,技术伦理是对技术活动运行过程中所涉及问题的伦理把握,是对技术活动的对象、过程、后果对人类本身及其生存环境与条件所产生的影响的伦理价值观的反思。[5](p42-45)人类使用技术具有目的性,这种目的性的衍生作用是对人文或自然环境的客观影响,平衡目的性和客观影响的关系,是技术伦理发挥功能的基础。技术是人类认知世界和改造世界的工具,工业革命以来,科技的迅速发展使得对工具主义的争论成为经久不衰的话题。工具主义认为技术是中立的,且技术被机械地理解为不承载价值观的工具,技术的好与坏取决于使用。技术哲学的作用便是对这种中立观点的批判,因为工具主义将科学力量和财政资源引向高科技,引向对工具的能力和速度的提升,却忽略了对其可靠性和所付出代价的关注。[6](p4-14)
如果说“工具”一词给技术赋予了过于客体化的意味,“中介”二字则较为中性地描述了技术在人类生活中的作用。当技术被使用时,它们常常“协助”塑造其实现功能的背景,技术人工物帮助塑造人们的行为和知觉,并建构出新的实践和生活方式,现象学将这种现象称为“技术中介”。[7](p101-106)美国技术哲学家唐·伊德认为技术人工物与人类之间存在四种关系:具身关系(Embodiment Relations),技术人工物与人融为一体导向客观世界;诠释关系(Hermeneutic Relations),技术成为客体信息的展现方式;它异关系(Alterity Relations),技术赋予他物以能动性;背景关系(Background Relations),技术人工物作为生活用品常规化。[8]其中,前两种关系体现了技术的中介作用,也为思考VR新闻的技术伦理提供思考路径。
(一)具身关系与VR技术伦理。
具身关系强调人造物被“融入到”使用者的身体经验中,直接参与知觉的生成,如我们用移动电话作为中介生成听觉,这里技术并不是“像对象一样的东西”,而是像海德格尔所说的“抽身而去”,这种关系可表示为:(人—技术)→环境。[8]以此思考VR技术可以看出:
第一,技术本身因与人“融为一体”而变得“透明”和不易察觉,但技术带来的知觉生成方式却在培养使用者认知世界的惯习。纵观大众媒介新闻形态变迁轨迹,从文字到图片、从视频到VR,新闻信息愈加被感官化呈现,视听刺激逐渐成为新闻是否吸引人的关键。在媒介信息为大众打造拟态环境同时,媒介技术也在营造新闻视听之势,似乎没有影音或VR呈现,受众便无法“到达”现场获知全面事实。由此,文字新闻信息的可信度是否会因为其不具备影音形象能力而下降呢?实际上,所谓的媒体信任下滑,严格上说,只是反映了民众感知的媒体信任下滑,而并非媒体行为的实际堕落。[9](p204)技术更替对受众感知新闻方式的影响,无疑能够对这种媒体信任的变化作出解释。
第二,技术人工物作为一种中介“参与”了使用者知觉的生成,意味着面对同样的认知客体,人工物会因其功能的差别影响使用者知觉构建的结果。同样的新闻经过印刷、广播、电视、VR等不同媒介技术的报道,会使受众对新闻有不同的认知重点。媒体经历是情感经历,[2]于VR新闻而言,VR技术的移情功能是激发受众本真反应的有趣方式,这种情感体验被最大程度地扩展。生产者对虚拟情境的创造并不只是为了呈现纯粹的新闻事实,更要通过使受众“陷入”这一情境进而产生对于新闻人物或新闻事件的同情心。[10](p8-11)电影和游戏利用VR技术增进受众或用户体验无可厚非,但新闻内容在VR之下愈加凸显的情绪体验和感性认知,对于人们获取信息监测环境和了解社会公共事务或许少有助推作用,相反可能带来新闻娱乐化的新问题。
(二)诠释关系与VR技术伦理。
诠释关系中,技术运用了人类语言的、以意义为指向的能力,成为人获知客体信息的中介,如刻度盘、量表或其他“可读的技术”被展示在人与世界的关系中,这种关系可表示为:人→(技术—世界)。[8]以此观思考VR技术可以看出:
第一,技术让抽象世界具体可读,暗含技术使用者与认知对象存在距离,包括物理上的和心理上的。传媒技术的发展逐步拉近受众与新闻现场的距离,VR通过“时空并联”更将受众直接带入全景新闻现场,然而,受众的亲身在场是否让新闻于个人有更好的认知效果呢?新媒体时代信息海量且冗余,同一新闻往往有多类型的文本,VR新闻在这些文本基础上加入新的文本形式,但信息却指向同一事实。如此情况下,相比追求零距离的新闻现场沉浸,于大量文本中引导受众获取关键信息显得更为重要。
第二,对技术“可读”过程的理解可用“编码、解码”过程做类比,技术将客体特征编成使用者已知的符号,使用者阅读符号并解码获得认知。但在此过程中,由技术进行的编码往往值得注意。沿袭新闻图片血性现场、逝者遗容、灾难场景等画面带来的伦理争端,VR技术的全景呈现更将这些场面直接还原,同时带来特殊新闻当事人隐私保护的新问题。也许通过类似马赛克的技术可以解决,但标榜“沉浸”与“在场”的VR新闻在马赛克加入后,其虚拟现实的价值还有多少,同样值得思考。
第三,技术“可读”的前提是技术对认知客体具有“编码”的能力,从这个角度来看,并非所有新闻题材都适合用VR技术生产。空间封闭的新闻现场、突发的新闻事实,很难通过VR技术进行还原。从现有的VR新闻来看,战争、历史、科技等题材占主要部分,原因很大程度上在于VR技术的可还原性和内容本身的试听刺激性。然而,局限的题材将VR新闻受众框定于特定信息闭路中,这种视域的窄化无疑不利于人们公共参与的出席和社会共识的达成。
当今天的网络技术为我们描绘世界,影响我们的决定,塑造我们的身份认同时,它其实在决定我们生活的方向。[6]对技术伦理的思考不仅可以探寻技术运用中伦理问题出现的深层原因,亦可将技术与社会之间建立更直接的思考维度,审视技术对人类发展和社会进步的影响。
虽然上文探讨VR的技术伦理是站在新闻生产背景下,对VR技术的伦理剖析已涉及到VR新闻中的现象描述,但以上讨论是VR作为一种可运用的技术在新闻业中折射出的技术伦理,并未考虑技术使用者的因素。本部分回归新闻媒体视角,从新闻生产中的主观因素出发,思考VR新闻的媒介伦理问题。
第一,新闻客观性面临更易丧失的风险。印刷媒体和电视媒体无法实景呈现新闻现场,因而要求记者能够客观真实地描述新闻事实。VR新闻的全景再现使还原新闻不再依靠记者的主观阐释,受众可沉浸于新闻现场体验真实感带来的冲击。但是,真实再现并不等于客观呈现,VR新闻依赖于摄影师360度的全景拍摄和技术手段的转化,对拍摄内容的选取体现出人为的主观因素。这种主观选择在沉浸式内容所呈现的“真实”面前被忽视,人们易陷入对内容的体验而忘记追问事实的发生和发展逻辑是否如VR所示。当前引起大众关注的VR新闻多为微型纪录片形式,如《流离失所》及“叙利亚项目”等,它们仍采用了较为传统的新闻纪录片的叙事方式,但由于VR新闻画面没有边框,看似消解了叙事者(如记者)在画框背后的容身之所,营造出新闻现场除当事人外无人干涉的情境。这样一来,即便新闻最终成为被“导演”的结果,受众也不易察觉。记者和摄影师在对新闻现场的还原中是否具有主观倾向、是否忠于事实的发展逻辑、是否平衡了各方观点等等,将变得难以琢磨。
第二,新闻价值面临片面化重构的风险。新闻价值是对新近发生事实的一种价值判断,通常包含时新性、重要性、显著性、接近性、趣味性等方面,正是这些判断使事实成为新闻,并对受众具有信息价值和生活指导价值。但VR新闻目前的发展趋势显示出其正在对新闻价值要素进行洗牌,是否具有感官刺激性、是否具有趣味性、是否具有技术还原性,成为VR新闻生产者判断事实价值的重要标准。诚然,既有的新闻价值标准仍可在VR新闻中找到对应,但这些新闻迎合技术和可视化目的而显现出的“为了生产而生产”的特征也愈加明显,VR新闻是否具有足够的说服力证明这些注重感官呈现的新闻并非简单的一场华丽视听体验呢?VR技术应用于影视和游戏等诉诸视听的行业是自然之势,但新闻业显然与这些娱乐性质明显的行业有较大区别,在生产VR新闻过程中还需全面考虑价值因素,发挥新闻应具有的功能。
第三,新闻受众面临批判能力下降的风险。如果说阅读文字使受众与媒介保持一定距离,受众通过独立思考理解新闻事实,那么电子媒体则将受众与媒介距离最小化,鼓动受众在视听沉浸中融入事实,且线性传播的特点使受众来不及思考。VR新闻将这种沉浸最大化,诉诸感官的传播特征使受众对事实的理解走向感性,停留在对新闻现场视觉奇观的回味中,忽视和丧失对事实的思考。从这个方面看,新闻媒体不仅离哈贝马斯所提出的公共领域渐行渐远,且对公众理性精神和批判能力亦有削弱,而这两者正是构建公共领域和市民社会的前提,如此陷入恶性循环。社会发展离不开个人对公共事务的参与、对公共利益的追求,这并不建立在个人通过VR新闻对事实的“在场”了解,而是在掌握新闻资讯基础上由独立思考而形成的批判能力。VR技术感同身受、身临其境的在场感,也许会使得社会“过于媒介化”(over mediated),可能导致情感在用户群体中快速蔓延,导致理性“公众”退化成非理性的“群众”。[11](p45-52)
媒介技术不断创新的过程也是媒介技术应用和发展不断自由化的过程,更是媒介技术演进日益不可控的过程。[12](p145-149)本文基于技术的和媒介的双重视角对VR新闻这一全新新闻形态进行反思,目的并非反对VR技术与新闻业的结合,而是尝试在传播技术渗入社会生活方方面面的媒介化生存的时代中,对热门新闻生产现象进行冷思考,对新技术可能带来的伦理问题进行预见性的分析。
技术需在服务于人类发展和社会进步的终极关怀中演进。在技术哲学诸多流派和争论中,荷兰学者维贝克提出了“道德物化”的思想,他打破人与物的二元对立,将技术的使用过程和设计过程联系起来,不仅分析技术本身所具有的调解作用和意向性,更进一步指向实践层面,要求通过设计对技术的调解作用和意向性进行积极的构建。[13](p54-59)这一思想要求对技术人工物进行负载伦理价值的设计,使其在实践中发挥主动的道德实践作用,显示出对当代技术伦理较为新颖的思考。而在西方学界,旨在研究每一个领域信息化后的社会影响的社会信息学正在逐渐成长,旨在探索社会制度、文化背景与信息技术的互动对信息技术的设计、改变产生的影响。[14](p1-5)这门学科无疑对思考媒介技术影响下的新闻生产和社会生活有启发意义,当前传播学界对此学科的参与还较少。
集中于媒介短期效果检验的媒体等同理论为理解VR新闻提供独特框架,实际上,“媒体=现实生活”的阐释与麦克卢汉“媒介是人的延伸”异曲同工,当媒介技术成为现实生活不可或缺的部分,我们的认知愈加依赖于媒介所呈现的事实。对于新闻业来说,大众媒体必须始终从新闻的社会功能出发,监测环境、协调社会、舆论监督,引导公众对新闻信息的理性关注和对公共事务的参与热情,以此在媒介技术和传媒业态不断变化的环境中生产内容充实、形态先进的新闻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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