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 捷
从谭恩美《喜福会》探讨二十世纪美华文学中国形象
周捷
(安徽警官职业学院,安徽 合肥 230031)
从文化冲突角度进行文学创作是现代文学家展示作品价值的途径,同时也是文学作品体现其对社会的影射意义的一个渠道。“全球化”成为当今社会的一个热词,世界文化交流和融合已经成为文学界讨论的热点,中国形象在不同的文化氛围内有着不同的表达形式,在20世纪美国与中国文化的交织和融合过程中,以谭恩美《喜福会》为代表的围绕中国形象的塑造以及经过岁月与文化洗礼变迁的文学作品,值得研究讨论。
谭恩美;喜福会;美华文学;中国形象
(一)《喜福会》的主要内容及文学价值
谭恩美是美国华裔女作家,本身作为美国华人的代表,通过对自身的内省和对其他华裔美国人的观察,精心创作出以美国华裔女性为主人公的小说《喜福会》。小说讲述19世纪50年代移民旧金山的四位中国女性的故事。移民美国的四位中国华裔,通过玩麻将认识了彼此,并一起建立了一个俱乐部“喜福会”,寄托了她们对美好生活的期许。这四个中国女人各自有一个女儿,作为中国母亲的她们与美国出生的女儿以及女儿的爱人朋友之间的沟通困难重重,各种各样的矛盾展示了两代美国华人的心理成长以及中国与美国文化之间的冲突和交流[1]。《喜福会》自出版之后便受瞩目,于1993年被拍成电影搬上大荧幕,成为千万中国人和华裔美国人了解美华文化、寻找精神共鸣的通道;也成为美华文学的代表作品,影响着一代又一代的美国华人,并成为美国文学界研究中国文化的重要资料。
(二)有关《喜福会》的文学研究
《喜福会》作为美华文学的代表,同时被中国文学作品研究所重视,中美文化的冲突和融合是该部作品的主线,也是《喜福会》文学研究的主要内容;除此之外,以女性角色为主角的作品,同样曝露了中国社会对女性的压迫以及去到美国之后的中国女性对自由的追求、独立自我的成长。因此,从女性和女权角度进行研究也是《喜福会》讨论的方向之一;对《喜福会》的叙事性以及文学风格进行探讨是文学研究的主要模式;在生态主义开始盛行之后,从生态性角度讨论文化平等、女性权利等观点在《喜福会》中的展示成为文学研究的主要内容。
文学研究者们从各个角度对《喜福会》进行剖析,而从喜福会作品本身来看,“人物”作为全书的主线,作为各种文化形式的代表,成为文化冲突的感受者和产物,是在文学形象创作方面最值得探讨的关键点,《喜福会》中的四对母女,凝合了美华文学中的中国形象,作为中国形象的代表现于世人,在不同的观点下展示着不同的中国形象,值得进行思考和探索。
(一)复杂的伦理承受者
《喜福会》描写了四对中国母女,两代华裔美国人的生活、情感以及个人发展,作为母亲的那一代华裔美国人,她们的形象以及通过她们的身世背景牵扯出来的祖辈的中国人的生活状态,向世人展示了中国社会的基本伦理,同时,这四对母女也作为美国社会伦理的学习者,中美伦理之间的冲突,明显地表现为四对母女之间的矛盾[2]。龚琳达是受中国传统伦理的承受者,同时也是中国伦理的表达者[3]。出身贫寒的龚琳达小时候作为童养媳被“卖”到大户人家,这场不公平的婚姻被“家庭伦理”紧紧地束缚乃至于龚琳达对小男孩儿丈夫和苛刻的公婆毕恭毕敬;即使到了美国,龚琳达不再收家庭伦理的束缚,但她教育女儿的方式,仍受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各种道德伦理、集体无意识的伦理状态影响,而女儿生活的美国环境,崇尚自由,社会伦理基本要求“真善美”,对个人的行为准则要求较为宽泛,母女间的冲突表现的极为明显。龚琳达固执己见,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女儿极力反抗,不知道母亲“对”在哪方。
(二)他者
《喜福会》中的四位母亲因缘际会从中国来到美国,她们的女儿出生在美国,“希望女儿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用美国人的生活方式去确定自己在社会中的地位,在人群中的价值,是四位母亲的共同愿望。看起来“遍地黄金”的“自由之邦”给了中国妈妈这样一个明快的形象,直到女儿们长大成年之后,在生活中遇到种种困难、直到母女之间表面上的语言沟通不良而实际上是心理的沟通不良导致“失语”二十年之久,这种文化融入过程中的不被认同的身份才使中国妈妈,包括《喜福会》的读者们,深刻地认识到一个观点:华裔美国人是美国社会中的“他者”,是被排斥在主体之外的边缘化群体,是主体文化的被动接受者。“他者”的中国形象在《喜福会》中还以另一种隐喻的方式表达着,即小说的主人公是女性,尤其是中国女性。祖辈在中国本土受到的各种不公平的待遇和压迫,展示了女性作为男权社会中的“他者”的地位和遭遇,而这种遭遇正是中国人到美国定居后,作为美国社会的“他者”的先兆[4]。作品中的主人公们双重“他者”的身份,使得美华文学中的中国形象更加鲜明。
(三)异质文化融合的代表
《喜福会》中的四个女儿,分别与她们的母亲有着不同程度上的矛盾,并且,对由母亲表现出来的中国式伦理和传统文化表示不理解和不屑一顾,流利的美式英语和汉堡包、热狗昭示着她们作为美国人的文化身份[5]。但是,整部小说又叙述了四对母女最终和解的过程,作为中国文化的代表的母亲与作为美国文化代表的女人,美华文学中中国形象的综合——异质文化融合的代表。文化身份并不是某一特定的文化具有的或某一具体的民族与生俱来的特征,相反,它有一种结构主义特征,是一系列彼此相关联的特征。霍米•巴巴认为,文化的“身份决不是先验的,也不是既成的,它只能是永远向着总体性形象接近的一个难以把握的过程。”霍尔也说过,“主题在不同时间获得不同身份,统一自我不再是中心。我们包含相互矛盾的身份认同,力量又指向四面八方,因此身份认同总是一个不断变动的过程。”在《喜福会》中,随着岁月的推移,每对母女最终都以和解作为故事的结尾,在一定程度上也象征了中美两种异质文化的交融。
(四)夸父
《喜福会》被拍成电影之后,开篇有这样的白描旁白:老妇人在登上去美国的船之前买了一只白天鹅,在美国海关被没收,只留下一片鹅毛,她将这片鹅毛给了女儿,说“这是一片珍贵的羽毛”。对美好生活的追求以及对个人成长和独立的不懈努力,从母亲的身上转移到女儿的身上,即使扛着复杂的伦理、作为他者,这种追求也从未停止。仿佛中国古代神话故事中的“夸父”,即使太阳遥远,也不遗余力的追赶下去,即使深思,精神也化作山川河伯,日月星辰,急需追逐着太阳的脚步。《喜福会》这部小说中的四对华裔美国人母女,在继承了传统的中国文化[6],以自己为纽带进行中美文化融合之后,进一步融入美国社会的脚步没有停止、传统的中国文化也得以继承,在美华文学中,中国形象以“夸父”的形式,存在于“美国梦”的追逐中。
(一)充实美华文学的文化价值
美华文学在美国文学史上具有划时代的价值,美华文学的出现即意味着华裔美国人作为中国文化的代表在美国本土扎根,犹如楔子钉进美国文化圈子,展示出中国文化的基本状态并引人深思,这也是华人群体被美国社会接受的象征[7]。文学价值最终展示为对文化内容的反思和理解,《喜福会》在美国人群体、美籍华人群体和中国人群体都引起了不同程度的认同和反思,这说明,中国文化塑造的越全面,就越有利于美华文学的文化价值的提升。在全球经济和文化高度交流和融合的今天,中国形象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变化,中国形象在文学和影视作品中的塑造,会再一次掀起“认识中国”、“了解中国”、“接受中国”的热潮。
(二)为美华文学创作提供思路
美国社会对不同文化的接受和融合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华裔美国人经过几代繁衍已经完全美国化,并且,还不停有中国人因为家庭移民、工作移民等原因加入美国国籍,成为新一代的美籍华人。中美文化在根源、发展史和民族心理上有明显差别,即使是全球化普及,这种差异也明显存在。美华文化冲突是美华文学创作的永恒主题,在不同的时代背景下,文化冲突的内容不一致,中国形象不一致[8],美华文学多表现出来的作品各有千秋。中国形象的塑造和探讨为美华文学的创作不断提供新的思路,促使这一文学流派蓬勃发展,继续为中美文化交流和融合发挥积极作用。
综上所述,《喜福会》是展示文化冲突下的中国形象的绝佳代表作,中国式伦理以及美国式的个人价值追求之间的矛盾、融合成为该部作品中人物形象的主要来源,也是中国形象的最终阐释方式。
[1]许锬.谭恩美小说:故国记忆重组与华裔自我认同[J].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学报,2016,(3):130-131.
[2]邵莉.谈美国主流文化对《喜福会》中华裔男性形象描写的影响[J].太原城市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16,(9):128-129.
[3]李园.论谭恩美作品中的中国传统文化因素[J].文学教育,2016,(10):123-124.
[4]卢卓.“他者”化的“中国”——解读谭恩美的《喜福会》[J].钦州学院学报,2011,(4):120-121.
[5]顾晶钰.“他者”——东方主义视角下华裔美国文学中的华人形象[D].西南交通大学,2015:5-10.
[6]杨华.二十世纪美国华人文学中的中国形象[D].山东大学,2012:15-19.
[7]许锬.谭恩美小说《喜福会》的国内研究现状综述[J].白城师范学院学报,2015,(4):123-124.
[8]郭建莲.华裔美国妇女身份的探求和重构——解读谭恩美的《喜福会》和《灶神之妻》[D].江南大学,2012:10-12.
(责任编校:周欣)
2016-10-22
安徽省高校人文社科重点项目“二十世纪美华文学之‘中国形象’研究”(项目编号sk2016A0258)。
周捷(1978-),女,安徽长丰人,安徽警官职业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为英语教育、英语语言与文学。
I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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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2219(2017)02-004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