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中的多种权威形式
——“国际传统音乐学会德语区2016年联合年会”述评

2017-02-13 08:57
黄钟-武汉音乐学院学报 2017年4期
关键词:权威流行音乐民间

麻 莉

德语区民族音乐学研究长期以来备受世界瞩目的原因有两个:一是其研究与北美相比,更注重宏观哲理思辨;二是其视角常常具有前瞻性和反思意识。这些特点从近年来德语区学科名称的诸多变化及其学科的实际运用中可见端倪。①参见麻莉:《当今德国民族音乐学界对学科名称的争议》,《南京艺术学院学报(音乐与表演版)》2016第1期,第35-44页;麻莉:《德国民族音乐学现状》,《中国音乐》2017第2期,第180-192页。

2016年11月18—19日,由德国、奥地利和瑞士三国共同主办,瑞士卢塞恩大学音乐学院承办的首次“国际传统音乐学会德语区2016年联合年会”(ICTM)成功举行。本次大会的主题为“音乐中的多种权威形式”(Autoritätzbildungen in der Musik)。学者们就世界不同地区音乐中“权威”的生成、瓦解、争议、承认与剥夺,以及权威主义展开讨论。来自德、奥、瑞三国以及巴西大学和中国南京艺术学院的近百位学者参会。会议期间共举行了30场报告以及大会总结讨论,来自瑞士的民间音乐家们还表演了具有浓郁阿尔卑斯山区风格的音乐。笔者作为德国传统音乐学会会员应邀参加了此次大会,现就会议内容及自身感受作简要论述,以供国内同行参考。

一、问题的提出

大会由瑞士卢塞恩大学音乐学院音乐教育系系主任瓦尔特·赫斯(Walter Hess)教授致开幕辞。他首先回忆了自己童年和青年时期所经历的音乐教育,并指出:无论是音乐教育机构还是自己的私人老师,都曾被看作是音乐权威;无论是教材还是内容,都很少被质疑。但随着近年来瑞士人口成分的多元化,人们对音乐的认识不断深入,以前的内容和方式不再适应当下的状况,种种现象不得不迫使人们开始思考传统的音乐观念和教育机制与当下音乐发展的关系。他认为,长久以来“权威”一直被看作是一种最具威望、最具支配性的力量,权威可以是某个人、某种思想体系或某种组织,其内容被社会所公认,成为人们笃信并参照的标准,它代表着地位、实力、信誉还有权力。就权威的适用范围、基础和体现者本身而言,它随着社会、经济、政治和文化的变化而变化,任何权威都是相对的。他在发言中所提出的问题是:不同的“权威形式”在音乐中到底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和影响?除了正面是否还有负面作用?作为民族音乐学工作者又该怎样看待这些问题?

随后,本次大会的传统音乐学会负责人相继介绍了他们选择联合年会形式和此次大会主题的原因和目的:因为种种现象表明,长久以来在音乐领域,个人、研究机构和有关部门自身的视野或观点,会被看作是开展学习、教育等音乐活动的标准与规范,并产生着权威效应。这种现象不仅体现在传统音乐中,在流行音乐活动中也是如此。这些人和机构作为“权威”影响着音乐领域,重塑或塑造着社会的差异,但他们的主张和观念往往也会引起争议和讨论。权威的不同观点和立场是作为动力来理解的,它必须被不断的更新。根据不同情况,权威的架构可能被强调或者被消弱,转变或者脱离都成为可能。因此,主办方与学者们希望通过此次会议,对与音乐相关的“权威形式”进行反思,并理性对待。

二、讨论的内容

大会发言主要围绕着“权威形式”在五个方面的体现展开讨论:(一)跨文化中的音乐变化;(二)流行音乐;(三)德奥民间音乐;(四)教学模式;(五)关于神灵和鬼魂的音乐权威。其中,关于第五部分的讨论,四位学者从“信仰与知识的关系”这一问题出发,分别探讨了不同地区的民俗活动中,神灵和鬼魂对音乐演奏、音乐风格和音乐定义的影响,以及传统信仰与现代生活相遇后出现的种种困境。本文对此不一一展开,仅具体呈现学者们对前四个方面的讨论。

(一)跨文化中的音乐变化

从20世纪六七十年代起,随着全球化进程的不断发展,德语区各国研究者最关注的就是跨文化语境中的音乐变化。维也纳音乐与艺术大学的胡波(Gertrud Maria Huber)博士作了题为“侧房中的布鲁斯:对美国齐特尔琴演奏家的田野调查”的发言。她认为,在以多元文化而著称的美国,与其他外来乐器相比,阿尔卑斯地区的齐特尔琴(Zither)在美国很少能看到明显的本土化发展。美国的齐特尔琴爱好者们将德国齐特尔琴协会、德国民间音乐档案馆和上巴伐利亚州民间音乐保护协会作为权威照搬到美国,并且只有巴伐利亚和奥地利所谓“高质量”的齐特尔琴音乐才被接受。这种观念统治着他们的曲目选择、演奏技术、演出实践和乐器制造。相对应的,北美对齐特尔琴制作材料和发展进程的贡献几乎被视而不见,少数不接受德国齐特尔琴协会观点的声音受到冷落和排挤。除此之外,胡波博士的研究还表明,自19世纪以来,民间音乐的收藏者和学者在选择有保护价值的对象时,往往将他们个人的兴趣和主观爱好作为评判标准。而后,当与之相关的管理机构出版、发行这批作品时,又给这一部分音乐贴上了“真正的传统民间音乐”的标签,于是其余自发性的演奏或演唱音乐在市面上几乎找不到身影。只有少数几个齐特尔琴演奏家们尝试将不同的音乐元素和风格融合在齐特尔琴音乐中,例如用齐特尔琴演奏布鲁斯。虽然这些人是少数,但在美国和世界其他地方受到欢迎,同样赢得了权威的地位。所以她指出,“作为权威”和“拥有权威”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胡波博士的发言提出了两个值得思考的现象:一是,美国齐特尔琴爱好者希望通过齐特尔琴找回文化和身份的认同,他们有着强烈的寻根愿望,而德国的相关音乐组织正好为他们的诉求提供了这方面的条件;二是,对音乐权威组织和专家学者在音乐发展过程中所起到的作用提出质疑,所谓的权威机构和个人会把它们对音乐的理解、审美和实践强加于音乐家或是听众,同时运用它们的权力来排斥持不同意见的人。

德国帕骚大学的安德烈·荣特戈利(Andre Rottgeri)在其报告“巴西音乐家们在德国的权威编写”中介绍了二战后巴西音乐在德国的发展历程。1945年二战结束后,巴西音乐在德国备受青睐,成为德国音乐生活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最有名的例子就是每年在科堡举行的国际桑巴音乐节,它是继巴西里约狂欢节后世界第二大桑巴音乐节。安德烈·荣特戈利以三位不同性别的、生活在德国的巴西音乐先驱人物为例,通过对其生平和作品进行采访,从民族学和流行音乐角度勾勒出这几位作曲家对不同风格的巴西音乐,包括弗洛舞(forrò)、桑巴舞(samba batucada)和现代音乐的新探索,并从侧面展示出巴西音乐在德国的接受史和发展史。而这些作曲家今天也成为了引领德国巴西音乐的权威。

乌克兰民间音乐一直是其民族归属感的核心代表。魏玛音乐学院克里斯蒂安·迪特尔(Christian Diemer)的发言题目是“保存、俗化、创新:关于乌克兰传统音乐和民族认同的权威资格的竞争”。其研究总结出3种不同的权威形式对传统音乐所做出的不同反应:1.民族音乐学家和研究机构想通过对民间音乐的收集、整理和归档分类,来保护传统音乐的原生性。但他们的工作受到社会结构、人口变化和文化交叉进程的影响,并没有真正地起到作用;2.与之相反的倒是传统元素或多或少地、周而复始地融入到多种多样的社会语境中,从学校教育到民间组织,甚至到旅游和广告中都能看到传统元素;3.许多乌克兰乐队将传统元素整合到自己的流行音乐中,并通过作品折射出了一个年轻的、顺应跨文化趋势的城市居民认同感。克里斯蒂安·迪特尔的报告揭示了当前在传统音乐继承、保护和发展进程中出现的两种现象,即保护与发展的问题。专业人士在传统音乐保护方面的想法和愿望,往往与实际生活中反映出来的情况恰恰相反。音乐中的融合趋势已渗透到生活的方方面面,这本身就对以往的权威形态提出了挑战。

汉诺威音乐戏剧与媒体学院的内泊姆克·里瓦(Nepomuk Riva)在其报告“与陌生人一起在自己的音乐中畅想?——德国与喀麦隆之间的教会歌曲转换实践”中梳理了19—20世纪德国基督教传教士在喀麦隆的传教情况。由传教士带入非洲的教会歌曲曾在当地的音乐教育实践中起到典范作用,德国的传教士曾决定着喀麦隆教会的歌本和授课曲目。到了20世纪中期,由于国际普世教会运动,非洲的教会歌曲通过乐谱传入欧洲。这两种传播过程导致了在功能、语言和演唱上,两种文化之间的相互融合。

(二)流行音乐

维也纳大学助理教授迈克尔·韦伯(Michael Weber)的发言题目是“安德烈亚斯·加巴里耶(Andreas Gabalier):一个权威吗?”他就有关当红的奥地利歌手安德烈亚斯·加巴里耶的音乐现象做了介绍。这位奥地利流行音乐与民间音乐人自2008年底出道以来,迅速成为奥地利最具影响力的音乐人之一。2013年起,他的音乐在德国和瑞士也备受欢迎,最新唱片在这两个国家的排行榜上名列前茅,由他作词、作曲、演唱和演奏的唱片已售出超过160万张。2011年,他凭借专辑《民间摇滚乐》成为现代版“民间通俗风格音乐”(Volkstümliche Musik)的代表人物。安德烈亚斯·加巴里耶在通俗流行音乐中注入民间音乐的元素,尤其突出与故乡和传统有关的主题。他在演出服装、舞台装饰以及封面设计等方面都运用到奥地利地区的传统元素,只是此时的传统元素被重新组合在不同于以往人们所熟悉的语境中。安德烈亚斯·加巴里耶不仅使得传统音乐被现代年轻人所接受,他的风格还影响着人们的日常生活,例如服饰和设计。韦伯教授认为,安德烈亚斯·加巴里耶的这些手段表明了一种态度,他反对当下主流社会所认为的,传统价值已经过时了的陈旧观点,他要用自己的音乐证明传统照样能被现今大众所接受。除此之外,韦伯教授还将安德烈亚斯·加巴里耶对音乐的包装现象,与二战时民粹主义利用爱国题材的民间歌曲做宣传的现象进行了比较,并提出要警惕民粹主义的复苏。

伯尔尼大学音乐研究所与全球化研究中心音乐人类学专业的安佳·布鲁纳(Anja Brunner)助理教授所做的报告是“比库特西(Bikutsi)的制造者:两个文化中介者在1980年代对喀麦隆比库特西流行音乐种类建设中扮演的角色”。比库特西(Bikutsi)是一种在喀麦隆南部贝蒂(Beti)部族以木琴伴奏的舞蹈音乐基础上,加入电吉它发展而成的流行音乐。这种音乐在1980年代被喀麦隆音乐市场所接受,这主要源于两个人的努力:一位记者和一位音乐人。他们将自身独特的音乐能力和所掌握的媒体专业知识相结合,把比库特西作为一种流行音乐推向市场。布鲁纳在其发言中尝试运用“文化的跨媒体”(cultural intermediaries)理论,从人的个性化与实际的语境出发,来论证他们两人对比库特西流行音乐建构的成功,不仅是他们对大众审美需求和市场敏锐把握的结果,更是他们的音乐才能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三)德奥民间音乐

奥地利因斯布鲁克大学托马斯·奴斯鲍梅尔(Thomas Nussbaumer)教授的发言是“阿尔卑斯民间音乐的权威们以及他们对奥地利与巴伐利亚州民间音乐理解和实践的影响”。他说到,阿尔卑斯民间音乐的历史不仅是一种集体音乐风格的发展史,还是那些在发掘和保护阿尔卑斯民间音乐中被作为“权威们”来看待的人物影响史。这些人作为民歌收集人、民间乐队创始人或者民间音乐大赛的评委出现,他们的观点影响到了整个阿尔卑斯地区民间音乐的发展。报告以三位“权威者”为研究对象,分别是奥地利民间音乐研究创始人约瑟夫·普梅尔(Josef Pommer,1845—1918),民间乐队和演出形式发起人托比·里泽尔(Tobi Reiser,1907—1974),以及巴伐利亚民间音乐保护发起人之一瓦斯特勒·凡德尔勒(Wastl Fanderl,1915—1991)。报告中介绍了他们对阿尔卑斯民间音乐的认识、乐队演奏的风格要求等,以及这些权威思想是怎样影响“阿尔卑斯民间音乐大赛”②于1974年开始在奥地利因斯布鲁克举办。的。托马斯·奴斯鲍梅尔认为,受意识形态的影响,“真正的”或者“原汁原味的”观念在今天这个时代依然扮演着重要角色。

瑞士卢塞恩大学音乐学院的扬尼克·魏耶(Yannick Wey)在题为“作为权威的乐谱:阿尔卑斯地区音乐记谱对口头传唱带来的问题”的报告中阐述了古典艺术音乐对民间音乐传承的影响。直到18世纪末,在阿尔卑斯地区流传的歌曲都是以口传的形式传承,而当音乐学家赫尔德(Herder)尝试研究不同的曲作者,并用五线谱记录这些歌曲时,这种传承情况发生了改变。早期阿尔卑斯地区传唱的“放牧歌”(Kuhreihen)被有意识地创作成一种“民间艺术”,并用五线谱记谱,这反映了山区人们想用艺术音乐手段对其音乐增值的梦想。此后在学唱民歌的基础上发展出了“大众音乐教育”,虽然这种教学方式直到今天还发挥着作用,但在实际生活中,用五线谱来记录原生态的曲调却产生了很多问题,例如不能很好地记录歌曲的旋律和节奏等。扬尼克·魏耶的报告反应出西方“权威”艺术音乐体系在遭遇民间音乐时的不适,而这种现象在中国以及世界很多地方也有出现。

(四)学习模式

魏玛音乐学院阿富汗音乐研究中心的奥利佛·普特哈兹(Oliver Potratz)作了题为“年轻的阿富汗音乐人怎样在音乐中寻找他们的偶像?”的发言。他介绍了“权威架构”在阿富汗口传音乐传统中所扮演的重要角色。在阿富汗,老师或者师傅是被作为作曲和音乐知识的守护人来看待。对于年龄较大的一代音乐人而言,权威架构已是他们音乐文化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而对于年轻的音乐人来说,他们更多是受到国外媒体和偶像的影响,使得他们对“权威”有着完全不同的理解,也因此导致了他们对阿富汗传统音乐文化中的权威架构产生质疑。通过田野调查发现,今天年轻的阿富汗音乐人大多通过录音、磁带和光盘等来获取和学习欧美音乐信息,对他们来说他们所崇拜的音乐明星就是权威。因此,可以说西方技术文明对阿富汗传统的权威观念提出了有力挑战。

柏林艺术大学的多莉特·克莱博(Dorit Klebe)博士作了题为“作为原则的权威链与音乐传统中的从师傅到徒弟的传授理念:当代土耳其语音乐文化的转变过程”的发言。她介绍到,在苏菲神话中“权威链”一般特指一位大师的精神家族谱系,它一般由早期的隐士、修道院的创始人或者圣人领导。对于口传化来说,权威链具有重要的意义,它保证了老师的学说能够不断延续下去。在穆斯林社会中,“师徒关系”一直占主导地位,在没有宗教的语境中,这种关系作为教学体系也非常普遍。多莉特·克莱博在报告中重点分析了土耳其人(包括生活在德国的土耳其移民)在学习中的师徒关系,并对权威定义的依据、权威地位的价值和独特性、“西方”学院对传统师徒教学体系的破坏,以及今天学院式教学与个人绑定的权威教学原则的交替关系进行论述。

日内瓦大学的乌尔里希·莫史(Ulrich Mosch)教授(卡尔·达尔豪斯的学生)在他的发言——“一个新型的民族音乐学专业”中介绍了2016年冬季学期开始,由日内瓦大学、纳沙泰尔大学和日内瓦音乐学院联合创办的民族音乐学专业(硕士)的构思、安排和设置。这个专业利用三所大学的优势,在教学中将民族学、音乐学和音乐表演三个方面结合在一起,目的是培养理论和实践相结合的应用型人才。这种思路无疑能对我国的民族音乐学学科建设起到借鉴作用。长久以来,在理论研究、教学和学科建设上,目前的培养机制一直不能与实际应用很好地结合,在研究的方法上也相对单一落后。但通过资源整合、联合办学等方法,或许可以对这种局面加以改观。

巴登弗腾堡州流行音乐与音乐商业学院的大卫-埃密利·维克施汝姆(David-Emil Wickstroem)教授介绍了其所在学院的情况。它是目前国际上首屈一指的流行文化与音乐商业研究中心。其课程由三个部分组成:基础课程、项目策划和地方发展研究。在学士阶段,学生必须修完流行音乐设计、音乐商业和世界音乐等课程;硕士阶段则由流行音乐和音乐与工业创新两个部分组成。

从乌尔里希·莫史和大卫-埃密利·维克施汝姆这两位教授的发言中可以看出,德语区的学科建设非常关注当下社会的实际状况和需求,并努力探索新型的教学模式以适应时代发展。

三、大会总结

大会的最后一个环节是邀请嘉宾对本次会议进行评述和讨论。维也纳音响档案馆的格尔达·勒西莱特讷尔(Gerda Lechleitner)博士认为本次大会的讨论对防范当前欧洲出现的民粹主义思想非常有必要,作为民族音乐学家应该更多地反思学术权威与传统传承和发展之间的关系。科隆大学的克劳斯·瑙曼(Klaus Naeumann)教授认为,权威不仅与权利联系在一起,音乐家们的创新尝试对音乐和音乐消费者的影响也是一种权威式的创新表现,这也是权威带给我们积极的一面。瑞士卢塞恩大学音乐学院的马克-安东尼·坎普(Marc-Antoine Camp)教授认为,无论是专家学者还是音乐组织或机构,应该以陪伴的心态面对今天的音乐发展,而不是强势的进行指导。因为事实证明,专业人士的想法往往与现实生活脱节,他们的言论并没有起到预想的效果。

与会学者在自由讨论环节中,就传统社会中的权威模式在现代社会中的解构、多变,对大学教育模式的挑战和改革,对今天社会的影响等问题谈了各自的看法。通过这次会议,学者们对“权威形式”在音乐中的表现有了一定的认识,“权威形式”的复杂性还有很大的研究空间,例如权威与政治权利的关系、权威与创新、对权威的接受和反思等等。无论“权威”以什么样的形式在音乐中体现出来,不管是个人、团体、组织、思想体系还是教育模式,当旧的权威不再适应新的发展时,它就有可能成为社会发展的阻力。同时,在探索创新的道路上又会涌现出一批新人、新思想、新权威。因此,在瞬息万变的今天,最重要的是坚持多元、民主和包容的精神。

此次年会留给笔者最深的印象是德语区民族音乐学家们的反思精神。他们将关注的焦点放到了音乐权威与现实生活的关系上,即音乐专业人士、音乐机构和组织以及传统音乐观念在音乐和社会发展中所面临的矛盾、冲突、转型与发展等问题。权威造成的负面影响往往被研究者所忽视,或者缺少关注。对音乐权威形式的讨论,一方面是对权威观念的挑战,另一方面有利于反思和认清权威对当下音乐发展可能产生的利与弊。此次会议让笔者看到了很多存在于中国学术界和音乐界的类似问题,并促使笔者思考,在中国这个“权威传统”占绝对优势的国家里,是否也能对此做一些讨论和反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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