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音乐唱片的大量重复,是很有趣的现象。这同文学名著的翻印是不尽相似的。
据1933年的统计,光是英国版的亨德尔的《广板》,就有37种唱片。《蓝色多瑙河》有41种,《命运交响曲》这样的大部头,也有40多种。
60年代,按美国所出密纹唱片目录所收来看,《合唱交响曲》有17种。前面提到的《海顿交响曲全集》,也出过两种“版本”。70年代那庞大的《贝多芬全集》也有两种供人选择。
还可以举一例。卡拉扬于1977年再录贝多芬的九部交响曲。25年来他已三次录制这一套杰作了。
瓦格纳那需要四个夜晚才演完的大乐剧《尼伯龙根的指环》,有两种版本的全套唱片。
假如这许多不同“版本”各有独到之处,那么“版本”是多多益善,正如文学名著的复译。何况音乐作品有赖于演奏者创造性的“解释”,即便同一个演奏家,他的每一场演奏都是一次新创造,正如斯坦尼体系对演员表演的要求那样。因此,爱好者,尤其是鉴赏家,毋宁是欢迎重复的。
半个世纪以前,你要听《新世界交响曲》,当时在上海,不难买到至少三种“版本”。其中,哈提指挥英国某乐队演奏的那一种,就显然是颇为平庸。人们激赏的,自然是斯托科夫斯基指挥费城交响乐队录的那一套。
像“命运”“合唱”这般经典之作,如果只流传着一种“版本”,那就太难使人满足了!众多指挥家,对这些大作品的处理各有千秋,欣赏者也见仁见智,各从所好。又如贝多芬、门德尔松、勃拉姆斯与柴科夫斯基的小提琴协奏曲,有哪一位名手没留下唱片呢?可是听者不厌其重出,至今还在不断出新的“版本”。
也有好多重出的唱片,并无价值,鱼目混珠,自然也会在竞奏中遭到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