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锦增
(陕西师范大学 历史文化学院,陕西 西安 710119)
《管子》消费思想的内涵及其现实价值
刘锦增
(陕西师范大学 历史文化学院,陕西 西安 710119)
《管子》认为,君主应重视农业,并为农业发展提供必要的条件,从而为消费提供物质保障。在消费主张方面,《管子》崇尚节俭,但在“侈”与“俭”的关系上,既反对过分奢靡,又反对过分节俭,主张实行适度消费,其实质是一种“适度节俭观”和“适时奢靡观”。《管子》的“适时奢靡观”本质上是希望富人阶层在国家遇到危机或者灾难时,通过奢靡消费刺激内需,带动生产的发展,帮助国家解决危机。其消费主张是从统治集团的利益出发的,目的在于维护地主阶级的统治。该书蕴含的消费思想智慧,对解决当前我国居民消费中存在的问题很有借鉴价值。
《管子》;消费思想;适度节俭观;适时奢靡观;现实价值
《管子》一书中蕴含着丰富的消费思想,对此学术界多有研究,并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它一方面重视发展农业生产,提倡节俭消费主张;另一方面提倡适时奢靡,发挥消费对生产的反作用。总体来说,《管子》认为奢靡消费主张只是权宜之策,治国之道仍然是节俭。正确认识《管子》一书所蕴含的消费思想智慧,对于解决当前我国居民消费中存在的问题,帮助人民树立正确的消费观,贯彻落实以人为本的科学发展观有着重要的借鉴意义。
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中指出:“没有生产,就没有消费。”[1]201可见,生产是消费的前提和基础,生产决定消费。对于这点,《管子》有着深刻的认识。《管子·八观》:“主上无积而宫室美,氓家无积而衣服修。”(以下凡引此书只注篇名)《禁藏》:“夫民之所生,衣与食也。食之所生,水与土也。”《管子》所谓的农业生产主要指粮食生产和六畜养殖。《牧民》载:“务五谷则食足,养桑麻、育六畜则民富。”《立政》载:“山泽救于火,草木殖成,国之富也。沟渎遂于隘,障水安其藏,国之富也。桑麻殖于野,五谷宜其地,国之富也。六畜育于家,瓜瓠荤菜百果备具,国之富也。”《牧民》载:“积于不涸之仓者,务五谷也。藏于不竭之府者,养桑麻、育六畜也。”其中农业生产中最为重要的是粮食生产,正如《国蓄》载:“凡五谷者,万物之主也。”
《管子》提到,一国农业生产的好坏是衡量君主贤明与否的重要尺度,贤明的君主往往能够重视农业生产,关注民生。君主要治理国家,必须要重视农业生产,对农业生产与国家统治的关系有所把握。为此多次提及粮食生产的重要性。如:《管子》认为,粮食生产是维护国家稳定的重要因素。《权修》指出:“地之守在城,城之守在兵,兵之守在人,人之守在粟。故地不辟则城不固。”“野不辟,民无取,外不可以应敌,内不可以固守。”《枢言》指出:“慎贵在举贤,慎民在置官,慎富在务地。”粮食生产的充足与否直接关系到国家的安定。《八观》记载:“行其田野,视其耕芸,计其农事,而饥饱之国可以知也……行其山泽,观其桑麻,计其六畜之产,而贫富之国可知也。”重视粮食生产是统治者施行德政得第一要务。据《五辅》载:“辟田畴,利坛宅,修树艺,劝士民,勉稼穑,修墙屋,此谓厚其生。发伏利,输墆积,修道途,便关市,慎将宿,此谓输之以财。导水潦,利陂沟,决潘渚,溃泥滞,通郁闭,慎津梁,此谓遗之以利。”此外,《管子》还通过对尧、舜、大禹、商汤等圣贤君主的事迹来告诫当政者,为政必须要重视粮食生产。据《枢言》所言:“得之必生,失之必死者,何也?唯无得之,尧、舜、禹、汤、文、武、孝己,斯待以成,天下必待以生,故先王重之。一日不食比岁歉,三日不食比岁饥,五日不食比岁荒,七日不食无国土,十日不食无畴类,尽死矣。”
总之,《管子》通过多个方面的论证告诫君主一定要重视农业生产,只有这样人民才能生活富足,国家才能在对内、对外中立于不败之地,也只有重视粮食的生产,才能为人们的消费提供可靠的物质保障。为发展农业生产,《管子》还提出一些具体的要求:
其一,发展农业,必须要重视农业生产工具和荒地的开垦。社会生产的变化和发展,首先是从生产工具的变化和发展上开始的,生产工具在生产资料中起主导作用。春秋战国以来,随着铁犁、牛耕的使用,生产力得到迅速发展,铁制农具逐步取代其他生产工具。《轻重乙》记载:“一农之事,必有一耜、一铫、一镰、一耨、一椎、一铚,然后成为农。”要重视土地的分配,实行包产到户,调动耕作者的积极性。《乘马》记载:“均地分力,使民知时也。”此外,还要重视土地的开垦和田地的经营,所谓“地之不辟者,非吾地也……野不积草,农事先也”(《权修》)。另《八观》载:“其耕之不深,芸之不谨,地宜不任,草田多秽,耕者不必肥,荒者不必硗,以人猥计其野,草田多而辟田少者,虽不水旱,饥国之野也。”
其二,大力发展农业生产,需禁止“末业”的发展。《管子》认为工商业的过分发展会对经济发展产生严重危害:诸如使许多人放弃耕作,追求财富,从而产生一系列的连环反应,从事农业耕作人口不足,土地耕地面积减少,国家粮食储备减少,人民生活贫困,最终影响国家的稳定。因此,多次提及要禁止发展末业。《治国》载:“夫富国多粟,生于农,故先王贵之。凡为国之急者,必先禁末作文巧。末作文巧禁,则民无所游食。民无所游食,则必农。民事农则田垦,田垦则粟多,粟多则国富,国富者兵强,兵强者战胜,战胜者地广。是以先王知众民、强兵、广地、富国之必生于粟也。故禁末作,止奇巧,而利农事。今为末作奇巧者,一日作而五日食,农夫终岁之作,不足以自食也。然则民舍本事而事末作,舍本事而事末作,则田荒而国贫矣。”《权修》载:“末产不禁则民缓于时事而轻地利,轻地利而求田野之辞,仓廪之实,不可得也。”《重令》载:“菽粟不足,末生不禁,民必有饥饿之色。”
其三,发展农业生产必须要重时令,不违农时。关于这点,《管子》中多次提及。《山国轨》载:“故力出于民,而用出于上。春十日不害耕事,夏十日不害芸事,秋十日不害敛实,冬二十日不害除田。此之谓时作。”《牧民》载:“凡有地牧民者,务在四时,守在仓廪。”《禁藏》载:“不失其时然后富。”对违背农时的危害,《管子》也有深刻的认识:“不务天时则财不生,不务地利则仓廪不盈。”(《牧民》)为此,《管子》强调统治者要不夺民时,发展生产,使国家富足。正如《臣乘马》载:“彼王者不夺民时,故五谷兴丰。”
除上述所提出的措施外,《管子》中还提出了其他一些重视农业的举措,如:重视水利和土质等。《管子》如此重视农业生产的发展,目的就是要增加粮食产量,使得人民安居乐业,国家富足。
诚然生产是消费的基础,只有生产得到发展,人民的消费水平才能得到相应的提高。但消费是生产的目的。《管子》在消费观上提倡节俭消费,正所谓“取于民有度,用之有止,国虽小必安”(《权修》)。“不知量,不知节,不可谓之有道。”(《乘马》)赵麦茹认为,《管子》中主张节俭消费,主要是针对统治集团而言的[2]151。其依据是《七臣七主》篇将“节用”列为统治者六项必做事情之首。不过,笔者认为实际上《管子》的节俭消费主张不仅是针对统治集团的,对于普通民众、商人、富民阶层等也是提倡节俭消费的,并制定了相应的消费标准来抑制、约束民众的过分消费行为。《管子》指出,人民的根本产业就是发展饲养牲畜,种植粮食,开垦荒地,禁止奢侈品。正如《重令》所说:“何谓民之经产?畜长树艺,务时殖谷,力农垦草,禁止末事者,民之经产也。”为达到节俭的目的,《管子》还主张“留民俗”,以达到束缚人们的行为、观念,避免人口的流动,让人们保持纯朴、节俭的风气。《侈靡》载:“乡殊俗,国异礼,则民不流矣。不同法,则民不困。乡丘老不通,睹诛流散,则人不眺。安乡乐宅,享祭而讴吟,称号者皆诛,所以留民俗也。”《管子》认为,节俭利国利民。对于国家来讲,节俭有利于国家财富的积累,对于民众来说,节俭可以使民众富足。正如《五辅》载:“实圹虚,垦田畴,修墙屋,则国家富。节饮食,撙衣服,则财用足……明王之务,在于强本事,去无用,然后民可使富。”
《管子》指出,节俭是君主必须要做的事情之一,君主应以身作则,在宫室、车马等日常生活中都应该节俭,只有这样国家才能富足。《禁藏》载:“故圣人之制事也,能节宫室、适车舆以实藏,则国必富,位必尊。能适衣服、去玩好以奉本,而用必赡,身必安矣。”又载:“故立身于中,养有节。宫室足以避燥湿,食饮足以和血气,衣服足以适寒温,礼仪足以别贵贱,游虞足以发欢欣,棺椁足以朽骨,衣衾足以朽肉,坟墓足以道记。”《八观》载:“故曰:审度量,节衣服,俭财用,禁侈泰,为国之急也。”《管子》同时指出,节俭也是君主成就霸业必须具备的条件之一,正所谓“国虽富,不侈泰,不纵欲……此正天下之本而霸王之主也”(《重令》)。
《管子》主张节俭消费,但其消费观中蕴含着深刻的等级消费观念,这一点与孔子十分相似。不过,相比孔子的等级消费观,《管子》对等级消费观有着更加明显、细致的规定。正如《立政》所指:“度爵而制服,量禄而用财。饮食有量,衣服有制,宫室有度,六畜人徒有数,舟车陈器有禁。修生则有轩冕、服位、谷禄、田宅之分,死则有棺槨、绞衾、圹垄之度。虽有贤身贵体,毋其爵不敢服其服;虽有富家多资,毋其禄不敢用其财。天子服文有章,而夫人不敢以燕以飨庙。将军大夫以朝,官吏以命,士止于带缘。散民不敢服杂采,百工商贾不得服长鬈貂,刑余戮民不敢服絻,不敢畜连乘车。”
由上可知,《管子》重视农业生产的发展,努力提倡节俭消费。不过,《管子》反对过分节俭,认为过分节俭也会带来危害,所以其节俭观中含有适度节俭的色彩,正如《版法》所言,“审用财,慎施报,察称量。故用财不可以啬,用力不可以苦。用财啬则费,用力苦则劳。民不足,令则辱;民苦殃,令不行”。这一点,不同于先秦诸子百家的节俭消费观。
《管子》消费思想的主题是节俭,认为节俭消费是富国、富民,维护国家统治的重要方针。不过,与先秦诸子相比,《管子》中还多次提及奢靡消费。《管子》认为奢靡消费有着深刻的危害,因此力行节俭;但同时又提倡一定的奢靡消费,这看似矛盾,但这也正体现了《管子》在消费思想方面的灵活变通。《管子》认为,国家的消费政策不能一成不变,要因地因时调整消费政策,充分发挥消费对生产的反作用。《管子》对奢侈消费的危害有着深刻的认识,并分多个层次进行分析。
首先,奢靡消费是造成国家贫困的根源,治理国家应注重节俭,制定标准,节俭财用,禁止奢靡。如《八观》指出:“国侈则用费,用费则民贫,民贫则奸智生,奸智生则邪巧作。故奸邪之所生,生于匮不足;匮不足之所生,生于侈;侈之所生,生于毋度。”《立政》载:“工事竞于刻镂,女事繁于文章,国之贫也。”
其次,奢侈消费有可能导致财赋的聚敛及民众的怨恨。《权修》载:“地辟而国贫者,舟舆饰,台榭广也……舟车台榭广,则赋敛厚矣。轻用众,使民劳,则民力竭矣。赋敛厚则下怨上矣,民力竭则令不行矣。”
再次,奢侈消费还可能伤害人民的身体健康。《五辅》载:“淫声谄耳,淫观谄目,耳目之所好谄心,心之所好伤民,民伤而身不危者,未之尝闻也。”《牧民》载:“故省刑之要,在禁文巧……文巧不禁则民乃淫。”《五辅》载:“今工以巧矣,而民不足于备用者,其悦在玩好。农以劳矣,而天下饥者,其悦在珍怪,方丈陈于前。女以巧矣,而天下寒者,其悦在文绣。是故博带梨,大袂列,文绣染,刻镂削,雕琢采,关几而不征,市鄽而不税。古之良工,不劳其知巧以为玩好。是故无用之物,守法者不失。”
最后,奢靡消费还会伤害农业生产,妨碍教化的进行。正如《禁藏》所言:“夫冬日之不滥,非爱冰也。夏日之不炀,非爱火也。为不适于身,便于体也。夫明王不美宫室,非喜小也。不听钟鼓,非恶乐也。为其伤于本事,而妨于教也。”由于《管子》对奢靡消费的危害有着深刻的认识,遂对奢靡消费行为进行了批判,并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来抑制奢侈消费:
第一,制定消费标准来抑制奢靡行为,并运用法律手段来约束、规范人民的消费行为。为防止人民的过分奢靡消费,《管子》制定了相应的等级消费标准,以达到约束、规范消费行为的目的。《重令》指出“毋侈泰之养,毋逾等之服”。《法法》载:“是故先王制轩冕足以著贵贱,不求其美;设爵禄所以守其服,不求其观也……明君制宗庙,足以设宾祀,不求其美;为宫室台榭,足以避燥湿寒暑,不求其大;为雕文刻镂,足以辨贵贱,不求其观。故农夫不失其时,百工不失其功,商无废利,民无游日,财无砥墆,故曰:俭其道乎!”《管子》重视法令、法律在国家社会生活中的作用。《重令》载“凡君国之重器,莫重于令”,并运用律令打击人民的奢靡消费行为。《管子》认为,统治集团应以身作则,节俭生活,对贵族子弟的奢侈行为,实行严厉打击,“贵人子处华,下交,好饮食,行此三者,有罪无赦”(《大匡》)。
第二,重视农业生产的发展,抑制工商业的发展,限制奢侈品的生产与流通。《管子》认为,贤明君主当政,首先要做的就是加强农业生产,不造无用的东西,只有这样人民才能生活富足,国家安定。正如《五辅》所说,“明王之务,在于强本事,去无用,然后民可使富”。同时还要打击工商业的发展,《重令》指出,“末生不禁,民必有饥饿之色”,要禁止奢侈品的生产。
第三,运用税收杠杆,抑制奢侈消费。《管子》主张节俭消费,对于奢侈消费行为则采用重租税的方式来打击,以此来限制其消费。《山国轨》载:“巨家重葬其亲者,服重租。小家菲葬其亲者,服小租。巨家美修其宫室者,服重租。小家为室庐者,服小租。”
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中指出:“没有消费,也就没有生产。因为如果这样,生产就没有目的。”[1]201消费是生产的目的,同时消费也是生产的动力,消费能够为生产创造出新的劳动力。对此,《管子》有着深刻的认识:“贱有实,敬无用,则人可刑也。故贱粟米而如敬珠玉,好礼乐而如贱事业,本之始也。”(《侈靡》)因此,《管子》提出要实行奢靡消费。不过需要注意的是,《管子》认为奢靡消费并不能够长期和普遍实行,奢靡消费只有在遇到自然灾害或者经济不景气的时候才能实施。《乘马数》载:“若岁凶旱水泆,民失本则,修宫室台榭,以前无狗、后无彘者为庸。故修宫室台榭,非丽其乐也,以平国策也。”这实际是国家运用宏观调控政策整顿经济,充分发挥消费对生产的反作用,刺激经济发展。《管子》认为,奢靡消费在某些特殊情况下,也可以发挥一定的政治、经济、社会功能。
其一,奢侈消费在一定情况下能发挥其特有的经济功能。具体体现为:第一,《管子》指出,工商业的存在和发展,能够带动人们的消费能力,从而促进农业生产的发展。反之,如果工商业市场不景气,消费需求减少,则不利于农业生产的发展。《侈靡》载:“市也者,劝也,劝者,所以起。本善而末事起,不侈,本事不得立。”《揆度》载:“令诸侯之子将委质者,皆以双武之皮,卿大夫豹饰,列大夫豹幨。大夫散其邑粟与其财物,以市虎豹之皮。故山林之人刺其猛兽,若以亲戚之仇。”可见,奢靡消费能够刺激生产发展。第二,奢靡消费能够为社会提供更多的就业岗位,增加就业,促进社会的稳定。《侈靡》载:“巨瘗堷,所以使贫民也。美垄墓,所以使文明也。巨棺椁,所以起木工也。多衣衾,所以起女工也……作此相食,然后民相利,守战之备合矣。”
其二,奢侈消费行为在某些情况下能发挥其特殊的政治功能。一定程度上的奢侈消费,能够使得各个阶级效力于统治者,有利于国家稳定和社会团结。关于这点,《侈靡》篇多次提及:“通于侈靡,而士可戚……六畜遮育,五谷遮熟,然后民力可得用。”“积者立余食而侈,美车马而驰,多酒醴而靡,千岁毋出食,此谓本事。”“故上侈而下靡,而君臣相上下。相亲,则君臣之财不私藏。”
其三,奢靡消费行为还具有一定的社会功能。奢靡消费能够满足人民的基本愿望,带动工商业的发展,使得富人生活富足,穷人有事可做,使得国家安定。《侈靡》载:“饮食者也,侈乐者也,民之所愿也。足其所欲,赡其所愿,则能用之耳。今使衣皮而冠角,食野草,饮野水,孰能用之?伤心者不可以致功,故尝至味而罢至乐,而雕卵然后瀹之,雕橑然后爨之。丹沙之穴不塞,则商贾不处。富者靡之,贫者为之,此百姓之怠生,百振而食,非独自为也,为之畜化用。”当然,奢靡消费行为还能消磨富人的时间和财富,增进富人之间的感情。《侈靡》载:“长丧以毁其时,重送葬以起身财。一亲往,一亲来,所以合亲也,此谓众约。”
由上可知,《管子》主张国家要因地因时制宜的调整消费政策,实行适时的奢靡消费,这实际是国家运用宏观调控手段整顿经济,充分发挥消费对生产的反作用。《管子》的奢靡消费主张是在国家遭遇严重困难时提出的,其主张主要是针对富人阶层而言的,本质上是希望富人阶层在国家遇到危机或者灾难时,通过奢靡消费刺激内需,带动生产的发展,帮助国家解决危机。实际上,《管子》提出奢靡消费思想是希望富人阶层能够承担一定的社会责任,仗义疏财,帮助国家度过难关,解救社会危机。所以说,《管子》的奢靡消费主张实际上“只是权宜之策,治国之道,仍然是节俭”[3]145。
社会主义社会的根本任务是发展生产力,特别是发展先进生产力。社会主义的根本目的就是最大限度地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不断提高人民的消费水平。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建设方面取得了巨大的成就:综合国力明显增强,国内生产总值世界排名第2位,人民生活水平显著提高,农业经济和工业经济实力增强,对外贸易总额不断增长。但是我国经济发展中存在着一些问题,如:发展方式相对粗放,经济结构不合理,居民消费对经济增长贡献较低等。
投资、消费、出口被称为拉动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的“三驾马车”。因此,正确处理生产与消费的关系,发挥消费对生产的反作用显得很有必要。当前我国居民消费中存在的问题有:其一,改革开放以来,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我国居民的消费水平在不断增强,然而其增长速度落后于经济增长速度,这显现出我国居民的消费水平较低。在这一背景下,中国共产党第十五届中央委员会第二次全体会议上,江泽民总书记首次提出“要努力扩大内需,发挥国内市场的巨大潜力”[4]216,并被党和政府一直延续贯彻下来。习近平总书记执政以来一直强调将刺激消费、扩大内需作为推动经济增长的重要方略。但另一方面,我国居民对资源、粮食等的奢侈浪费却与日俱增,正如全国政协委员任启兴在关于改革饮食陋习、反对铺张浪费的提案中所指出的“浪费现象长期困扰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大量触目惊心的事实无可辩驳地表明,浪费已成为我国一大普遍而又严重的社会问题”[5]145。其二,当前我国消费领域中存在奢侈品消费比重不断上升的趋势。近些年来,随着经济的迅速发展和居民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我国居民的奢侈品消费比重在不断增长。《2014年中国奢侈品报告》指出,2014年全世界奢侈品消费总额为2320亿美元,其中,中国消费者消费奢侈品为1060亿美元,占全球奢侈品消费总额的46%,中国俨然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奢侈品消费者[6]。可见,我国居民在消费方面存在着消费水平较低、铺张浪费现象严重、奢侈品消费在居民消费中所占比重在不断上升等问题。
面对我国居民当前消费中存在的种种问题,认识挖掘《管子》一书中蕴含的消费思想智慧,对于解决当下消费问题显得很有必要。《管子》主张居民消费水平应与经济发展状况相适应,提倡适度消费,节俭消费。同时要发挥消费对经济增长的反作用。造成我国居民当前消费水平较低的重要因素就是城镇居民收入水平较低,居民收入差距不断拉大。解决这一问题的关键在于不断地发展生产,提高居民的收入,进一步完善我国的收入分配制度,提高居民的消费水平。不过,发挥消费对生产的反作用,并不等于提倡过多的奢侈品消费。实际上,世界上多数国家都非常强调节俭,这方面的事例很多:瑞士能源局曾向民众传授“节能煮蛋法”;日立公司将节约视为公司的三大财富之一[7]。针对当前我国居民消费中存在的浪费现象,习近平总书记在答《网民呼吁遏制餐饮环节“舌尖上的浪费”》的材料上作出批示,“要求大力弘扬中华民族勤俭节约的优秀传统,努力使厉行节约、反对浪费在全社会蔚然成风”[8]。因此,拉动内需,扩大消费,还需减少奢侈品的进口,提高奢侈品消费税,减少居民奢侈品的消费,提倡节俭消费,反对铺张浪费,不断完善我国居民的消费结构。
[1]马克思.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6.
[2]赵麦茹.先秦诸子经济思想的生态学阐释[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0.
[3]欧阳卫民.中国消费经济思想史[M].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94.
[4]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发展道路编写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发展道路——市场经济篇[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3.
[5]为民务实清廉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学习读本编写组.为民务实清廉[M].北京:新华出版社,2013.
[6]孟繁华.我国奢侈品消费进口的发展趋势与存在的问题[J].对外经贸实务,2015,(8).
[7]李秀英.《管子》的消费观及其现代阐释[J].管子学刊,2005(4).
[8]李聚山.浪费之风务必狠刹[N].河北日报,2013-02-13.
(责任编辑:谷玉梅)
2015-11-08
陕西师范大学博士研究生自由探索项目(项目号:2016TS029),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资助(Supported by the Fundamental Research Funds For the Central Universities)。
刘锦增(1990—),男,汉族,山西平遥人,陕西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中国古代经济史研究。
B226.1;F092.2
A
1002-3828(2017)01-0023-05
数字对象唯一标识符
10.19321/j.cnki.gzxk.issn1002-3828.2017.01.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