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肾益气和血法治疗卵巢早衰经验总结

刘 敏 吴艳婷 金志春 叶朝阳

1湖北中医药大学，武汉 430065 2湖北省妇幼保健院，武汉 430070

卵巢早衰是指女性在40岁之前出现卵巢功能提早进入衰竭状态，主要表现为闭经、低雌激素水平、高促性腺激素水平，临床也可出现性欲减退、性功能下降、围绝经期综合征等症状，一般多与医源性损伤、感染、自身免疫因素等有关[1-2]。临床多采用激素替代疗法治疗本病，对于有生育要求者，还可同时采取促排卵治疗，但长期应用激素治疗会增加妇科癌症的可能性，因此探求安全有效的中医疗法是有必要的，现将吾师金志春教授治疗卵巢早衰的辨治经验总结如下。

1 卵巢早衰的病因病机

1.1 “虚”为病之本

1.1.1 肾虚为本，先天不足 金志春教授认为卵巢早衰的病因病机错综复杂，其根本归之于肾。肾为先天之本，藏真阴而寓元阳，主生殖，肾精可化生肾气，肾气又包含肾阴、肾阳，肾阴是天癸产生的基础，肾阳是天癸运行的动力，故肾气充盛则天癸正常产生，正如《傅青主女科》曰：“经水出诸肾…肾气本虚，何能盈满而化经水外泄”，故天癸的“至”与“竭”均与肾密切相关。若先天禀赋不足，或久病及肾，耗竭精血，经血乏源，导致天癸渐少直至不行；若肾气不足，肾阳亏虚，则天癸运行乏力，无以下行，均会发为此病。金教授认为卵巢排出的卵子是肾中的生殖之精，卵泡形成于胚胎期，由肾气激发，卵泡的逐步发育依赖于肾阴的濡养，肾阳是卵子排出的动力。肾气衰，以致气不生精，必然会导致形坏而无子，正如《格致余论》云：“阳精之施也，阴血能摄之，精成其子，血成其胞，胎孕乃成，今妇人之无子者，率由血少不足以摄精也”。因此，肾虚是卵巢早衰的根本病因。

1.1.2 脾气亏虚，气血生化不足 脾主运化，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脾胃运化的水谷精微物质既可化生气血，还可充养肾中先天之精，是天癸能正常产生的后天基础。若脾胃气虚，则运化无力，气血亏虚，无法充盈胞宫，月经延期而至，且经量少；脾胃运化失职，则水谷精微亏虚，先天之精无法充养，导致肾气化生不足，经血乏源，血海空虚，至天癸量少，甚至竭而无以行，正如《万氏女科》曰：“妇人女子，闭经不行，乃脾胃损，饮食减少，气耗血枯而不行”。因此，脾虚是卵巢早衰的发病基础。

1.2 “血瘀”为协同病机

金志春教授认为气为血之帅，气虚则无力推动血液运行，气机郁结则致血失通畅，脉道涩滞乃至血瘀，故血无以顺利下行，正如《万氏女科·调经章》曰：“妇人女子经闭不行，一则忧愁思虑，恼怒怨恨，气郁血滞而经不行者”。瘀血是其病理性产物，停滞于体内，时间过久易影响气血运行，致旧血不去，新血不生，精血化生乏源，经血亏虚，胞宫失于濡养，血海不能满溢而致闭经，发为此病。因此，瘀血阻滞是卵巢早衰的协同病机。

2 辨治思路

临床诊治中，金志春教授着重补肾，兼以健脾益气，活血养血，使先后天肾精气血相互充养，相互滋生，使精血皆盛，经水自调。补肾常用君药菟丝子、补骨脂、枸杞子，补益肝肾，生精益髓；臣以川续断、桑寄生、山茱萸滋补肝肾，药对女贞子、旱莲草相须为用，补肾养肝，补而不滞，润而不腻；佐以熟地黄补血，滋补肝肾之阴，生精益髓。健脾常用药黄芪、党参、山药、白术，健脾益气，脾胃健运则气血化生有源，先天之精得以充养。活血常用丹参、桃仁、红花、当归、川芎等药，养血活血。孕后应禁用行气活血之丹参、川芎、桃仁、红花，恐行气活血太过而下血，致胎动不安。金志春教授在药石治疗的同时，开导患者，指导患者了解疾病，减轻其心理负担，多取得较好疗效。

3 典型病例

患者，陈某某，女，30岁。2016年2月10日初诊，患者自诉未避孕未孕3年。现病史：患者结婚3年，有正常性生活，未避孕一直未孕，既往无妊娠史。平素月经规律，初潮16岁，月经周期28～30 d，月经期持续7 d；诉近6个月脱发严重，且月经周期延长，约40～50 d一行，经量少，经期5 d，色暗红，有血块，伴痛经、腰酸。末次月经为2016年1月20日。平素易疲劳，面色稍萎黄，失眠多梦，大便不成形，小便正常。辅助检查：子宫输卵管造影显示双侧输卵管通畅。男方精液正常。2015年4月外院查AMH 2.16 ng/ml，FSH 24.24 mIU/ml，LH 10.80 mIU/ml。予以炔雌醇环丙孕酮片治疗5个月。同年10月复查FSH 23.26 mIU/ml，LH 8.00 mIU/ml。予以戊酸雌二醇片/雌二醇环丙孕酮片治疗2个月。2015年12月彩超示：子宫大小为4.6 cm ×4.2 cm ×4.1 cm；左侧卵巢大小为1.8 cm ×1.5 cm；右侧卵巢大小为1.6 cm ×1.2 cm。复查E2<5.00 pg/ml，FSH 27.58 mIU/ml，LH 12.08 mIU/ml。西医诊断：①卵巢早衰；②原发性不孕症。中医诊断：不孕症；脾肾亏损，气血不和。治法：补肾健脾，益气和血。予以自拟补肾益气和血方(当归10 g，川芎10 g，白芍15 g，枸杞15 g，川断15 g，桑寄生15 g，女贞子15 g，旱莲草15 g，黄芪15 g，黄芩10 g，丹参15 g，熟地15 g，首乌10 g，仙灵脾15 g，菟丝子15 g，补骨脂10 g，砂仁15 g，远志15 g，枣仁15 g)和自拟月经方(当归10 g，川芎10 g，桃仁10 g，红花10 g，益母草15 g，三棱10 g，莪术10 g，川牛膝15 g)。守上方调理1月余。

2016年4月14日二诊：末次月经为2016年2月28日，现停经48 d，患者诉恶心、干呕，未诉腹痛及阴道流血。纳眠欠佳，小便可，大便干结，每日一行。舌质红，苔薄白，脉沉数。同日本院检查彩超示：宫内妊娠，孕囊2.5 cm×2.3 cm×1.6 cm，可见卵黄囊、胚芽及心管搏动。孕囊周边可见1.3 cm×1.9 cm×0.7 cm的液性暗区。予以方药当归10 g，川芎10 g，白芍15 g，枸杞15 g，川断15 g，桑寄生15 g，女贞子15 g，旱莲草15 g，熟地15 g，首乌10 g，白术10 g，山药15 g，山茱萸15 g，砂仁10 g。以上方加减保胎至16周停药，后电话随访，患者已于2016年12月02日足月顺产一健康活婴。

患者月经初潮较晚，多因先天禀赋不足所致，且每月天癸下行，后天气血乏源，精血不足，致逐渐经血亏虚，血海不能按时满溢，腰腑失养，故月经周期推后，经量减少，腰酸软；脾气亏虚，气血生化乏源，则运化失司，面色萎黄，易疲劳，大便不成形；气血运行不畅，不通则痛，营血亏虚，胞脉失养，不荣则痛，故痛经。治疗当以补肾健脾，益气和血为主。肾气充盛，精血旺盛，阴阳平衡，天癸必至；脾气健旺，则水谷精微运化输散正常，气血生化有源，经血充足，注入胞宫，则月经正常。吾师从多方面诊治，调节患者内分泌状态，激发肾主生殖的潜能，改善患者卵巢功能，帮助其排卵，助其受孕。

[1] 中华中医药学会.中医妇科常见病诊疗指南[M].北京：中国中医药岀版社，2012：7.

[2] 谢幸，苟文丽.妇产科学[M].8版.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13：3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