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拉萨传统吉都文化的社会变迁----以西藏自治区交通厅某退休院落吉都文化为例

才项卓玛

浅谈拉萨传统吉都文化的社会变迁
----以西藏自治区交通厅某退休院落吉都文化为例

才项卓玛

“吉都”是藏族群众自愿结合的一种民间社团，该团体在藏民族的传统生活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这种组织的出现，与传统社会阶级观念、行业生存、苦乐与共等意识形态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吉都组织不仅可以起到融合个人与社会的作用，同时也减少了个体日常生活中的所面临的不确定性，在实现苦乐共担、经济互助、资源整合功能的同时，使成员通过此种组织形式和活动对自身的社会角色达到全面认知，同时在建构“熟人社统社会”的情境中通过资源共享及互助环境的支撑下，达到社会监督及约束个人的目的。

吉都； 互助； 体制

一、藏族传统吉都组织的类型及其变迁

传统藏族社会的吉都组织一般分为宗教及民间两种，这种分类形态主要构建于藏族传统社会的意识形态，特别是对于宗教的认知，即对藏传佛教所渗透的社会各方面的反映，此外经济互助也是吉都组织较为重要的功能，因此传统藏族社会的吉都文化正是以民众最为关注的精神需求和物质资助作为基点，并在日益发展的过程中不断完善最终自成体系。下面我将传统的分类即平措扎西老师的分类综述如下：

（一）传统吉都组织类型及其特点

1、次久吉都：其名称是以日期命名，“次久”以为“十日”，该吉都成员一般由20个以上家庭组成，大多信仰宁玛教。管事每年两人，成员间互相成为“次久曲卓”意为“十日教友”。

2、云雀吉都：“迎确曲卓”意为换圣水的教友。该会在拉萨城内,由十几个家庭组成,管事由成员家庭的主人轮流担任。该吉都的主要活动是为给大昭寺内供奉的释迦牟尼换圣水。

3、宁乃吉都：宁乃吉都凡藏传佛教徒都可以参加,成员互称宁乃教友。“宁乃”为近住戒(持戒的一种)的意思。这是戒律最严格的宗教类吉都。

4、拉米吉都：参加该组织人员的范围为一个地方神管辖的人,所以它的成员承袭性很强,如一个家庭几代人居住在某地方神管辖范围内,那么这些人都属于这个地方神的人,吉都成员也代代嗣承。

5、朗玛吉都：会成员以民间艺人为主,常住人员十几个。它的突出特点是,无论贵族、大商人,还是平民百姓均可参加,其共同点是爱好音乐舞蹈。他们平时的活动是集中学习乐器，并唱歌跳舞。

6、各类行业吉都：行业吉都在民间包括有裁缝、铁匠等手工行业，其特点为，以某手工业作为标准，融入该集体才可获得从事该手工行业的资格。

7、汉裔吉都：该吉都成员多为西藏的汉族及其后裔组成的。这种吉都又分几支,如“祭神会”、“土地会”、“慈善会”等,每个吉都由十几家组成,有两个管事,此外又选两个“选员”,以协调汉裔吉都的事务。

（二）新型院落吉都综合组织

传统吉都组织以宗教或行业、喜好等作为其标准，以维系个人与社会的关系，同时达到个人社会价值的认可。随着藏族社会的现代化发展，大量偏远地区的青年，背井离乡来到城镇，开始为西藏早期城市的现代化发展做出贡献，这些群体，随着相互的熟悉逐渐互相产生依赖感，再加之由于在城镇中没有任何亲戚可依赖，因此传统吉都组织的便在这一群体的生活中占有着重要的位置。虽然该吉都组织在形成方式上，相比较传统的行业标准或严格的宗教信仰标准，具有较强的综合性，即互为可信赖的关系。而在其社会功能上，除了传统了经济扶持、共同参与宗教活动外还会在各自的生老病死等人生重要的阶段，共同承担苦乐，具有较强的综合性。其分类如下：

1、社区吉都：以各个社区为准设立吉都组织，具有较强的范围性。一般由社区内部的长者，承担管事的职责。新入会的成员必须为该社区内部的成员。

2、却卓吉都：一般以同一个宗教信仰作为其标准，其内容包括；转经、朝佛定期共同举行宗教活动等内容。

3、退休院落吉都：以各个单位为基准，由本单位退休人员组成，其结构较为固定，除日常宗教活动之外，对于成员的生老病死等重大事件共同参与，同时设立有共同资金，以保证组织的苦乐公担资金。

在这些新型吉都组织中，退休院落组织应是社会功能较为综合，且较为常见的一种形式，本次笔者所调查的吉都组织即为退休院落吉都组织，该院落为笔者自身出身的院落，具有较强的熟悉度、认可性和系统性。

二、交通厅某退休院落吉都组织之社会调查

该院落坐落于拉萨北郊区域于2003年建成，其内部人员主要以西藏自治区交通厅下属各个直属系统员工为主，居住人员基本来自山南、日喀则等地，主要从事汽车修理及其长途汽车运输。

由于居住人员大都自小背井离乡只身在城镇生活，因此在其人际关系组成上，主要以同事为主。随着社会生活的实践，具有共同精神追求目标、生活价值的人们逐渐形成一种综合性社会功能的吉都组织，该组织不仅仅承担传统吉都的社会功能，同时随着社会的发展开始为社会共同利益谋求福祉。

（一）院落吉都组织结构

该院落的吉都组织结构为金字塔形，由受人信赖且德高望重的一人作为主事者，对其他吉都成员进行管理，特别是针对吉都资金，该主事者不仅要担负起日常吉都事物的处理，同时在成员家庭重大红白事发生时，需要承担组织、协调、统筹等责任，而其他成员对其也具有监督的责任。

（1）成员家庭调查

该吉度组织共有成员家庭12个，其中以家庭为单位，其具体成员如下表；

表1 吉都组织成员信息表

（2）吉都内部成员关系

吉都组织内部成员大部分是以数几十年的关系作为基础，同时个别来自同一个家乡或者或兄弟姐妹作为纽带，共同保证吉都组织的正常运转。而致使成员互相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应该为相互之间的熟悉感，和信赖的意识。因此吉都成员内部既有互为姐妹或者兄弟等关系，同时也存在有同一个家乡同一个村庄等家庭，这些家庭通过相互之间亲密的熟悉度，强化了吉都组织坚实的人脉基础。

表2 吉都成员关系图表（退会者未记录）

（3）吉都组织级别结构

吉都组织的结构是以一名主事者与其他家庭共同组成。其结构简单，充分显示了成员对主事者的信任及尊敬，大部分活动都由主事者及其家庭女性（女主人）共同商讨，以组织，筹划。

在社会关系的处理上，大部分家庭是以女性做为其代言人，由于男性承担着家庭内部的重要经济来源责任，需要参与社会工作，而女性在社会任职的成员较少，再加上女性较早退休，因此构成了大部分院落退休吉都组织以女性做为中坚力量进行统筹。而主事者则是一名不仅在社会工作中得到人们的信赖，同时善于处理日常事务、调和人际关系、并深谙于各种宗教活动，有着极其严格的要求性别不限，但是在笔者研究调查的吉都组织中是以男性承担该职位。该男性为J1家庭成员，来自山南**地区，年龄为53岁，家庭成员为夫妻及子女、孙子共五人。简称该男性为Z。其社会经历十分丰富，自13岁开始背井离乡，先后在许多地区打工，Z于20世纪70年代定居于拉萨，职业为钳工。在职期间担任过公职，并为其他员工所信任。退休后担任该吉都组织的主事者。

（二）退休院落吉都组织的管理体制

院落吉都组织虽然是以老乡、同事及其亲戚等关系，作为连接的纽带，但是其依然有着严格的管理体制以保证该吉都组织的正常运转。

（1）入会体制

退休院落吉都组织在其入会原则上，新成员的加入需要得到主事者及其其他成员60%比例的认可，由于苦乐共担是长期性的承诺，因此在入会时需要有一名吉都成员对该新成员的人品道德进行担保，同时对其管理制度等进行简单介绍，同时选择一天为其举行入会仪式，仪式结束后缴纳入会费，表示今后其在生活中，吉都组织作为强大的后盾，与其苦乐共享。

（2）会金缴纳制度

退休院落吉都的会金每月为100元，以家庭为单位进行支付，其具体保管由主事者Z保管，而对其每月的缴纳、存储都会有账单做详细记载，其他会员亦可随时查看，但鉴于对主事者的信赖，会金仅在重大活动时，会金支付做详细汇报其他时间基本由主事者保管。

（3）会金使用体制

会金的使用，一般用于捐助家庭经济较弱的会员以及共同组织朝圣、社会捐款等活动。由于退休院落吉都组织为综合性较强的组织，因此其在会金的用途上，也是有着多元性的特点。如2009年，其中某会员家庭孩子突患疾症，吉都组织经会员同意捐款5000元，另2010年吉都组织为某灾区捐款3000元等，这些都是经过全体吉都成员认可的。

（4）成员内部矛盾解决体制

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因此吉都组织虽然是以强烈的相互信赖感和认可度建立的民间组织，但是家庭之间或者成员之间都会出现矛盾及误会，在此情况下，主事者一般会主持公正，以道德或者宗教的观点进行调和。

（5）会员退会体制

对于不可抗的因素，如搬家或者去世等原因，需要退会吉都组织也会予以考虑，并将其数年内缴纳的会金剩余部分，返还给他。如果为搬家，一般会为其举行欢送仪式，并在今后依旧将其作为可信赖的伙伴相互联系，但不再称为吉都。如果为去世，而其儿女则不愿意加入此组织，吉都组织仍会尽全力筹办葬礼，并将剩余会金返还于子女，如果为去世的孤寡老人，组织将帮助他举行葬礼，并且以其剩余会金为基础，再由吉都组织出资为其举行各种宗教活动。

（三）退休院落吉都组织的活动内容

院落吉都组织的综合性特色致使其活动内容涵盖有日常生活、节庆活动、宗教典礼以及丧葬等，笔者所调查的该院落吉都组织，具有着较丰富的活动内容，为了避免赘述，笔者针对不同的活动内容，将其分为宗教祭祀、社会生活、节日庆典、丧葬习俗四部分，并对其中的宗教节日进行重点阐述。

（1）宗教节日—白拉日珠

白拉日珠作为重要的宗教节日，吉都组织对其极为重视，在“白拉日珠”来临之前，有关节日的准备工作由吉都组织的主事者进行分工，妇女们早在三四天之前，分工合作，以绝对的虔诚心，信仰心，完成这些向神灵贡献的供品。首先妇女们将各自家中的青稞在清水下挑洗干净，并将洗干净的青稞晒在阳光之下。这项工作妇女们基本在自己家里完成，据说如果将青稞洗的十分干净，其所酿造的青稞酒便可以装满班丹拉姆的贡碗。而如果没有洗干净或者晒干的青稞粒则无法装满贡碗。因此妇女们将洗青稞这件事情当成头等大事。青稞的清洗需要持久的耐心和强壮的身体，妇女们基本上会花费一个小时左右来清洗青稞。这项工作结束后，将洗好的青稞晒干，然后妇女们把青稞放置在空旷的地方，将青稞里面的石头、油菜籽、青稞皮等筛选出来，保证酿酒的洁净。这一项工程大部分由吉都内部的酿酒师（J6女主人）来完成。其他妇女则分工负责购买其他供品。

之后，妇女们在早晨转经的同时，前往八廓街完成购买供品这一任务，其资金由吉都组织主事者发放。在完成一系列的准备工作后，在藏历十月十五日“白拉日珠”当天，吉都组织的各个家庭成员，全部出动。男性成员则负责开车、搬运等体力活，女性则在当天凌晨四点开始早起梳妆打扮，身着节日的华服，身上戴满珠宝首饰，约在五点左右集合前往八廓街煨桑，并为班丹拉姆女神供奉水果糌粑青稞酒等供品。

妇女们来到相约地点后，将供品装载到车上，并向前来帮助的男性敬献哈达，表示谢意。之后驱车赶到大昭寺，开始“白拉日珠”节日的祈祷仪式。来到大昭寺后，妇女们将买好的供品集中放置于一处，在数名男性帮助下，将酿造好的青稞酒慢慢注入班丹拉姆的供碗。青稞酒被缓缓倒入供碗，在供碗即将被倒满时，青稞酒就会从兽嘴缓缓流出，这就是经过班丹拉姆加持的青稞酒，前来朝拜的人们都可以共享加持过的青稞酒，并许下自己的愿望。妇女们在在祈祷完毕后，将经过白拉姆加持的青稞酒装在另一个壶内，作为护法神对自己的赏赐。然后，妇女们身着华丽的盛装，站成一圈，开始以悠扬的歌声来表达对护法神的感谢。仪式结束后，妇女们依旧没有散去，他们将手中的银碗倒满青稞酒，开始互相敬酒。悠扬的敬酒歌、甘甜的青稞酒将节日气氛推向了高潮。不少妇女更是开始跳舞助兴，所有的人们以最开怀的笑容来表达自己对护法神的虔诚信仰，更加展现了他们对未来幸福生活的向往和自信。最后，妇女们相互邀约进入大昭寺内院开始朝佛，完成大昭寺的朝拜后，妇女们开始了下一个寺院的朝拜。依次为木如寺、丹杰林寺、扎基寺，妇女们在男性的帮助下，将供品敬献给寺院，并将各个寺庙内水果等贡品用新鲜的供品换下来将这些经过加持的供品平均分给各个家庭。除了供酒，妇女们还会带糌粑和青稞粒，把这些贡品撒在煨桑炉中。

当结束各个寺院的敬供之后，妇女们拎着被女神“加持”过的酒，胸前扎着白哈达，相约在一处人家（J3家庭），欢聚一堂。

在经过整理后，人们驱车来到J3家庭，当家人早已备好上好饮食，由吉都主事者对妇女们表示祝贺，之后互相敬酒。最后经过班丹拉姆加持的青稞酒共同分享，同时会对从寺庙带回来的加持供品进行平均分配。

吉都的主事者也会及时向成员简单汇报当天收支费用，人们便在欢笑和歌声中结束该天的活动。

（2）社会生活—转经朝佛

日常生活中，吉都组织相互邀约前往转经、朝佛等，其成员在清晨八点左右共同出发，为自发性组织。假若有部分成员迟到，则在一处茶馆专门歇息，其他成员便可以不经过联系，直接赶往该茶馆。部分吉都组织甚至会在茶馆提前缴纳押金，以支付该成员的茶馆费用。同时成员日常所用的碗具也会托管在该茶馆中，方便下次的使用。

转经，吉都成员不仅仅将其作为宗教活动也是沟通交流的最佳场所，人们在甜茶馆讨论下次吉都组织的活动，同时也会对吉都成员经济条件较拮据的家庭表示关心。有时，甚至会对社会弱势群体做一些慈善捐款。

（3）节日庆典—藏历新年

吉都组织对其节庆活动十分重视，因为节庆活动可以相互强化关系，如上述所说该组织成员大部分来自山南、日喀则，而吉都组织成员相互的纽带，就犹如社会家庭般，给予了每个人一个完整的熟人世界，使自己在庆典互动中完整地展现自己的社会角色，得到人们的认可。

在藏历年前夕，吉都成员一般会互相邀约前往八廓街购物，并且每家每户所购买的饮食基本相同，在扫除来临之际互相提醒吉时，并相互帮忙打扫。特别是针对孤寡老人吉都组织成员会相互帮忙，以帮助老人完成节前准备。

藏历初一不会宴请客人，因此每个家庭在各自家中享受着新年的喜悦，从初二开始吉都成员便依次开始轮流请客，请客的主人会十分重视此次家宴，并在前一天准备好所有的饮品及食材，使吉都成员在节日当天过得愉快。其他成员则依照次序轮流完成宴请客人的任务。

（4）丧葬习俗—葬礼

当成员家庭中有人去世，所有吉都成员则需要前往该家庭帮忙处理该逝者的身后事，特别是在头七、四七、四九等日都需要尽力帮忙。此外对各个寺院进行宗教事务，基本为吉都成员的责任。

三、院落吉都组织对传统社会的影响

退休院落吉都组织是随着社会的发展，是由为年轻时背井离乡打拼事业的这一代人们形成的具有一定历史背景和时代特点的组织型式，这种组织对于传统社会单一性的宗教及行业吉都组织来说确实更加适应社会的发展和变化。

（一）社会经济影响

吉都组织的经济互助，不仅很大程度上解决了个别家庭在日常生活中遭受各种家庭风险时，达到社会保险的目的同时也起到了整合社会资源、保证生活安定的作用。

（1）实现经济互助

吉都组织最为有效的社会功能，即是经济互助。其用途主要以支付内部成员不可预知的生活风险，当某个家庭婚丧嫁娶、或孩子需要交纳大额学费等需要大额消费支出时，主事人会结合其他成员的意见，对其进行经济资助。使成员免于依靠自身力量解决难题，而其他成员一般也会对其首肯，因为“谁都无法保证自己的家庭何时需要帮助，而如果一帆风顺，这笔钱也是一种积德的形式”，因此，吉都成员入会并不是为了获利，而是为了互相帮助以解决家庭生活中因种种原因而产生的实际困难。

（2）整合社会资源

吉都组织正式通过这种会金的形式，将闲散的资金整合，以此来作为成员的社会保证金，而这些资金在汇集之后，就可以帮助每一个家庭完成生命历程中最为重要的任务，虽然其每月所缴纳的会金十分有限但是种种资源的整合，恰恰是吉都组织最重要的社会功能。可见吉都组织不仅是离乡背井的各个家庭共同生产、生活形成的社会交往和合作关系，同时也是实现了内部有限资源的整合，达成了成员之间相互帮助，解决了人们生活中的现实困难。

（二）社会环境再建构

由于吉都组织成员在现实社会环境中，作为一个个体出现，由其父母亲戚的血缘关系所天然构建的环境，因为时代的变迁，无法在其现实社会中构建，因此当遇到个人无法面对或解决的困难时吉都组织作为再建构的社会环境出现。因此通过经济互助，社会角色认可等形式使成员对社会环境产生亲切感，保证了社会的安定。

（1）社会角色认知

一个家庭作为社会的单一体，只有进入某个社会组织，与其他家庭和成员产生情感、建立联系才可以称之为社会一员，在成为吉都组织的一员后其不仅有义务按时缴纳会金，监督主事人，同时还需要在成员的婚丧嫁娶等重要人生活动中以社会角色来出现。因此通过吉都活动的参与，使单一的个体充分呈现其在社会的功用，实现了社会角色的认知，得到了社会成员的认可。

（2）建构“熟人社会”模式

“熟人社会”是费孝通先生在研究以自然经济为基础的传统农村时提出的概念，在同一个单位中，经过几十年的相知相伴，成员之间不仅了解对方的才干和人品，而且清楚对方的亲友关系。在这一样一个“熟人”“半熟人”社会中自然会产生一种以共同价值观和交往规则为基础的秩序团体这就是吉都组织。而吉都组织正是将这种“半熟人”社会建构为“熟人社会”，因为只有全坦诚，完全信任才可成为熟人社会的一员，如果某个个体破环这种秩序或打破这种信任，不但会丧失自己的名誉，而且在强大的社会舆论的压力，也会受到其他社会组织的鄙弃。因此在这种严重的后果震慑下，“熟人社会”模式得以通过吉都组织进行建构。

（三）实现规范性的交融--结构与反结构

吉都组织作为综合性的互助组织，其重要的社会功能可通过结构与反结构理论呈现，在未加入吉都组织之前，其成员状态是以单个个体形态呈现，无论遭遇任何人生重大变故，其唯有独自面对。因此成员会在此情况下，自我构建理想的社会结构，帮助自己解决这一难题。而吉都正是通过这种社会组织的形式，将以往独自面对困境的结构，通过入会形式进行重构，完美的呈现了个人理想与社会结构的融合，同时消除了社会的贫富分化，实现社会秩序的稳定。

（1）自我理想状态与社会规范间的理想结合

通过吉都组织的形式，个人在社会生活、宗教活动、节日庆典、丧葬习俗等各种社会活动中，实现了自我理想状态与社会规范间的融合，尤其是通过经济互助这一形式，帮助成员解决了生活中的实际困难。虽然身边没有父母亲戚但是吉都却以强大后盾的形式，将其生活归于理想状态，保证了其在社会生活中的稳定性。

（2）消除社会结构分化、实现社会秩序再稳定

吉都成员内部每户家庭之间依然存在着贫富差距，而这种差距也正是社会阶级的另一种呈现，吉都组织在共同参与活动、行使监督职权、缴纳会金、经济互助等各个方面，既帮助社会各个角色公平地参与社会生活，同时也对较为弱势的群体进行有尊严的帮助，消除了内部的社会结构分化。使成员在这里既可以感受到同为社会一员的角色认可，同时也可安心的享受其生活保障。

综上所述，吉都组织不仅仅是社会个体与社会的完美融合，同时它也是让社会个体通过认清自己，发挥功效，实现个人价值，而对于组织本身，其严谨的规章制度不仅帮助新入会成员了解社会，传承该地区的文化习俗，特别是对耳濡目染的年轻人有教育的作用，以便其在成年后亲身参与，进一步学习社会生活的技巧。因此吉都组织是个体与社会联系的纽带，更是文化传统的一种客观存在，同时也是民间智慧的最佳呈现。

1、曲木，《吉都措巴浅谈》【M】中央民族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86年04期

2、赤烈曲扎，《西藏风土志》【M】西藏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

【作者：才项卓玛，西藏大学2014级中国少数民族史在读研究生】

（责编：高周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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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ISSN1004-6860(2016)03-007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