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爱芬,盖笑松,李沐蕾
(1海南热带海洋学院 教育学院,海南 三亚,572022;2东北师范大学 教育学部心理学院,长春,130024)
不同文化生活圈内黎族儿童入学准备水平的比较研究
宋爱芬,盖笑松,李沐蕾
(1海南热带海洋学院 教育学院,海南 三亚,572022;2东北师范大学 教育学部心理学院,长春,130024)
在琼南地区黎族儿童较集中的城市中心幼儿园、城郊民办园及乡镇中心园的大班抽取黎族儿童,用儿童入学准备教师核查表测评其早期发展状况,显示,黎族儿童早期发展依乡镇、城郊和城市呈逐步提高趋势,城市中心文化圈内生活的黎族儿童的入学准备五大领域得分均显著高于生活在城郊和乡镇的黎族儿童。城郊黎族儿童在认知与一般知识领域、学习方式领域的发展与乡镇儿童无显著差异,但情绪控制、生活自理、语言理解和表达领域的发展显著好于乡镇儿童。入城生活对黎族儿童早期发展的促进效应与其入城后的文化生活圈有关,自小进入城市生活中心文化圈的儿童收益最大,居于城市生活外围文化圈的儿童主要在言语发展和生活自理方面获得收益。
入城生活;黎族儿童;入学准备
改革开放后,受城市经济收入和公共社会资源的吸引,农村青壮年大量进入沿海开放城市或国家发展战略地区,出现了新时代的人口大迁移。据2005-2010年我国人口普查数据,京津冀、珠三角和长三角地区的人口迁入量远大于人口迁出量。其中,海南省的人口迁出和迁入规模平均分别为23.59万和33.77万人,显示出特区政策和国际旅游岛建设对人口入迁的吸引力。迁入人口的增加,城镇化建设的推进,导致城市不断外扩,周边的村镇多纳入城市整体规划成为外围区镇。城市人口构成也日益多元化,城市原居民与城市移民(如外来务工者、村改区后的村民)形成了城市内部人口的二元结构。
城市外来务工者和城郊新市民,原身份大多都是农民,不论文化资本还是社会资本,均难以和中心区域的城市人相比。他们的后代往往受户籍和居住片区的限制,难以进入城市中心学校(幼儿园),与自小生活在城市中心文化圈的儿童就读不同的学校(幼儿园)。2015年我们对海南省S市2所城市公办园和所辖片区内的普通民办园在园幼儿的家庭状况调查发现,“两所公办园内94.2%的儿童出生党政机关公务员或事业单位干部家庭,而在城市外围的普通民办园此类儿童仅占5.7%,城市外围区域内中小规模私立幼儿园的家长大多为打工者或农民,乡镇中心园的幼儿家长中当地农民占了97.1%”[1]。
我国有关入城生活对儿童早期发展影响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流动儿童这一群体。这一群体的父母大多来自农村,虽然生活在城市,但却多居住在工棚、城中村、城郊之类的边缘地区,普遍收入较低,文化水平与工作稳定性皆与城市原居民有着较大区别。周海霞对湖南几所小学的农民工子女进行了研究,结果发现,“农民工子女在学习环境的适应性上低于城市居民子女;农民工子女在听课方法、家庭环境和独立性上要低于城市居民子女”[2]。而苍翠通过个案研究也发现,“农民工家庭的儿童所处的生态系统中的各种因素相互作用,共同影响着其入学前的准备和发展,导致农民工家庭学前儿童入学前准备不足的状况”[3]。而张婧等人对上海510名流动儿童及其家长的调查也显示,流动儿童的学习问题比较严重。*参见何雪松、刘东等《流动儿童的敌意与行为问题——以上海为例的问卷调查》,载《青少年犯罪问题》, 2009年第6期,14-17页。这些研究也从侧面支持了我们上文的假设,即入城生活可能对儿童早期发展有影响,城市原住民的子女可能比后来者的子女有更好的入学准备、更少的行为问题。
但以上研究也有着不足。首先,研究普遍将流动儿童作为一个整体,而很少有人将少数民族从儿童整体中分离出来,来探讨这一变化对少数民族儿童产生的影响。其次,以往研究大多将城市视为一个单位,将城市外围区域、带有浓重城乡结合特点的郊区与中心区域综合看待,这无疑模糊了真正意义上的城乡差异。将城市全域内的儿童都视为“城市儿童”,忽视了城市内部不同生活圈内的儿童的发展差异。
2003年以来,随着国际旅游岛建设的整体带动,海南省S市的经济发展快,吸引了大量农村中青年劳动力聚居在城市外围区域。S市2014年重新进行城市区域规划,新纳入城市的两个新区均包括城市外扩后的“城中村”,“村民变市民”成为必然。黎族是海南主要少数民族,黎族人口主要聚居在琼南地区的六个民族自治市县。由于历史的原因,在山区居住的黎族人口多于汉族。恢复高考后,黎民后代中部分优秀学生通过高考进入城市工作,形成城市黎民;改革开放后,部分农村的中青年黎民进城打工或随城市外扩自然成为城中“村民”;还有一些由于农业政策的吸引仍留在村寨内务农,这样就自然形成了当代黎民的三种文化生活圈,即城市中心文化圈、城市外围文化圈和乡村文化圈,从而出现与三种文化圈相对应的物质生活、文化生活和精神生活样态。本文试图分析随父母入城生活的黎族学前儿童,其入学准备与自小生活在城市以及自小生活在乡村的同龄人是否存在差别,借此考量入城生活是否对黎族儿童的早期发展产生积极的促进作用。
(一)研究对象
从琼南黎族人群较为集中的市县选取11所幼儿园,其中市县中心园3所、城郊公办和民办园各2所、乡镇公办园4所。向教师共发放问卷300份,获有效问卷286份,有效率95.3%。城市86人(30.1%),城郊91人(32.0%),农村109人(38.1%);样本儿童年龄为5-7岁,平均年龄5.84±0.21岁。文中“城郊幼儿园”的黎族儿童样本主要来自城市打工者家庭和城市扩建纳入的“村民”家庭,并且黎族儿童主要为父母均来自海南本省的。
(二)研究工具
采用盖笑松等研制的儿童入学准备教师核查表,由主班教师根据幼儿近半年在各领域的具体表现进行评分。测评内容包括五大领域:健康与运动技能、学习方式、认知与一般知识、言语发展、情绪与社会性。核查表共25个项目,均为反向计分题。经正向转换和标准分转换后,以各领域标准分的均值为统计量。均值的绝对值越高,表示该领域的入学准备状况越好。
(三)研究流程及数据处理
数据搜集由学前教育专业本科生担任。施测前,数据采集员预先向被试说明问卷的内容及填写问卷的方法。教师在数据采集员的指导下完成问卷,所有的问卷当场收回。使用SPSS 11.0统计软件包,对研究所得数据进行统计分析,计算量表的各领域的平均分及入学准备总分。并采用一般性描述统计,方差分析等统计方法,对不同生活区域的黎族儿童入学准备的总体状况及各领域具体状况进行比较。
(一)不同文化生活圈内黎族儿童入学准备总体状况的比较
对乡镇、城郊和城市幼儿园的黎族儿童入学准备状况进行了方差分析(表1),结果如下:
表1 不同文化生活圈内黎族儿童入学准备各领域的对比
注:*表示 P〈 0.05, **表示 P< 0.01 , ***表示 P< 0. 001,下同。
由表1可知,城市中心文化圈黎族儿童的早期发展优势十分明显,而城市外围文化圈黎族儿童的早期发展优势却不明显。具体而言,城市儿童在认知与一般知识、学习品质、情绪与社会性、健康和运动技能领域的发展均显著好于城郊儿童,且在入学准备五大领域的发展均显著好于乡村儿童,而城郊儿童仅言语领域的发展显著好于乡村儿童,其他方面与后者均无显著差异。
(二)不同文化生活圈内黎族儿童入学准备具体状况的比较
为检验不同文化生活圈内黎族儿童入学准备五大领域的具体差异,用方差分析对三类样本在各领域具体项目的得分进行比较,结果如下:
1.不同文化生活圈内黎族儿童的学习方式准备状况
表2 不同文化生活圈内黎族儿童的学习方式准备状况的比较
续表
城市儿童M(SD)城郊儿童M(SD)乡镇儿童M(SD)F(sig)多重比较I_J(SD)(sig)懒惰.208(.112)-.309(.195)-.56(.122)9.551∗∗∗城—郊.516(.199)∗∗城—乡.768(.18)∗∗∗做事情有始无终.30(.099)-.526(.209)-.857(.127)22.481∗∗∗城—郊.827(.198)∗∗城—乡1.16(.18)∗∗∗对学习缺乏兴趣.295(.117)-.612(.196)-.785(.137)18.825∗∗∗城—郊.907(.21)∗∗城—乡1.08(.19)∗∗∗学习不主动,依靠他人督促.222(.106)-.484(.229)-.405(.117)7.982∗∗∗城—郊.706(.21)∗∗城—乡.627(.187)∗∗∗
学习方式(或称学习品质)是指在学习过程中表现出的动机、情绪情感和自我调节等非智力因素,具体包括对新任务和挑战保持的开放性和好奇心、主动性、完成任务的坚持性和专注性、反省和解释、想象力和创造性、认知风格等。从表2可知,黎族儿童学习方式的准备状况存在显著的区域差异。多重比较发现,城市儿童在完成任务的专注性和坚持性、反省、主动性、学习兴趣以及初级阅读能力等重要的学习品质方面均显著好于城郊和乡村儿童,城郊儿童与乡村儿童间的差异不显著。
2.不同文化生活圈黎族儿童的认知与一般知识准备状况
美国教育部2000年目标工作委员会(NEGP)认为儿童至少要掌握三类知识:自然知识、逻辑-运算知识、社会-规则性知识。自然知识是指关于外部世界存在物的知识;逻辑-运算知识包含了个体内心对物体、事件和任务之间关系的建构;社会-规则性知识是关于社会中那些取得人们一致认可的规则及学校中习得的、具有传承性的知识。认知发展包括观察、记忆、概念获得、分析和综合、推理和判断等一系列心智加工过程,本文主要考量儿童的思维水平和知识面。
表3 不同文化生活圈黎族儿童的认知与一般知识准备状况的对比
从表3可知,城市黎族儿童的思维水平和知识面与城郊和乡村儿童相比有突出优势,表现为城市儿童的思维水平以及在自然、社会和逻辑领域的知识量远高于城郊和农村儿童,城郊与农村儿童之间没有显著差异。
3.不同文化生活圈黎族儿童的情绪与社会性准备状况
情绪与社会性领域主要指儿童在情绪认知与控制以及与同伴、成人交往中表现的情绪识别、自我控制、生活自理以及交往技巧等。在测试中情绪发展包括自我概念、情绪表达与控制、自我效能感、对他人感受的灵敏性等内容,社会性发展包括了解他人的权利、公正地对待他人的能力,辨别无意行为和有意行为的能力,付出和接受支持的意识,平衡自己和他人需要的能力等。
表4 不同文化生活圈黎族儿童的情绪与社会性准备状况的对比
由表4可知,城市黎族儿童在情绪与社会性领域的发展与城郊儿童的差异缩小,与乡村儿童的差异仍然较大。具体而言,城市儿童在自信心、逆境应对能力、诚实和生活自理能力等方面的发展与城郊儿童无显著差异,但在自控力、师生交流、去自我中心、自我保护意识和服从管教等方面显著优于城郊儿童。相对于乡村黎族儿童,城郊黎族儿童的相对优势主要体现在逆境应对能力和生活自理两方面。
4.不同文化生活圈黎族儿童的健康和运动技能、言语领域准备状况
表5 不同文化生活圈黎族儿童的健康与运动技能、言语发展准备状况的对比
健康和运动技能包括跑、跳等动作协调能力、动手操作能力和体质等,言语发展指儿童能否听懂他人说话及说话的清晰程度和逻辑性。由表5可知,城市、城郊和乡村黎族儿童仅在“跑、跳等动作协调性”上的得分不存在显著差异。城市儿童的动手操作能力优于城郊儿童,在动手操作能力、身体素质、言语理解和言语表达方面的发展均显著优于乡村儿童。除身体素质外,城郊儿童在动手操作能力、言语理解和言语表达方面的发展也显著优于乡村儿童。
(一)城市中心文化圈的黎族儿童的早期发展优势明显
大量研究证实了城乡儿童早期发展的差距,城市儿童除了身体健康和动作技能外,其他领域的发展均显著高于农村儿童*参见程笑雪、李婷玉、戚岳等《城乡幼儿入学准备水平的对比研究》,载《第十一届中国心理学学术会议论文摘要集》,2007年11月,584页。*参见Roberts R E., Sobhan M. Symptoms of depression in adolescence: a comparison of Anglo, African, and Hispanic Americans.载 J.Youth Adolesc, 1992年第21期,639-651页。。本研究也发现,城乡黎族儿童仅在“跑、跳等动作协调性”方面不存在显著差异,其他方面基本呈现乡镇、城郊到城市逐步提升的趋势。城市黎族儿童在学习品质、认知与一般知识领域的发展显著好于城郊儿童,但在健康与运动技能、言语发展、情绪与社会性三个领域的优势逐渐减弱。说明城市中心文化圈对黎族儿童早期发展的促进效应,突出表现在扩大其知识面、培养其认知能力及学习品质等方面,而这些方面与其学业成就均密切相关。
自小生活在城市或进入城市生活中心文化圈内的黎族儿童的早期发展优势,与儿童自然的身份认同以及城市中心文化圈的公共社会资源有关。这些儿童的社会化过程更多是稳定的“融入模式”,即自然地在语言、生活习惯、思维方式方面与同在城市生活的其他民族保持一致,共存、平等的观念自小就在黎族儿童幼小的心灵内形成,自然产生“城市人”的身份认同,这为黎族儿童与其他民族儿童共同进步创造了心理条件。另外,城市中心文化圈内更易获取高品质的教育和文化服务,能够快捷地获取社会资讯,容易接触到多元文化形态。城市中心文化圈内优质学校资源集中,儿童容易遇到稳定的教师以及有良好习惯的同伴。
(二)城市外围文化圈的黎族儿童在言语和社会性领域受益明显
本研究发现,相对于认知与一般知识、学习方式两个领域的发展,城郊幼儿园的儿童在情绪与社会性以及言语领域的发展与城市中心幼儿园的儿童更为接近,并显著好于乡镇园的儿童。究其原因,主要为在城市外围文化圈的儿童,难以获得父母及时周到的生活照料。但缺少父母或家人的照料,也为儿童锻炼生活自理能力、培养抗挫力提供了机会。同时,城市学校大多普及汉语普通话,缺少地方方言和民族语言交流的环境,这促进了黎族儿童学说普通话,使其言语理解和表达能力得到发展。徐浙宁的研究也发现,“农民工父母多采用‘散养’模式,父母照料时间有限、多子女和城市生存竞争,无形中塑造了子女的独立性、人际交往和竞争性”[4]。
(三)城市外围文化圈的黎族儿童在认知与知识及学习方式领域的优势不明显
本研究发现,不利的家庭社会经济地位和学校环境,使黎族儿童在知识习得、认知启蒙以及良好学习品质养成等方面并没有因其进城生活而有很大变化。这一结果与魏彩对河南省郑州市流动儿童入学准备状况进行的测评发现相似*参见魏彩《学龄前流动儿童入学准备水平的调查研究--以河南省郑州市为例》,河南大学2010年硕士学位论文,37-52页。,后者发现城市流动儿童的入学准备水平与农村非流动儿童相当,但落后于城市儿童。刘德永在对上海市流动儿童入学准备状况的调查中,也得出了与我们类似的结果,即“流动儿童的入学准备水平低于一般儿童的入学准备水平。从五大领域的入学准备来看,言语发展、情绪和社会性以及身体和运动技能领域的入学准备水平高于一般儿童;而学习方式和认知与一般知识领域的入学准备水平低于一般儿童”[5]。这一现象的产生,有多方面的原因。其中,随父母进入城市打工居住在城郊或在城镇化建设中被自然划入城市的黎族儿童,虽然生活在城市,能够方便地进入大型商场、走在城市的街道上,但由于居住周围大多是租住户,人员构成较为复杂,自然环境和人文环境较差,加上父母“朝九晚五”为生计忙碌,根本无暇实施专门的家庭教育活动。进城务工人群和城市新“村民”尽管身份不同,但都是从农民转身而来。其身份、地位和文化程度,在面对处于关键期的孩子的教育问题时,往往难以有效发挥作用。入城生活后,黎族儿童还会遇到语言适应、人际适应和学习生活适应等,适应状况影响其身份认同、自信心和学习愿望。受制于户籍制度、居住片区或家庭经济收入等因素,城市外围文化圈居住的儿童大多在私立幼儿园或距离城市较近的乡镇幼儿园接受学前教育。城郊私立幼儿园和乡镇园受师资、课程资源等所限,大多“‘小学化’倾向突出”[6],“在实际教学中仍以知识记忆为重点”[7],“一日流程与小学别无二致”[8],对儿童的认知启蒙、知识教化、学习品质培养重视不够。
(四)乡村文化生活圈内的黎族儿童的早期发展风险较高
本研究发现乡村黎族儿童在起点上就已经存在明显差距,早期发展风险较高。乡村黎族儿童在入学准备五大领域均显著弱于城市儿童,言语发展状况还显著弱于城郊儿童。具体而言,自小生活在乡村并就读于乡镇幼儿园的黎族儿童,不仅分析判断等思维水平和自然、社会与逻辑的知识显著落后于城市儿童,而且学习兴趣、完成任务的专注性和坚持性、注意稳定性、自我保护意识、行为控制等学习品质以及言语理解与表达、情感与社会性方面的发展也显著弱于城市儿童。
国内外的研究,皆得出了与我们研究类似的结论。如Fish等人对80名美国阿巴拉契亚山脉处的农民儿童进行了调查,结果发现,“在进入幼儿园的前一个月,这些儿童的语言能力比他们的实际年龄落后一岁”[9]。Vogt对莫桑比克共和国的调查显示,“城市和农村儿童在语言社会化及早期词汇发展上存在着显著差异,农村儿童落后于城市儿童”[10]。国内研究方面,东北师范大学“城乡儿童入学准备状况比较研究”课题组的调查显示,“农村儿童在除发音控制运动以外的动作技能领域的发展优于城市儿童,但在学习方式、认知发展与一般知识基础、言语发展,以及情绪与社会性领域的发展则显著落后于城市儿童”[11]。潘月娟的调查也显示,“城乡学前一年幼儿在入学数学准备上存在差异,城市幼儿在多个领域的表现都优于乡村幼儿,但前者与县城幼儿的表现没有显著差异”[12]。
入学准备的生态化模型将儿童早期发展延伸到了家庭、社区和学校,提出了家庭的准备、学校的准备和社区的准备。乡村儿童的早期发展风险与其家庭社会经济地位有关,肖树娟等曾对不同社会经济地位儿童进行测查发现,“家庭社会经济地位高的儿童在类概念、数与计算、量、时间和空间、模式和统计等方面的表现都显著优于家庭社会经济地位低的儿童”[13]。宋爱芬等调查发现,“农村黎族儿童的母亲中,初中及以下学历者、农民或工人职业者以及月收入低于2000元者均超过50%”[14]。受自身受教育水平限制,乡村黎族母亲大多从事农活。即便外出打工,也大多从事保洁等廉价体力劳动。在传统的黎族农村家庭中,受“合亩制”时期遗留风俗的影响,母亲角色模糊,忙里忙外,辛苦操劳。海南农村计划生育政策执行不力,早婚、早育、多子家庭较普遍。这些不利状况,使乡村黎族父母无论是教育意识还是教育能力,都难以满足儿童早期发展的需要。乡村接受学前教育的黎族儿童,隔代抚养的比重很高。隔代抚养的孩子无拘无束、自由随性,却难有人为其讲故事、做游戏、绘画和唱歌。乡村儿童在享受自由时光的同时,环境中的知识教化氛围却十分薄弱,孩子难以获得高质量的智力开发和知识启蒙。
综上,进入城市生活的黎族儿童,从城市生活中的获益是有限的。其中,自小生活在城市并接受城市优质教育资源的黎族儿童的整体发展优势明显,但随父母进城打工或因城市扩展自然纳入城市、居于城市外围文化圈的黎族儿童,其比较优势主要集中在生活自理、情绪控制、言语理解和表达方面,入城生活对其认知与一般知识、学习方式的促进效应并不明显。这要求政府正视城市不同文化圈内学前教育事业发展的差异,在注重城乡公平的同时,也要关注城市外围文化圈内的学前儿童。加强对城郊学前教育机构的管理,进行管理制度上的创新。与此同时,政府也应重视流动儿童家长教育观念的培养,可以在社区内定期开展学前教育讲座,弥补家长学历低、教育常识不足的缺陷。此外,学校也应重视家校合作,构建合作培养的有效机制。只有政府、学校、家长三方共同努力,才能弥补城市外围文化圈中学前教育的不足,进一步发挥城市教育的优势,帮助黎族儿童更快更好地成长。
[1]宋爱芬,余咏梅,史学武.黎族儿童的师生关系、自我调节学习和学校适应[J].琼州学院学报,2015(6): 55-61.
[2]周海霞.进城农民工子女小学阶段学习适应性发展及其影响因素研究[D].长沙:湖南师范大学,2008.
[3]苍翠.农民工家庭对儿童入学准备影响的个案研究——人类发展生态学的视角[D].北京:北京师范大学, 2009.
[4]徐浙宁.关注进城农民工子女的学龄前教育[J].当代青年研究,2009(8):62-70.
[5]刘德永.流动儿童的入学准备状况及其风险因素的研究——以上海市为例[D].上海:华东理工大学, 2012.
[6]杨晓旭.以Y市为例谈农民工子女学前教育存在的问题[J].才智,2013(10):115.
[7]郑天竺.幼儿园教育“小学化”倾向的现状调查研究 ——基于海口市9所幼儿园的调查[D].海口:海南师范大学, 2015.
[8]张燕,李相禹.山寨幼儿园与农民工子女学前教育——对北京市城乡交界处一个区位样本的调查与思考[J].学前教育研究,2010(10):3-8.
[9]Fish M, Jacquet E, Frye H. Early Development of Low-Income Rural Appalachian Children. Rural Health Monograph Series [J]. Attachment Behavior, 2002:12.
[10]Vogt P, Mastin J D. Rural and urban differences in language socialization and early vocabulary development in Mozambique[C]//Proceedings of the 35th annual meeting of the Cognitive Science Society. Austin, TX: The Cognitive Science Society, 2013: 3787-3792.
[11]盖笑松.起点上的差距——城乡幼儿入学准备水平的对比研究[J].学前教育研究,2008(7):22-25.
[12]潘月娟,裘指挥,刘焱,等.学前一年幼儿入学数学准备的城乡比较研究[J].教育学报, 2012(4): 122-128.
[13]肖树娟,冯晓霞,成丽媛,等.不同社会经济地位家庭儿童入学数学准备状况比较[J].学前教育研究,2009(3): 3-13.
[14]宋爱芬,盖笑松,余咏梅.家庭社会经济地位对黎族儿童入学准备的影响[J].海南师范大学学报(社科版),2015(6):118-123.
(编校:何军民)
School Readiness of Li Children in Different Culture Life Circles
SONG Ai-fen1,2, GAI Xiao-song2, LI Mu-lei1
(1. School of Education, Hainan Tropical Ocean University, Sanya Hainan 572022, China;2.School of Psychology, Faculty of Education, Northeast Normal University, Changchun 130024, China)
In the south of Hainan, we chose Li children in senior classes of kindergartens in the city center and in the small town as the participants. We used a questionnaire, which checked the students’ readiness level for school, to survey Li children’s early development. The result of the study indicates that the early development of Li Children shows a gradual increase trend among the children who live in the city, in the urban-rural hinge, and in rural areas. The scores of five main index of Li children in the urban area are higher than Li children in the rural area and village. There is no significant difference in cognition, general knowledge domain, and learning manner between Li children who live in suburb and town, but their scores in mood control, daily life management, language analysis and expression are much better. Thus, the promotion of city life for Li children’s early development is related with the culture life circle the children live in after they move into the city. If children live in the center culture life circle at a very early stage, they can get more benefit. The children live in the outside circle of culture life can be promoted in language development and self-care ability.
living in the city; Li children; school preparation
2016-06-10
海南热带海洋学院2014年学科带头人与博士科研启动基金项目(QYXB201405)
宋爱芬(1968-),女,河南扶沟县人,海南热带海洋学院教育学院教授,东北师范大学教育学部心理学院在读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儿童入学准备、托幼机构教育质量评价;盖笑松(1971-),男,东北师范大学教育学部心理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李沐蕾(1992—),女,湖南长沙人,海南热带海洋学院教育学院教师,硕士,主要研究方向为问题赌博与赌博心理。
G759.2;G612
A
1008-6722(2016)04-0043-08
10.13307/j.issn.1008-6722.2016.04.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