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品企业败德行为选择及博弈分析

黄毓雯

摘要：通过建立创新提高生产率、实施败德行为、不改进生产方式三种策略的寡头博弈市场模型，对食品企业的行为选择进行实证分析，并得出结论：当监管不力时，企业败德行为收益更高，并对具有规模优势和创新优势的企业产生挤出效应；当监管部门加大惩处力度时，将鼓励优势企业带动其他企业进行创新。提出以下对策建议：加大政府监管力度，打造自主知识产权创新项目，提高企业核心竞争力，充分发挥媒体、网络的舆论监督作用。

关键词：食品企业；败德行为；政府管制；寡头博弈

中图分类号：F272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5-3283（2016）04-0118-04

一、引言

目前我国食品安全形势严峻，不仅制约了食品企业发展，还对食品产业转型升级造成不利影响，因此提高食品安全规制效率、提升食品企业声誉是促进食品产业可持续健康发展的关键。食品安全问题主要是食品市场信息不对称等原因造成的。一方面由于部分食品厂商提供低质低价商品，而消费者获得的商品质量信息片面，盲目选择了低质商品，导致优质商品被劣质商品逐出市场；另一方面，由于部分不良企业为降低成本不择手段，为获得非法利益而进行投机，进而引发了严重的道德风险（Starbird，2005）。因此，为了研究食品企业生产过程中的企业行为、市场特征和与政府管制之间的关系，本文将建立博弈模型，将企业逆向选择和败德行为纳入模型，分析食品企业在信息不对称情况下的创新与败德行为的战略选择。

二、模型基本框架与前提假设

序贯博弈是指参与者选择策略有时间先后的博弈形式。本文构建序贯博弈模型，用于描述企业间的竞争过程。在此模型中，每个企业选择创新行为或败德行为以获得竞争优势，然后在混合寡头竞争市场中选择价格和产量，并分析纳什均衡中各个企业的最优策略，进而研究各种均衡的成因及其经济学意义。

假定市场中存在两家企业：企业1和企业2。企业1的规模较大且创新能力较强，而企业2的规模较小且创新能力较弱。它们的成本函数为：

Ci（qi）=（ci-di）qi（1）

式（1）中，i代表企业1或企业2，qi代表企业i的产量，（ci-di）代表企业i的边际成本，具体由以下两个因素决定：

第一，企业初始边际成本ci。假定存在规模经济性，企业1的生产规模较大，生产效率较高，初始成本较低，即c1

第二，企业为降低生产成本选择某种行为，体现为di。假定企业存在三种策略，一是通过创新行为提高生产率；二是采取败德行为，即使用劣质原材料或低安全度的生产技术；三是企业不改进生产方式。假设前两种策略对于边际成本的影响是相同的，无论选择哪种策略，边际成本将降低di=D；若企业选择原有的生产方式，则di=0。假设创新行为需要成本，若选择创新策略，则需要投资Hi，并且企业1的创新能力强于企业2，其创新投入更少，即H1

由于创新行为不会损害产品质量，败德行为将损害产品质量，而消费者观测不到产品质量，在选择商品时只能根据价格决定需求。同时，企业实施败德行为可能造成安全事故，并在事后被行政处罚，因此假设实施败德行为企业的惩罚程度为F，其数值表明监管程度的强弱。企业i的反需求函数为：

Pi=a-b（θqi+qj）（2）

式（2）中，Pi代表企业i的产品价格，qi代表企业i的产量；a代表市场规模，1b代表产品价格弹性；θ反映产品差异程度，即企业1产品与企业2产品之间的替代程度，其取值范围为θ∈[0，1]。若θ=0表明企业1产品与企业2产品是完全异质的，两家企业不存在竞争关系；若θ=1表明企业1产品与企业2产品是完全同质的，两家企业的竞争关系是最强的。

另外，为使本分析更有意义，假设：

c2-c1>θ2+θD（3）

即c2较c1足够小，用以强调企业1相较于企业2具有相当的成本优势，从而保证博弈模型中竞争的非对称性。

构建的序贯博弈的博弈时序为：

第1期为各个企业同时选择博弈策略：创新行为、败德行为或保持现状；

第2期为各个企业同时选择各自的产量和价格；

第3期为消费者购买产品，市场实现均衡，企业获得利润；

第4期为政府监管部门对产品存在质量问题的企业进行处罚。

三、博弈模型静态性分析

在对模型进行求解的过程，运用逆向求解方式分析模型，首先分析第2期各个企业所选择的产量，从而求得各个企业的利润。再回到第1期，分析企业选择何种策略以实现利润最大化，进而得到子博弈精炼纳什均衡。

（一）产量选择

首先假定已知企业各自的成本降低策略di，只考虑第2期时企业i利润最大化的产量选择，从而得出其反应函数。

例如，若企业2选择产量q2，企业1将选择产量q1最大化其利润：

maxπ1=q1a-b（q1+θq2）-（c1-d1）（4）

求解利润最大化，那么企业1的反应函数为：

q1=（a-bθq2-c1+d1）2b（5）

同理，企业2的最优反应函数为：

q2=（a-bθq1-c2+d2）2b（6）

对式（5）和式（6）求解，得到市场竞争的纳什均衡产量，两家企业的最优产量为：

q*1=（2-θ）a-2c1+θc2+2d1-θd24b-bθ2（7）

q*2=（2-θ）a-2c2+θc1+2d2-θd14b-bθ2（8）

（二）成本策略选择

假定企业2选择策略1或策略2，从而实现了d2（边际成本的降低），企业1也是如此实现了d1，企业1的利润函数为：π1（d1）=q*1a-b（q*1+q*2）-（c1-d1）=（2-θ）-2c1+θc2+2d1-θd24b-bθ2

×a-b（2-θ）a-2c1+θc2+2d1-θd24b-bθ2+θ（2-θ）a-2c2+θc1+2d2-θd14b-bθ2-（c1-d1）（9）考虑企业1选择策略1或策略2带来的成本降低（d1=D），与选择策略3（d1=0）相比，所增加的利润为（暂不考虑策略1所带来的创新投资H1和策略2所带来的监管惩罚F）：

Δπ1（d2）=π1（d1=D）-π1（d1=0）

=2D4b-bθ2×a-c1+4D-（2-θ）θa+2θc2-θ2c1-2θd24-θ2（10）

假定企业1选择策略1或策略2，实现了d1，企业2选择策略实现d2，企业2的利润增加额为：

Δπ2（d1）=π2（d2=D）-π2（d2=0）

=2D4b-bθ2×a-c2+4D-（2-θ）θa+2θc1-θ2c2-2θd14-θ2（11）

通过以上分析可知，若企业i选择降低成本策略1或策略2，前提是利润增加额要大于策略本身的成本（Hi或F）；若企业i已经决定选择降低成本策略，策略1（创新行为）与策略2（败德行为），取决于创新行为与败德行为的相对成本。为分析企业策略之间的成本，本文定义以下D1、D2、D3、D4四个变量，它们是如下四个方程的解：

2D14b-bθ2×a-c1+4D1-（2-θ）θa+2θc2-θ2c1-2θD24-θ2=F1=F（12）

2D24b-bθ2×a-c2+4D2-（2-θ）θa+2θc1-θ2c2-2θD14-θ2=F2=F（13）

2D34b-bθ2×a-c1+4D3-（2-θ）θa+2θc2-θ2c1-2θD44-θ2=H1（14）

2D44b-bθ2×a-c2+4D4-（2-θ）θa+2θc1-θ2c2-2θD34-θ2=H2（15）

前文已假定di=D，D1表示企业1选择策略2（败德行为）带来的边际成本降低，F1表示企业1受到监管部门的惩罚程度。由于监管部门对于两家企业的败德行为的惩罚力度相同，即F1=F2=F。D3表示企业1选择策略1（创新行为）带来的边际成本的降低，H1表示企业1的创新投入成本。D4表示企业2选择策略1（创新行为）带来的边际成本降低，H2表示企业2的创新投入成本。前文已假定企业1的创新能力强于企业2，即H1

图1企业三种策略选择的子博弈精炼纳什均衡在均衡中，企业1与企业2的成本策略的选择将会按下列情况分析：

1FD2，表示成本的降低程度大于企业2败德行为带来的成本降低，企业1和企业2都会选择策略2（败德行为），在图1中为Ⅰ区域。

2H1D2，表示成本的降低程度大于企业2败德行为的成本降低，则企业1选择策略1（创新行为），企业2选择策略2（败德行为），在图1反映为Ⅲ区域。

3H1D4，表示成本的降低程度大于企业2创新行为的成本降低，则企业1和企业2均会选择策略1（创新行为），在图1反映为Ⅵ区域。

如情况1所示，当监管部门对实施败德行为企业惩罚过低，甚至低于具有创新优势企业1的创新投入的时候，所有企业都不会考虑采用创新行为来降低成本。因此，若败德行为为企业1带来的边际成本的降低大于其面临的监管部门处罚金额，即D>D1，那么企业1将会先于企业2实施败德行为；当败德行为的收益进一步增加时，即D>D2，企业2才会和企业1一样去实施败德行为。此时，市场上的企业都会采用低劣原材料和损害产品质量、消费者健康的生产方式。

因此，若监管部门对企业败德行为的惩处不到位，便实现了情况（1）的分析条件，即F

四、博弈模型动态性分析

在现实中，企业选择市场行为或产品竞争策略具有动态性特征。为分析企业行为与策略选择的动态性，将上述模型进行修改，对博弈的时序做出如下调整：

1在第1期企业1先行选择市场竞争策略，企业2观测到企业1的行为后再决策其策略。

2为描述企业博弈的先行跟随特征，假设企业1与企业2没有大小之分，即c1=c2，H1=H2。

3由于现实中监管部门对于各企业的监管力度无法完全相等，假设监管部门对于企业1和企业2的监管程度不同，两企业同样实施败德行为，企业1与企业2被发现的概率和被惩罚的程度不同，即F1=F2。

此时博弈模型存在企业1和企业2策略选择的先后顺序，本文依然选择逆向归纳来对模型求解。首先考虑两家企业的产量选择（第3期），市场均衡产量如下：

q*1=（2-θ）a-2c1+θc2+2d1-θd24b-bθ2（16）

q*2=（2-θ）a-2c2+θc1+2d2-θd14b-bθ2（17）

产量均衡后，企业2在观测到企业1的策略选择后选择该策略。给定企业1选择策略带来的成本降低d1，企业2选择策略后，所带来的利润增加额为：

Δπ2（d1）=π2（d2=D）-π2（d2=0）=2D4b-bθ2

×a-c2+4D-（2-θ）θa+2θc1-θ2c2-2θd14-θ2（18）

由于Δπ2（d1=D）>Δπ2（d1=0）>0，所以若企业1已选择策略1（创新行为）或策略2（败德行为）降低成本（d1=D），造成企业2面临的市场份额被挤占，选择成本降低策略（策略1和策略2）带来的利润增量降低。此时，如果监管部门的惩罚力度小，即F2<Δπ2（d1=D），企业2将会在任何时候都选择策略2（败德行为）。

此时分析企业1的策略选择，将考虑以下两种情况：

1企业1选择策略3（不采取措施），那么企业2将会选择成本降低策略（策略1或策略2），造成企业1的市场份额被挤占，利润减少。

2企业1选择成本降低策略（策略1或策略2），企业1由于其先行者优势，通过成本降低可获得更大的市场份额，提高其利润。具体表述如下：π1（d1=D）=（2-θ）a-2c1+θc2+2D4b-bθ2×a-b（2-θ）a-2c1+θc2+2D4b-bθ2+θ（2-θ）a-2c2+θc1-θD4b-bθ2-（c1-D）

>π1（d1=0）=（2-θ）a-2c1+θc2-θD4b-bθ2×a-b（2-θ）a-2c1+θc2-θD4b-bθ2+θ（2-θ）a-2c2+θc1+2D4b-bθ2-c1（19）这时动态博弈下的Δπ1，即π1（d1=D）-π1（d1=0），要比静态博弈下的Δπ1大，也就是企业1更加倾向选择策略2（败德行为）来降低成本。本文假设K1和K2为企业1和企业2选择策略2（败德行为）的临界值，该值是创新投入H和成本降低程度D的函数。由于企业1具有先行优势，可以进一步降低其临界值，故K1

五、结论及对策建议

当监管部门监管不力时，企业败德行为的收益将会高于创新行为的收益，由此产生败德行为，并对具有规模优势和创新优势的企业产生挤出效应；若监管部门加大对败德行为的惩处力度，将鼓励优势企业带动其他企业进行创新，进而有利于革新生产技术、降低生产成本、增加消费者福利。因此，提出以下对策建议：第一，加大政府监管力度，迫使大企业首先放弃败德行为，进而有效带动小企业，优化整个食品产业环境。第二，小型渐进式创新很容易被模仿，创新需要长期积累，因此企业应坚持创新，打造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创新项目，提高企业核心竞争力。第三，充分发挥媒体、网络的监督作用，形成强大的社会舆论压力，迫使企业不敢实施败德行为。

[参考文献]

[1]Consumer Behavior Analysisunder the “Lemon Dilemma” in the Market of Agricultural Products[J]Asian Agricultural Research，2010（11）

[2]Starbird SATraceability，Moral Hazard，Inspection Policy and Food Safety[M]12th congress of the European Asociation of Agriculture Economics，2008：438

[3]杜传忠政府规制俘获理论的最新发展[J]经济学动态，2005（11）

[4]Kevin Chen，WANG Xin-xin，SONG Hai-yingFood Safety Regulatory Systems in Europe and China：A Study of How Co-regulation can Improve Regulatory Effectiveness[J]Journal of Integrative Agriculture，2015（11）

[5]LaffontRegulation and Development[J]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5（4）

Abstract： Through three kinds of strategies of oligopoly market model： establishment of innovation to improve productivity， implementation of immoral hazard and not improving the production mode， we make empirical analysis of the behavior of food enterprises selection， and draws the conclusions as follows： when regulatory is poor， enterprise gains more with moral hazard， and has a crowding out effect on the enterprises which have advantages of scale and innovation； when the supervision departments increase the intensity of punishment， it will encourage superior enterprises to lead innovation in other enterprises.We put forward the following suggestions： strengthen the supervision from the government， build the independent intellectual property rights innovation project， improve the core competitiveness of enterprises and play an important role of supervision by public opinion from the media and network.

Key words： food enterprises； immoral hazard； government regulation； oligopoly game

（责任编辑：马琳刘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