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玉琪
苏轼是北宋词坛的大革新家,他以文为诗,以诗为词。突破了以前离愁别绪、男女恋情的老套,将怀旧、记游、说理等诗体皆纳入词的表达范围里,给词以更深广的意境,有更大的艺术创造性,一改晚唐五代词家的婉约之风,开创了词的豪放一派,为南宋爱国词人开创了先路。他的词风豪迈奔放,笔力雄健,清新自然,南宋词人刘辰翁给予了高度的评价说:“词至东坡,倾荡磊落,如诗,如文,如天地奇观”。
一、以坦率开朗的胸怀抒写多姿多彩的生活
苏轼以前的词为应歌之曲子词,多写男女相思,写花间酒下的伤别。他有志改变《花间》以来柔媚的词风,进一步冲破了晚唐五代以来专写男女恋情、离愁别绪的旧框架。摆脱了仅仅作为乐曲的歌词而存在的状态,写自己的抱负与理想,激越、豪放充分表现作者的人格个性,成为独立发展的新诗体,赋予词以新的生机。如:
《江城子·密州出猎》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
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
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
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在古代诗歌领域里,以出猎为题材的作品有很多,但以出猎这一题材为词,在苏轼以前却很少见。苏轼此词无疑是一大突破。不仅如此,在以出猎为题材的古代诗歌中,多数是描绘出来的场面、出猎者的英武雄健,以及射击技艺的超群出众,它以实带虚,虚实并举,不仅写出了“倾城随太守”的盛大射猎场面,而且它的重点在于把出猎跟保卫边境安全、维护国家统一这一爱国思想有机联系起来。出猎,既非“聊发少年狂”,也非显示“太守”的威风,实际上,这次出猎是一场带有广泛群众性的保卫国土的武装演习。作者射击的不只是前面的猛虎,而是远在西北边疆的敌人——“天狼”。诗的上阕主要描写出猎的盛况。起句陡兀,“老夫聊发少年狂”,用一“狂”字笼罩全篇,借以抒写胸中雄健豪放的一腔磊落之气。表现出作者壮志踌躇的英雄气概。下阕承前进一步写“老夫”的“狂”态,以形象的描画,表达了自己渴望一展抱负,杀敌报国,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借出猎表达了自己强国抗敌的政治主张,抒写了渴望报效朝廷的壮志豪情。
二、以豪迈奔放的感情抒发远大的政治抱负
苏轼虽然在仕途上屡受挫折,但他总能以乐观积极的态度面对政治中的风风雨雨,他一方面追求功名,另一方面把自己的政治志向用词的形式抒发出来。他改变了晚唐五代词婉约的作风,表现了作者豪迈奔放的感情,在词坛上异军突起,成为豪放词派的开创者。苏轼以写诗的豪迈气势和劲拔笔力来写词,格力挺拔,语句遒劲。以下这篇词则是他豪放词的代表作。
《念奴嬌·赤壁怀古》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三、以丰富多彩的想象,声韵谐婉的语言,借物喻理,抒发对命运的感叹。
苏轼的《水龙吟》具有独到的艺术特色和强烈的感染力,一直为历代读者所称道,是古诗词中咏物的名篇。
王国维的《人间词话》认为“咏物之词,自以东坡《水龙吟》为最工”。第一是不离不即,遗貌取神。托物喻志,把景物化为情思。把自己的主观感受和对不幸遭遇的感叹,全都融入杨花身上。从杨花的无人珍惜,飘零沦落,似乎可以看到作者以及与作者类似对某些人的不幸命运。虚中有实,实中见虚,虚实相间,妙趣横生。第二是构思精妙,想象丰富。从结构上看,起句就不同凡响,耐人寻味,作者起笔就拈出“似花还似非花”这一相互矛盾的现象,把它作为贯穿始终的指导思想,并在此基础上展开想象的翅膀,在“似花”与“非花”上拓展笔墨。杨花虽名之曰花,实际上不是花,也正因为如此,才落到“无人惜从教坠”的可悲下场。“也无人惜从教坠”,则言其际遇之苦,没有人怜惜这像花又毕竟不是花的柳絮,只有任其坠落,随风而去。“无人惜”是诗人言其飘零无着、不被人爱怜的际遇,也正说明了唯独诗人惜之。一个“惜”字,实在是全篇之“眼”,妙不可言。第三是生动自然,声韵谐婉。这首词运用拟人化手法,把咏物和写人巧妙地结合起来,栩栩如生地刻画出一个完整的思妇形象,写柳絮的际遇,情景交融,意境优美。
苏轼词风多姿多彩,气势豪迈奔放,他开拓了词的意境,是豪放派的创始人。他的词或以清丽幽独见胜,或以高旷超脱出色,以哲理支撑其风格,格高味厚。陈廷焯评其词:“寓意高远,运笔空灵,措语忠厚,是坡仙独至处,美成,白石亦不能到也。”可见苏轼在词创作上的成就是非凡的,在词坛上的影響是深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