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津冀城市群人口空间结构演变及优化路径研究

2016-09-25 09:31王振坡姜智越王丽艳
西北人口 2016年5期
关键词:城市群京津冀人口

王振坡,姜智越,郑 丹,王丽艳

(天津城建大学a.经济与管理学院;b.京津冀协同发展研究中心,天津300384)

京津冀城市群人口空间结构演变及优化路径研究

王振坡,姜智越,郑丹,王丽艳

(天津城建大学a.经济与管理学院;b.京津冀协同发展研究中心,天津300384)

人口的流动和分布直接影响着城市群城镇体系的质量,进而影响着城市群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协调发展。文章从人口分布的空间差异、动态变化以及空间格局三个层面探讨了京津冀城市群人口分布演化特征;基于中心地理论和新经济地理理论,从行政、经济、交通三个角度构建了城市人口规模分布演化影响因素分析框架,利用Zipf法则对2003~2013年京津冀城市群人口演化规律进行研究。结果表明,城市行政级别、人力资源水平、经济结构、交通建设等因素对京津冀城市群人口规模分布影响显著。基于此,提出应当通过公共服务均等化、城市技能互补、产业布局优化、交通网络建设完善等对策引导京津冀地区人口合理布局的建议,助推京津冀协同发展重大战略的实施。

京津冀协同发展;人口分布;Zipf法则;优化路径

一、引言

城镇已成为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的主体形态,据统计,1978至2014年,我国城镇常住人口增加了5.8亿人,截至2015年末城镇化率已达到56.1%,平均每年提高约1个百分点。但在城镇化快速发展的背后,城镇人口的空间差异问题越来越突出,城镇化面临挑战与转型。“地与人”相协调的城镇化是未来发展的要义,在城镇化过程中,人口的规模、结构及空间布局对于城市经济活动的集散具有重要作用,人口的合理分布与人口资源的变迁将成为新型城镇化的核心议题。城市群作为世界城市发展的主流和趋势,也是我国新型城镇化的“主体形态”,城市群人口的合理分布将促进人口与经济社会发展水平相协调、人口与区域资源环境承载能力相适应,实现区域协同发展,同时也是实现我国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内在要求。

人口空间分布是区域形态和空间结构演化的重要表征。探讨人口规模分布及其演进规律,对于研究区域空间结构特征及演变趋势,重构区域经济发展的空间格局,优化区域空间组织结构具有重要意义。根据已有文献,我国城市人口规模分布的研究大致从以下几方面展开:人口城镇化空间差异、人口分布空间差异及影响因素、人口与资源环境协调发展和人口空间分布研究新方法。近年来国内学者主要从不同尺度上的人口分布现状、演变特征及影响因素对人口空间分布情况进行了探讨,多以省域或城市为单元。对于人口分布影响因素的研究主要从经济、自然、政策等方面展开。比如,流入地的经济发展水平对人口吸引力评价[1];自然环境因素对人口空间分布的相互影响[2];城市公共服务等对劳动力流向的影响[3];陆路交通网络与人口变化之间的关系[4]。在研究方法上也有大量的探索,主要有人口重心模型[5~6];人口集疏度模型[7];遥感及GIS方法[8~9];主成分分析法和聚类分析法[10];ESDA空间自相关模型[11~13]等。关于城市人口规模分布的研究较为全面、多样,但是缺少针对性,城市群及大城市内部人口空间分布变动与经济发展阶段的规律性研究有待加强。区域协同发展是城市发展的重要手段,2015年京津冀协同发展战略出台,在京津冀协同发展中的流动人口走向备受关注。那么,京津冀协同发展战略实施到位之后,流动人口将会发生哪些变化?什么因素将会影响流动人口的变化?本文将在以上研究的基础上,结合现今人口迁移的特点以及京津冀区域特有因素,对京津冀城市群人口空间结构演变进行研究,深入剖析新型城镇化进程中区域空间结构演化规律,为城市群空间发展战略制定、相关产业布局和基础设施建设提供依据,促进城市群区域人口、经济、环境的可持续发展。

优化京津冀城市群人口空间结构有利于推进京津冀协同发展,缓解当前京津冀区域人口、资源分布失衡的状况。本研究利用不平衡指数、人口密度对比、人口流动趋势分析法分别从时间和空间维度分析了京津冀城市群人口分布的空间差异、动态变化以及人口集聚的空间格局,探讨京津冀城市群人口空间演变的内在规律。根据经济集聚机制,从行政、经济与交通三个层面建立城市人口规模分布演化影响因素分析框架,利用Zipf法则对京津冀城市群人口规模分布演化进行实证分析,探究城市群人口空间分布的影响因素,并提出京津冀城市群人口合理布局的政策性建议。

二、京津冀人口规模分布及演化特征

京津冀城市群的人口分布格局不断变化,至2013年,北京市常住人口2115万,天津市常住人口1472万,河北省人口7333万。当前静态的人口分布格局是在动态的历史过程中形成的,可以通过人口变动趋势,判断未来人口空间分布演化方向。根据《中国统计年鉴》北京、天津以及河北省各个地级及以上城市的相关数据,分别从以区域为单位的宏观视角和以城市为单位的微观视角两个角度考察人口时空变迁;从人口分布的空间差异、动态变化以及空间格局三个层面探讨京津冀城市群人口分布演化特征。

(一)京津冀人口分布的空间差异

不均衡指数可以反映人口空间分布的差异特征,依据不均衡指数法分析2002~2013年京津冀城市群人口空间变化,从宏观层面,以时间为纵轴探讨京津冀城市群近几年的人口空间布局的动态变化。其公式如下:

图1 2002~2013京津冀城市群人口分布不均衡指数

式中:n为行政区数目;Pi,Si分别为第i城市的人口和面积;P,S分别为各城市人口和面积总和;V为人口分布不均衡指数,V越大,人口分布越集聚,反之,则越分散。

图1中展示了2002~2013年的京津冀城市群人口分布不均衡指数变化趋势。2002~2003年人口分布逐渐集中,2003之后人口分布逐渐分散化,2009~2011年分散程度加剧,2011年以后分散速度放缓有趋于稳定的趋势。至2013年,京津冀地区的本区人口分布不均衡指数V为0.045,相对较大。京津冀城市群人口在近几年的发展过程中呈分散化的发展态势,但从城市规模与人口规模比较中看,人口整体分布依然较为集中。由于近些年城市的快速发展,城市边界向外延伸,导致人口分布向城市周边扩散,向周围扩散的人口也多是居住外迁,工作仍在市区,这实质上不但没有有效缓解城市人口密集带来的居住环境恶化等问题,反而衍生出由职住分离造成的交通拥堵等新问题,增加了城市居民通勤负担。

图2 京津冀城市群2003年及2013年城市人口密度

(二)京津冀人口分布的动态变化

人口密度可以表示人口总体分布状况,通过京津冀2003和2013年13个地级及以上城市人口密度的数据,以单个城市为单位从微观角度对人口分布进行时空上的比较,观察区域人口分布的动态变化。

图2是京津冀13个城市2003年和2013年的人口密度对比图。数据显示,2003年和2013年京津冀各地区人口密度变化差异较大。2013年北京人口密度1498人/平方公里,比2003年增长了73.38%,天津人口密度比2003年增长48.9%,石家庄、廊坊、沧州、邯郸的人口密度增长量在10%左右,保定、衡水小幅度增加,张家口、承德、唐山、秦皇岛的人口密度几乎没有变化。北京、天津在10余年的发展中快速吸引并集聚了大量的人口,而河北省包括省会在内11个城市变化幅度不大,城市人口吸引力较弱。从人口空间布局来看,京津冀人口分布呈现强首位型体系格局:北京总人口2115万,占据了京津冀总人口的19%,居于城镇等级体系金字塔顶端,占据主导性地位;天津、保定、石家庄以1000多万总人口规模居于第二等级,但相比极核城市北京,人口规模差距悬殊;其余城市位于金字塔底端。

图3 2013年京津冀地区常住人口与户籍人口比值

(三)京津冀人口集聚的空间格局

人口流动趋势在一定程度上表明了城市对人口的吸引程度,特别是对外来人口。利用人口流动趋势分析法分析京津冀各个城市人口迁入和迁出情况,以城市为单位,从微观层面探究当前京津冀各个城市人口集聚的空间格局。其计算公式为:

式中:U为各城市常住人口与户籍人口的比值;Phi为各城市户籍人口数;Pi为各城市常住人口数。U值越大,则代表城市人口流入的趋势越强。U>1,表示城市属于人口净流入地;U<1,则表示城市属于人口净流出地。

京津冀城市群从总体上看是人口流入区,但其内部人口集聚呈现明显的区域分化。图3显示:北京地区常住人口与户籍人口比值最高,为1.61,是强人口流入地区,天津比值在1.47左右,是较强人口流入地区,石家庄、唐山、秦皇岛、廊坊地区比值在1~1.1之间,是较弱人口流入区,张家口、承德、邢台、沧州、衡水、邯郸的人口集聚度均小于1,是人口净流出地区。京津冀地区各城市人口集聚的趋势差异显著,人口分布极化现象愈加严重。人口的空间流动与分布是经济社会发展水平最重要的指标。在发展过程中,京津二市吸纳人口的极性越来越强,河北省人口持续向北京、天津流入。人口的迅速膨胀已成为北京不可承受之重,这不仅影响了北京的可持续发展,紧邻北京“灯下黑”也严重制约了天津和河北的快速发展,京津冀地区人口的不合理分布已经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区域的协同发展。因此,探索影响京津冀人口空间分布的因素,对于破解区域协同发展难题,有效促进京津冀一体化具有重要意义。

三、京津冀人口分布影响因素分析

城市人口规模分布演化是一系列影响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分析京津冀人口分布演化的动力机制,深入了解人口分布与演化的原因,探究人口空间结构的优化路径。依据人口变迁理论以及对前人研究总结,结合京津冀城市群发展特色,从行政、经济以及交通三个方面建立人口规模分布演化影响因素的综合分析框架,利用Zipf法则建立京津冀城市群人口分布计量模型,并进行实证检验。

(一)Zipf法则

1.Zipf法则基本原理

如果城市人口规模分布符合Zipf法则,那么城市人口规模大于N的城市分布概率满足P(size>(其中C为常数,N为城市的人口规模,λ为待估计Zipf系数),据此得出城市规模分布的位序-规模定律,表达式如下:

其中,Ri是城市i按人口规模的排序;Ni是城市i的人口规模。当系数值λ=-1时,称人口规模分布符合Zipf法则,否则就不满足Zipf法则。λ的取值能够反映城市体系的集中与分散趋势:λ>-1表示城市人口规模分布会趋于分散(当λ=0时,所有城市人口规模相同);λ<-1表示城市人口规模分布呈集中趋势,区域发展中隐含着较大的城市经济集聚。由此,通过回归系数λ的取值来度量城市体系中人口规模分布的集中或扩散。

2.京津冀城市群人口分布是否符合Zipf法则的检验

在目前的有关研究中,选取一些国家或地区城市的数据对式(1)进行回归估计时,λ的值不完全都会接近-1,即城市人口规模分布不一定符合Zipf法则。文章采用《中国城市统计年鉴》中京津冀2003~2013年地级及以上城市的人口数据对式(1)中的系数λ进行估计检验,以判断京津冀人口规模分布是否符合Zipf法则。当前的统计年鉴中,城市的统计数据从空间上分类为“地区”和“市区”两项,其中地区包括市区和下辖县,市区包括城区和郊区。据此,同时对“地区”和“市区”进行回归估计,并对两者结果进行对比分析。

表1 京津冀城市体系Zipf法则估计系数

从估计结果中得到的主要结论如下:第一,京津冀城市群地级及以上城市2003~2013年份人口规模对数对位序的回归系数λ不等于-1,而且估计参数λ随时间变化,即京津冀城市群人口规模分布演化并不符合Zipf法则。第二,以地区为单位得到的估计参数值均小于-1,以市区为单位得到的估计参数值均大于-1,这说明在京津冀城市群中,城市“地区”这一概念下隐含较多城市经济集聚,而城市“市区”更加符合Zipf法则,人口规模分布趋于平均。总体来看,“地区”和“市区”λ的绝对值都趋向于减小,城市“地区”减小幅度较大,说明京津冀城市群人口规模分布的集中度有降低的趋势。其原因可能在于当前我国区域经济协调发展战略加强和城镇化的快速推进,导致北京、天津等城市所具备的经济集聚效应有所减弱。

(二)模型构建

城市人口空间结构演化是受多种因素的影响,依据克里斯塔勒(W.Christaller)提出的中心地理论中支配城市中心地体系形成的三原则,以及克鲁德曼(Krugman)对于集聚力和扩散力提出的新经济地理理论[14],列出表2影响城市人口规模分布演化的因素和潜在的可解释变量。根据这些影响因素的特征,将其划分为行政因素、经济因素和交通因素三种类别。中心地理论里的行政原则归类为行政因素;中心地理论的市场原则,新经济地理理论的规模经济性、制造业产业比例和对外贸易水平归类为经济因素;中心地理论的交通原则和新经济地理理论的运输成本归类为交通因素。

表2 城市人口演化的潜在影响因素

为探求影响京津冀城市人口规模分布演化的因素,依据以上提出的中国城市人口演化的影响因素框架和艾利德斯(Ioannidies)的研究[15],以Zipf系数λ作为被解释变量,对以上相关理论进行归纳,将影响城市体系人口规模分布演化的因素分为行政、经济和交通三方面因素,将三种因素作为解释变量放入模型中,得到以下回归方程:

式(2)中,Xit表示行政因素的影响向量;Yit表示经济因素的影响向量;Zit表示交通因素的影响向量;i和t分别代表城市个体和年份;α、β和γ则分别表示回归所得到变量的系数矩阵;εit为误差项。为使得参数估计结果更加有效,将(1)和式(2)进行联立,得到回归计量方程:

式(3)中,XitlnNit是行政因素与城市人口规模对数的乘积;YitlnNit是经济因素与城市人口规模对数的乘积;ZitlnNit是交通因素与城市人口规模对数的乘积。通过对该式的计量回归即可得到式(2)中对应的系数矩阵α、β和γ,α、β和γ则用来度量各因素的效应大小。

(三)变量定义与数据来源

1.变量定义

表3 变量定义

表3构建了行政因素、经济因素和交通因素的指标体系。并在此基础上提出如下假设检验:(1)行政因素。采用省会城市或直辖市虚拟变量(CITY)指标,由于虚拟变量CITY会利于经济的空间集聚,预计变量与Zipf系数λ呈负相关关系;(2)经济因素。从城市市场效用、人力资本水平、对外开放程度、产业比例、市场化水平进行分析,分别选取:①城市的GDP水平(Y),用于测度城市的市场效应。城市的市场效应会导致当地的经济的集聚,增强城市对人口的吸引,但如果城市的市场规模达到了一定程度,可能会出现市场效应远远小于拥挤效应,造成城市经济的扩散,引发人口向外流动,所以GDP与Zipf系数λ的关系尚有待实证检验;②普通高等学校在校学生数(EDU)代表人力资本水平,城市较高的的人力资本水平有助于技术的溢出和经济集聚,所以预计该变量与Zipf系数λ呈负相关关系;③外商直接投资额比重(TRADE),一般来说,开放会通过技术进步或溢出、就业拉动等渠道影响异质性劳动力的收入,并增加就业机会。一个城市利用外资越多,则表明该城市对外开放程度越高,会吸引更多的劳动力,所以预计TRADE变量与Zipf系数λ呈负相关关系。④第二、三产业从业人员比重(IND2,IND3),使用第二、第三产业从业人员比重(IND2、IND3)表示城市当地的经济发展水平,以此探测城市经济结构对人口变动的影响,第二、第三产业会吸引劳动力的集聚,所以预计该变量与Zipf系数λ呈负相关。⑤政府直接消费比重(GOV),此变量反映了一个城市的市场化水平,该变量估计系数值的大小代表了城市的市场化水平的高低。在一定程度下,城市的市场化程度越高,越利于城市经济集聚,所以预计该变量与Zipf系数呈正相关。(3)交通因素。采用城市道路面积变量(ROAD)指标,表示城市交通设施水平。交通设施的不断完善会降低运输成本,进而促进城市人口分布在空间上的集聚。然而,随着运输成本逐渐下降,当超过某一临界点时有可能会造成另一种现象即“距离死亡”的产生,这种由城市经济集聚引发的拥挤效应的负外部性将在很大程度上导致人口和经济活动的空间扩散,所以该变量与Zipf系数λ的关系仍有待验证。

2.数据来源

使用数据均来源于中国经济统计年鉴、中国城市统计年鉴及各个地级及以上城市统计年鉴中2003~2013年京津冀13个地级及以上城市的统计数据。“地区”包括市区和下辖县,当前,随着城镇化推动,下辖县经济发展迅速,研究城市“地区”更能体现城市的经济发展水平,所以研究数据选取城市地区数据。为消除较大数据的波动在实际检验中造成的影响,对部分解释变量的数据取用对数。

(四)计量检验结果与实证分析

使用Eviews6.0计量软件对式(3)进行计量估计,得出Zipf系数影响因素的回归结果(见表4),其中,方法1、2分别使用的是固定效应和随机效应回归。对两种方法进行Hausman检验,结果显示方法1的固定效应模型结果更优。推测其原因,可能是由于不同城市个体,其地理区位、资源禀赋等条件都存在差异性,在使用固定效应模型做回归时,这些因素都被放到常数项中,回归可以得到参数的更有效估计。从表4的回归估计结果得出,行政因素、经济因素和交通因素均能较好地解释京津冀城市群人口规模的分布演化。

方法1、2是包含全部解释变量的模型回归结果,从中可以看出:①代表城市对外开放程度变量的外商直接投资金额比重的估计系数不具有统计显著性,这意味着随城市经济发展,城市对外开放程度并不影响我国城市经济集聚和人口规模分布。②度量行政因素的省会城市虚拟变量的估计系数为正,与预期相反,省会城市将促进人口的扩散。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在当前积分落户的户籍政策以及建设用地指标分配“东紧西松”形势等影响下,低技能劳动力向大城市中心流动和定居的成本大大提高,人力资本在空间上错配。由于高技能劳动力离不开低技能劳动力的存在,为获得低技能劳动力的服务,逐步向城市边缘迁移,城市人口规模分布呈现扩散趋势。③市场效应、运输成本都对城市人口规模分布存在影响。在随机效应模型和固定效应模型中,由GDP对数所代表的城市本地市场效应与Zipf系数λ呈反向变化,这可能是因为选取影响因素时并不能全面,有些因素未选取,而在固定效应模型中城市GDP因素和某未观测的因素是正相关的,此未观测因素对人口规模排序R的正效应大于城市GDP因素的对R的负效应,导致估计结果的符号相反。由于未观测因素不随时间变化,固定效应就可给出一致估计。从固定效应估计结果来看,城市GDP引致城市人口规模分布演化趋向于扩散。可能由于京津冀城市经济集聚达到了一定的规模,由此产生的拥挤效应过大,抵消了本地的市场效应,城市经济扩散带动人口的流动,从而人口空间规模分布就会由在规模等级较高城市的集聚向城市人口均匀分布的形势转变,导致城市体系中人口分布趋于平均。而对于交通因素,与预测相同,城市道路面积代表的交通设施的提高倾向于促使城市人口规模分布向空间集中演化。④人力资源水平、城市市场化水平、经济结构三方面的因素对人口规模分布影响最为突出。与理论预期相一致,EDU、GOV、IND2、IND3与Zipf系数λ均具有统计上的显著负相关关系,表明人力资源水平、城市市场化水平、经济结构这三个因素倾向于促使城市人口规模分布向空间集中演化,并且在所选取的变量中估计值相对较大,尤其是IND2与IND3的对城市人口规模分布的作用最大。说明城市经济结构的高级化对人口集聚有显著影响,即经济发展越快,城市的集聚能力越强。

四、结论与政策含义

本研究使用不均衡指数、人口流动趋势等方法分析京津冀城市群人口规模分布特征,结果显示:京津冀地区整体人口呈扩散趋势,但仍较集中;地区人口分布变化差异大,极化现象严重;整体是人口流入区,但内部集聚差异明显。

表4 Zipf系数影响因素的回归结果(被解释变量lnR)

基于Zipf法则建立模型分析人口规模分布与演化的影响因素,回归结果显示:1.经济发展是就业、生活保障,实证检验验证了城市经济结构、市场化水平、市场效应在人口分布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对城市人口规模集聚起着促进作用;2.城市行政级别促进了人口的扩散,在当前户籍制度、土地政策等影响下,人口逐步向城市郊区迁移,城市人口规模分布呈现扩散趋势;3.城市的交通水平是影响城市规模分布演化的重要因素。城市内交通设施水平高,通勤便捷,通勤成本较低,促进了城市人口规模分布集聚;4.城市人力资源水平利于人口规模分布趋向集聚,城市人力资源促进城市经济的发展,城市经济的发展反过来又带动城市人口的集聚,两者相辅相成。

因此,结合本文的分析得出以下政策含义:

(一)弱化户籍福利差异,推动区域公共服务共建共享

制度红利中以户籍制度尤为显著,户籍与福利挂钩,由户籍造成的公共服务歧视严重影响了人口的合理布局。京津户籍所带来的养老、医疗、教育等“特权”对人口有强有力的吸引,因此,要优化京津冀人口分布,在政策上需弱化户籍制度造成的福利差异。通过降低常住人口的户籍门槛,逐步弱化户籍与福利的关联度,用公共服务均等化来缩小地区制度差异所带来空间异质性对人口流向的影响程度。当前,北京教育、医疗资源等过于集中,河北公共资源相对稀缺,因此,对于公共服务供给,京津冀城市群需要跨越单个行政辖区的管辖范围,着重解决跨行政区域的基本公共服务问题,进而保障区域内的居民共享公共服务,最终达到同一标准。在推进公共服务均等化过程中,一方面,通过加强基础设施建设,完善社会保障体系和福利体系,均衡发展教育、科技等公共事业,实现京津冀城市间公共服务制度对接、资源共享、福利均等、流转顺畅;另一方面,有序推进户籍制度改革,弱化户籍福利差异,推动京津冀城市群公共服务共建共享,逐步达到人口在区域内自由流动和居民福利共享。

(二)城市发展促进技能互补,优化人口空间结构

技能劳动力之间存在互补性。我国当前偏向高技能劳动力的落户政策使得大城市中的劳动力比例失衡,高技能劳动力相对较多而低技能劳动力却少于所需求的数量,从而阻碍了城市低技能劳动力的供给,破坏了高低技能互补性,严重影响城市的发展和经济增长的带动作用。高技能劳动力具有很高的生产率,并且会产生较强人力资本外部性[16],对其他居民劳动生产率有正面影响。但城市发展不能只依靠高技能劳动力,低技能劳动力也不可或缺,如果在城市化过程中只注重更高生产率的高技能劳动力,忽略低技能劳动力,造成高低技能者比例失衡,则必然不利于城市的健康发展。因此,在城市发展过程中,在创造条件促进高技能劳动力集聚的同时,也要推动各项制度改革有序进行,甚至消除对低技能劳动力的歧视性制度,从而推动区域人口的空间合理布局。

(三)调整区域产业分布格局,“以业控人”引导人口布局

产业转移必然带来人口的转移。以京津为首带动河北省各城市经济的发展,有助于人口在京津冀地区有序分布。当前,京津冀城市群中北京、天津属于龙头城市,分别处于产业发展的顶端和中高端。对于特大城市的发展而言,可以对自身进行功能再定位以后,调整和升级城市产业结构,并调整中心城市的市场规模,将不符合城市战略定位的产业向周边城市转移,逐步减少中心城市流动人口数量。同时,将京津地区的成熟产业链向周边的河北省各城市扩散和转移,实行“梯度发展”战略,更好发挥京津的辐射带动作用。河北则应做好承接产业转移工作,依据各城市特点培育优势产业,但要避免产业趋同,以防造成恶性竞争。以此,通过以业控人、以业引人的方式助推区域人口合理布局,缓解北京人口流入压力。

(四)加快城市轨道交通网络化建设,促进人口自由流动

在城市发展过程中,交通设施是影响人口流动频率的关键性因素,也是疏导人口的有效途径。轨道交通的发达程度决定了城市群区域的发展程度和影响范围,京津冀城市群应重视交通网络体系的建设,构建都市圈交通网络体系,延伸京津的辐射范围,特别是城际铁路网的建设,对于城市群的持续、快速发展极为重要。因此,可修建环市中心铁路,依托各交通枢纽将各副中心串联起来,促进人口向周边腹地的扩散。同时也要改善小城市的交通条件,如修建呈放射状、向近郊或邻近城市延伸的轻轨线,增强其交通便利性;增加成本相对较低的有轨电车、快速公交(专用道)等交通方式,提高城市交通活力,促进轨道线路末端中小城市和工业中心的发展。无论建设以轨道交通为主导的交通模式,或是以轨道交通和高速公路并重的交通模式均应当与城市特点、人口结构、人口密度等因素相结合,形成具有城市特色的交通体系。京津冀城市群应结合自身特点选择适合自身发展的交通模式,从而促进区域产业、人口、要素的自由流动,推动人口再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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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pulation Spatial Structure Evolution Pattern and Optimization Path in Beijing-Tianjin-Hebei Urban Agglomeration

WANG Zhen-po,JIANG Zhi-yue,ZHENG Dan,WANG Li-yan
(Tianjin Chengjian University a.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b.Beijing-Tianjin-Hebei Collaborative Development
Research Center,Tianjin 300384,China)

The flow and distribution of population affect directly the quality of the urban system,which affects the sustainable collaborative development of urban agglomeration economy and society.Firstly,the paper discusses the characteristic of Beijing-Tianjin-Hebei urban agglomeration population distribution and evolution from three aspects of spatial difference,dynamic change and spatial pattern.Secondly,the paper constructs the analytical framework of evolution influence factors of urban population size distribution from the viewpoints of administration,economy and traffic.Thirdly,the paper uses Zipf’law to study the evolution law of 2003~2013 Beijing-Tianjin-Hebei urban agglomeration population.Lastly,the result shows that the factors of urban administrative level,level of human resources,economic structure and traffic construction have a great effect on population size distribution of Beijing-Tianjin-Hebei urban agglomeration.Basing on the result,the paper puts forward the countermeasures of public service equalization,urban skill complementary,industrial layout optimization and traffic network construction to guide reasonable distribution of the Beijing-Tianjin-Hebei region population.

Beijing-Tianjin-Hebei Collaborative Development;The Population Distribution;Zipf’Law;Optimization Strategy

C922

A

1007-0672(2016)05-0031-09

2016-05-25

国家社科基金项目(13BJY054);国家软科学研究计划项目(2014GXS4D086);“十二五”天津市高等学校创新团队培养计划(TD12-5063)。

王振坡,男,河南开封人,教授、经济学博士、美国康奈尔大学和美国内华达大学访问学者,研究方向:城市与区域经济;姜智越,女,河北沧州人,天津城建大学研究生,研究方向:城市与区域经济;郑丹,女,天津人,天津城建大学研究生,研究方向:土地与房地产经济;王丽艳,女,河北唐山人,天津城建大学教授、硕士、京津冀协同发展研究中心特邀研究员,研究方向:土地与房地产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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