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丰付,王建生
(浙江工商大学经济学院,浙江杭州310018)
●经济观察
保障性住房能够促进人口流动吗?
——基于省际人口流动的引力模型分析
毛丰付,王建生
(浙江工商大学经济学院,浙江杭州310018)
人口流动是推动我国工业化和城市化进程的重要力量,住房是农业转移人口城市融合的必要条件。文章根据我国人口普查的省际人口流动数据,基于引力模型分析了人口流动的影响因素和机制,重点分析了保障性住房对省际人口流动的影响。实证结果发现,保障性住房对人口流动有显著影响,一省保障性住房竣工面积每增加1%,流入人口数量增加约为0.3%。从地区差异看,东部地区保障性住房建设对人口流入的促进作用更大,而中西部地区保障性住房建设体系不够完善,对人口流动的影响有限。研究认为,各地区加大保障性住房建设面积,扩大保障性住房的保障范围,减轻企业负担,既可以为城镇人口流入和社会融合提供新动力,也是“供给侧改革”的应有之义。
保障性住房;人口流动;引力模型;供给侧改革
改革开放后,特别是进入21世纪,我国流动人口规模增长迅速。根据“五普”和“六普”的调查数据,我国总流动人口由2000年的1.2亿增长到2010年的2.6亿,增长速度约为116.7%,其中省际流动人口增幅达到158%[1]。2010年我国从乡村流出的人口为17 042万人,其中14 265万人直接由乡村流入城镇[2]。农业转移人口进城务工就业,为城镇提供了丰富的劳动力资源,有力地促进了城市化进程,人口迁移流动对我国城镇人口增长的贡献率达到65.36%,是我国城镇化发展最主要的驱动力[3]。随着流动人口群体的日益扩大,社会各界越来越关注这一群体的未来发展。中央城镇化工作会议提出“解决好人的问题是推进新型城镇化的关键”,让农业转移人口住有所居是促进这一群体定居城市,进而实现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的关键因素。
住房是家庭最基本的物质生活资料,也是衡量一个社会排斥和社会融入的重要指标,直接关系到他们的城市融入和市民化进程[4-6]。由于流动人口群体以中低收入群体占比重较大,进入城市后很难购买商品房,保障性住房成为他们解决住房问题的重要途径。近几年,全国各地更加重视保障性住房建设,投资力度不断增大、建设数量逐年增加、保障房类型逐渐完善、覆盖率大幅提高等,保障房建设有了很大的发展,取得了显著的效果。根据住建部公布的数据,2011-2014年,全国累计开工建设各类保障性住房和棚户区安置住房超过3 200万套,基本建成2 000多万套。2014年中央财政分批下达城镇保障性安居工程中央补助资金1 980亿元,较2013年增加251亿元。但是在户籍制度和城市偏向政策的约束下,流动人口很难跨越城镇住房保障制度中“持本市城镇居民户口”的门槛,进而无法直接被纳入到城镇住房保障体系中。在实践中,许多地区采用了不同的形式来解决流动人口住房问题,比较典型的是给从事诸如制造业的外来中低端劳动力职工宿舍、园区公寓等住房保障措施。可以看出自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中央政府开始重视保障房建设在扩大内需方面的作用[7],本届政府推进以人为本的“新型城镇化”,更是在住房保障方面着力甚多[8],不仅大幅提升了公租房的投入,而且在棚户区改造、共有产权住房等方面都有新举措[9]。从已有研究看,对保障房建设本身的规划、选址、建造、分配、融资以及财政分担与政策权衡都有较多论述[10-13]。但是由于城乡二元体制的分割,流动人口长期被排除在住房保障制度之外,保障房建设是否能够产生“滴涓效应”从而惠及流动人口呢[14-15]?已有文献证实保障性住房建设能有效分散商品房需求,导致商品房价格下降,降低城市生活成本[16-19],从这个意义上讲,流动人口也会间接受益于保障房建设。换句话说,保障性住房建设有可能会增加城市的吸引力,促进更多的人口流入,然而关于这一问题的理论探讨,特别是提供经验性的检验还非常少见。
研究保障性住房和人口流动问题,有助于对中国新型城镇化情景下人口流动规律的认识和把握。从现实层面看,随着人口红利的消失和老龄化社会的来临,摆在各城市面前的首要问题很可能变成由如何推动经济增长变成如何吸引更多人口的流入。保障性住房建设真的能够促进人口流动吗?保障性住房如果会为各城市再次吸引人口流入提供新的转机,妥善解决好流动人口的住房问题,进而通过保障性住房吸引流动人口的流入,对各地区乃至整个中国的城市化和工业化进程都具有重要的意义。
基于此,本文利用“五普”、“六普”的人口流动数据和各省与保障房建设相关的财政数据,以引力模型为分析框架,研究了我国省际人口流动的影响因素和机制,着重分析了保障性住房与省际人口流动的影响。
人口流动的研究源远流长,从威廉·配第和雷文斯坦等人的先驱性研究开始,先后经历了古典的人口推拉理论、新古典经济学的刘易斯二元经济模型和托达罗迁移模型以及社会网络理论等几个主要阶段,在探讨人口流动的影响因素和动力机制方面形成了丰富的研究成果。近几年,从福利政策角度探讨人口流动的文献逐渐增加。一些文献如Borjas(1999)和Fiva(2009)对福利政策导致的人口迁移进行了实证研究[20-21],一定范围内住房保障也是一种福利政策。Fiva(2009)发现,挪威的地方福利支出对人口迁移有显著作用[21]。Koethenbuerger(2014)认为,人口迁移与政府的税收-转移支付体系间有内在的相互影响,人口进行迁移时也会考虑社会福利水平和征税水平[22]。张丽、吕康银(2011)参考Lewer等2008年提出的人口迁移引力方程对地方财政支出对人口迁移的影响进行检验,结果表明,地方财政支出差异对我国省际人口迁移的作用是显著的,另外,相对于地方政府基本建设支出,文教、卫生和社会保障支出差异对人口迁移的影响更大[23]。董理、张启春(2014)基于空间动态面板模型对我国地方政府公共支出规模对人口迁移的影响进行了实证研究,结果显示我国地方政府公共支出的规模对净迁移人口的影响显著为正[24]。从研究方法看,引力模型在国内人口流动中也逐渐得到广泛应用,结果表明地区收入差距是人口流动的主要驱动力[25]。
关于住房和住房保障对人口流动的影响,学者们在这方面已做出一定的研究,发现两者之间存在一定关系。曾国安、张河水(2011)指出城市化过程就是经济资源和经济活动向城市集中的过程,从人口角度来看,就是农村人口向城市集中的过程,他们研究得出住房保障的发展不是城市化的障碍,而是会促进城市化的发展,不应将住房保障视为吸引穷人聚集的因素,而应将之视为促进城市发展的基本因素[26]。谭鹏(2011)分析了我国保障性住房建设和人口流动之间的关系,实证结果显示二者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人口流动与保障性住房建设之间起到相互促进作用,但该文献并没有直接研究我国保障性住房建设对人口流动的影响[27],目前尚缺乏保障性住房和人口流动之间的直接关系的研究。
已有文献关于保障性住房对人口流动的影响更多是间接的。这种影响大致可分成两阶段:第一阶段是保障性住房对商品房体系的影响。多数学者认为保障性住房建设会吸收商品房一部分刚性需求,这将导致市场对商品房需求降低。王先柱、赵奉军(2009)通过供求分析得出保障性住房分流了住房需求并提供更低价格的房源,商品房价格因此会走低,保障性住房每增加1%,将导致房价降低0.046%[16]。高波(2010)进一步分析了保障性住房建设对房地产价格产生影响的内在机制,认为保障性住房可以抑制房价上涨,促使房价稳定[28]。潘爱民等(2012)通过1999-2010年的全国数据分析发现当保障性住房销售面积增加1%时,会促使房地产价格下降0.444 2%[29]。然而,也有学者认为保障性住房建设挤占了商品房建设,从而使商品房供应量减少,导致房价上涨[30-31]。不过苟兴朝(2011)认为我国保障性住房对商品房不仅没有“挤出效应”,还有“挤入效应”[32]。王先柱、赵奉军(2009)也认为保障性住房挤占商品房现象在实践中不存在,我国商品房建设所需的土地短缺并不是由于大建保障房造成的,而主要与开发商对未来房价的乐观预期造成的土地需求增加和地方政策采取的非饱和供地政策有关[16]。第二阶段是商品房价格下降,导致生活成本下降,从而间接促进人口流动。比如陆铭(2014)在研究人口迁移与房价问题中指出移民和房价存在双向因果关系,移民的到来增加城市住房需求,在住房供给短期缺乏弹性的情况下,移民的到来会推高房价,高房价意味着城市生活成本的提高,从而抑制移民的到来[18],由此得出加大保障性住房建设,有利于房价的下降,降低流动人口在城市的生活成本,从而吸引更多的流动人口的到来。
也有少量研究探讨了保障性住房对人口流动的直接影响。毛丰付(2008)基于劳动力成本的视角,分析得出了房价的上升直接推动了劳动者居住成本和直接消费品价格的上升,进而提高了劳动者直接生活成本,如果企业无力提高工资水平,多数劳动会选择再流动,使流入地地区出现民工迁移和回流的“民工荒”现象,为了缓解这种压力,他提出增加城市住房供给,提高劳动力住房保障水平[19]。有学者认为近年来国家不断出台相关政策,明确将流动人口确立为城市住房保障人群的一部分,而且,在实践中,许多地区确实采用了不同的形式来解决流动人口住房问题,最为典型的就是许多地区提供给从事诸如制造业的外来中低端劳动力职工宿舍、园区公寓等[33-37],提供给外来中低端劳动力保障性住房,可以直接降低外来流动人口居住消费支出,从而降低生活成本,促进更多外来人口向城市流入,为加快我国城市化进程保驾护航。
通过梳理以上文献,可以发现加大保障性住房建设力度,一方面有利于抑制房价上涨,降低流动人口在城市的生活成本,进而吸引更多流动人口的到来。另一方面,伴随户籍制度限制的放宽以及各地区为外来中低端劳动力提供住房保障措施,降低流动人口生活成本,进而促进人口的流入。但是在现有的省际人口流动的文献中还缺乏关于流动人口的保障性住房建设对省际流动人口影响的直接的实证研究。本文在对我国现有关于住房保障和人口流动文献梳理基础上,运用引力模型,采用人口普查数据和保障性住房建设指标对省际人口流动进行实证研究。
1880年,英国人口统计学家雷文斯坦首次将引力模型用于人口分析[38],美国社会学家齐普夫正式提出了引力模型[39],最初的引力模型较为简单即假定区域之间的人口流动,与人口规模成正相关关系,而与地区之间的距离成负相关关系。该模型表达式为:
Mij为地区i到地区j的迁移人数,Pi、Pj分别为地区i和地区j的人口数,Dij为地区i到地区j的距离,k为系数。通过对数线性化以及调整,该模型公式转变为:
其中,β0=lnk。
国内一些学者对该模型进行了扩展,逐步将多个影响因素纳入到引力模型中,以增强解释力。马伟、王亚华(2012)通过加入人口规模、人均GDP、目的地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与来源地农村人均纯收入之比变量的引力模型来分析省际人口流动的影响因素[40];张丽、吕康银(2011)通过采用加入人均地区财政支出水平的改进版引力模型对影响人口省际流动进行回归分析[23]。这些研究都得到了预期的结果。
根据国内外学者关于人口流动影响因素的分析,结合本文需要,为了进一步验证保障性住房建设对省际人口流动的吸引作用,本文采用加入保障性住房建设面积指标的引力模型对影响省际人口流动进行回归分析,设定以下计量经济模型:
其中,j表示目的地特征变量,i表示来源地特征变量,Mij表示从来源地到目的地的人口流量,POP表示人口规模数据,PCG表示人均GDP,AIH表示2004-2010年平均保障性住房建设面积,PCEXP表示人均文教科卫财政支出水平,uj_ui表示目的地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与来源地农村人均纯收入之比,dij表示来源地与目的地之间的地理距离,ADJij表示来源地与目的地相邻与否的虚拟变量。在本文中,ADJij=1表示相邻,ADJij=0表示不相邻。除了被解释变量和保障性住房建设面积、地理距离、相邻与否虚拟变量的解释变量外,其他所有解释变量都采用2010年第六次人口普查的起始年份数据,也即2000年的年度数据,本文中的这些变量数据都是根据2001年《中国统计年鉴》中有关数据取得,以下对被解释变量和各解释变量进行详细说明:
Mij表示来源地与目的地人口流量,本文是根据2010年第六次人口普查中分省际人口流动数据取得,是不包括港澳台在内的中国大陆31个省级层面的截面数据,也即剔除了省内人口流动的31×30=930对来源地与目的地组合的观测数据。
POPj、POPi分别表示目的地和来源地的人口规模数据,本文是根据2000年第五次人口普查数据获得,康维斯(Converse P D,1949)、G K齐普夫(Zipf,1946)最初的引力模型较为简单即假定区域之间的人口流动,与人口规模成正相关关系[39],因此预测这两个变量系数均为正。
PCGj、PCGi分别表示目的地和来源地的人均GDP水平,一个省地区人均GDP就代表着该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和贫富程度,进而就表征了该地吸引人口、吸纳劳动力的“引力”大小。很多学者得出经济发展水平仍然是影响人口流动的重要因素。马伟、王亚华(2012)加入人均GDP指标的引力模型,得出同样的结论[40]。
AIHj、AIHi表示的是本文的核心解释变量反映我国住房保障政策的保障性住房竣工建设面积,我国的保障性住房是我国城镇住宅建设中较具特殊性的一种类型住宅,与商品房指标对应的,本文保障性住房指标采用:保障性住房竣工面积=城镇住宅竣工面积-商品房住宅竣工面积。由于国家统计局从2004年才开始对城镇住宅竣工面积进行了统计,本文选取了从2004-2010年保障性住房竣工面积的年平均值来表示。选择多年的平均值,主要是因为保障性住房竣工面积在不同年份间波动很大,用平均的指标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保障性住房竣工面积的波动。保障性住房重点保障的是来到目的地的流动人口,因此这种保障性住房的建设水平越高的区域就将吸引越多的收入较低的人群来购买,从而使得越多的流动人口流入目的地。所以预测该变量系数为正。
PCEXPj、PCEXPi表示目的地和来源地人均文体广播、教育、科学、卫生事业等财政支出水平,根据张丽,吕康银(2011)对地方财政支出对人口流动的影响进行检验,结果表明,地方财政支出差异对我国省际人口流动的作用是显著的,然而文教科卫支出差异对省际人口流动作用更显著[23],当目的地支出水平越大,人口流量就越大。来源地支出水平越小,人口流量越大。
dij表示来源地与目的地之间的地理距离,本文是根据各省级政府所在地间的距离来衡量,最初的引力模型就是地区间人口流量与地理距离成反比,预测系数为负。
uj_ui表示目的地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与来源地农村人均纯收入之比,王桂新(2013)认为由于省际人口流动也是以城乡流动为主,他参考扩展引力模型,研究了城乡收入对人口省际流动的影响[41];马伟、王亚华(2012)基于引力模型研究了城乡收入差距对人口迁移的影响[40];著名的发展经济学家托达罗(Todaro,1970),他认为决定农民能否实现由农村向城市迁移的主导因素是城乡实际收入的差别[42]。因此,人口流向大多从收入水平低的农村到收入水平高的城镇,而且城乡收入差距越大人口流量越大,预测其系数为正。
ADJij表示来源地与目的地相邻与否的虚拟变量,在本文中,ADJij=1表示相邻,ADJij=0表示不相邻。相邻不仅仅意味着地理距离近,往往还代表着更相似的风俗文化传统,更紧密的交通设施网络、经济贸易往来和教育文化交流。
各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见表1所列。
表1 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n=930)
续表1
(一)计量过程及结果
根据模型的设定,对模型(3)采用逐步回归的方式,利用stata12.0软件对各解释变量对被解释变量的影响进行了实证研究,研究结果见表2所列。
表2 全国省级人口流动截面数据回归结果(n=930)
表2显示了以逐个加入有关解释变量进行逐步回归的结果,回归结果显示:每个模型的拟合优度都比较高,说明这些解释变量都能很好地作为被解释变量的影响因素,模型结构比较合理。从模型2到模型5都显示,核心解释变量目的地保障性住房竣工面积弹性系数显著为正,符合我们的预期,这表明目的地保障性住房竣工面积增加显著地使来源地到目的地的人口流量增加。这表明无论从保障性住房对商品房的刚性需求的吸收效应来看,还是保障性住房结构层面来看,目的地保障性住房建设对降低目的地地区生活成本从而促进人口流入都具有显著的作用。在控制了目的地与来源地人口规模、经济规模、地理距离的效应后,目的地保障性住房竣工面积的弹性系数为0.327 2,表明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当目的地保障性住房竣工面积增长1%,从来源地到目的地人口流量增加0.327 2%,而加入来源地农村地区到目的地城镇地区的收入差距的影响后,目的地保障性住房竣工面积影响的弹性系数增加为0.375 6,在模型中进一步控制来源地与目的地人均文体广播、教育、科学、卫生事业等财政支出水平的影响后,结果这种影响缩小到0.353 9,再考虑来源地与目的地临近的空间因素,这种影响进一步缩小到0.296 7,这些系数的变化表明,我们所观察到的目的地保障性住房竣工面积影响人口流入的差异,在一定程度上来自地区收入差距、财政支出水平、临近空间因素上的差异。然而,来源地保障性住房竣工面积弹性系数不显著为正,这表明来源地保障性住房竣工面积增加对人口的推动作用并不显著,仔细分析一下,伴随人口城镇化进程,住房问题随之产生,然而保障性住房成为流入到目的地地区的流动人口解决住房问题的主要途径,因此目的地保障性住房建设能够成为各城市再次吸引人口流入的重要“武器”,而人口从来源地流出主要还是基于目的地的吸引作用和来源地的经济实力弱、基础设施差和收入比较低的推动作用,也就是说一定程度上来源地保障性住房建设对人口流动的影响并不大,他们更多考虑的是由于本地区经济条件差、收入低需要远赴收入更高、经济条件更强、生活条件更好的目的地,目的地保障性住房建设对有效降低生活成本从而促使流入到目的地的流动人口生活条件更美好,进而成为吸引人口流入的主要动因。因此,本文着重分析保障性住房建设促进人口流入的目的地效应。模型1显示最初的引力模型的估计结果,来源地与目的地人口规模对省际人口流量影响显著为正,两地间距离对人口流量影响显著为负,这也验证了最初的引力模型。模型1到模型5显示目的地人均GDP对人口流量影响显著为正,完全符合我们预测,也与大量文献指出经济规模是吸引人口流入的一个重要作用相符合,只有模型1和2显示了来源地的人均GDP对人口流出影响显著为负,模型3-5显示来源地人均GDP对人口流出有显著的“推动”力作用。从模型3开始加入了城乡收入差距的解释变量,其弹性系数显著为正且数值较大,说明目的地城镇收入与来源地农村收入相差越大,人口流量越大,六普省际人口流动中乡城人口流动占据比例很大,大量研究表明城乡收入差距是造成我国省际人口流动的主要因素,然而伴随着本省经济的发展,提供就业的机会的确增大,但是大部分机会被本地能力较强的人获得,而本地的农村劳动力由于工作经验和知识储备的缺乏无法和本地省内流动人口竞争,只能选择背井离乡远赴外地寻求一份工作。人均文体广播、教育、科学、卫生事业等财政支出水平对省际人口流动的作用表现在与目的地文教科卫支出水平显著正相关与来源地文教科卫水平显著负相关,完全符合预期,这说明伴随流动人口收入水平、自身素质和精神追求的提高,人们越来越关注与生活息息相关的文体、教育、卫生等城市设施,不再过度依赖物质上享受。表示来源地与目的地相邻与否的虚拟变量ADJij的影响显著为正,这说明人们总是倾向于在相邻地区流动,相邻不仅仅意味着地理距离近,往往还代表着更相似的风俗文化传统,更紧密的交通设施网络、经济贸易往来和教育文化交流,这也暗含了可能存在来源地和目的地的空间溢出效应,对附近地区有一种相互影响的作用力。
为了明确当人口迁往东、中、西部时保障性住房竣工面积的作用特点,我们将样本按目的地省份所在地划分为东、中、西三部分。在这里,东部包括12个省级行政单位:北京、天津、河北、辽宁、上海、江苏、浙江、福建、山东、广东、广西、海南;中部9个省级单位:山西、内蒙古、吉林、黑龙江、安徽、江西、河南、湖北、湖南;西部10个省级单位:重庆、四川、贵州、云南、西藏、陕西、甘肃、青海、宁夏、新疆。实证分析结果见表3-5所列。
表3 目的地为东部省份的省级人口流动数据回归结果(n=228)
表4 目的地为中部省份的省级人口流动数据回归结果(n=198)
表5 目的地为西部省份的省级人口流动数据回归结果(n=210)
表3-5回归结果显示:当选择目的地是东部地区时候,模型2到模型5目的地保障性住房竣工面积对省际人口流动的影响显著正相关,而且影响人口流动的弹性系数比较大分别为0.655 2、0.413 5、0.378 4、0.378 2明显大于全国样本数据,说明了东部地区建设保障性住房的意义更加重大。尽管在最近几年,我国各地区房价都一定程度上有所上涨,但相比中西部地区,东部地区房价上涨更为迅速,使得流动人口在东部地区内生活成本远高于中西部地区,这就说明东部地区内增加保障性住房建设对于有效抑制房价从而降低生活成本对流动人口作用更大,从而对人口的吸引力更强。同时,我们看到保障性住房政策在东部地区内更加完善,覆盖范围更广泛,对人口流入的促进作用更大。例如从保障性住房各结构上来看,一方面,高端劳动力人才保障房最初是在杭州市实施的,这几年迅速扩展到其他东部地区,然而中西部地区在人才房建设这块还有待改善,因此东部地区内增加高端劳动力人才保障性住房对于降低人才在城市的购房费用以及降低对商品房市场的需求从而降低房价,进一步降低生活成本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因此东部地区保障性住房对人口流动的促进作用更大;另一方面,有关外来中低收入群体保障房,在实践中,许多地区尤其是东部发达地区采用了不同的形式来解决流动人口住房问题,比较典型的是给从事诸如制造业的外来中低端劳动力职工宿舍、集体公寓等住房保障措施,这对降低流动人口在城市生活成本和降低对中低端住房租赁市场的需求都有直接的影响,这些措施无疑会增加城市对人口的吸引力。当选择目的地是中部地区时候,在控制了目的地与来源地人口规模、经济规模、地理距离的效应后,目的地保障性住房竣工面积的弹性系数为负且不显著,而加入来源地农村地区到目的地城镇地区的收入差距的影响后,目的地保障性住房竣工面积影响的弹性系数为正但不显著,但是在模型中进一步控制来源地与目的地人均文体广播、教育、科学、卫生事业等财政支出水平的影响以及来源地与目的地临近的空间因素后,目的地保障性住房竣工面积的弹性系数显著为正而且弹性系数比较大。但当选择目的地是西部地区的时候,与选择目的地是中部地区时候实证结果相比,目的地保障性住房竣工面积弹性系数符号和显著性恰恰相反,在控制了目的地与来源地人口规模、经济规模、地理距离的效应后,目的地保障性住房竣工面积的弹性系数为正且显著,而加入来源地农村地区到目的地城镇地区的收入差距的影响后,目的地保障性住房竣工面积影响的弹性系数也为正且显著,但是弹性系数都比较小,但是在模型中进一步控制来源地与目的地人均文体广播、教育、科学、卫生事业等财政支出水平的影响以及来源地与目的地临近的空间因素后,目的地保障性住房竣工面积的弹性系数不符合预期且不显著。这说明目前我国中西部地区保障性住房建设还不够完善,受到的影响还比较大,也可能由于中西部地区保障性住房政策还没有进行调整和完善,还没有真正扩大保障性住房覆盖范围,没有真正做到从流动人口出发的保障举措,对人口的吸引力极其有限。来源地保障性住房对省际人口流动的影响分析与表2相同。目的地人口规模的“拉力”作用只对西部地区显著为正,东中部地区并不显著甚至为负,说明随着东中部主要城市流入人口越来越多,人口规模越来越大,大城市已经相当“拥挤”,通常会对在这些东部大城市生活压力越来越大而产生排斥,来源地人口规模的“推力”作用在各个地区显著为正,对于代表地区经济发展水平的变量,人们选择东部地区作为目的地,主要还是基于东部地区的经济实力和与来源地中西部地区的城乡收入巨大的差异。近年来随着西部大开发战略实施,西部地区经济水平不断上涨,使得不断具有对东中部地区人口的吸引。对于城乡收入差距的变量,中部地区并不显著,西部地区甚至显著为负,这说明,西部地区城镇居民收入高于中东部农村人民收入,迁往西部地区的人口也较少,这可能由于西部地区城镇化水平比较低,地区文教科卫事业费财政支出少,城镇建设差,不具有对中东部地区人口的“拉力”作用,这也刚好与以西部地区为目的地的文教科卫事业费财政支出对人口的流入显著为正相吻合。然而当选择目的地为东中部时候,目的地人均文教科卫事业费财政支出的影响显著为负,乍看起来与预期不符,然而仔细分析一下,可能由于东中部地区这些城市设施把流入来的西部地区人口排斥在外,使他们根本得不到在目的地的这些服务。表示来源地与目的地相邻与否的虚拟变量ADJij的影响显著为正,这说明人们总是倾向于在相邻地区流动,表示地理距离变量都显著为负,人口流动是需要流动成本,地理距离远,流动成本很高,自然就成了限制人口流动的一个因素。
(二)稳健性检验
本文将表示来源地和目的地各自特征解释变量人均GDP、人均文教科卫财政支出变成两地区比值来表示,根据前面实证分析,剔除来源地保障性住房竣工面积的影响,建立如下稳健性检验方程:
回归结果见表6所列。
表6结果显示:从模型2开始,控制了目的地与来源地人口规模、经济规模、地理距离的效应后,然后依次分别加入来源地农村地区到目的地城镇地区的收入差距的影响后、来源地与目的地人均文体广播、教育、科学、卫生事业等财政支出水平的影响后,目的地保障性住房竣工面积系数显著为正,说明目的地保障性住房竣工面积越大,目的地的人口流入就越大,这也符合预期,只有当考虑来源地与目的地临近的空间因素后,目的地保障性住房竣工面积系数不显著为正。目的地人口规模越大、经济实力越雄厚、文教科卫财政支出越大、城乡收入差距越大,对人口流入都有显著“拉力”作用,反之,来源地人口规模越大、经济实力越差、文教科卫财政支出越小,对人口流出有显著的“推力”作用,这都符合预期。地理距离相近、地区相邻都显著地促进了人口流动。从结果中发现,本文的结论是稳健的。
表6 全国省级人口流动截面数据稳健性检验回归结果(n=930)
伴随人口城镇化进程,住房问题随之产生,而保障性住房成为流动人口解决住房问题的主要途径。随着人口红利的消失和老龄化社会的来临,保障性住房可能会成为各城市再次吸引人口流入的重要“武器”,妥善解决好流动人口的住房问题进而通过保障性住房吸引流动人口的流入对各地区城市化和工业化进程都具有重要的意义。本文利用“五普”、“六普”的人口流动数据和各省与保障房建设相关的数据,以引力模型为分析框架,研究了我国省际人口流动的影响因素和机制,着重分析了保障性住房对省际人口流动的影响。本文实证结果发现,整体上看,保障性住房建设显著促进了人口的流入,目的地省份保障性住房竣工面积每增加1%,流入人口数量增加约0.3%,这说明无论从保障性住房对商品房的刚性需求的吸收效应来看,还是保障性住房结构层面来看,目的地保障性住房建设对降低目的地地区生活成本从而促进人口流入都具有显著的作用。分区域看,相比于全样本回归结果,东部地区保障性住房对人口流入的促进作用更大,而中西部地区保障性住房建设虽然能够促进人口流入,但是相比东部地区的回归结果,其显著性和系数明显下降,说明我国中西部地区保障性住房建设不够完善,受到的影响比较大,对人口流动的促进作用有限。本文的经验研究不难看出,整体上看,保障房建设的投入,不仅在社会效益上是合理的,而且从长期看,对流入地在经济效益上也是增加的,当然保障房建设投资当中,区域发展差异也要纳入考量。合理灵活运用住房保障政策工具,对于引导人口有序流动,促进人口城镇化有积极意义。
基于上述结论,本文建议:①增加对保障性住房的投资,加大保障性住房建设面积,尤其是东部地区应更加重视保障房建设,增加住房供给,除了降低中低收入群体生活成本外,也有助于激发城市活力。②鉴于人口就近流动的特点,中西部地区少数有潜力的城市,比如长江中游城市群、中原城市群和渝蓉城市群等的核心城市,也可以运用住房政策形成竞争优势,促进中西部节点城市和城市群的形成。③着重强化政府职责,加大对保障房建设的扶持力度也是政府“供给侧改革”的应有之义。近年来,尽管各地区为外来中低端劳动力提供职工宿舍、园区公寓等住房保障措施,但是这些措施基本上都是以企业为实施主体的。保障房保障对象的特殊性决定保障房建设不能过度依赖市场机制调节,政府应该从社会总效益上“算大账”,减轻企业负担,加大住房政策扶持力度。④加快户籍制度改革,扩大保障性住房的保障范围。目前,我国许多地区保障房建设不够完善,对人口吸引作用有限,因此,各地区应该继续改革户籍制度,扩大保障房覆盖范围,实施鼓励外来流动人口落户的住房政策,从而使流动人口迅速融入目的地,加速市民化和城镇化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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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张青]
Can Indemnificatory Housing Promote Population Flow?—A Gravity Model Analysis Based on the Inter-provincial Population Flow
MAO Feng-fu,WANG Jian-sheng
(School of Economics,Zhejiang Gongshang University,Hangzhou 310018,China)
Population flow is an important force to promote the process of industrialization and urbanization in China.Housing is a necessary condition for the integration of agricultural transfer population.Based on the inter-provincial population flow da⁃ta of China’s population census,this paper analyzes the influential factors and mechanism of population flow based on the gravity model,and focuses on the analysis of the impact of indemnificatory housing on inter-provincial population flow.The empirical results show that indemnificatory housing has a significant impact on population flow,the inflow of population will increase about 0.3%by increasing 1%of the completion area of indemnificatory housing in a province;From the regional dif⁃ferences,the construction of indemnificatory housing in the east regions has a greater effect on the inflow of population,while the construction of indemnificatory housing in the central and west regions has a limited impact on population flow because the indemnificatory housing system is not perfect.The paper argues that all regions should increase the construction area of indem⁃nificatory housing,expand the scope of the protection of indemnificatory housing,and reduce the burden on enterprises.It can provide a new impetus for the urban population flow and social integration,but also provide the“supply side reform”.
indemnificatory housing;population flow;gravity model;supply side reform
F293.3;F241
A
1007-5097(2016)11-0086-10
10.3969/j.issn.1007-5097.2016.11.013
2016-07-21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71273235);中国博士后基金项目(2014M550942);钱江人才计划项目(QJC1302014)
毛丰付(1974-),男,辽宁瓦房店人,教授,博士,研究方向:人力资本与城市发展;王建生(1990-),男,安徽合肥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住房政策与人口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