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干部队伍培训体系建设研究*——基于宁波市北仑区的调研分析

顾 金 喜

村干部队伍培训体系建设研究*
——基于宁波市北仑区的调研分析

顾 金 喜

提要：基层政权建设关键在于培养造就一支具有铁一般信仰、铁一般信念、铁一般纪律、铁一般担当的干部队伍，而造就这样的干部队伍关键在于强化人才资源的培训与开发。但毋庸置疑的是，培训投入资金有限，培训机构与师资队伍鱼龙混杂，培训的针对性、应用性不强等都限制了培训绩效的提升。因此，理顺村干部培训机制体制，提高培训的针对性、实用性，创新培训模式，建构多元化的社会培训服务体系，提升村干部的各项能力指标，提升培训实际效果就是题中应有之义。

村干部 培训体系 培训绩效 实证分析

作者顾金喜，男，中共浙江省委党校公共管理教研部副教授，政治学博士，中国社会科学院马克思主义研究院“马克思理论骨干人才”博士研究生（杭州 311121）。

“基层党组织和基层政权建设，是执政党的永恒命题，是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重要环节，事关党的长期执政和国家长治久安。”①参见《中共浙江省委关于全面加强基层党组织和基层政权建设的决定》，《浙江日报》2015年6月29日。基层政权建设乃至实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奋斗目标、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关键都在于培养造就一支具有铁一般信仰、铁一般信念、铁一般纪律、铁一般担当的干部队伍。②《习近平在全国党校工作会议上强调：坚持党校姓党根本工作原则切实做好新形势下党校工作》，新华网，2015年12月12日。其中村干部队伍是基层政权建设必须高度关注的一支核心队伍，事关基层政权建设和社会最基本的稳定和谐。然而现实表明，村干部队伍建设存在不少的问题，在解决“三农”问题上发挥的作用有限，本身还存在软弱涣散、贪腐等问题，甚至“小贪巨腐”现象突出。因而，如何强化村干部队伍建设，通过积极、科学、有效的基层干部培训强化一支能力突出、素质过硬、政治立场坚定的农村带头人队伍就显得尤为重要。本文基于对浙江全省范围内的问卷调查并以宁波市北仑区的典型做法为案例，深入剖析当前浙江省村干部培训中存在的问题以及村干部队伍培训体系建设的现实路径，希冀能够为强化基层政权建设、更好地解决“三农”问题提供一个有益的视角。

一、强化村干部队伍培训的必要性分析

2015年的中央一号文件指出：“充分发挥农村基层党组织的战斗堡垒作用，深入整顿软弱涣散基层党组织，不断夯实党在农村基层执政的组织基础。……加强乡村两级党组织班子建设，进一步选好管好用好带头人。”①《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关于加大改革创新力度加快农业现代化建设的若干意见〉 》，《人民日报》2015年2月2日。其中选好管好用好带头人是农村基层党建的核心工作，而管好用好显然必须强化村干部队伍培训，全面提升村干部素质和乡村社会治理能力，这是由村干部队伍的特殊性和当前加强基层政权建设的时代背景决定的。

（一）村干部队伍的执行力迫切需要提升

我国现有的乡村治理体系是新中国成立后国家政权建设的历史背景下形成的，当时乡村社会的国家政权建设目的在于使国家行政力量深入农村基层，加强国家对乡村社会的动员和管控能力，提升国家对乡村社会的行政控制效力。因而，乡村社会虽然实行自治，但无法割裂与国家政权之间的内在联系。行政权力虽然仅限于乡镇，但国家的大政方针是在基层政府的“指导”下借助村干部的力量贯彻落地。所以，一个高度的共识是，村干部虽然不是正式在编的国家行政人员，但他们是国家政权在农村社区的监护人，是在乡村社会贯彻落实各级政府政策和实现国家意志的重要力量。不过，一个不容否认的现象是，现在村官的素质、能力参差不齐，对执行政策和实现国家意志是不利的。从浙江省第十届当选的村“两委”干部来看，文化素质普遍偏低现象依然，全省27763名村委会主任中，大专及以上学历占比仅18.1%，初中及以下学历占比38.4%；全省102580名村委会副主任及委员中，大专及以上学历占比仅14.8%，初中及以下学历占比却高达43.9%。而且这必然会对乡村治理体系和能力的现代化形成制约。

（二）村干部的经济发展和辐射能力亟待提升

从第十届村“两委”换届选举结果看，全省27763名村主任中经商办企业的企业主为11276人，占比为40.6%，其中台州市村委会主任中的企业主比例最高，达到了58.7%。这个统计如果把农村种养殖大户、生产能手统计在内，那么经济精英当选村委会主任的比例比这个只高不低。由此可见，村干部队伍绝大多数是经济精英，即通俗意义上的所谓“能人”，能人们在农村农业发展过程中往往起着“领头羊”的作用，也是农业农村和乡村治理现代化的中流砥柱。课题组在全省各地随机发放了2500份问卷，共回收有效问卷2307份，问卷统计结果显示：高达62.3%的被调查者认为农村能人“率先走上富裕道路，再凭借好的技术与项目带动大家共同致富，提高了农民的致富能力”，11.0%认为其“与政府及官员有着良好的关系，能够为村里的经济建设积极创造条件”，10.3%认为其“捐修道路、助学、捐缴有线电视款等，对完善基本公共服务起着重要促进作用”。可见，总体上被调查者对农村能人的“领头羊”作用是比较认可的。不过，村干部在现代农业发展过程中的市场开拓能力、双创双带能力、学习能力、团队合作能力、创新能力等仍然存在诸多不足，这些能力不足问题直接关系到全面小康社会建设的成败。因而，通过体系化的培训，强化村干部相应的能力、提升村干部在农村农业发展过程中的先锋模范作用就显得非常有必要。

（三）村干部的民主治村能力亟待加强

民主是最好的防腐剂，乡村社会的民主选举、民主决策、民主管理和民主监督是乡村社会治理现代化的基本制度框架，也是选贤与能、防止村干部腐化尤其是“小贪巨腐”的关键所在。但必须指出的是，在城市化过程中，村官所能够支配的征地补偿、各种政策性资源、补贴越来越多，监督虚置或不完善，加之许多能人村官长期占据村委会主任位置，在乡村社会具有较高的威信，有些地方甚至“一肩挑”，因而非常容易形成“一言堂”、“位小权大”、作风霸道的局面，往往导致各种腐化案例出现。最典型的就是永嘉县新桥村原村主任余乾寿，他伙同房产公司及10名村官瓜分了价值18亿元的316套安置房，还收受他人财物，共涉嫌受贿3399万余元，成为新中国成立以来村官集体贪腐之最。①参见《浙江一贪婪村官敛财3500多万，曾买豪宅嫁女花百万》，《检察日报》2013年8月13日；《温州10村官瓜分316套安置房，成村官贪污最大案》，《齐鲁晚报》2013年8月17日。而且，从课题组问卷调查结果显示，能人村官以权谋私现象在很多被调查者看来是存在的。被调查者对能人村官以权谋私的忧虑感比较强烈，对课题组设计的问题“农村能人当政后以权谋私者更少”完全认同者只占4%，认同者占21%，一般的占29%，不认同的占比高达38%，完全不认同者占8%，不认同的比例明显高于认同。

另外，随着征地、拆迁、环境污染、贪腐等问题的大量出现，农村社会纠纷此起彼伏，给基层维稳带来了很大的压力和挑战。如果村干部能依靠自身所具备的政治、经济和社会优势，运用其在村庄内的号召力和影响力，积极开展有效的沟通、协调，整合乡村社会资源，提升村民信任度，那么他们就可以发挥群体冲突的防范功能、维护乡村秩序。但现实情况是，很多村官调解矛盾纠纷能力不足，而且他们中的不少人要么是引发社会矛盾纠纷的根源，要么组织村民站到政府的对立面，给矛盾纠纷的解决增添更多的不可控因素。所以，无论是深入推进新农村建设，还是贯彻落实“四个全面”战略，推进乡村治理现代化和维护乡村社会的和谐稳定，都必然要求强化对村官素质和能力的系统培训，这也是加强基层政权建设的当务之急。

二、村干部队伍培训存在的问题

对村干部队伍的培训实质上是人力资本投资的一种体现，任何资本的投资都必然要追求投资的效益，人力资本投资也如此。然而，课题组的调查结果显示，涉农培训包括对村干部的培训绩效总体上显然不尽如人意。

（一）培训投入资金有限，投资力度仍显不够

虽然总体而言浙江省各地用于农村基层人才培训的财政投入每年都有所增长，但相对于培训任务以及农村高层次、高技能的复合型人才队伍成长的需要而言，资金投入仍严重不足。以温州市为例，2004-2010年，温州市、县两级财政用于农民培训的资金总计2.84亿元，每年人均投入仅为266元。②陈国胜、周胜芳、蔡婧：《温州市农村实用人才培训实效研究》，《南非农业》，2012年第11期。课题组问卷调查的结果显示：高达38%的被调查者认为当前各级政府对农村劳动力培训存在的最突出问题是培训资金投入有限，严重制约了农村能人队伍的发展壮大（见图1）。

（二）培训机构与师资队伍鱼龙混杂

现行村干部培训主要交由一些涉农培训机构操作，这些机构在培训内容、方式、资金、师资、教材、场地等方面缺少统筹安排，难以共享利用。一是各地涉农培训的单位数量众多而庞杂。如某县涉及农民培训的单位就有十多家，每家单位都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为了多承接培训业务，培训内容往往是五花八门。二是师资力量鱼龙混杂。各地涉农培训的师资力量既有从高校聘请的专家，也有从农村推选出来的“土专家”，还有来自相关部门职能科室的工作人员。本来不同的师资由于知识、技能不同，多角度的培训对提升村干部的视野、知识和技能都是有利的，但问题就在于高校专家和真正称得上号的“土专家”很难长期延聘，与各培训单位很难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因而，从师资力量上来说，特别是基层单位很难保障培训所需的大量高素质师资力量。此外，由于教师的知识层次、理论水平参差不齐，且更换频繁，时常会出现“断档”现象，再加上由于受资金投入限制，在培训方式、教材、场地、证书培训等方面都面临一系列的问题，如果不能统筹兼顾，必然导致培训系统性、持续性匮乏，从而极大地影响培训效果，难以达到预期目标，造成不必要的浪费。课题组问卷调查的结果显示：高达30%的被调查者认为当前涉农培训中培训机构与师资力量鱼目混珠，在师资、教材、场地等方面缺少统筹安排、难以共享利用，降低了培训的实际效果（见图1）。

（三）培训的针对性、应用性不强

对村干部的培训关键是要为乡村社会建设一支高素质的复合型人才队伍，这对培训师资、培训内容的系统性、应用性以及培训技能等方面的要求都很高。然而，当前很多针对村干部的培训都是按照相关政府部门部署的，换言之，很多都是基于行政导向而不是需求导向或市场导向的，而且很多培训工作往往是为了完成各部门年度计划硬性要求的，在安排具体内容时往往也是按照部门职能、所能聘请的师资力量和兴趣而定，对被培训者的需求往往没有经过认真调查和分析。

因此，其导致的问题也非常明显：

1.缺乏针对性，应用性不强。首先，由于很多培训的老师缺乏农村实际工作经验，在培训时往往注重理论体系的讲解，却不注重实际应用，存在理论与实际相“脱节”现象。因此，培训的内容与村干部的现实需求仍有差距，导致很多培训内容“用不上”，甚至“没有用”。这就需要有一个系统性、长期性的培训计划才能保证他们及时获得最新的知识和技能，增强他们经营管理、开拓市场、扩大经营、带领广大农民致富的能力。然而，恰是这些村干部迫切需要的培训内容却是实际培训所缺乏的，脱离实际、非需求导向的培训导致培训的应用性非常低。

2. 交叉培训、重复培训现象非常突出。从当前中国的行政管理体系来看，涉农部门至少有十几个。这些涉农部门都有一些专门针对农村、农民、农业开展的培训，如农办负责“千万农村劳动力素质培训工程”，农业局有“阳光工程”、“绿色环保证书”等项目，人社部门有劳动力转移就业培训，科技部门有农技推广项目，畜牧部门有养殖技术培训等。这些培训名目繁多，最终不可避免地会出现交叉培训现象，培训的师资、对象和内容始终就是那些内容，重复培训现象非常突出。如绍兴某区的一个调查结果显示：85%的受访者表示对各级政府组织的培训已不再感兴趣，“因为几年来培训的内容根本没有变化”；80%的受访者表示培训对自己的致富没有多大帮助。这些无疑都会弱化培训的实际效果，而且造成资金低效率的投入和浪费。

3.培训的形式主义影响了培训绩效。实践中，很多时候各地举行的培训往往是为了应付上面的任务和部门年终总结的需要，很少会传授有实际应用价值的知识或技能，忽略了培训的针对性和实效性，培训的形式主义势必弱化培训的实际效果。尽管浙江在这一方面开展的工作相对有成效些，但实际调查结果显示，针对性、应用性一直都是各级地方政府开展的涉农培训所存在的问题。课题组的问卷调查结果显示：有22%的被调查者认为“有些培训内容实用性不强，缺少针对性，培训的技术和技能过于粗浅”，排在最突出问题的第三位（见图1）。

（四）涉农培训资源分散，降低了培训的实际效果

当前我国涉农培训部门众多，培训缺乏统一规划，存在多头管理、资源分散、各自为政的问题。从纵向来看，省市县三级培训资源互不相连；从横向来看，涉农培训的相关部门包括发改委、农业、农办、科技、文化、财政、畜牧、教育等十多个单位，各自为政、互不相干，由此降低了有限的资金和资源优化配置和整合的可能，由此造成政府财政投入的低效率，不利于建设一支高素质的农村复合型人才队伍。课题组的问卷调查结果显示：有10%的被调查认为“培训多头管理的现象比较突出，条块分割，缺少协调和整合”，也占据了一定的比例（见图1）。

三、村干部培训的北仑区实践

从课题组的问卷调查和访谈结果来看，当前涉农培训和村干部培训存在一些明显的问题，这些问题如果不能有效解决，势必制约村干部能力素质的提升，并传导到基层政权建设以及“三农”问题上。那么具体究竟该怎么办呢？课题组通过解剖麻雀的方式就如何提升村干部培训的实效对北仑区作了多次深入调研，其实践对完善村干部培训还是具有一定启发意义的。主要体现在：

（一）实施一项制度，使村干部培训制度化、常规化

近些年北仑区通过机制体制创新大力推进区域化党建工作，在党建工作城乡一体化方面措施有力、成效显著，引起了广泛关注。其中，村干部及基层后备干部培训作为基础性工作受到了很大的关注，最值得关注的是北仑区近些年把村干部培训纳入区委党校主体班次教学，使之制度化、常规化运行，产生了良好的社会效果。从2012年—2015年共举办10期面向村干部的培训班，主要包括行政村党组织书记轮训班、新任行政村党组织书记、村主任上岗培训、基层后备干部能力提升班、大学生社会工作者培训班、远程微视频应用培训班和乡土人才培训班等（见表1）。

从表1可以看出，该区把大量的村干部培训纳入区党校主体班次培训范围，培训层级比较高，并逐渐制度化、常规化；而且依托党校资源，实现了培训内容的体系化、规范化以及不同班次之间的有效衔接，突出了宏观与微观、理论与实践、素质与能力相结合，具有较强的时代感、针对性和可操作性。总体上看，班次呈增长态势，这无疑是一种非常好的发展趋势，取得了较好的培训效果。

（二）建立两项机制，促使村干部培训与培育优质高效

培训要达致良好的效果，主要取决于两大主体——即培训师与受训者的主体能动性。从表1可见，为了提升培训的系统性、针对性和有效性，北仑区在村干部培训方面煞费苦心，从政策法规、形势教育、综合素质、领导能力到新型技能培养都有涉及，而且往往都延请名师，运用案例分析、角色扮演等实训的方式，尽可能以浅显易懂、群众易接受的语言授课，使村干部既能听得懂，又能接受。为了激发村干部参加培训的主体能动性，北仑区还采取了两个主要措施，建立了两项机制。

表1　北仑区村干部培训班统计报表

一是村干部培训学分档案制，即给参与培训的村干部建立学分档案，把他们通过培训获得的学分记录在案。学分制的建立主要是为了引导、激励、强化村干部培训学习的积极性，不仅有助于实现村干部培训结果可量化、可评估、可比较的目的，为培训评估以及绩效考核奠定基础；而且也有助于提升培训效果、完善培训的长效机制。

二是培训与绩效考核挂钩的机制。通过把培训学分制与评先评优绩效考核全面挂钩，可以更有效地激发村干部培训的主动性。北仑区对村干部的考核主要分为两大类：一是年度考核和经济激励。该区每年开展对村干部的考核评优，3年一次评选模范村干部。如优秀村干部评上一次，奖励2-3千元；评上模范村干部，一次1万2千元。如模范村干部连续评上两届，那么离岗退休之后就可以拿市里的社平工资，一年2万元左右，可以连续拿5年。如果连续评上3届到离岗退休时就可享受事业编制待遇。二是面向村干部的公务员招考或事业单位选拔，还可以加分20分。通过学分制和绩效考核的挂钩，可以更有效地激励村干部培训的积极性、主动性，并使之规范化、制度化，是提升培训有效性的重要保障。

（三）构建三个层次，完善村干部的梯队建设

北仑区通过完善区域化党建片区推进工作机制，不断完善村干部培训体系建设，形成了层次分明的梯队建设，主要分为三个层次：一是针对村党组织书记、主任的书记主任课堂；二是针对村社骨干、后备干部、村民小组长的骨干课堂；三是针对普通党员的党员课堂。然后分片区、固定学习日，多形式多渠道推进村干部学习培训，强化村社骨干、后备干部和普通党员的服务意识和服务能力。

（四）确立四个维度，强化培训内容的体系化

一是党章党性和党建实务，涉及党章学习、党性教育、基层党组织建设、农村区域化党建、党务基础知识等内容。二是政策法规教育和形势教育，主要包括党的大政方针、农村工作政策、基层工作法规政策等内容。三是管理实践，主要涉及工作实务操作、信访知识与农村信访实例、村级财务管理、村务工作规程、村官职务犯罪分析及预防、现场考察和实践经验交流等。四是能力与综合素质培养，如领导综合能力、微课件制作、五水共治中农村污水治理（情景模拟演练）等。

四、北仑区实践对完善基层干部培训体系的启示

村干部作为乡村治理精英，在“三农”问题的解决上扮演着重要角色，而且他们也是确保基层政府政令有效贯彻、强化公共政策在乡村执行的关键力量。因此，对村干部的培训必须引起高度重视并使之制度化、规范化、可持续发展。北仑区实践的启示主要在于：

（一）理顺村干部培训机制体制，提升培训服务绩效

村干部培训关键是在短期时间内，如何以最小的投入快速有效地提高其整体素质、技术和能力，使之充分发挥示范带动作用。北仑区把村干部培训纳入区委党校主体班次教学，并形成层次分明的基层干部培训体系，强化农村中坚力量的人力资源开发，并形成完善的培训机制体制，有助于从整体上可持续地提升村干部素质和能力，也很有启发意义。

课题组针对公共培训服务的必要性作了问卷调查，在“加强农村能人队伍建设，必须由政府提供公共培训服务”这一问题上，SPSS软件描述分析的结果显示，李克特量表的均值为3.69，处于中等较偏上水平，多数被调查者倾向于认同这一观点；频率分析的结果则显示，17.7%的被调查者表示非常认同，47.8%的被调查者表示认同，23%的被调查者表示一般，8.7%的被调查者表示不认同，2.8%的被调查者表示非常不认同，总体认同度达到了88.5%，印证了描述分析的结果（见图2）。

可见多数被调查者认同在农村能人队伍建设过程中，政府提供公共培训服务的必要性。换言之，即使在市场化背景下，我国各级政府在村干部培训和农村人力资源开发过程中仍必须发挥其应有的作用并以更有效的方式提供公共培训服务。然而，如前所述，不同的政府部门及其附属机构提供公共培训服务不可避免的会产生诸多问题：政出多门、资源分散、重复培训、效率低下。因此，要解决这些问题，首先必须进行顶层设计，理顺涉农培训的不同政府机构和管理部门之间的权责体系、培训管理体制。其次，应形成层次分明、分工明确、职责清晰、相互衔接的村干部培训体系，既要防止职能的交叉重叠，也要防止教育培训内容的简单重复，整合有限的培训资源，优化资源配置，从制度和机制体制上保障村干部培训的绩效。再次，可在学分制的基础上考虑建立健全培训的等级证书制度和学历、职业资格证书的“双证书”制度，尽快实现村干部培训与农民职业教育的对接。

（二）提高培训的针对性、实用性，提升村干部的各项能力指标

如前所述，当前涉农培训无论在培训内容还是培训方式上都有亟待改善之处。那么究竟该如何提升培训的绩效呢？课题组就如何提升农村能人队伍培训绩效作了问卷调查，在“加强农村能人队伍培训最重要的措施”一项上，53%的被调查者认为应“提升培训内容的针对性、实用性”，18%的被调查者认为应加大资金投入力度，15%的被调查者认为应理顺不同管理部门之间的关系，14%的被调查者认为应选择好的培训机构（见图3）。

可见，在多数被调查者看来，提升培训内容的针对性、实用性和时效性是提升涉农培训绩效的首要选择。换言之，无论培训的内容、知识、技能、体系都应以实践、市场、需求为导向，突出其针对性、实用性和时效性，将强化村干部的基本文化素质、道德素质、职业和综合能力，甚至创业创新、团队合作能力结合起来；而且，在培训方法上，既要简明扼要、易懂易学易用易操作，也应采取技能展示、技能培训、模拟实践等丰富多彩的教学形式，适应村干部需要，采取短期培训、学历教育、函授、夜校等形式灵活办学，做到寓教于乐，才能全面提升对村干部培训的效果。

（三）采用“村干部点菜、专家下厨、政府买单”的模式提升培训实际效果

图2　农村公共培训服务的必要性

　图3　加强农村能人培训最重要的措施

市场是优化资源配置的最有效机制，事实证明，单纯依靠政府的力量实现基层人才培训的需求导向和实践导向是有难度的。公共培训服务的市场化及其竞争机制的建构无疑是一个比较有效的解决之道，特别是不同市场培训机构之间的竞争机制可有效促进公共培训服务的需求导向和培训绩效的提升。而只要有竞争机制的存在，无论是政府供给还是市场竞争主体或其他非政府机构参与都能实现我们所追求的培训效率和社会效益，这无疑也为村干部培训的公共服务供给与治理提供了一个多元化视角。因此，在市场经济背景下，基层干部培训服务应该由传统的政府排他性垄断模式逐渐向政府、社会、市场多元互动的多中心模式转变。提升培训绩效的关键是创新培训的基本模式，政府完全可以通过“村干部点菜、专家下厨、政府买单”的模式提升培训的需求导向、实践导向和培训效果。

（四）建构多元化的社会培训服务体系

实践证明政府越来越难以满足基层人才培训的多样化服务需求，村干部的培训也迫切需要其改革、创新服务供给模式。在政府无法直接提供优质高效培训服务时，可以通过建构多元的社会培训服务体系，积极吸纳社会力量参与村干部队伍培训服务，逐步形成“政府统筹、党组牵头、部门配合、社会参与”的新型培训体系。

1.培训体系上，可以建构分类指导、分层次培训、学历教育与职业教育、业余学习、社会培训对接的教育培训体系。村干部培训的着力点在于培养一批致富带头人、科技带头人、精英带头人，这是美丽乡村建设的中坚力量。因此，各级政府在大力实施 “农村实用技术培训工程”、 “绿色证书培训”、“农村领头雁技能提升工程”、“百万农村创业创新实用人才培训工程”等培训项目之际，还应加强以农村专业合作社和农业龙头企业的领办者、行业协会带头人、家庭工业创办人、乡村旅游经营业主、农村经纪人等为重点的农村创业创新型人才培训。建构层次分明、门类齐全的教育培训体系，加大素质、技能培训和公共服务的支持力度，大幅度提高农村能人的品德和文化素质、经营管理、创新创业等各方面的能力，重点培养一批善于经营、精于管理、勇于创业、乐于奉献并能够带领群众致富的复合型人才，大范围地为农村、农业发展培养实用型、拔尖型人才和积聚足够的人力资本。

2.改善农村能人培训服务供给结构，形成多中心的服务供给和治理机制。政府独揽农村公共服务的供给与治理很可能造成公共服务高成本、低效率、劣质量，①吴业苗：《“一主多元”：农村公共服务的供给模式与治理机制》，《经济问题探索》，2011年第6期。甚至简单的重复浪费。因此，如何克服政府这种排他性垄断所导致的诸多问题是公共培训服务必须克服的。大量的研究表明，在一定的条件下，实现包括市场化供给在内的公共产品多元化供给是完全可能的，②林万龙：《农村公共服务市场化供给中的效率与公平问题探讨》，《农业经济问题》，2007年第8期。而且农村公共服务供给与治理的多中心趋势日益明显，为解决垄断性公共培训服务存在的问题提供了非常有益的借鉴。

责任编辑：孙艳兰

*本文系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农村能人队伍建设问题研究——基于浙江的实证研究”（09CZZ024）的阶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