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 山
(海南大学 外国语学院, 海南 海口 570228)
从《琼海潮音》看日军对海南的文化渗透策略
金山
(海南大学 外国语学院, 海南 海口 570228)
[摘要]《琼海潮音》是日军侵略海南岛期间精心炮制的一份月刊,是日本侵略者对海南岛民实施文化渗透的一大利器。其实施文化渗透的主要策略为宣扬中日亲善,粉饰太平;鼓吹“反共”,诋毁共产党领导的抗日力量;支持汪精卫政权的“建国”方针,为建立“大东亚共荣圈”摇旗呐喊。从本质上讲,《琼海潮音》是日军侵略中国的参与者,是协助侵略者统治本国同胞的汉奸杂志。
[关键词]琼海潮音、日本侵略者、海南岛、文化渗透、策略
日军侵略海南岛后,除采取军事手段疯狂镇压岛内抗日力量外,还通过文治手法影响岛内民众思想,实施文化渗透。兴办杂志便是手段之一。月刊《琼海潮音》是其中开办时间最长、发行份数最多的一本杂志。遗憾的是,对这份当时岛内颇具知名度的杂志,国内学界至今未有任何研究成果,甚至海南岛内也很少有人知晓。本文以该杂志为研究对象,考察日军对海南岛的文化渗透策略,以揭示其侵略本质。
一、《琼海潮音》的办刊宗旨
《琼海潮音》的创刊号发行于1940年6月1日,之后每月发行一期。目前笔者掌握的最晚一期为1944年12月出版。之后有无杂志发行不得而知。杂志名义上由伪琼崖临时政府管辖,但实际上接受驻琼日军领导,其经营方针等由海南岛三省联络会议负责制定*如1942年1月21日海南岛三省联络会议(日本外务省、海军省、陆军省驻海南机构联合组成的统治机关)出台的第305号文件《关于海南岛报道机构之事宜》中,便专门规定“将《琼海潮音》杂志社并入《海南讯报》社,由该社负责出版发行。”[1]。
月刊《琼海潮音》封面为彩色印刷(见图1),每期篇幅不定,最多一期为100页,最少仅有40页。《琼海潮音》为综合性杂志,除政论性文章外,还设有诗林、随笔、小说、杂文、剧本等栏目,并配有大量的漫画辅助宣传。杂志的发行价格为每本2角。除日本占领军提供的经费外,杂志还刊登广告赚取经费。广告的价格为1面10元,半面6元。除三井洋行等日本开发企业外,海南本地餐饮企业,如富南茶楼等也曾在该刊登载广告,可见其当时在海南岛内应有比较广泛的读者群。
《琼海潮音》杂志社位于海口市博爱路,其前身为月刊《黎明》。据“甚解生”《对于〈琼海潮音〉的感想》一文介绍,杂志更名主要是为了配合日军工作重点的转移。创办于1939年9月的《黎明》“在千疮百孔、支离破碎中,为琼崖文化打开一条光明之路”,“给予民众以新的事体的认识,使和平反共的救国事业有了相当的进展”,已经很好地尽到了责任。然而,“时局现已变迁。日军侵占海南岛后的第一期文化工作重点在于宣传,这一点已经取得成功,而第二期工作的重点应该在于实践。这一工作,就要由《琼海潮音》来完成。”[2]
经过近一年的占领,日军已基本控制了除中部山区之外的海南岛大部分地区,接下来加快建设开发海南岛,掠夺更多的资源,便成为其主要目的。而这无疑需要动用大量劳动力,需要岛民的积极配合。为此,影响民众思想、灌输建设“大东亚共荣圈”的理念,对岛民实施文化渗透,便成为日本占领军的重要任务。
《琼海潮音》1940年12月期的《编者的话》指出:“本刊在中日合作建设东亚的原则下,负着和平反共建国的任务”。由此可见,与过去的《黎明》相比,《琼海潮音》最大的变化在于多了一层“建国”的任务。为了完成这一重大使命,编者强调肩负“为时代创建新文化”使命的《琼海潮音》,绝不是“专以图利为目的而迎合下级趣味的刊物”,而是“在和平文化建设的目标下,代表人民喉舌”、为“谋求建国大计而实行第二期实践和平工作的一个具有时代性的刊物。”[3]
二、《琼海潮音》的编者
那么日本侵略者创办的这样一份以创建“新文化”为己任的杂志,又是由谁来担任编辑的呢?据1940年7月期发表的《读〈琼海潮音〉创刊号后》一文介绍,《琼海潮音》的编辑与发行,都由曾景来一人负责[4]。曾景来生于1902年,是台湾的一位佛教学者,法号普信,1928年留学日本驹泽大学,是一位“日式僧侣”,系台湾著名的善慧和尚(1881—1945年)的徒孙。日本侵占台湾后,为将台湾打造成进攻东南亚的前哨阵地而努力进行基础设施建设,使各项硬件设施的现代化程度都有了长足发展。然而令统治者无法接受的是,民众的精神生活却仍在沿袭传统习惯,这对于急于在台湾实行皇民化统治的日本人而言是一个极大的阻碍。为此,台湾总督府组织人员对台湾人的信仰观念和宗教观进行了详细而深入的调查。曾景来便是一位积极的参与者。他的《台湾宗教与迷信陋习》一书,便是此项活动的重要成果。该书依照日本殖民者的旨意,积极提倡要改变台湾人的思想潮流,打破台湾人的宗教、迷信陋俗,因深合日本主子之意而引起日本、台湾媒体的高度关注,部分内容被刊登在《社会事业之友》、《台湾时报》、《台湾警察时报》、《台湾妇人界》、《敬慎》、《南瀛佛教》等报纸或杂志上,引起了较大反响。时任台湾总督府递信部部长的深川繁治、台湾总督府文教局长岛田昌势以及日本著名语言学家石黑鲁平教授等专门为该书作序推荐[5]。由此可见,日本侵略者力邀曾景来担任《琼海潮音》杂志主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而深得日本主子赏识的曾景来,也确实没有辜负主子的厚望,竭力炮制了一部内容足够丰富的杂志,成为日军对海南岛民实施文化渗透的一件利器。
三、《琼海潮音》的文化渗透策略
(一)粉饰太平,宣扬中日亲善
粉饰太平,制造其乐融融的和平景象,麻痹殖民地人民的神经,减轻反抗,是侵略者的普遍做法。深谙其道的日本侵略者在海南岛也沿用了这一惯用手法。
从内容上看,《琼海潮音》的最重要内容便是“中日亲善”,此类文章的数量也最多。如1940年7月期《中日如何亲善》[6]、12月期《中国与日本》[7]、1941年1月期《促进中日和平》[8]、3月期《中日亲善合作的理由》[9]、6月期《中日怎样应付当前的事态》[10]等,每期均有数篇,在杂志中所占篇幅最多。
那么,《琼海潮音》作为侵略者的喉舌又是如何向被侵略者灌输和平精神的呢?《中日如何亲善》一文最具代表性。
首先,关于中日亲善的必要性,文章认为“是时势使然,是命运所致”,因为中日所处“境遇相同,命运同一,必须相依为命”。双方都处于“解放东亚、复兴东亚,以应付世界的新秩序”的境遇,好比是同舟的桨手与舵手,必须协力合作,否则“不但不能达到彼岸,且有覆没溺毙之虞”[6]。文章指出:“现在德意的关系、英美的关系、苏俄与国际共党的关系,都是境遇相同,命运同一,和中日的关系一样,不过目标不同。德意要实现全体主义,英美要维持个人主义,苏俄要赤化世界,中日要解放东亚而已。”从长远的角度看,“将来这四个集团必然对立,四分天下,中日若不亲善巩固道义集团,就必定被人瓜分。”[6]即只有中日亲善,才可以对抗欧美诸强,从而在新的世界体系中拥有一席之地。而一个侵略者竭力提倡与被侵略者“亲善”,其目的除制造和平假象、减轻抵抗外,不外乎是要把中国打造成其称霸世界的打手和爪牙。
对于中日这两个被侵略国家和侵略国家如何才能亲善,即亲善的方法问题,文章认为日本政府与汪精卫政权已决定提携合作,而政府与政府的精诚合作,当然也可以收到相当的效果,但“政府是领导人民的,人民若不乐从,是不能彻底亲善的”。“为求彻底而长久的亲善,必须两国人民亲善,个人与个人,一家与一家,渐次达到全国与全国亲善,如果能达到这个地步,合作条件就不成问题。”[6]即不仅要有政府间的亲善,还必须有人民之间的亲善,换言之是要中国人民遵从汪精卫政权的政策,挨完打后还要主动与打人者和好。
那么中日两国人民又该如何“亲善”呢?作者认为最重要的是去除双方心目中的“仇日辱华心理”。作者指出在“日本人的心目中,中国人是清末的清国老,梳辫子,着长衫,戴碗帽,吸鸦片,身体弱,无知识,无志气的不中用的人。”而在“中国人的心目中,日本人是三岛的矮人,土地窄,物产少,人不多,无文化,性极暴,可以用西戎北狄来制的东夷。”,但“殊不知日本自明治维新以来,仅仅六七十年间,经过长足的进步,已经成为世界的一等国。中国虽然还不能与日本比拟,但是自革命以来,仅仅二三十年间,也有相当的进步,不是以前的中国了。两国人民互相轻视的观念,本来可以随着时代的洗刷,自然消灭于无形,可恨又可悔的是被外人中伤离间,政府因而失策,军事政治经济上时常发生冲突,结果养成了仇日侮华的心理。”[6]
至于如何打破这种心理,作者认为,第一“是要承认自己的短处,而承认对方的长处,不可太过于固执,以为自己的一切都是好,对方的一切都是坏,更不可虚饰,自己的短处要痛改,对方的短处要忠告。”第二是“要忘却过去的不快事,不可时时念起,因为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我们只可善处现在与将来,这次的事变(指卢沟桥事变)若看做天灾,不是人祸,就不悲伤,或看做手术,就能忍痛。俗话说不打不相识,不打不亲交。经过这次事变之后,真能相识亲交,那是因祸得福了。”第三是“要互相尊重风俗习惯,譬如日本人买卖,除大商场的交易而外,通常是没有出价还价的习惯,可是来到中国,头一次买物,不知中国有讲价的习惯,以为不用讲价,中国商人又不知日本商人没有讲价的习惯,以为更要讲价……所以卖得很贵”,因而造成了很多误会。所以“要互相认识对方之风俗习惯,不好的也要暂时尊重,渐次加以改良。不然,往往极严重的问题都由于哭笑不得的小事发生,实在是两国人士的大损失。”[6]
最后文章总结道:“中日的结合,好比男女的结婚,纵使依父母之命而结婚,双方不很满意,但是为了快要生出来的孩子(指新东亚)既然不能离婚,又不愿感情冷淡地过着无味的一生,就不如改变心理,设法相爱。产生孩子的腹痛(指卢沟桥事变),也要忍耐,教养孩子的艰苦(国家建设)也要不辞才好。”[6]
归根结底就是主张中国人要忘记国家被侵略、主权被践踏、同胞遭涂炭的痛苦记忆,主动与侵略者和好,尊重侵略者的风俗习惯,与侵略者共同建设新东亚,卑躬屈膝的奴才相显露无遗。
除此类政论性文章之外,杂志还推出了大量的诗歌、小说以及漫画等各种形式的作品宣扬中日亲善,美化海南岛的“和平”气氛。
(二)鼓吹“反共”,诋毁共产党领导的抗日力量
日军侵略海南岛后遭到了以共产党领导的独立大队为首的各种抗日力量的顽强抵抗。为此,《琼海潮音》将矛头对准了其中最为坚定、也最具战斗力的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武装,刊载了众多鼓吹“反共”的文章,竭力诋毁、攻击共产党领导的抗日力量。
1940年7月期刊载的名为《海南岛抗战军之透视》[11]的文章分析当时岛内抗战力量主要有四种,即过去的国民党守备军、保安队、共产党的独立队、分散各地的各种游击力量,并将各种力量的领导人及武器装备等情况列表,见表1:
表1 海南抗日力量一览表
文章在对四支抗日力量进行综合分析后指出,最有可能被招安的首先是分散各地、缺乏统一组织的各种游击力量以及由原国民党壮丁队组织而成的保安队,之后是守备军,唯独共产党领导的独立队“与我方绝无接近之理”[11]。由此可见,以冯白驹为首的共产党独立大队才是海南岛内最坚定的抗日力量。为此,日本侵略者在占领海南岛期间始终将共产党抗日武装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而《琼海潮音》也自始至终将“反共”作为重要内容。除该文外,41年1月期的《可怖的游匪》[12];1941年2月期的《和平反共运动》[13]、《打倒共产主义》[14];1941年6月期的《共匪在农村之欺骗压迫及煽惑兵士之阴谋根本肃清的意见》[15];1944年10月期的《琼崖共匪的产生与肃清的办法》[16]等文章颇具代表性。
其中,刊载于1941年2月期的署名和平者的文章《打倒共产主义》是一篇尝试从“理论的高度”阐释反共重要性的文章。文章荒唐地将卢沟桥事变的发生原因归结于中国执政者“昏迷不醒,深中共党的麻醉”,称日本发动卢沟桥事变的目的在于“铲除共匪,防止国际共党的暴动”。而中国政府却没能认清日本的行动目的,“反而与共党勾结,联俄容共,实行抗战”,因而“妨害东亚和平”,导致战争爆发[14]。这简直是罔顾事实、颠倒黑白的一派胡言。文章认为,中日两国这样打下去,“一方面是要使两国间的人力物力财力逐渐消耗,而至同归于尽;一方面又要给共产主义乘机发展以及使白色人种得以渔利机会”。文章分析日本近卫文麿首相提出的解决中日事变的三大原则,即“亲善友好,经济提携,共同防共”中的“共同防共”比前两者更为重要。因为“亲善友好与经济提携是对内问题,而共同防共却是对外问题。”所以,“中日今后最重要的问题是在共同防共,换言之,就是在合中日两国的力量来防止共产主义,并求打倒之,以使东亚和平永久维持,中日两国得以共谋发展”[14]。最后,文章总结道:“中日两国在理论上具有共同防共的必要,而且共同防共已成为今后中日两国最重要的工作”,为此文章号召“中日两国人士一致起来,向着中日合作打倒共产主义的大路前进”[14]。
文章肆意歪曲事实,胡称日本发动卢沟桥事变的目的在于“反共”,说什么因为中国政府没有正确理解其目的才引发了中日战争,而要想结束战争双方必须“共同反共”,真是可笑至极,其鼓动中国政府联手日本侵略者共同对付共产党领导的抗日力量的做法,也显出了一副十足的汉奸相。透过该文,也不难看出《琼海潮音》杂志将共产党领导的抗日力量视为影响岛内“和平”、妨碍其统治海南岛的主要力量,而肆意攻击和诋毁的真实意图。
为了诋毁共产党领导的抗日力量,为汉奸势力鼓劲,杂志还刊载了不少的漫画,讽刺、污蔑、谩骂共产党领导的抗日力量。然而,这些内容也从反面证明了共产党领导的独立队才是海南岛抗日斗争的中坚力量。
(三)支持汪精卫政权的“建国”方针,为建立“大东亚共荣圈”摇旗呐喊
如前所述,《黎明》月刊更名《琼海潮音》的根本原因在于配合日本占领军的工作重点转移,即建设开发海南岛,掠夺更多的海南资源。由于杂志名义上是由伪琼崖临时政府直接管辖,而伪琼崖临时政府从法理上讲又归汪精卫伪政权领导,故杂志高举“建国”旗帜,积极支持汪精卫伪政权的“建国方针”,号召民众支持傀儡政府,为建立以日本为领导的“大东亚共荣圈”、奴化岛民尽心尽力。
1940年3月30日,由汪精卫等投靠日本的中国国民党党员为首建立的“汪伪政府”(亦称“汪兆铭政权”、“南京政权”或“南京汪伪国民政府”等)在南京成立。该政府在政治上实行法西斯统治﹐捕杀抗日爱国人士,妄图瓦解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在经济上,滥发纸币,圈占土地,“委托经营”工矿企业﹐强征粮棉,实行物资统制,并收取名目繁多的苛捐杂税;在文化教育上,推行“新国民运动”,积极对民众施行奴化教育;在外交上,号召民众效忠日本盟邦,为日本建立“大东亚共荣圈”摇旗呐喊,实乃不折不扣的汉奸傀儡政权。
对于这样一个汉奸政府,《琼海潮音》竭尽吹捧、赞美之能事,竭力鼓吹汪精卫政权与日本的合作是包括琼崖人民在内的中国人民的希望所在。
1940年10月期《琼海潮音》刊载的题为《和平奋斗救中国》(作者冯柏坚)的文章便颠倒黑白,称汪精卫是“孙中山先生的唯一信徒”,赞美他“追随总理革命工作,日夜匪懈;他总一贯不挠不屈,劳怨不辞,数十年如一日”,“其革命精神之伟大,人格之崇高,极孚众望。”所以“此次主张和平救国,振臂一呼,举国闻风响应,莫有不赞成者”。“伟大的汪主席,堪称领袖群伦!”文章号召人们要“绝对服从新中央政府之政策,一致拥护吾人的领袖——汪精卫先生。有财输财,有力出力,继而为世界维护正义!”[17]
1941年1月期的《编者的话》也明确表态:“参与琼崖和平反共建国运动,负着东亚民族解放与复兴的使命的本刊,在南京国民政府的领导下,努力于应尽的宣传鼓吹工作,埋头苦干”,“以和平反共建国为目标,建设廉洁的政府,务求其和平彻底实现”[18]。
汪精卫死后,《琼海潮音》更是在卷首推出了署名“维新”的文章《继承汪主席遗志,完成东亚解放战争》,对汪精卫之“功绩”予以高度评价,称其为“领导民众努力和平运动以救国救民的汪主席”,是“我们的救星,国父的信徒”。文章写道:“他领导我们努力和平运动,继承国父的大亚细亚主义,他教我们协力友邦日本,击灭英美争取东亚解放”,他“为救国救民而不惜尽瘁于和运工作的精神,确实使人敬服!可是天不假以永年。汪主席今竟因病逝世而与我们告别,在这大东亚战争决战期中,我们诚感万分怆痛。但是汪主席的精神并没有死,汪主席的遗志尚留在人间。汪主席的训示尚在我们心中。我们要继续汪主席的奋斗精神。我们要遵依汪主席的训示,努力奋斗以实现汪主席‘和平反共建国’的遗志”,“与友邦彻底协力,向着击灭英美,争取东亚解放的大路迈进。”[19]
由此可见,《琼海潮音》所力主的建国,其实是要建设汪精卫领导的伪南京国民政府治下的傀儡国家,其终极目的在于建立以日本为主导的所谓大东亚共荣体系。
为此,杂志刊载了大量的教化岛民积极配合日本侵略者,要勤劳为生,不要安逸恶劳等内容的文章,其目的无疑在于将岛民变成开发海南资源、为日本侵略者服务的劳动力。
如1940年7月期的张百川《青年应做的工作》要求海南岛年轻人“现在已不是要安逸恶劳的时期,现在是人人应该埋头苦干,以伟大的精神与决心,去协助政府执行和平建设,促进东亚和平的时期,所以人人应当除去安逸的心理,而换以勤劳为生的基本原则,认清个人自己的责任,努力去做一切应做的工作。”[20]
同期的《妇女与时代》一文则号召广大妇女在“这个伟大新转变的时代当中”,“致力于宣传平等的主张,尤须奋起具有坚忍的意志、热烈的情操,去和男子站在同一地位,均等的合作起来,互相策励与研究,而趋向于和平救国的工作,成为中国新时代女性的基础,一心一德,来实现我们大东亚的共存共荣。”[21]
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杂志又鼓动岛民“一方面既倾力于和运工作,另一方面又要协助友邦日本打倒英美”,“为着民众、为着中国、为着东亚,无论怎样辛苦,我们都得忍耐下去。”[22]由此可知,《琼海潮音》是要将岛民变成日本对抗英美的帮凶,成为其侵略行径的参与者与协助者。
四、结语
《琼海潮音》是日军侵略海南岛期间精心炮制的一份月刊,是日本侵略者对海南岛民实施文化渗透的一件利器。其实施文化渗透的主要策略为宣扬中日亲善,粉饰太平;鼓吹“反共”,诋毁共产党抗日力量;支持汪精卫政权的“建国”方针,为建立“大东亚共荣圈”摇旗呐喊。尽管打着“解放殖民地、相互尊重彼此独立”的幌子,但日本倡导的“大东亚共荣圈”的根本目的在于建立以自己为盟主的新的殖民帝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侵略计划。因此,承担对海南岛民实施文化渗透重任的《琼海潮音》从本质上讲也是日军侵略行动的参与者,是协助侵略者统治本国同胞的汉奸杂志。当然,客观上讲,杂志刊载的介绍、描写当时海南岛风土人情、风俗习惯的文章,对于人们了解当时的海南岛亦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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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张文光]
[收稿日期]2016-03-28 [基金项目] 海南大学中西部计划学科建设项目(ZXBJH-XK019)
[作者简介] 金山(1966-),男,吉林长春人,海南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博士,主要从事日本文化、民族问题和外文海南文献等方面的研究。
[中图分类号]K265.9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4-1710(2016)03-0132-06
On the Japanese Army’s Strategies of Cultural Penetration across Haina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QiongHaiChaoYin
JIN Shan
(College of Foreign Languages, Hainan University, Haikou 570228, China)
Abstract:Qiong Hai Chao Yin (Voice of Hainan), a monthly journal elaborately published during the period of the Japanese Army’s invasion into Hainan Island, is one major weapon for the Japanese invaders to implement the cultural penetration to the Hainan islanders. Its main strategies involve propagating the Sino-Japanese rapprochement to fake a false appearance of peace and prosperity and preaching the “anti-CPC” to slander the anti-Japanese forces led by the CPC while supporting the “country-building” plan of Wang Jingwei regime so as to thump the tub for creating “The Greater East Asia Co-Prosperity Sphere”. Fundamentally, Qiong Hai Chao Yin is the participator of the Japanese Army’s invasion into China and a traitor journal that facilitates the invaders to rule the national compatriots.
Key words:Qiong Hai Chao Yin; Japanese invader; Hainan Island; cultural penetration; strateg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