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治理校园暴力，预防措施必须到位

冯一平

虽然校园暴力经由媒体报道近几年才进入我国公众视野，但这在德国已经不是新问题了，而且得到了有效的防治。

根据原联邦意外保险协会（现德国法定意外保险协会，DGUV）的一项调查显示，从1993年至2003年德国境内涉及人身伤害的暴力行为事实上呈下降趋势。2009年以来，除小学暴力事件稍有上升外，校园暴力事件呈下降趋势。

面对曾经来势汹汹的校园暴力，德国是如何应对的？防治体系是如何建立起来的？

网络暴力剧增，受害者求助意识不强

从目前德国登记的攻击性意外事故数量来看，德国主体中学（Hauptschule）发案数最高，其次是实科中学（Realschule），最少的是高级文理中学（Gymnasium）和小学。需要说明的是，德国中学分不同类型，初中从五年级起分流，学生根据学习成绩继续在主体中学、实科中学和高级文理中学就读。其中，主体中学学制为5年（五年级至九年级），学生毕业后大多接受职业教育；实科中学学制一般6年（五年级至十年级）；高级文理中学学制8至9年（五年级至十三年级），毕业学生可以直接上大学。

从校园暴力产生的原因来看，调查显示：个人因素，如早期的暴力行为；家庭因素，如体罚和虐待；学校因素，如差的学习成绩，校风不佳；同龄人的影响以及周边社会环境的影响等成为校园暴力滋生的四大因素。

从校园暴力形式上来看，主要是语言、心理暴力和隐形攻击，相对较少的是身体攻击，性骚扰和持武器伤害发生率很低。

值得关注的是，原先校园暴力可能更多体现在拉帮结派、恃强凌弱，如今随着互联网的普及，校园暴力范围从现实转移到了虚拟空间，网络谩骂和攻击等暴力行为成为校园暴力的新问题。通常表现为在Facebook或YouTube等社交媒体上发表诋毁性的言论或者录像，制作具有暴力特点的图片和录像或滥发照片，其特点是匿名、操作简单但影响大。受害者感到无助、心灵受创、孤独、压抑、自残，严重者甚至引发自杀行为。《时代报》的一项调查显示，17%的学生受到网络暴力的骚扰，超过80%的教育人员认为网络使青少年变得“更有暴力倾向”。

青少年中的不少受害者选择沉默，只有16.6%的学生选择报案，报案率甚至比犯罪嫌疑人的自首率（19.1%）还要低，16%的学生直接通过酗酒或药物来麻痹自己。民调数据显示，只有不到一半的学校在课堂上讨论过网络暴力的问题；三分之一的家长对学校相关措施不知晓，很多家长由于自身在上网技术上已经落后于孩子，无法对其子女进行有效的网络监管。

分类防治，社会各方共筑有效保护网

事实上，德国中小学一直注重开展预防暴力的项目和措施，其中不少措施经实践证明是行之有效的。从学生成长阶段来看，预防措施从幼儿园、小学就开始了。

在德国，校园暴力预防措施一般分成三级预防，即初级、二级和三级。初级预防措施指在攻击行为尚未发生时采取的措施，面向所有的可能受到威胁的人如所有的学生；二级预防则是针对那些已经有明显苗头的行为采取的措施，目标群体是那些已经出现一些暴力行为征兆的人群，如那些来自比较复杂社会关系和团体的学生；三级预防则是针对确认有暴力行为的人群，如有前科的年轻人。

2009 年，德国法定意外事故保险协会（DGUV）首次出版了《校园暴力预防措施手册》，反响很大；2011年该协会对其进行了全面更新和补充，收录了整个德语国家地区（包括奥地利和瑞士）101项针对校园暴力在不同层级开展的预防措施和项目，适合不同年龄、发展水平、性别、文化背景和伦理教育背景的未成年人。

从预防措施的组织结构来看，主要涉及四个方面：融入课堂教学；融入学校日常工作；以項目形式在校内和校外开展；融入学生业余活动。

从措施主体来划分，包括六个方面内容：防止事件升级的训练；强化民主培训，引导学生如何在日常交往中增强对他人的尊重和宽容；培养社交情绪和沟通能力，提升争端解决能力的措施；通过案例分析帮助学生提高自主仲裁和平息争端的能力；通过与警署、青少年局和教育局等合作提供关于避免暴力行为产生和在暴力环境下正确行为方式的信息；情景模拟。

德国法定意外事故保险劳动与健康研究所（IAG）于2010年推出了作为课堂教材的“学校内注意事项（8ung in der Schule）”，面向青少年和学生，图文并茂地告诉学生如何应对校园暴力。每所学校根据自身和生源特点，印发宣传资料，并安排专门课时由师生共同讨论校园暴力的产生和后果，真正做到防止校园暴力的意识“进学校、进课堂、进脑、进心”。

德国社会各界也意识到，针对网络暴力，社会和学校尚未建立起可持续的应对措施。于是，相关机构通过有针对性地组织开展“媒体技能：互联网的风险和利用”等专题研讨会，帮助学校领导和教师了解最新网络暴力的现象和发展趋势，以便相关信息进课堂，引起学生的关注和了解；与学生探讨上网的技巧，网上争端的应对和平息，遇到攻击如何寻求警察和心理辅导专家的帮助等，帮助青少年增强在互联网上保护自己和应对的能力。

总之，如今德国学校就读学生群体的异质性和多样性已成常态，学校在人力、物力和场地资源方面都面临捉襟见肘的困境，各方压力增大。近日，德国教育工作者协会（VBE）主席在联邦内务部的一次活动上表示：学校是社会的一面镜子，但学校不是社会的修理厂，解决不了所有的社会问题。只有设施完善的学校才能有效防范暴力行为，这包括负责任的房屋管理员，能够及时到位的社会保障人员和社会工作人员以及警察等安全合作伙伴，众方共同构建有效的保护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