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用学视角下美国情景喜剧言语幽默的实证分析——以《生活大爆炸》第八季为例

刘静静，李曼曼

皖西学院外国语学院，安徽六安，237012

语用学视角下美国情景喜剧言语幽默的实证分析

——以《生活大爆炸》第八季为例

刘静静，李曼曼

皖西学院外国语学院，安徽六安，237012

摘要：为探索当代美国情景喜剧的语言特点，揭示言语幽默产生的内在语用机制，帮助中国观众更好地理解和欣赏美国情景喜剧，从语用学中的合作原则角度切入，以《生活大爆炸》第八季作为语料，采用定量和定性相结合的研究方法，分析言语违反合作原则而产生幽默效果的方式。结果表明，当代美国情景喜剧中的言语幽默大部分是由于违反合作原则而产生的，就违反合作原则的四准则而言，按照违反频率从高到低排列依次是数量准则、质量准则、关联准则和方式准则。

关键词：合作原则；言语幽默；情景喜剧

1问题的提出

《辞海》里“幽默”的定义是：“美学名词，通过影射、讽喻、双关等修辞手法，在善意的微笑中，揭露生活的乖讹和不通情理之处。”[1]《Cambridge Encyclopedia of Language》给“humor(幽默)”的定义是“a form of entertainment and a form of human communication，intended to make people laugh and feel happy”[2]。Attardo将幽默分为言语幽默和非言语幽默[3]。非言语幽默是借助场景产生幽默效果，语言不是必需要素，而言语幽默则借助言语达到幽默效果。本文仅探讨言语幽默。

2理论基础

本文选取语用学中的合作原则(Cooperative Principle)作为理论框架。美国哲学家Grice指出，在所有的语言交际活动中，为了达到特定的目标，说话者和听话人之间存在着一种默契，一种双方都应该遵守的原则，即会话的合作原则[4]154。合作原则具体体现为四条准则：(1)数量准则；(2)质量准则；(3)关联准则；(4)方式准则。但Grice发现形式逻

3 实证研究

3.1研究对象和数据收集

情景喜剧是幽默的载体之一。《生活大爆炸》(《The Big Bang Theory》)是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CBS)从2007年播放至今的风靡全球的著名情景喜剧。该剧的成功与其幽默诙谐、充满矛盾、略显晦涩却不失喜剧感的言语是分不开的。目前该剧正在播出第九季，为保证研究的科学性和完整性，本文所选取的语料全部来源于第八季中随机抽取的10集中的对话。

3.2研究方法

本研究采取定量和定性相结合的研究方法来对其中的言语幽默进行分析。定量研究主要用于精确的数量计算和百分比计算，定性研究主要用于对《生活大爆炸》中的言语幽默在语用学的合作原则框架下进行分类，并具体分析从语料中选取的典型例子，从而探索言语幽默的产生机制。

3.3研究步骤

首先，观看《生活大爆炸》第八季全部剧集，了解主要人物关系和情节，再根据现场观众的“背景笑声”统计第八季随机抽取的10集中产生幽默效果的次数。因为“背景笑声”是理想观众的反映, 在剧中配以背景笑声的情节本研究都视为存在幽默，这样可以避免因为语言文化的差别而造成数据收集的遗漏 。然后，统计幽默效果中因为言语而产生幽默的话语，其他原因(如举止、情景等)产生的幽默效果不包括在本次研究中。最后，对收集到的言语幽默语料进行定量和定性分析。定量分析主要应用于计算违反合作原则和各准则产生的言语幽默的数量和百分比。定性分析应用于给情景剧中的言语幽默分类，根据违反的准则分析其幽默产生的原因,最后选取语料中典型例子运用合作原则分析其幽默之处，总结出当代美国情景喜剧的语言特点。要特别指出的是,有的幽默言语可能是违反两个及以上准则产生的，该幽默言语应算作违反了多个准则分别归类，因此一个言语幽默行为可能会被重复统计。

3.4研究目的

本研究旨在探讨以下两个问题：(1)美国情景喜剧《生活大爆炸》通过违反合作原则产生的言语幽默中，违反哪个准则频率最高？违反哪个准则频率最低？(2)《生活大爆炸》中的言语幽默是如何通过违反合作原则及其各准则而产生的？

4研究结果

本研究以背景笑声为衡量幽默效果的标准，统计出第八季随机抽取的10集剧集中共有932个幽默效果，其中属于言语幽默的有702个，其余是由行为举止等非言语因素产生的幽默。在言语幽默中，有近60%即421个是因为故意违反合作原则而产生的，其他原因导致的言语幽默不包括在内。通过对收集到的421组幽默言语进行分析，得出如表1所示的结果。

表1　违反合作原则四准则产生言语幽默的数据统计表

表1显示，当代美国情景喜剧《生活大爆炸》中违反合作原则及其准则是言语幽默产生的主要途径，按违反四准则的频率依次排列从高到低是:数量准则、质量准则、关联准则和方式准则。

5实例分析

5.1违反数量准则

数量准则要求说话者使所说的话达到(交谈的现时目的)所要求的详尽程度[4]154。信息缺失会产生歧义或造成语义模糊，从而达到幽默效果。信息量超过应有的详尽范围，也会表达一些言外之意。这种偏离正常模式的言语往往会产生幽默效果。如第16集中：

Clerk:And can you describe the bag?

Bernadette:Um,well,it’s,uh,black.There’s a red ribbon tied to the handle …

Howard:The world’s greatest mom is in the shoe compartment!

Howard妈妈的骨灰在航空公司丢失了，他和Bernadette一起咨询工作人员，工作人员请他们描述下行李，不等Bernadette说完，Howard就迫不及待地补充道：“世界上最伟大的妈妈就在放鞋的隔层里。” Howard实际是想要表达妈妈的骨灰被放在了行李箱中放鞋的隔层里，显然，他违反了数量准则，对工作人员的提问没有提供充分信息，不合逻辑的对话产生了意想不到的幽默效果。如第1集中：

Sheldon:Sir,may I use your phone?

Stranger:I don’t think so.

Sheldon:Yeah,well,I understand that I’m half naked.But there is a reasonable explanation.While I slept in my sleeper car, all my possessions were stolen. Now,typically,I wear pajamas. But I recently adopted a hobo lifestyle and pajamas are the sleep-pants of the Man.I’ll have you know,Mahatma Gandhi wore no pants and a nation rallied behind him!

Sheldon旅行途中行李被偷了，当他只穿着内裤在车站向一个陌生人借电话被拒后，他试图解释如此狼狈的原因求得帮助，他说：“我知道我现在是半裸的，但是我有个合理的解释。我在火车卧铺上睡觉时，东西都被偷走了。通常来说，我都会穿睡裤，但最近我习惯了流浪汉的生活方式。而睡裤是普通人穿来睡觉的。我告诉你，圣雄甘地也没穿裤子，全印度还不是团结起来支持他。”对话中Sheldon违反了数量准则，提供了超出交际目的的信息量，表明自己虽然没穿睡裤但也不是普通人，产生了强烈幽默效果。

5.2违反质量准则

质量准则要求说话者不要说自己认为是不真实的话，不要说自己缺乏足够证据的话[4]154。然而，在日常谈话中，说话者有时出于礼貌或其他原因说出自己认为是不真实的话，这种有意识的谎言就违反了质量准则，故而产生幽默。如第1集中：

Leonard:Thanks again for coming.Six hours was gonna be long drive by myself.

Amy:My pleasure.And I’m not angry at all that my boyfriend was in trouble and called you instead of me.I love that.

Leonard:Yeah,time’s gonna fly by.

Sheldon出去旅行行李被偷，他向Leonard打电话求助，Leonard要开6个小时车去接他。Leonard通知了Sheldon的女友Amy一起去，这是他们在车里的一段对话。Leonard感谢Amy一路同行，Amy说：“我的荣幸。而且我一点也不气,我男朋友落难时居然打给你而不是我,真是太好了。”Leonard说：“好吧，这6小时一定过得‘飞快’。”根据质量准则，人们要求谈话必须是真实的，然而艾米和Leonard都违反了质量准则，说了虚假话语。Amy因为男友没有第一时间通知自己正满腹怨气。同时，Leonard意识到了艾米的怒气，气氛十分尴尬，知道这6个小时车程一定会度日如年。听者在推导会话含义过程中，体会到强烈的讽刺和幽默感。如第5集中：

Leonard:Penny is not the reason I didn’t pursue that idea.

Sheldon:Oh,really?Since meeting her,what have been your greatest accomplishments?

Raj:Easy.Sleeping with Penny.

Howard:Getting Penny to go back out with him after she dumped him.

Raj:Tricking Penny into getting engaged.

Howard:And a few weeks ago, he almost did a pull-up.

大家正在餐厅讨论为什么Leonard几年前想到一个点子而没有付诸实践，Sheldon认为是因为认识了Penny，说：“自从认识她后, 你最大的成就都是什么？”Howard和Raj你一言我一语地举例说明他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Penny身上，最后Howard说：“几周前，他差点成功做了一个引体向上哦。”引体向上显然不是伟大的成就，Howard以此来讽刺Leonard沉迷于情感而荒废了事业。这里明显违背了质量准则，自知虚假的、荒谬的回答产生了言语碰撞，幽默感由此产生。

5.3违反关联准则

关联准则要求说话要贴切[4]154，不要讲与主题无关的话，但有时为了化解尴尬或避免正面回答问题，说话人会故意说一些和主题无关的信息，这种莫名其妙的对话往往会产生意外的幽默效果。如第12集中：

Penny:I don’t want to spend the whole day playing a board game.

Sheldon:Yeah,well,you may change your mind when you hear that this is the new expanded edition which contains a more complete map of Middle Earth,now including the Haradwaith Territories.

Amy:I will literally race you to the car.

Amy和Penny来找Sheldon一起出去玩，但Sheldon沉迷于桌游，试图劝服他们一起留下来玩，说道：“你听完可能就会改变主意。这可是全新扩充包，里面有更完整的魔戒中土世界地图。现在还加进了哈拉德威治地区哦！”听完这一大堆解释后，Amy更觉得无聊，对Penny说：“我真的要跟你比赛谁先冲上车。”Amy显然违反了关联准则，关联准则要求说的话要与交际目的相关联，不能故意转换或回避话题。Amy的话好像和之前的话没有关联，只是要和Penny比赛谁先冲上车，但交际双方都明白她是以这种方式委婉地表达不愿意留下来玩游戏，幽默效果由此产生。如第16集中：

Sheldon:And if I could read people’s minds,life would be so much simpler.

Penny:Well, now I wish I had the ability to make that stuff easier for you.

Sheldon:Thank you!

Penny:Wow,I just felt this wave of affection for you.

Sheldon:You sure it’s not too much Bible juice.

Sheldon和Penny进行一项情侣测试，当被问到“如果你明早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获得了某种能力，你希望是什么能力？”Sheldon希望拥有能读懂别人心思的能力，并解释了自己的困扰，Penny安慰他道：“我现在希望我拥有能让你轻松读懂别人心思的能力了。”并说：“我刚刚心头涌上一股对你浓烈的感情。”不是情侣的两个人顿时感觉场面很尴尬，Sheldon接着说：“你确定不是喝多‘圣经琼浆’迷糊了吗？” 显然为避免尴尬，Sheldon转移了话题，违反了关联准则，由此产生幽默效果。

5.4违反方式准则

方式准则要求说话者要避免晦涩的词语，避免歧义，要简要，要有条理[4]154。但在生活中，人们为达到某种交际目的，会采用转弯抹角或咬文嚼字的表达方式来故意违反方式准则，使听话人推导出会话含义，从而达到诙谐幽默的效果。如第12集中：

Sheldon:What color would you like to be?

Leonard:Well,I’d like to be green, but you know you always take it.

Sheldon:That’s not true. Any color’s fine with me.Yeah,I could be a-a combination of blue and yellow.

Leonard:Blue and yellow make green.

Sheldon:Well,then it’s settled.

Sheldon和Leonard在家玩游戏《战国风云：魔戒》，Sheldon让Leonard选择颜色，Leonard抱怨说：“我想要绿色啊，可是每次都被你抢了。”Sheldon辩解道：“没有好吗？我哪个颜色都行。给我蓝色和黄色的结合色也行啊！” Sheldon显然故意违反了方式准则，双方都知道蓝色和黄色结合就是绿色，但Sheldon没有用简单明了的话语直接表达自己想要绿色，拐弯抹角的方式逗得观众哄然大笑。如第23集中：

Mary:How was your flight?

Dr.Hofstadter: Very pleasant.And yours?

Mary:Lovely.Almost as if someone,not saying who-was watching over the plane.

Leonard的母亲Dr.Hofstadter是个心理学家，对宗教信仰嗤之以鼻，而Sheldon的母亲Mary是虔诚的基督教徒，两人见面寒暄时，Mary说自己旅行“仿佛某位……不说是谁了，从飞机上方庇佑着我们。”显然Mary 故意违反了方式准则，方式准则要求说话人传递信息时要避免晦涩和歧义，不用语义含糊不清的词。Mary为避免和Dr.Hofstadter就宗教信仰产生矛盾和避免尴尬，用“someone”指代上帝，这种委婉的表达方式达到了诙谐幽默的效果。

6结 语

本文是对经典美剧《生活大爆炸》最新剧集中的10集抽样文本进行的数据统计和分析，具有一定的代表性，运用数据说明和验证美国情景剧中言语幽默的言语行为规律，丰富了言语幽默的相关理论，为进一步研究言语幽默的内在机制提供参考依据，同时有助于更好地理解和欣赏美国情景喜剧以及美式幽默。

参考文献：

[1]辞海[M].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79：1811

[2]Crystal D．Cambridge Encyclopedia of Language[M]．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7：563

[3]Attardo S.Linguistic Theories of Humor[M]. Berlin: Mouton De Gruyter.1994: 95-96

[4]何兆熊．新编语用学概要[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0

(责任编辑：胡永近)

doi:10.3969/j.issn.1673-2006.2016.05.018

收稿日期：2016-01-25

基金项目：安徽高校省级优秀青年人才基金重点项目“20世纪美国族裔小说创伤叙事研究”(2013SQRW057ZD)。辑和自然语言逻辑之间的差别，形式逻辑无法用于解释自然语言的逻辑，所以这些准则常常被故意违反，正是由于违反这些准则才产生了会话含义[4]156。当发生言语碰撞时，听者需要根据具体语境结合四准则分析原因，推断出不同于字面意义的会话含义，幽默由此产生。

作者简介：刘静静(1979-)，女，安徽六安人，硕士，讲师，主要研究方向：外国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

中图分类号：H03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006(2016)05-0063-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