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蕴诗,刘富先
(中山大学 管理学院,广州 510275)
企业能力、升级路径与升级绩效间关系的实证研究
毛蕴诗,刘富先
(中山大学 管理学院,广州 510275)
建立了企业能力、升级路径与升级绩效间关系模型,并基于前期开发的企业升级路径测量量表,以制造型企业为样本进行了实证分析。研究发现: 企业能力对企业升级路径和升级绩效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企业升级路径对升级绩效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且在企业能力与升级绩效之间发挥部分中介效应;不同的企业升级路径对升级绩效的影响存在显著差异。
企业升级;企业升级路径;企业能力;升级绩效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以充裕、廉价的劳动力推动了制造业的不断发展,并一举成为“世界工厂”。一个不可忽视的事实是,虽然我国制造业通过嵌入全球生产网络获得了快速发展,但是一直以来大多以生产劳动密集型产品为主,局限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加工制造、装配环节,很多出口产品附加值和技术水平都比较低,在全球竞争中缺乏话语权,处于不利的地位。
近年来,随着新兴经济体劳动力成本和原材料价格不断上升,依靠廉价劳动力和其他生产要素发展经济的模式面临严峻挑战。据《每日经济新闻》记者不完全统计,2015年1月至10月,中国珠三角地区被公开报道的倒闭的大中型工厂有76家,主要集中在陶瓷、家具、纺织、鞋子、玩具、纸品包装、电子等劳动密集型行业。制造型企业如何改变其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地位,实现升级是政府、企业和学者最为关心的问题之一。企业升级提供了解决这种现实困境的思路,企业进行升级会提高企业竞争能力、提升企业产品和流程的附加值[1,2]和提升企业在全球价值链中的位置[3]。
由于企业升级对于提高竞争力、转变经济发展方式意义重大,企业升级的驱动因素、企业能力对升级绩效的影响、升级路径、升级绩效等问题受到广泛关注。许多学者试图从内部和外部两个视角来看待企业升级的驱动因素。从企业内部来看,企业的内部要素如资源和能力对企业升级具有显著的影响[4-9]。从企业外部来看,一些外部环境如市场变化[10]、竞争压力[6,8,11-12]、制度环境[8]等因素也会影响企业升级。一些学者以中国电子制造业为例,检验了市场营销能力对制造企业升级绩效的影响[13],而现有文献对企业升级绩效的讨论主要围绕价值链地位的提升[1,14],社会绩效的改善[15,16]等方面。
特别是随着研究的深入,现有企业升级研究还存在以下问题: 第一,现有文献对企业升级的内外部决定因素实证检验不多,企业升级不会自动的发生,需要具备一些基本能力,需要进一步讨论企业内部要素如企业能力对企业升级的影响机制;第二,企业能力到升级绩效之间还存在“黑箱”,企业能力对升级绩效的影响路径和作用机制还不清晰;第三,企业选择不同升级路径可能会带来不同的升级绩效,但这些结论并没有得到进一步的实证检验。
针对现有研究的不足,本研究以处于转型经济时期的中国为背景,构建企业能力、升级路径与升级绩效之间关系的理论模型;以中国制造型企业为研究样本,检验企业能力、升级路径与升级绩效之间的关系,探讨企业能力对升级绩效的影响路径和作用机制,丰富企业升级理论,为中国企业实现升级提供有益借鉴。
2.1 企业升级路径概念界定
企业升级是一个企业或经济体迈向更具获利能力的资本和技术密集型经济领域的过程[11]。从企业层面来讲,升级是企业通过获得技术能力和市场能力,改善其竞争能力以及从事高附加值的活动[1]。
围绕企业升级路径,现有研究主要从两个视角来讨论: 一是企业-产业的视角,即企业升级过程呈现为过程升级、产品升级、功能升级和跨产业升级四种类型[1],基于技术能力和市场能力的OEM—ODM—OBM企业升级路径就是功能升级;二是企业-区域视角,企业升级过程主要沿着企业内部、企业间、本土或国家内部、国际性区域四个层面的路径实现[11]。
现有学者很少对企业升级路径进行明确的定义,也并未就企业升级路径包含的维度取得共识,也缺乏成熟的企业升级路径测量工具,难以揭示企业升级的微观机理。如果仅从OEM—ODM—OBM路径来讨论企业升级,对企业升级路径的理解过于狭窄。本研究认同毛蕴诗、刘富先、李田等对企业升级路径的定义,即企业升级路径是企业(家)根据自身资源、能力和环境变化的判断,而进行的提高所在价值链地位的一组可能的经验(组合)或相关联方法[17]。
2.2 理论假设
2.2.1 企业能力对企业升级路径的影响
能力是技能和累积性知识的复杂集合[18],是企业的重要资源之一。企业可以通过将它有价值的、稀缺的、不可模仿的资源进行配置来获取竞争优势[19]。企业在创造或引进新产品、新服务和采用新技术,来提供新产品、新服务时的创新是企业的主要能力[20]。现有文献主要从内部能力和外部条件、动态能力、技术能力和营销能力、管理能力等角度解释企业能力对企业升级的影响。
从内部能力和外部条件来看,企业内部的资源与能力以及外部合作伙伴的支持是OEM转型升级的基础[4]。Yoruk通过分析波兰的服装企业发现,企业的技术能力和外部生产网络共同决定了企业的升级[5]。在全球价值链中实现升级必须具备两个条件: 一是能力的获取;二是特定市场渠道的进入[6]。
Teece和Pisano从动态能力角度认为,企业通过技能的获取、知识和诀窍的管理与学习不断更新自身的能力,从而实现企业升级[21]。宣烨等以加工配套企业为研究对象,检验了企业动态能力的不同维度对企业升级有显著的影响[22]。
企业的技术能力和营销能力是企业竞争能力的主要构成要素,是企业升级的主要驱动因素。[23-26]技术能力的提升可以促进代工企业从OEM到ODM再到OBM的演进升级[7,27]。
管理能力的提升是影响企业升级成效的关键因素[8,28]。OEM企业的升级使企业不仅要面对全新的目标客户和市场竞争者,而且需要调整经营体系,如生产流程、组织架构、供应链等都需要改变,企业能力的高低决定了OEM企业升级的质量和效率[8]。
升级代表企业创新和提升产品与流程的附加值的能力[1-2],而产品附加值的提升具体表现为企业对价值链的主导和分配,主导价值链分配的企业一般都是在研发、设计、运营等方面具有核心能力的企业。在企业升级过程中,必须在研发、制造和运营等方面做好充分的准备。企业升级过程本身也是包含技术创新的过程,先进的研发能力是企业升级的关键成功因素,只有具备了自主研发能力,才能促进企业从OEM升级为ODM;只有掌握了关键核心技术,才能向OBM升级,摆脱残酷的价格竞争,逐步实现企业升级[27]。制造型企业的制造能力能使企业积累基本技术知识和能力,对产品的品质控制更完善,也更容易促进企业升级;制造型企业运营能力越强,就能花更少的成本向消费者提供更多的服务,及时处理消费者的服务要求,提高服务的附加值。有学者通过实证分析证实了企业能力决定了OEM企业的升级路径模式[9]。
综上所述,本研究提出如下假设:
企业能力会对企业升级路径有正向的影响(H1)。
2.2.2 企业能力与升级绩效的关系
企业能力的强弱直接影响企业的绩效。企业能力包含企业的知识、经验和技能,企业能力的不断提高和改善可以为企业带来比较优势[29]。Wernerfelt认为,企业内部的组织能力、资源和知识的积累是解释企业获得超额收益、保持竞争优势的关键[30]。企业能力决定企业的竞争优势和经营绩效[31]。资源和能力的异质性能够解释企业绩效的差异[32]。资源的“稀缺”(rareness)与“有价值性”(valuable)对企业的竞争优势有明显的正向影响,而竞争优势又会正向影响企业绩效[33]。
Lee验证了企业内部能力与外部网络对高新技术企业绩效有正向的影响[34]。拥有良好网络结构的企业能够更好地利用企业的内部能力以提高绩效[35]。Darnall和Edwards通过对企业实施环境管理系统过程中的企业能力的研究发现,企业能力对环境管理系统的实施和企业绩效有积极影响,有较高能力的企业,能够降低环境管理系统实施的成本[36]。企业拥有市场营销能力将会有助于组织成功或者生存[37]。Teck-Yong Eng等以中国电子制造业为例,检验了八种市场营销能力对制造企业升级绩效的影响,其中产品开发能力、营销沟通能力和渠道管理能力对升级绩效有显著的正向影响[13]。Yuan Lu等通过对中国创业企业的大样本调查发现,企业能力在企业资源和国际绩效之间起中介作用[38]。制造企业在进行升级时,需要强大的制造能力,以保证其制造的产品的质量,而良好的研发能力能为企业向ODM升级提供技术储备,优秀的运营能力也可以为企业向消费者提供完善的售后服务和品牌体验,为企业向OBM升级提供支撑。随着企业能力的积累和提升,企业对资源的整合效率会发生显著变化,具有不同能力的企业在使用相同的资源时,也会产生不同的绩效。
综上所述,本研究提出如下假设:
企业能力对升级绩效有正向的影响(H2)。
2.2.3 企业升级路径与升级绩效的关系
现有文献对企业升级绩效的讨论主要围绕企业关键资源和能力、动态能力的提升[11,16,39];价值链地位的提升[1,14];社会绩效的改善[15-16]等方面。
关键资源和能力、动态能力的提升。企业的升级包括改进生产能力、发展生产以外的新能力(如设计和营销能力)、市场多元化、开发新产品以及模仿优势企业等方面的能力[39]。
价值链地位的提升和社会绩效的改善。企业升级后价值链控制力的增强具体表现为对产品规范和标准的制订权的控制程度加强[40]。Pietrobelli对价值链中的企业升级进行了描述,企业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地位提升,具体表现为价值链环节的攀升,实现由低附加值向高附加值乃至战略性环节的升级[14]。龚三乐认为,升级动力通过推动技术进步而促进升级,从而以此影响升级绩效,他认为升级绩效包括企业核心能力的提升、价值链地位的提升以及社会绩效的改善[16]。事实上,企业进行升级会带来企业竞争能力的提高、提升企业产品和流程的附加值[1-2]、提升企业在全球价值链中的位置[3]。随着升级的实施,使得企业在向高增加值环节特别是对战略环节占据的过程中,对价值链系统的控制力也相应得到加强[16]。
综上所述,本研究提出如下假设:
企业升级路径对升级绩效有正向的影响(H3)。
Kaplinsky和Morris从价值链环节内和价值链环节间对Humphrey和Schmitz的四种升级,即流程升级、产品升级、功能升级和跨产业升级提出的实践指标显示,不同的升级产生的绩效也不同。如他们认为,过程升级主要表现为生产效率的提高、更低的成本等方面;功能升级主要表现为价值链内吸收新的更高附加值价值链的功能、将低附加值活动进行外包等方面;跨产业升级主要表现为进入新价值链进行生产等方面[41]。毛蕴诗和吴瑶在全球价值链理论、竞争能力理论以及动态能力理论的基础上也认为,流程升级、产品升级、功能升级和跨产业升级的绩效并不一致[42]。
实践中,我们观察到一些企业通过选择不同的升级路径获得了不同的绩效。如广州互太纺织印染有限公司通过低碳运作升级实现了投入的降低、产品附加值的提升;广东昭信灯具有限公司在从传统家居灯具的OEM到ODM再到OBM的升级过程中,实现了向新兴的LED行业转型。事实上,流程升级使得企业注重提升生产工艺流程效率,这必然会导致成本的不断降低;在产品升级中,企业通过更快推出新产品,不断增加产品附加值,进而企业财务绩效会得到进一步提高。不同的企业升级路径,对升级绩效的影响会有所差异。
综上所述,本研究提出以下两个假设:
不同的企业升级路径对升级绩效的影响存在差异(H4);
企业升级路径在企业能力和升级绩效之间具有中介效应(H5)。
2.3 研究的概念框架
在上述研究假设的基础上,本文用图1表示提出的企业能力(FC)、企业升级路径(UP)与升级绩效(PR)间关系的概念框架。
图1 企业能力、企业升级路径与升级绩效的概念框架注: 实线表示直接影响关系;虚线表示中介效应。
3.1 样本、数据收集
本研究的样本是中国珠三角地区的制造型企业,因为作为改革先行地区,珠三角制造型企业获得了快速发展,但是在转型经济背景下,它们采用的粗放型发展方式面临严峻挑战,升级压力更大。对这一地区的制造型企业转型升级研究具有典型意义。
本研究采取访谈和问卷调查的方法收集数据。首先,为使测量题项与调研问题密切相关,我们在整理文献和对11家制造型企业的管理人员访谈的基础上开发初始调研问卷。其次,将初始问卷的题项提交给企业高层管理人员和研究企业升级的专家进行专家小组讨论,保证测量题项的准确性,删除语义不明确的条目,并使语句尽量简洁易懂,最后形成正式问卷。随后,2013年4月15日至5月5日,课题组选择在第113届中国进出口商品交易会(广交会)参展的制造型企业进行了预测试,共发放问卷150份,回收问卷121份,有效问卷112份。对预测试数据进行信度和效度检验,删除一些项目鉴别度较低的条目,形成最终问卷。问卷采用Likert7级量表,请应答者根据实际情况在“非常不符合”(1)到“非常符合”(7)之间进行选择,要求企业高层管理者或对企业熟悉的中层管理者填写问卷,调查时向问卷应答者表明可赠送本研究结果以提高问卷应答比例。
问卷收集时间从2013年6月持续至2013年10月。问卷发放主要利用了两种渠道: 首先,从中山大学企业与市场研究中心企业数据库中选取珠三角地区制造型企业发放,共发放问卷220份,回收问卷146份,剔除无效问卷12份,有效问卷134份。其次,作者和广东各地区经济管理部门有良好的合作关系方便获得问卷调研支持。因此,我们通过广州、中山等地的经济管理部门向珠三角地区制造型企业发放180份问卷,回收问卷117份,剔除无效问卷14份,有效问卷103份。最后,我们共发放400份问卷,最终回收263份,回收率为65.75%,有效问卷237份,有效率59.25%。所获得样本企业概况见表1。
3.2 变量定义与测量
毛蕴诗、刘富先和李田共同开发了包含28个测量题项的企业升级路径测量量表。经实证检验,该量表具有良好的内部一致性信度、收敛效度和区别效度。[17]因此,企业升级路径的衡量借助毛蕴诗、刘富先和李田[17]开发的企业升级路径测量量表,分别从产品升级(CU)、替代跨国公司产品(SI)、加强关键部件壁垒的突破(TC)、加大对生产服务投入(PS)、降低成本(RC)、“低碳运作、提升环保标准”(LC)、与合作企业有效协同(CP)以及流程升级(PU)8个维度进行测量,具体测量题项见表2。
表1 样 本 概 况
表2 企业升级路径测量题项
续表
资料来源: 参考文献[17]。
现有研究对于企业能力的构成维度并未形成统一的见解。虽然有不少学者提供了企业能力的概念性定义,但如何测量企业能力存在不同的争论[43]。有学者认为企业能力由研发能力、制造能力和市场营销能力构成[44-45]。从能力可替代程度的视角来看,代工企业的核心能力可以概括为组装、制造能力,研发设计能力,品牌营销能力和国际化运营能力四种[7,23]。如前所述,不少学者认为技术能力是企业升级的影响因素。Lall将技术能力按功能划分为投资能力、生产能力和关联能力[46]。Kim则把技术能力分为生产、投资和创新[47]。因此,参考技术能力的分类,本研究选择制造能力(MC)、研发能力(RDC)、运营能力(OC)作为企业能力的构成维度。企业的制造能力则包含了与生产、组装、部件制造等相关的特别技能。研发能力引领和支持新产品和流程开发,反映了企业产生新的科学发现和技术进步的能力[48]。运营能力是企业以符合成本效益的方式使用资源的能力[49]。其中,制造能力用生产车间、机器设备、生产设施三个题项进行测量;运营能力用管理技巧、运营经验、营销经验三个题项进行测量;研发能力用专利申请、研发人数、新产品R&D三个题项进行测量。
升级绩效从财务绩效(FP)、价值链地位提升(IVC)和业务提升(IP)三个方面进行测量。其中,财务绩效包括收益率、利润增幅、总资产利润率三个题项;价值链地位提升包括对价值链的控制提高、价值增值活动范畴扩大、转向了新价值链三个题项;业务提升包括市场份额增长、品牌知名度提升、顾客满意度提高三个题项。升级绩效量表共有九个题项。升级绩效的衡量可以采用客观指标和主观指标,本研究对升级绩效指标的测量采用了主观评价的方法。采用主观评价方法的原因,主要是因为中国公司的实际数据,特别是非上市公司的数据难以获得,而且主观绩效测量在和战略相关的研究中并不少见[50-51]。
控制变量。本研究控制变量包括企业年龄、企业规模、行业及产权。其中,企业年龄以问卷调查时间(2013年)为基准,减去企业成立的年份;企业规模用企业的员工人数取对数来测量;行业根据企业主要从事的行业进行虚拟变量转换,包括日用消费品、家用电器、家居家具、纺织服装/鞋帽、办公箱包及休闲用品、医疗保健、机械制造、建筑材料、电子、其他行业10个行业,重新编码为9个虚拟变量;产权方面包括民营企业、国有企业、外资企业、其他共4种类别,重新编码为3个虚拟变量。
4.1 无回应偏差检验
本研究使用了两部分来源不同的样本。根据Armstrong和Overton[52]及Lambert和Harrington[53]等的研究结论,我们对两组样本进行无回应偏差检验,并以独立样本T检验对两组样本的企业总资产、企业销售额、企业员工数等客观题项进行检验,发现两组样本没有显著差异,表明本研究中无回应偏差问题并不严重。
4.2 数据同源偏差检验
减少单一受访者所带来的共同方法偏差,本研究设计的问卷采用匿名调查,并告知受访者调研数据只用于学术研究,并对调查结果严格保密,以减少社会期望偏差。我们利用Harman单因子法来分析共同方法偏差的严重程度,问卷所有条目一起做因子分析,在未旋转时得到的第一个因子,只解释了42.422%的方差,并没有占多数,且出现了多个因子,表明同源偏差并不严重,对后续分析影响不大。
4.3 量表信度与效度分析
4.3.1 信度分析
运用SPSS 16.0对企业升级路径、企业能力和升级绩效的内部一致性信度进行分析。企业升级路径量表的Cronbach’sα系数值为0.955,其中产品升级(CU)、替代跨国公司产品(SI)、加强关键部件壁垒的突破(TC)、加大对生产服务投入(PS)、降低成本(RC)、“低碳运作、提升环保标准”(LC)、与合作企业有效协同(CP)以及流程升级(PU)8个维度的Cronbach’sα系数值见表2。企业能力量表的Cronbach’sα系数为0.908,其中制造能力(MC)、运营能力(OC)、研发能力(RDC)的Cronbach’sα系数分别为0.946、0.861和0.857。升级绩效量表的Cronbach’sα系数为0.916,其中财务绩效(FP)、价值链地位提升(IVC)、业务提升(IP)Cronbach’sα系数分别为0.937、0.901和0.796。
综上,各量表均具有较高的内部一致性信度。
4.3.2 效度分析
针对正式调研收集的样本数据,本文运用Mplus 5.0对企业升级路径量表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在模型的拟合指标中,CFI为0.909,TLI为0.900,都大于0.90的可接受水平;RMSEA为0.074,小于可接受的水平0.08;SRMR为0.075,虽然大于0.05,但小于0.08。这表明,企业升级路径的二阶验证性因子分析模型与数据的拟合程度良好。企业升级路径8个维度对应题项的因子负载都在0.5以上,且t值的显著性水平达到p<0.01,表明企业升级路径8个维度具有较好的收敛效度。企业升级路径8个维度AVE值的平方根在0.849~0.943之间,而相关系数的值在0.225~0.750之间,每一维度AVE值的平方根都大于任何两个维度之间的相关系数,表明企业升级路径的8个维度具有较好的区别效度。
对升级绩效量表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在模型的拟合指标中,CFI为0.985,TLI为0.978,都大于0.90的可接受水平;RMSEA为0.072,小于可接受的水平0.08;SRMR为0.038,小于可接受的水平0.05。这表明,升级绩效的二阶验证性因子分析模型与数据的拟合程度良好。财务绩效、价值链地位提升和业务提升3个维度对应题项的因子负载都在0.5以上,且t值的显著性水平达到p<0.01,表明升级绩效3个维度具有较好的收敛效度。升级绩效3个维度AVE值的平方根在0.850~0.940之间,而相关系数在0.357~0.525之间,每一维度AVE值的平方根都大于任何两个维度之间的相关系数,表明升级绩效的3个维度具有较好的区别效度。
再对企业能力量表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在模型的拟合指标中: CFI为0.976,TLI为0.963,都大于0.9的可接受水平;RMSEA为0.064,小于可接受的水平0.08;SRMR为0.03,小于可接受的水平0.05。这表明,企业能力的二阶验证性因子分析模型与数据的拟合程度良好。制造能力、运营能力和研发能力3个维度对应题项的因子负载都在0.5以上,且t值的显著性水平达到p<0.01,表明企业能力3个维度具有较好的收敛效度。企业能力3个维度AVE值的平方根在0.842~0.939之间,而相关系数在0.360~0.531之间,每一维度AVE值的平方根都大于任何两个维度之间的相关系数,表明企业能力的3个维度具有较好的区别效度。
综合以上分析,可以发现企业升级路径、升级绩效、企业能力量表总体上具有较高的信度和效度(包括收敛效度和区别效度),可以进行进一步的分析。
本文运用SPSS检验,变量间的描述性统计及相关系数矩阵见表3。结果表明,变量之间存在两两显著的相关关系,但是变量之间的具体关系需要利用结构方程模型做进一步的验证。
表3 变量间相关系数矩阵
注: “**”和“***”分别表示p<0.05和p<0.01。
4.4 企业升级路径全模型检验
以上对企业升级路径(UP)、升级绩效(PR)和企业能力(FC)的信度和效度进行了检验。在此基础上,本研究的作者进一步对企业能力、升级路径和升级绩效进行全模型检验,以检验企业能力是否对企业升级路径产生影响、企业升级路径是否对企业升级绩效产生影响以及企业能力是否对企业升级绩效产生影响。全模型分析结果如图2所示。
图2 企业升级路径实证研究全模型图 注: MC、RDC和OC分别表示制造能力、研发能力和运营能力;FP、IVC和IP分别表示财务绩效、价值链地位提升和业务提升;“***”表示p<0.01。
从表4的拟合指标可知,CFI和TLI均大于0.9;RMSEA为0.071,小于可接受的水平0.08;SRMR为0.089,虽然大于0.05,但小于0.10。综上,模型的整体拟合还是可以接受。
表4 企业升级路径实证研究全模型的拟合指标
由表5可知,企业能力对企业升级路径的影响系数为0.777,且t值达到了显著性水平(p<0.01),表明其对企业升级路径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因此H1通过检验;企业能力对企业升级绩效的影响系数为0.305,且t值达到了显著性水平(p<0.01),表明其对升级绩效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因此H2通过检验;企业升级路径对企业绩效的影响系数为0.611,且t值都达到了显著性水平(p<0.01),表明其对企业绩效有显著正向影响,因此H3通过检验。
表5 全模型标准化路径系数的估计结果
注: 括号内的数值为t值;“***”表示p<0.01。
为进一步检验企业升级路径的不同维度对升级绩效的影响是否存在差异,将升级绩效的3个维度分别为因变量,企业升级路径的8个维度为自变量,建立3个回归方程进行比较分析,所有的回归方程均进行了多重共线性检验,表明不存在严重的多重共线性问题。3个方程的标准化回归系数见表6~表8。
表6 不同企业升级路径对企业升级绩效(财务绩效)的影响差异
续表
注: 括号内的数值为t值;“***”表示p<0.01;控制了4种产权的虚拟变量、10个行业的虚拟变量。
表7 不同企业升级路径对企业升级绩效(价值链地位提升)的影响差异
注: 括号内的数值为t值;“**”和“***”分别表示p<0.05和p<0.01;控制了4种产权的虚拟变量、10个行业的虚拟变量。
表8 不同企业升级路径对企业升级绩效(业务提升)的影响差异
注: 括号内的数值为t值;“**”和“***”分别表示p<0.05和p<0.01;控制了4种产权的虚拟变量、10个行业的虚拟变量。
从表6~表8可知,针对不同的企业升级路径对升级绩效的影响确实存在差异,假设H4通过检验。具体来说,表6报告了财务绩效作为因变量,企业升级路径的8个维度为自变量的直接效应。M1为仅放入控制变量的基准模型回归结果,M2为增加了企业升级路径的8个维度为自变量的回归结果。M2的结果显示,产品升级、加大对生产服务投入、降低成本、流程升级对财务绩效有显著正向影响(分别为β=0.265,p<0.01;β=0.223,p<0.01;β=0.211,p<0.01;β=0.229,p<0.01)。其中,产品升级对财务绩效的影响最大。而替代跨国公司产品、加强关键部件壁垒的突破、“低碳运作、提升环保标准”、与合作企业有效协同对财务绩效没有显著影响。
表7报告了价值链地位提升作为因变量,企业升级路径的8个维度为自变量的直接效应。M3为仅放入控制变量的基准模型回归结果,M4为增加了企业升级路径的8个维度为自变量的回归结果。M4的结果显示,产品升级、替代跨国公司产品、加大对生产服务投入、流程升级对价值链地位提升有显著正向影响(分别为β=0.207,p<0.01;β=0.215,p<0.01;β=0.250,p<0.01;β=0.195,p<0.05)。其中,加大对生产服务投入对价值链地位提升影响最大。加强关键部件壁垒的突破、降低成本、“低碳运作、提升环保标准”、与合作企业有效协同对对价值链地位提升没有显著影响。
表8报告了业务提升作为因变量,企业升级路径的8个维度为自变量的直接效应。M5为仅放入控制变量的基准模型回归结果,M6为增加了企业升级路径的8个维度为自变量的回归结果。M6的结果显示,产品升级、加大对生产服务投入、降低成本、流程升级对业务提升有显著正向影响(分别为β=0.282,p<0.01;β=0.181,p<0.05;β=0.152,p<0.05;β=0.260,p<0.01)。其中,产品升级对业务提升的影响最大。替代跨国公司产品、加强关键部件壁垒的突破、“低碳运作、提升环保标准”、与合作企业有效协同对业务提升没有显著影响。
4.5 中介效应检验
BARON等[54]将变量之间中介效应的检验分为3个步骤,结合本研究的3个变量: 第1步,检验企业能力与升级绩效的关系,其关系系数应当呈现显著性;第2步,检验企业能力与企业升级路径的关系,其关系系数也应显著;第3步,将企业能力和企业升级路径同时带入回归统计分析方程,测量它们与升级绩效的关系。
此时,如果企业能力和升级绩效的系数值明显小于第1步骤的系数值,且相关系数不显著,则表示企业升级路径的完全中介效应成立;如果显著,则企业升级路径的部分中介效应成立,但此时企业升级路径与升级绩效之间的关系系数仍应显著。表9显示了企业升级路径的中介效应分析结果。
表9 企业升级路径在企业能力与升级绩效间中介效应的检验结果
注: 括号内的数值为t值;“***”表示p<0.01。
由表9可知,在第1步中,企业能力与升级绩效的关系显著(β1-1=0.664,p<0.01);在第2步中,企业能力与企业升级路径呈现正向显著性关系(β2-1=0.639,p<0.01);在第3步中,把企业能力与中介变量企业升级路径同时放入回归方程,企业升级路径对升级绩效的作用仍然显著(β4=0.546,p<0.01),但企业能力对升级绩效的影响显著下降(β3-1=0.305,p<0.01),这表明企业升级路径部分中介企业能力与升级绩效的关系,即企业升级路径部分中介效应成立。由此,H5部分通过了检验。
本研究探讨了中国转型经济情景下企业能力与企业升级路径、升级绩效之间的关系,提出了描述三者之间关系的逻辑假设并形成概念模型。通过问卷调查和实证分析,对相关的假设以及变量之间的影响程度进行检验和判断,分析了企业通过提升能力进行升级的微观机理。研究表明: 企业能力对企业升级路径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企业能力对升级绩效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并且企业升级路径部分中介了企业能力与升级绩效的关系;企业升级路径对升级绩效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不同的企业升级路径对升级绩效的影响存在差异。本研究基于新兴经济体转型升级背景,对现有企业升级理论进行了拓展,为企业升级提供了战略发展的新思路。下面就本研究的结论作进一步讨论。
首先,本研究进一步从实证上厘清了企业能力和企业升级路径的关系,确认了企业能力是企业升级路径的前因变量。研究结果表明,企业能力对企业升级路径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这与之前的研究结论一致[4-9]。企业能力是企业升级的内部驱动力,不论企业是走技术升级(如ODM),还是市场升级(如OBM),最终都离不开企业能力的积累。
进一步,本研究检验了企业制造能力、研发能力、运营能力在企业升级方面发挥的重要作用。制造能力是基础,研发能力是核心,运营能力是保证。当企业能力得到极大提升时,如当具有优秀的生产制造能力时,有利于企业OEM业务的壮大,积累进入价值链高附加环节的技术知识和能力,进而推动OEM企业向ODM和OBM的升级。制造能力越强,企业产品质量更有保障,工艺和设备的改进更加容易,因而也越容易进行升级。
经过多年发展,中国制造业取得了巨大进步。但是制造业大部分核心技术仍然被外国公司控制,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技术少,原创性的产品和技术更少。缺乏自主创新能力将会影响中国企业成长为世界级优秀企业。没有自主知识产权只能处于低水平的加工阶段,获取廉价的加工费。而发达国家企业却能凭借核心技术和品牌优势分享绝大部分利润和附加值。国家政策的目标应该定位于促进企业发展技术能力[55]。中国企业的成长在很大程度得益于低廉的劳动力成本。当低成本带来的低价格与强大的渠道构建和技术研发结合在一起,就形成了中国企业特有的成本创新能力[56]。研发能力越强,企业越有可能摆脱锁在低端的命运,更有可能实现升级。
企业的升级需要面对全新的市场竞争环境,也要求企业对运营体系进行变革,运营能力的高低决定了企业升级的效率和效果[8]。因此,运营能力越强,企业向消费者提供的服务越完善、响应速度更快,就越能向价值链中的高附加值环节攀升。
其次,本研究提出了“企业能力—升级路径—升级绩效”的理论框架,提出了基于企业能力的升级机制,揭示了企业能力对升级绩效的影响路径和作用机制,在理论上打开了企业能力到升级绩效之间的“黑箱”,解释了两者之间的关系。本研究发现,企业能力对升级绩效有显著正向的影响;企业升级路径对升级绩效有显著正向的影响且在企业能力和升级绩效之间具有部分中介效应。
企业能力对企业升级绩效有显著的影响,这与Lee[34]、Zaheer等[35]的研究结论一致。实证结果显示,企业升级路径对升级绩效有显著正向的影响,实现升级的企业,其财务绩效、价值链地位提升、业务提升的效果也越好。企业升级路径在企业能力和升级绩效之间具有部分中介效应,企业能力对升级绩效的正相关作用部分通过升级路径发生,进一步揭示了企业能力通过企业升级路径进而影响升级绩效,明确了企业能力对升级绩效的影响路径和作用机制。
在目前发达国家主导和支配的全球价值链治理框架下,全球价值链的掌控者将会在技术、品牌等多个环节上对中国企业的升级行为设置障碍[57],国外品牌厂商会采取各种措施防止核心技术知识转移。进行升级的企业需要通过自身能力积累,不断提高制造能力、研发能力和运营能力,企业升级不要局限于单一路径,可以将多种升级路径相结合,实现向价值链高附加值环节的攀升,提高企业的升级绩效。
最后,本研究证实了不同的企业升级路径对升级绩效的影响存在差异,不同升级路径为企业实现不同战略目标提供了具体措施。本研究发现,产品升级、加大对生产服务的投入和流程升级对企业升级三种绩效(财务绩效、价值链地位提升、业务提升)均有显著正向影响。其中,产品升级对财务绩效和业务提升影响最大,加大对生产服务投入对价值链地位提升影响最大。这表明,产品升级、加大对生产服务的投入和流程升级三种升级路径仍然是现阶段中国制造型企业进行升级的有效路径。替代跨国公司产品对价值链地位提升有显著正向影响,对财务绩效和业务提升没有影响;降低成本则刚好相反,对财务绩效和业务提升均有显著正向影响,对价值链地位提升没有影响。加强关键部件壁垒的突破、“低碳运作、提升环保标准”、与合作企业有效协同,对财务绩效、价值链地位提升和业务提升均没有显著影响。
企业如果希望提高企业升级的财务绩效、业务提升和价值链地位提升,特别是改善财务绩效和业务提升绩效时,需要在产品升级方面投入更多的资源。美国苹果公司从实践中提供了鲜活的例证,苹果公司依靠iPhone、iPad产品不断升级,不断增加产品附加值,攫取价值链上大部分利润。其2014年财年第四财季业绩显示,净利润为84.67亿美元,比2013年同期增长13%。
加大对生产服务的投入对绩效的影响结论与Neely[58]的研究结论一致。本研究结果显示,加大对生产服务的投入能提高企业升级的财务绩效、价值链地位提升和业务提升。其中,对价值链地位提升影响最大。因此,加大对生产服务的投入是获取价值链地位提升的关键路径。制造业服务化已成为制造业发展的一种趋势,服务已成为制造企业价值创造的核心[59],世界主要发达国家的经济重心转向服务业,实现产业结构由“工业型经济”向“服务型经济”转型。生产服务是能够为企业升级带来足够价值空间的重要环节,制造企业可以通过改善现有服务或向市场提供新服务以建立竞争优势[60-61]。
本研究的结果表明,流程升级也对财务绩效、价值链地位提升、业务提升均有正向的影响。发达国家的创新活动首先发生在产品创新,然后才是工艺创新[62]。相反,发展中国家企业则是首先引进发达国家的生产工艺,经历密集的技术努力后,才逐渐形成产品创新能力[63]。流程升级对于后发国家的企业来说,仍然是一种可行并且是必要的升级路径。
替代跨国公司产品对价值链地位提升有显著正向影响表明,如果企业本身缺乏技术能力,在初期可以进口国外已有的先进技术,并进行消化吸收,模仿生产外国企业的产品,进而自主开发是取得价值链地位的有效途径,这对于后发国家企业来说也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降低成本本质上是企业投入产出比率和生产效率的提高,其对财务绩效和业务提升的正向影响表明,需要继续改变高投入和高消耗的粗放经营方式,向资源集约型的发展方式转变。
加强关键部件壁垒的突破、“低碳运作、提升环保标准”、与合作企业有效协同,对财务绩效、价值链地位提升和业务提升均没有显著影响。可能的原因如下: 首先,关键部件很大程度上被外资所把控。如果需要突破,企业必须进行技术创新和技术积累,而这要求企业加大研发投入,而企业研发活动投资回报期长。在没有产生回报前需要企业持续大笔的资金投入,本研究的样本企业员工数小于1 000人的企业占87.4%,其自身面临的可获取资源和能力瓶颈会导致研发投入不足而对企业的升级绩效影响不大。其次,技术能力的积累和发展更是一个漫长、艰苦的学习过程[64-65],企业技术创新的流程构建和形成是一个长期过程。因此,短期来看,对企业的升级绩效影响不大。
“低碳运作、提升环保标准”要求企业在整个价值链或价值链的某些环节,如产品研发、生产制造、供应链管理、市场营销等环节的投入与消耗达到低碳过程,这必然要求企业进行投入,加大工艺流程改造,加大设备投入与研发,提高技术升级,反而会削弱企业的短期财务绩效,而且企业实现低碳过程需要一定的时间实施,故而对升级绩效影响不大。与合作企业有效协同有可能在合作初期,企业能够通过资源共享、合作研发提高企业绩效,但是当企业与其他企业合作久了,陷入了核心技术和关键部件依赖,使企业与其他公司合作不仅未能带来核心技术和关键部件的突破与创新,反而使企业更像是其他公司的装配车间和销售通道,反而对升级绩效影响不大。合作企业有效协同对升级绩效的影响可能存在更复杂的关系,需要在未来的研究中作进一步的检验。
本研究从企业升级路径角度对中国制造型企业进行考察和实证研究,其研究结论对于进行制造型企业升级的企业管理者有一些启示。
首先,企业能力对企业升级路径和升级绩效的影响表明,企业需要根据自身能力选择合适升级路径实现升级。企业要实现升级,需要注重能力培育。企业需要在促进技术创新与研发设计上下功夫,提升产品的附加值,以高端的品牌形象向国际市场消费者提供服务。对于已具备相当技术实力和创新能力的企业,应该继续加大研发投入,促进自主创新,推动企业从要素驱动向创新驱动转变,促进企业升级。相比发达国家,中国的研发投入还需要很大的提升。有数据显示,2012年美国高通公司一年的研发投入约占中国计算机、通信及电子制造业总研发投入的30%[66]。制造型企业还要增加研发与制造环节、运营环节的联系和互动,不断提升和培育企业核心能力。
其次,不同的企业升级路径对升级绩效的影响也不同。基于此,制造型企业所面临的升级路径有多种选择,升级路径的选择没有唯一性和绝对性[67]。企业管理者应根据自身资源和能力的情况,系统评估不同企业升级路径对升级绩效的影响,树立升级路径可以互补的思维,进行合理选择,推动企业不断向价值链中高附加值环节攀升。
最后,本研究基于中国情景的实证检验结果,对其他新兴经济体的企业升级也具有一定的参考意义。新兴经济体所经历的社会和经济变革是在一个和西方经济体基本不同的制度环境和市场环境下产生的[68,69]。我们应该注意到,虽然本研究证实企业能力对企业升级有显著影响,但处于转型经济时期的中国,环境因素正发生深刻变化,企业进行升级时应采取权变的观点,构建能适应复杂快速变化环境的动态能力,使自身独特能力和外部环境相适应,以提高动态竞争优势。
本研究虽然得出了一些有意义的结论,但是也存在一定局限: 本研究从静态的角度仅仅从制造能力、研发能力和运营能力三个因素讨论了对企业升级路径的影响是不够全面的,今后研究可增加动态能力、技术创新能力、IT能力等企业能力对企业升级路径的影响。本研究检验了企业升级路径部分中介企业能力与升级绩效的关系,有可能还存在其他尚未发现的中介变量,需要在以后的研究中进一步挖掘和研究。本研究基于中国的制造型企业而引入的升级绩效衡量指标,在未来的研究中需要在不同产业中进一步得到检验。本研究的样本规模并不算大,在样本的地区选择上存在一定的不足之处,本研究的研究结果是否能推广到其他地区需要进一步验证,未来可以增加中国其他地区的制造型企业样本,以增加结果的适用性,使得研究结论更加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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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pirical Analysis on Relationship among Firm Capability,Firm Upgrading Path and Upgrading Performance
Mao Yunshi,Liu Fuxian
(Business School,Sun Yat-Sen University,Guangzhou 510275,China)
This paper establishes a conceptual model among firm capability,firm upgrading path and the upgrading performance.And it tests the hypotheses by using the data from manufacturing firms with developed firm upgrading path scale.The empirical result shows as follows: firm capability has positive effects on firm upgrading path and upgrading performance;firm upgrading path has positive effects on upgrading performance;firm upgrading path plays a partly mediating role i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firm capability and upgrading performance;the effects of different firm upgrading path on upgrading performance are different.
firm upgrading;firm upgrading path;firm capability;upgrading performance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我国传统产业向中高端转型升级的动因、路径与对策研究”(15AZD003)。
毛蕴诗(1945— ),男,四川夹江人,中山大学管理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博士,研究方向: 企业升级、国际化经营;刘富先(1981— ),男,福建长汀人,中山大学管理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 企业升级、国际化经营。
F2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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