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歆立
摘要:中国农民不仅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重要探索者、参与者、实践者,而且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重要受益者、评判者、拥护者。尊重与发展农民话语权利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建设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然而,由于历史和现实等复杂的主客观原因,当前农民话语权利存在着缺失或残缺等诸多问题。对此,我们要运用马克思主义来正确地认识与有效引领农民的话语权:一是克服基于对农民旧的偏见产生的话语歧视与话语傲慢;二是在理解农民中尊重农民特有话语方式;三是引领农民话语权以提高农民话语的社会正能量,从而在尊重农民话语权中创造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特色与话语优势。
关键词:话语体系;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农民;话语权
中图分类号:D422.6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8-2921(2016)06-0068-03
“共享”既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重要目标与基本遵循,也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与优势所在。这一发展理念贯彻的主要瓶颈是农民共享发展能力的真正提升,因为农民发展一直是整个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短板”,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指出的“小康不小康,关键看老乡”。为了使共享发展理念在农民身上真正彰显,便要引领农民话语发展、扩大农民的话语空间、激荡农民话语气场、增强农民话语效能,在尊重农民话语权中提升农民话语能力,改变人们对于农民根深蒂固的“沉默的一族”或者“集体缺席”的刻板印象。
话语权从字面上理解,就是说话和发言的资格和权力,它往往同人们争取经济、政治、文化、社会地位和权益的话语表达密切相关。后现代大师福柯在《话语的秩序》中认为,话语就是人们斗争的手段和目的。话语是权力,人通过话语赋予自己以权力。哈贝马斯的“合法化”、罗兰·巴特的“泛符号化”、鲍德里亚“仿像”等思想为我们进一步认识农民话语权提供了很好的认识视角。
一、农民话语权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权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
作为全国人口最多、对社会主义要求最强烈的社会阶层,农民拥有无可辩驳的话语权。当前话语体系建设的重点不可或缺的是对农民话语权的建设,通过主流话语言说方式的通俗化与传播形式的大众化增进农民话语权益,让农民逐步自我拥有一套真实表达自身利益诉求、意愿主张的话语体系。
农民是传统中国社会的根,也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重要社会基础。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中国国情应包括社会主义建设与改革的主体是工人和农民,而不是马克思恩格斯所设想的只有工人阶级,凭以发展的历史前提是两千多年形成的农业社会传统而不是发达的资本主义,主要任务是解决农民贫困、减少农民在人口中的总比例,而不是消灭资本主义剥削。这些方面决定了中国社会主义必然包含着大量的农民因素,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未来的走向必然要反映和包涵农民的政治经济等权利诉求。
1937年,毛泽东在延安对斯诺说:“谁赢得农民,谁就赢得中国。”[1]从历史和现实来看,农民在多数情况下都是我国历史发展方向的主体力量,决定全局的博弈主体、矛盾的主要方面和需要协同的主要利益方。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的革命斗争是这样,社会主义建设新时期的改革开放和“四个全面”战略实施同样是这样。
中国农民不仅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重要探索者、参与者、实践者,而且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重要受益者、评判者、拥护者。尊重与发展其政治话语权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建设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二、农民话语权发展现状及存在问题
在传统中国,农民缺少公共关怀和政治热情,政治似乎不需要农民的参与。不过,当今中国的农民早已今非昔比。在现代的生活框架之中,农民因为强烈地感受到政治的切身性而希望进行利益诉求表达。如果这些利益关切得不到正常表达,必然要通过反抗的方式表达。然而,农民话语权似乎长期被忽略。一方面,由于農民缺乏纵向的政治参与和横向的自组织,农民的话语权涉及的范围和对象也只能是与切身利益相关的村庄问题;另一方面,人们往往将注意力更多地投向新的社会力量的话语权。农民成为“沉默的大多数”和缺少话语权的一席之地。
改革历经30多年,乡村和城市生活中的种种矛盾冲突在不断地提示我们,尊重农民不能仅仅停留在“尊重农民的首创精神”的政治表态上,而是要体现在尊重包括农民政治话语权在内的各种实际政治权益。现实生活表明,试图把农民与国家政治做出间隔的想法是危险的。政治由“肉食者谋之”而与农民无涉,已经成为旧日历史。现代中国农民身上的政治能量已经快速积累,并且正在寻找释放渠道。把握不好这种能力的释放渠道,或者不能引导这种能量的良性释放,将导致社会问题。
与之相联系,当前话语权中的“圈地”现象也在侵蚀着农民独立表达的政治话语权,农民的话语权被形形色色的他者无意僭越或有意盗占。所谓话语权中的“圈地”,就是一些社会集团倚仗自己的权势、金钱或其他背景资源,盘踞农民公共话语的空间与时间,动辄以农民代言人自命。在他们眼里,“沉默的大多数”的老农民天生是不配享有文化权利与话语权利的。
三、正确认识与有效引领农民的话语权
一是克服基于对农民旧的偏见产生的话语歧视与话语傲慢。很多人一说到农民就是“一袋土豆”(事实上,马克思这个比喻是针对特定国家时代农民——十九世纪拿破仑二世时期的法国的特征而言的)、“自私、保守、狭隘”与“愚昧、落后、没素质”等等,潜意识中根深蒂固地保留着鲁迅笔下的阿Q、闰土等不知道权利与尊严为何物的旧农民“集体画像”。不仅如此,他们还拿这些“话语标签”随意地贴在当代中国农民身上,贴在当今中国发展问题产生的“原因框”中。事实上,全球化时代的中国农民不仅成长出了大批优秀的农民企业家、工商经营者等社会精英阶层,即使是农民工、留守农民、失地农民也发生着脱胎换骨地现代转变而绝非旧时代农民。因而,我们在保障他们人身权利、经济权利等物质权利的诉求的同时,也要尊重他们对话语权公平待遇等精神权利的诉求,以此不断地提升他们共享发展成果的能力与获得感。
二是在理解农民中尊重农民特有话语方式。农民的话语方式有其特殊性甚至说某种落后性:语义表达不能很好地满足现实需要与文明进步要求,例如意思表达含混不清、词语贫乏且用词随意、不文明的粗话多、夹杂迷信落后成分等等,让人因“听不明白”而对之轻视与排斥;语用习惯多滞留在传统习俗积淀下来的“老规矩”与旧的办事套路中,例如遇事喜欢将“和为贵”的古训滥俗为和稀泥式的语用策略,你要求他遵守原则与契约,他接茬讲“天理”、“人情”不可违,让人在时光倒流的荒诞感中觉得“不好对话”;话语诉求多与眼前实际的物质利益及其获取纠缠在一起,例如在城市人看来他们往往为了“蝇头小利”而死乞白赖或巧舌如簧,让人觉得他们未免太“物质主义”、“没有档次”而上不得台面;等等。这些的确都是大量存在的客观事实。不过,马克思曾经不无犀利地指出过:“思想一旦离开利益就一定会使自己出丑”[2]。作为整体上处于竞争劣势与发展弱势的农民在获得现代性的过程中,作为其思想外壳的话语,必然反映其自身较低发展程度的水平与对物质利益强烈地现实渴求,这也真实地反映了他们共享发展成果的现实条件与能力亟待提升。因而,社会要对他们话语特点与背后的利益诉求给以同情地理解与真诚地包容。
三是引领农民话语权以提高农民话语的社会正能量。如何引领农民话语正能量的充分释放呢?首先,在赢得农民人心中实现对农民话语权的政治引领。西方马克思主义者葛兰西较早从意识形态斗争的角度涉及话语及话语权的问题,认为文化领导权或曰话语权与国家机器同样重要并需要夺取。如何取得对农民话语权的领导呢?我们党早在革命战争年代就把思想政治工作也就是赢得人心工作作为农民工作的生命线,通过在炕头边、条凳上天天同农民掏心窝话而赢得他们对我们党的衷心拥护与支持。现在某些党员干部要么嘴巴朝天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要么只会说拐弯抹角满嘴正确的废话。这种官老爷的话语架势与脱离群众式的摆谱,自然赢得不了农民的人心与话语认可,抬杠、抱怨、发泄、挖苦、讽刺等情绪化的话语表达自然增多,从农民嘴里说出充满社会正能量的话也自然减少。其次,在提高农民话语地位与话语收益中“软引领”农民话语。许多地方政府部门在重大的涉农公共事务与公共政策的制定中,不给或者留小的农民参议空间,许多媒体发出的农民“声音”也是事先安排好或让农民刚学会的“声音”,这不能真正地领导农民话语权而只能使他们从内心上更疏离于“被引领”。反之,农民话语地位与收益真正地提高了,他们在心平气和中便自然地从内心接受了社会的引领。再次,在提升农民利益博弈能力中拓展农民的利益空间与话语效能。话语权的本质是利权与益权。不过,社会现实中利益的多元分化格局使得农民的利益还得主要靠他们自己“发出声音”与反复博弈来具体争取,这就需要造就日益趋强与顺畅通达的话语气场,在不斷地提高农民话语效能中提升他们共享社会发展成果的实际能力与水平。
当前的话语体系有很多问题,甚至可以说充满着危机。然而,存在问题和危机不一定是坏事。根据普里戈金的耗散结构理论,一个开放的、远离平衡态的复杂系统,在特定条件下可以自发地从混沌中产生有序。这种情形同样适用于社会话语体系建设。我们有能力引领包括农民在内社会各个阶层话语权的健康发展,从而开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建设的新天地。当然,这种引领不应是拙劣的话语表演与简单的舆论控制,这样只能使党对话语权的领导沦为一句空话,使社会各阶层对社会的主流话语体系更加疏离与隔膜,而是以包容共享的发展理念对包括农民在内社会各阶层话语权益的尊重与保障。邓小平说共产党不能以人民为工具,而应该说党是人民的工具[3]。就像过去革命战争年代我们解决了土地问题便赢得了农民也最终取得胜利一样,今天我们只要在尊重与保障农民话语权益中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权,赢得农民这一话语主体与话语受众的衷心拥护与支持,我们必将使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永葆青春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参考文献:
[1]埃德加·斯诺.旅行于方生之地[M].纽约:兰登书屋(Random house),1958:137.
[2]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5:103.
[3]邓小平文选: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218.[ZK)][HT][F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