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ng+名词”结构的功能语法分析——从“surrounding+名词”结构的翻译说起

叶瑞娟

(广东药科大学 外国语学院，广州 510250)



“V-ing+名词”结构的功能语法分析
——从“surrounding+名词”结构的翻译说起

叶瑞娟

(广东药科大学 外国语学院，广州 510250)

摘要：“V-ing+名词”结构常被看作单纯的词组结构而导致误读和误译。从语义层和语法层对“V-ing+名词”结构进行的功能语法分析表明：“V-ing+名词”结构既可是名词词组，也可为非限定小句，区分的关键在于，该结构在语义层是否有过程、在语法层是否有动词；过程和动词都存在的结构，就是语义层的情形、语法层上的小句；反之，则是名词词组。不同的结构需对应不同的翻译。

关键词：系统功能语法；“V-ing+名词”结构；名词词组；非限定小句

本分析所依据的理论基础是Halliday的系统功能语法，英语的词组和句法问题是本研究的重点所在，具体的研究对象是“V-ing+名词”结构。该结构在传统语法中由于结构形式一致，在英语学习过程尤其是翻译过程中，难以区分，造成误读和误译情况。

文章先就功能语法对小句、词组和短语的定义加以区分，接着以“surrounding+名词”结构的翻译为例，对“V-ing+名词”结构在英语学习中由于难以区分而造成的误读误译情况进行描述和原因分析，最后基于功能语法分析原则，运用系统功能语法理论对“V-ing+名词”结构进行分析和解释，探究针对不同结构如何寻求准确的翻译。

分析表明，英语中“V-ing+名词”结构有两种：一种是一个非限定小句的压缩版(即短语)，因其结构存在过程和动词，所以属于语义层的情形、语法层上的小句；另一种是名词词组，因其结构上不存在过程和动词。基于上述发现，本文旨在为“V-ing+名词”结构的解读和翻译提供一些有益的参考。

1功能语法对小句、词组和短语的定义

系统功能语法分析认为，位于级介最高层的是小句(clause)，紧跟而来的是词组(group)和短语(phrase)，再接下来是词，而词素位于最低层[1]13。关于小句的定义，系统功能语法家认为：在意义、语义层面，过程是中心成分；在形式、语法层面，动词是中心地位。由此认为，一个被称为情形的信息单位必包含一个过程，一个被称为小句的语言单位必包含一个(主要)动词[1]179。基于这一点，系统功能语法形成了一个基本原则：一个包含一个过程的信息单位称之为情形，一个含有一个(主要)动词的语言单位称之为小句[2]218-221。如下面例子：

(1)After running the car quickly, He left the horrible house at once.

(2)I like the boy running the car.

基于“有过程/动词就是情形/小句”原则[3],例(1)和(2)中的“V-ing+名词”结构“running the car”就是小句，因为running是动词，体现的是“驱动”这一过程。而在一般的语法书中，小句又可分为受到人称、数和时态限制的限定小句和不受上述限制的非限定小句。黄国文在谈到非限定小句和介词短语的区别时指出，两者是两类完全不同的语法范畴，非限定小句主要指-ing、-en(-ed)或带to 或不带to+动词为核心的结构[4]244。如例(1)(2)中“running the car”，由于动词running不受人称、数和时态限制，因此都是非限定小句。再如：

(3)Seen from the shabby and small road, the beautiful building is impressively tall.

其中的“Seen from the road”也是非限定小句的一种。

在汉语以及其他传统英语语法中，词组是指两个或更多的词的组合，而词组和短语是一个通用概念[5]。但在系统功能语法中，词组和短语是两个有着明显区别的概念。系统功能语法认为，词组是被“扩展”了的词，是“膨胀”了的词；词组的范畴包括名词词组(名词为中心的词组)、动词词组、副词词组和形容词词组。而系统功能语法认为，短语则是被“压缩了”的小句，是小句的“缩减”版[6]。从另外的角度来理解，词组只包含一个中心成分，其他成分与中心成分之间的关系是“核心词(head)”和“修饰成分(modifier)”的关系。因此，词组可以去掉“不必须的”的修饰成分而缩小成一个词。相反的是，短语中包含两个成分，因短语是小句的“缩小版”，成分之间的关系不是“修饰成分+被修饰成分(中心词)”关系，而是如同小句中主语、谓语、补语等各成分之间的关系。因此，“像小句”而不像词组的短语，不能被缩减成一个词[4]248。试比较下面2个例子：

(4)I liked the running car very much several years ago.

(5) I liked the man running the car very much several years ago.

例(4)中，the running car就是词“car”扩展后的名词词组，因为词组成分“car”和“the running”是“核心词(head)”和“修饰成分(modifier)”的关系，因此，“the running car”能压缩成一个词“car”。而(5)中，running the car 是一个短语，是小句who is running the car的缩小版，短语成分“running”和“the car” 是谓语和补语关系，因此，不能缩减成一个成分“running”或“the car”。

2对“surrounding+名词”结构的误读和误译情况描述及其原因分析

为探求“V-ing+名词”结构在英语学习中由于难以区分而造成误读和误译的情况，笔者从教学实践中和较流行的以及学习者使用较多的翻译网站中，收集了相关资料。

2.1“surrounding+名词”结构的相关英文例句

(6)Secretion removes a number of unwanted materials — including hydrogen ions，potassium ions，environmental pollutants like pesticides, and drugs such as penicillin and phenobarbital — from the blood in the capillaries surrounding the nephron and secretes them into the forming urine.[7]135

(7)Thus, more water diffuses out of the collecting duct by osmosis and enters the blood of surrounding capillaries.[7]137

(8)In the past, the Army has focused its attention on thecircumstances surrounding suicides.[8]

(9)Because with all these influences surrounding you, you’re probably internalizing your deep desires for a genetically endowed female companion.[8]

2.2多种版本译文

2.2.1学生版本

(6a)分泌作用将肾周围毛细血管血液中一定数量的废物排入尿液，这些废物包括氢离子，钾离子，环境污染物如杀虫剂，药物如青霉素和苯巴比妥。

(7a)因而，更多的水分通过渗透作用渗出收集管进入周围的毛细血管中。

(8a)在过去，陆军已经把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周围的自杀环境。

(9a)因为有你周围的所有影响因素，你很可能内在你内心的愿望想要一个赋予天赋基因的女性伴侣。

2.2.2Google 翻译

(6b)分泌去除一些不希望的材料——包括氢离子，钾离子，环境污染物，例如杀虫剂和药物如青霉素和苯巴比妥——从血液中围绕肾毛细血管和分泌它们进入成型尿液。

(7b)因此，更多的水扩散出集合管通过渗透并进入周围毛细血管的血液。

(8b)在过去，陆军一直专注于周边自杀情况的关注。

(9b)因为所有这些影响你周围，你可能内在的深层欲望的基因赋予女伴。[9]

2.2.3百度翻译

(6c)删除一些不必要的物质分泌包括氢离子，钾离子，如农药和环境污染物，药物如青霉素、苯巴比妥在周围肾毛细血管血液分泌到尿液的形成。

(7c)因此，更多的水扩散的集合管通过渗透进入周围毛细血管的血液。

(8c)过去，军队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周围的自杀情况。

(9c) 因为所有你周围的影响因素，你可能内心很想要一个天赋基因的女性伴侣。[10]

2.2.4有道翻译

(6d)分泌删除一些不必要的材料——包括氢离子、钾离子、环境污染物,如杀虫剂和药物如青霉素、苯巴比妥——从周围的毛细血管的血肾单位和分泌到形成尿液。

(7d)因此,更多的水收集管的渗透和扩散进入周围的毛细血管的血。

(8d)在过去，陆军已经把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周围的自杀情况。

(9d)因为所有你周围的影响因素，你很可能内心很想要一个天赋基因的女性伴侣。要命！[11]

抛开追究其他词翻译的准确性不谈，对例(6)出现的surrounding的翻译，除Google翻译提供了与正确译文“包裹”较相近的“围绕”的意思外，其他都译成“周围的”；而例(7)出现的surrounding的译文，全都是正确的译文“周围的”；各方对例(8)中surrounding的翻译，也是清一色的错误译文“周围的”；同样的，学生以及各个翻译软件对例(9)中surrounding的翻译，也如同出自同一个人的错误译文“周围的”。由此可以看出，无论是英语学习者还是翻译软件，对大多数“surrounding+名词”结构的译文都看作是对应的“形容词+名词”的结构。基于上述例子，笔者认为，“surrounding+名词”结构误译的主要原因，是译者受到汉语和其他传统语法中的“词组和短语是通用概念”的定义的影响，从形式入手，笼统地把大多数“V-ing+名词”结构都看作是“核心词(head)”+“修饰成分(modifier)”的单一词组结构，自然对应译文也只有单一的“形容词+名词”的名词词组。要解决上述“V-ing+名词”结构的误译问题，我们就应该以意义为导向和出发点，以系统功能语法为理论依据，从功能语法角度去探讨英语结构问题。

3“V-ing+名词”结构的功能语法分析

系统功能语法,包含概念功能、人际功能和语篇功能3个纯理功能。人际功能指的是人们用语言与其他人交际，同时使用语言来达到影响别人行为的目的；而把语言成分组织成为表达意义的语篇的功能被定义为语篇功能；经验功能包括在概念功能中，指的是人们用语言来谈论他们对外部世界和内心世界的经验，或用语言来表达描绘周围所发生的事件或情形，传达语篇表达世界的意义。经验功能涉及到“过程类型、要求的参与者数量和环境成分”的及物性(transitivity)分析，及物性是体现经验功能的语义系统，旨在把人们在现实世界和内心世界中的所见所闻、所作所为分成若干种“过程”(process)，并指明与各种过程有关的“参与者”(participant)和“环境成分”(circumstantial element)，及物性系统主要有物质过程、心理过程、关系过程、行为过程、言语过程和存在过程[1]26。先看一个例子：

(10)His grandmother was deeply hurt by the fire in the accident the day before yesterday.

上面这个例子“hurt”表示的是一种具有“动作”意义的物质过程；有两个参与者，分别是the fire(actor 动作发起者)，His grandmother(goal 动作承受者)；in the accident the day before yesterday 是环境成分。

以上分析是语义和意义分析，从形式是意义体现，形式为语义和意义服务的观点出发，遵循以意义为中心的功能句法和语法分析原则，为探究V-ing+名词”结构的本质，我们从语义(意义)层和语法(形式)层两个方面对该结构进行功能语法分析，语义层和形式层分析所使用的术语不同[4]245，如表1：

表1　语义层和形式层分析所使用的术语

就“V-ing+名词”结构这个语言使用单位而言，假如在语义层有“过程”，在语法层就有动词，这就称为“情形”；而语义层上的过程和情形，在语法层上就是动词和小句。语义层和语法层的“中心成分”分别是过程和动词[12]48。因此，含有一个(主要)动词的语言单位可被定义为小句，与此相对应的是，一个不含动词的语言单位就不是小句[2]218-221。

根据上述“有过程/动词就是情形/小句”原则[12]48，例(4)和(7)中“V-ing+名词”结构“running car、surrounding capillaries”明显不是小句。由于它们是由“修饰词+中心词”组成的结构，我们称他们为“名词词组”。相反，例(5)中的 running the car、(6)中的surrounding the nephron、(8)中的surrounding suicides和(9)中的surrounding you的“V-ing+名词”结构都是小句，各个语言单位都有一个过程，主要动词分别是running和3个surrounding。这也符合上文提到的“-ing、-en(-ed)或带to 或不带to+动词为核心的结构属于非限定小句”的定义。

为进一步界定“V-ing+名词”结构的分类，我们再试着比较以下例子：

(11)“We can use the rock enclosing these fossils as clues to what they were up to,”Lyson told LiveScience.(MSN: Where dinosaurs died reveals how they lived)

(12)During phase 1 of this project(2002-2005), the G3 and G5 buildings and the enclosing wall was restored and stregthened. (UNESCO: OFFICE IN HA NOI)

(13)The person driving the RRV in Tilehurst was not injured and the vehicle was not damaged.( BBC: Ambulance vehicles attacked in Slough and Tilehurst)

(14)But even a small shift in driving habits can have a big impact on transit. (MSN: Transit ridership up, highway travel down)

基于同样“有过程/动词就是情形/小句”的原则[12]48，例(12)和(14)中“V-ing+名词”结构为“the enclosing wall、driving habits”，这两个结构中都不存在物质过程和动词，因此都不是小句,而是“名词词组”。相反，例(11)中的enclosing these fossils、(13)中的driving the RRV因过程和动词的存在，所以这两个结构都是非限定小句。

通过以上分析，笔者认为，“V-ing+名词”结构被误读误译的原因，应该是译者以表面的形式为标准，未能遵循“形式是意义的体现”的功能语言学原则去探讨英语句法和语法问题而导致。具体而言，大部分译者受汉语和传统英语语法影响，没有从意义出发，而是以偏代全地把所有“V-ing+名词”看作是“核心词(head)”+“修饰成分(modifier)”的单一词组结构，而不是包含短语(“缩小版非限定小句”)和词组两种结构，由此，致使配对译文也只有单一的“形容词+名词”的名词词组结构，这也正是“V-ing+名词”结构误译情况频频出现的主要原因。

4结语

本文是从语义层和语法层两个方面对语言使用单位进行功能语法分析的一个新尝试，探讨的核心对象是“V-ing+名词”结构。分析发现：“V-ing+名词”结构既可以是非限定小句，也可能是名词词组；要清楚区分两者不同点的关键，是要看该结构是否在语义层有过程，是否在语法层有动词。如果有过程有动词，那就是语义层的情形，语法层上的小句。对于广大英语学习者来说，在解读和翻译“V-ing+名词”结构时，最简单的方法是看“V-ing+名词”结构能否被“扩张”成一个句子，如果可以，根据翻译的对等原则，译文就应该译成一个体现“主语、谓语、补语等各成分之间的关系”的相对“动态”的句子结构；反之，如果“V-ing+名词”结构仅仅是一个“核心词”+“修饰成分”的词组结构，对应的译文也应该是一个相对“静态”的名词词组结构。

参考文献：

[1]Thompson G．Introducing Functional Grammar[M]．2nd ed. London: Arnold，2004.

[2]黄国文，何伟，廖楚燕．系统功能语法入门：加的夫模式[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

[3]黄国文．两类英语介词短语的功能语法分析[J]．外语教学与研究，2012(6)：816.

[4]黄国文．英语“介词+-ing”结构的功能语法分析[J]．外语教学与研究，2009(4).

[5]彭勃．动名词“Verb+ing”结构作名词前置修饰定语的功能语法分析[J]．外国语文，2012(S1)：123.

[6]Halliday M．An Introduction to Functional Grammar[M]．2nd ed. London: Arnold，1994：180,215.

[7]华仲乐．医学英语教程：生物医学[M]．2版．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12.

[8]有道字典．surrounding的有关翻译[DB/OL].[2015-06-07].http://dict.youdao.com/search?q=surrounding+&keyfrom=dict.index.

[9]Google翻译．surrounding的翻译[DB/OL]．[2015-06-07]．http://translate.google.cn/#en/zh-CN/surrounding.

[10]百度翻译．有关surrounding的翻译[DB/OL]．[2015-06-07]．http://fanyi.baidu.com/#en/zh/surrounding.

[11]有道翻译．surrounding的有关翻译[DB/OL]．[2015-06-07]．http://fanyi.youdao.com/?keyfrom=fanyi.logo.

[12]Fawcett R．Invitation to Systemic Functional Linguistics through the Cardiff Grammar [M]．London: Equinox，2008.

责任编辑：柳克

A Systemic Functional Analysis of “V-ing+noun” Construction in English—From the Translation of “surrounding+noun” Construction

YE Ruijuan

(College of Foreign Languages, Guangdong Pharmaceutical University, Guangzhou 510250, China)

Abstract：The concept that “V-ing+noun” construction is only treated as a noun group leads to misunderstanding and wrong translation. The paper makes a systemic functional analysis of “V-ing+noun” construction, which shows that this construction can be a noun group as well as a non-finite clause. And the key to identify it lies in whether there is a process or verb in the construction. If there is, the construction is a non-finite clause; otherwise, it belongs to a noun group.

Keywords：systemic functional grammar;“V-ing+noun” construction; noun group; non-finite clause

中图分类号：H314.3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9-3907(2016)03-0036-04

作者简介：叶瑞娟(1975-)，女，广东连平人，副教授，硕士，主要从事大学英语教学及功能语言学研究。

基金项目：2013年度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13YJA740025)

收稿日期：2015-1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