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拉赫玛尼诺夫浪漫曲Op.21的结构与音乐形象

2016-04-19 07:44
湖北第二师范学院学报 2016年1期
关键词:音乐形象结构

常 青

(合肥师范学院 音乐学院, 合肥 230061)



解读拉赫玛尼诺夫浪漫曲Op.21的结构与音乐形象

常青

(合肥师范学院 音乐学院, 合肥 230061)

摘要:Op21是拉赫玛尼诺夫在莫斯科时期创作的作品之一,这套作品的音乐形象丰满,将“忧患”与“祈求”的主题交织贯穿于整套作品之中,在创作上有着极具俄罗斯风格的音乐语言和短小陈述化的结构特征,这是一种具有强烈独白意味的浪漫曲创作方式。

关键词:拉赫玛尼诺夫;结构;音乐形象

一、《命运》

拉赫玛尼诺夫借鉴了贝多芬交响曲中的“命运”动机,并借此贯穿全曲。歌曲一开始便是一个c小调上的命运动机,钢琴低声部采用弱拍上的三连音接强拍上的八度音程,这种动力性的节奏在主部源源不断的出现,暗示出命运的强大力量。例1

B(23-32)段是A(4-22)段的一个深化,调式还是c小调,钢琴部分由连贯乐句转变为短促的柱式和弦,“命运”的动机不断在高声部出现,所有这一切预示这命运力量的强大无处不在和无所不能。C(43-57)段同样以“命运”动机进入,但色彩较之前有所明朗,建立在b A大调上,在52—54小节,音乐颜色变暗逐渐向c 小调靠拢,至55小节戛然而止接着“命运”动机再次出现。D(70-86)段旋律饱满绵延,有种浪漫朦胧的意境,E(94-104)段随着钢琴的短琶音进行,音乐逐渐流动起来,这是一种热情的释放。同样是命运主题,在拉赫玛尼诺夫笔下则是一种强大且不可抗拒的力量,相比贝多芬,少了一种英雄性和革命性,反而带有一种宿命论的色彩。

二、《新坟》

歌曲是一个单二部结构。低声部缓慢的奏出象征“死亡钟声”的八度音程,奠定了歌曲凄凉、孤独的感情色彩。在钟声的动机之后,钢琴与歌唱旋律呈反向进行,音乐的流动加深了作者彷徨游离的情绪,B(9-15)段的柱式和弦音型与A(1-8)段形成强烈对比,表现出作者内心的不断挣扎与对现实的茫然。

在这之后音乐又归于平静,钢琴出现了一种双音切分的游离动机,节奏也变为3/2,就像暴风雨后湖面泛起的阵阵微波。在这种动机的铺垫下,旋律部分运用了一个模进的等分乐句。尾声部分同样是以钟声动机为主导,音乐又重回凄凉的色彩中。

三、《薄暮》

歌曲是一个带再现变化的单三部曲式。钢琴由一个主和弦开始,以一种带复调性质的和弦连接贯穿全段,其中的隐伏旋律与歌唱旋律形成呼应。歌唱旋律长短不一,具有很强的宣叙性,也更符合人物内心情感的描写。

中段钢琴由之前的复调转变为高低声部对比鲜明的织体,实际上是伴奏与歌唱形成了一种呼应,将姑娘内心的纯洁与脆弱展现出来。之后音乐色彩转为明亮的E大调。伴奏背景化特点更加突出,低声部以三连音为动力音型,高声部是以长音和弦来巩固这种色彩的转变,在这里,拉赫玛尼诺夫用了高潮弱处理的手法,含蓄的表现了姑娘心中的热情,最后钢琴以一个主和弦的大琶音衬托旋律最后的在调式Ⅲ级上的长音,这种延伸性像是女孩面对夜空的无限遐想。

四、《他们做了回答》

作品是三段式体裁,每个段落分别代表一次问答。作品结构清晰、寓意明确,诗歌与钢琴能很好的配合。在三次询问中,钢琴以大量律动的快速琶音进行,在音响上呈现波涛起伏的效果,而低音线条使整个伴奏流畅自然,颇具浪漫色彩。三次回答中都有精致的和声变化,特别是最后一段,调性的摇曳好似一种模糊的回答。不光是在音乐形象上,而且乐句的速度、强弱均与之前构成了鲜明的对比。

作品的钢琴部分是非常精彩的,很具有作者钢琴语意化的特点。询问与回答采用各具代表性的织体,虽然重复三次,但在交错进行的织体中并没有感到单调、乏味,反而给人一种递进、明朗的情感表达。

五、《丁香》

作品是仅为20小节的单二部曲式。在bA大调上,用一个具有五声调式色彩的简短动机开始,勾画出清晨丁香花在清风中摇曳的画面。例2

进入B(11-18)段音乐的情绪和内容从自然景色升华到到精神寄托,低声部音程的丰富也不时地暗示出作品内容的深刻变化。从14小节开始,右手的五声动机重又出现,暗示丁香花的形象在作者的精神世界中将永远盛开下去。这首作品风格清新,具有涟漪般的美感,像是对幸福的不断追寻。

六、摘自《缪塞诗章》

作品是三段体结构,孤独的痛苦和倾听命运的召唤是这首歌的主要内容。强力快速的长琶音犹如翻江倒海的大浪贯穿整个A(1-7)段,将作者内心的不安层层卷起,而频繁的节拍变化亦是对这种心境描述所做的安排。

在14—18小节中出现了一个钟声动机,调性也转为b小调,钢琴的低声部与歌唱旋律形成一个呼应,像是作者在钟声的陪伴下陷入了虚无的幻觉之中。C(19-24)段的钢琴辅以简单的长音和弦则更突出了主旋律的中心地位,最后两小节则回归最初的色彩,像是在无奈的呐喊中又回到孤单痛苦的现实当中。

七、《多么美好》

整首歌的旋律以第一小节的片断作为主导动机,虽然只有四个音,但却是温暖向上的色彩,A(1-7)段中简洁的伴奏织体让位于旋律声部,更加凸显了温暖的旋律线条,这也是颇具背景性特点的钢琴语汇。

进入B(8-16)段,音乐的流动性明显加强,同时也带有一种复调的特点,高声部与歌唱旋律形成一种完美无瑕的呼应,就像恋人正在倾诉爱意。在14—15小节达到歌曲的高潮,而这里特意被作者安排为弱处理,这是作者对美好幸福的虔诚之心的体现。旋律最后停留在bA大调的Ⅲ级音上,给人一种无限的遐想。之后的尾声即是对这种遐想的延续,也是对高潮弱处理的一种补偿,更是作者对追求美好幸福的一种坚定信念。

八、《黄雀之死》

歌曲是一个单三部的结构,钢琴部分具有非常强烈的浪漫主义色彩,而且独立性很强,在作曲家的这种安排下,歌曲旋律声部的重要性似乎减弱了不少。A(1-7)段的钢琴低音的下行旋律展现出一种悲剧性的暗示,而右手的半音则鲜明的代表了黄雀的形象。B(8-14)段中钢琴低声部的隐伏旋律变为上行并逐渐进入高声部,高声部则由单音发展为双音,使音乐内容发生了变化, 11小节黄雀动机的再次出现,与A段保持了一致性。C(15-26)段是真正具有对比性的抒情乐段, 20—21小节是两个模进的乐句,在p—f的力度变化下将高潮推出,随后旋律线条呈下行进行,隐喻着黄雀死亡的结局。

九、《旋律》

歌曲是带再现部的单三部曲式,其旋律具有典型的器乐化特点,乐句流畅、宽广、抒情,而钢琴部分则具有背景化的风格。A(1-17)段由相呼应的两乐句组成,调性在bB—D之间游离,造成一种遐想无尽的思绪状态,B(18-27)段调性回归bE大调,钢琴由分解琶音转换为快速的起伏较大的旋律化进行,并在强拍上形成对歌唱旋律的一种支持,使音乐情绪上更加深化。 之后,钢琴出现三连音的分解琶音,使音乐逐渐推向高潮,在这里作者运用了高潮弱处理手法,将诗人对天国的热切向往微妙的表现出来。再现段的旋律则是由歌唱旋律演变而来,并与之形成相对自由的对位,体现出复调性的特点。大篇幅的尾声是作者欣喜若狂的一种延续,也是对高潮弱处理手法的一种补偿。

十、《圣像前》

歌曲是一个多段体的结构,以bE小调主和弦开始,预示出一种庄严、凄凉的气氛。A(1-11)段的旋律长短不一,却具有很强的递进性,以至于在第7小节就出现了全曲的最高点,加之节奏的变化,将主人公在圣像前祈祷的画面形象的刻画出来。B(12-21)段调性转为bG大调,在低声部出现了象征“钟声”的声音,这给音乐增加了一些紧张的气氛,恰当地衬托祈祷者心中的惶惶不安。C(22-30)段中单一的节奏旋律更象是祈祷者口中喃喃自语的祷词。再现段回归bE小调,旋律同样是具有宣叙性的不规则乐句,这与A段形成结构和音乐形象上的呼应,只是在34小节短暂的游离到bC大调的色彩,之后又回归bE小调,这种变化象是祈祷者在恍惚中遥望到瞬间的光明,之后回到孤独无助的现实当中。

十一、《我不是预言家》

歌曲是单二部结构,A(1-10)段中钢琴持续7小节的八度音程象是警钟被敲响,同时高声部主和弦转位与低声部形成了强有力的支持配合,音乐的大调色彩非常明朗。歌唱旋律围绕bE音展开,通过各种重复手法不断地强调主音及大调色彩,特别是附点的运用具有很强的力量感,足以强调诗人信仰的力量。7—10小节钢琴声部辅以ff力度的主和弦连接也和之前的旋律声部保持了一致性,之后音乐在一串分解琶音里柔和的过渡到B(11-18)段。值得一提的是,在第10小节钢琴用一个短琶音的演奏来模拟里拉琴,这与诗歌的内容巧妙配合,并在B段的乐句中延续了这一动机。

B段变得异常柔和,首先钢琴以模仿里拉演奏效果的和弦短琶音接双音及单音的三连音音型,这种伴奏具有拉赫玛尼诺夫惯用的伴奏背景化特点,突出歌唱旋律线条,在14小节中bA音上运用的一个减七和弦,将旋律的色彩转向更深邃的层面,在这里作者同样运用了高潮弱音的手法,反而加强了旋律的张力,也增加了歌曲的感染力。结尾部分乐句重复是诗人心中对那种荣耀赞美的继续,在音乐的推动下,这种情感最后达到高潮并结束在稳定明亮的主和弦上。

十二、《痛苦不堪》

歌曲是三段体结构,作为这套作品的最后一首歌,同样以“黑色悲伤”作为主题,从钢琴部分来看,并没有象“新坟旁”一样采用缓慢沉重的表现形式,而是换以一种热情的语汇,以快速短促的音符组合出现,像是作者瞬间情绪的倾泄,低音部分是一个下行琶音,而高声部是一个带有附点并且隐藏着上行旋律的二声部音型组合,一左一右呈现出反相交错的组合方式。这种织体有很强的伴奏背景化特点,在这种伴奏的衬托下,很好地突出了歌唱部分乐句的内在动力性。

B(16-20)段频繁的节奏变化凸显作者内心情绪的波动,16—17小节以柱式和弦和上行琶音交错进行,一静一动的安排表现出作者内心的不平静,随后低声部以大琶音的形式出现,高声部以带有与旋律声部相一致的隐伏旋律的琶音形式出现,这是对旋律声部的一个支持,也是乐曲进行的动力所在。整个B段的旋律出现了两次乐句的模进,情绪得到逐渐推进。

C(21-29)段与B段的衔接非常的自然流畅,在这里节拍转换为9/8拍,低声部分解琶音意在制造一种流动的意境,而高声部的和弦连接暗含了旋律部分的片断,并在进行中形成了一种卡农对位的安排,这是一种情感上的强调与深化。例3

同样在C段中,旋律经过三次的下行模进,将高潮产生的力量逐渐释放,最后乐句停止在调式的Ⅴ级音上。尾声中那燃烧自己般的钢琴部分是作品的点睛之笔,也是对作品风格的有利支持,使整个作品充满男性般的力量和热情。

参考文献:

[1]林育.拉赫玛尼诺夫歌曲研究[M].北京: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1999.

[2]夏艳洲.我爱上了音乐中的忧伤[M].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2001.

[3]华萃康.拉赫玛尼诺夫的和声技巧[M].上海:上海音乐出版社,2002.

责任编辑:彭雷生

Understanding of the Structure and Musical Image of Rachmaninoff’s Romance Op.21

CHANG Qing

(School of Music, Hefei Normal University, Hefei 230061, China)

Abstract:Op21 is one of Rachmaninoff’s works created in Moscow. The full musical images of the set works interweave with the theme of “hardship” and “pray” throughout the entire work. In creation, it has the structural features of a very Russian-style with musical language and short presentation, which is a creative way of romance with a strong sense of monologue.

Key words:Rachmaninoff; structure; music image

中图分类号:J6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344X(2016)01-0072-04

作者简介:常青(1980-),男,湖北荆州人,讲师,声乐硕士,研究方向为声乐教学。

收稿日期:2015-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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