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效力解析

2016-04-11 05:15
胜利油田党校学报 2016年6期
关键词:受教育者话语权效力

聂 丹

(河海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江苏 南京 210098)

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效力解析

聂 丹

(河海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江苏 南京 210098)

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是指在思想政治教育实践过程中的人都有言说国家和社会事务、表明政治态度、表达政治观点和价值观念的权利。判断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效力发挥的基本依据应是在思想政治教育实践中的人对话语的接收、理解以及认同的反应和程度。依据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产生的不同效力大致可分为强制性效力、针对性效力和公共性效力。随着强制性效力的失势、针对性效力的受限和公共性效力的增强,思想政治教育须从相对封闭的领域转向开放的公共领域。

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话语权效力;现代化转型

思想政治教育是培养和塑造人的思想和行为的一种教育实践活动。受教育者通过不断参与思想政治教育活动,从而具备一定的政治素养,能够独立地、有思考地参与政治实践活动。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指的是在思想政治教育实践过程中的人都有言说国家和社会事务,表明政治态度,表达政治观点和价值观念的权利。思想政治教育的实施范围不仅限于政府机关、军队、学校等相对的“封闭空间”,而应该面向开放的社会空间。对当下思想政治教育系统来说,传统思想政治教育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其话语权效力也日渐式微。我们有必要从“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效力是什么”这个源问题上开始研究,以便对当今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效力产生影响及其现代转型前景加以解读。

一、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效力何为

话语产生于人们的社会交往实践,作为一种相对独立的符号系统存在于语言实践中。人们在对话语意义阐释的过程中会不自觉地涉及到权力及权力间的相互冲突。因此,福柯提出了“话语权”理论。既然话语是具体社会政治实践中的语言符号系统,就不可避免地与社会的权力关系捆绑在一起。“尽管它是一种隐蔽的、表面上无行为人控制的语言符号系统,然而它确实在社会中表现为一种真实的权力。”[1]71福柯将这种隐藏于制度、知识、理性中的权力称为“话语权”。从表面上看,在思想政治教育实践过程中,无论是思想政治教育主体还是客体,都有言说国家事务、社会事务,表达政治立场、价值观念的权利。但是现实生活中能够被公众获知最多的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基本上都是来自那些在思想政治教育场域中居于高位或是掌握思想政治教育话语资源较多的如政府领导、官方媒体、军队领导、学校领导等拥有更多的话语权力的人,这样就会形成政治话语、权威话语和强势话语。而那些处于弱势地位或占有话语资源较少甚至没有的人如基层公职人员、普通群众、学生、普通士兵等拥有较少的话语权,只能形成弱势话语。由此可见,在思想政治教育领域中,话语权亦与真实的权力绑在一起。社会政治系统的核心是政治权力,思想政治教育的本质核心是政治性,思想政治教育系统是社会政治系统中重要的组成部分。当初依靠政治权力建立起来的思想政治教育体系,始终受政治权力的支配和影响,也使得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始终由权力支配。

人们对当前社会政治系统和思想政治教育系统机制的认同程度,是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差异出现的原因。在改革开放之前,由于社会相对封闭、人们知识水平有限、公民权利意识淡薄等因素,受教育者对那些位居高位、手中握有权力的人的话语非常信服,很少思考和怀疑他们的话语是否具有真实性和科学性。这一时期的思想政治教育方法基本是以单向度灌输为主,而这个过程中的教育对象都会无异议地接受思想政治教育者的一切言说。如建国初期,人们对新生政府抱以无比的热忱与期待,对当时思想政治教育者的一切话语都无条件认同并执行。可见,当时思想政治教育充分实现了其话语权效力。随着全面改革的深化,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不断发展以及教育水平的不断提高,在面临现代化转型的今天再来考察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效力,我们发现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效力的辉煌时代已一去不复返,取而代之的是被日益边缘化的思想政治教育及其日渐式微的话语权效力。

在思想政治教育实践过程中,那些把持着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的人通过优先对话语资源的获取、占有和传播,对思想政治教育对象的思想和行为会产生一定的效果和作用。这其中所产生的效果和作用,所达到的思想政治教育预期效果的不同程度,即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效力。这样的话语权产生的效力可能是积极的,就是说思想政治教育的对象通过对话语的认知、理解和认同,达到话语权把持者所预期的思想政治教育目标的不同程度;不过也可能产生消极效力或反效力,就是指思想政治教育的对象对掌握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的人或教育者所传递的话语资源产生消极的印象和对抗的情绪,与预期的目标起到相反的作用。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无效力的现象愈发普遍,也就是说教育对象根本不在意拥有话语权的人所占有的话语资源,也不在意向他们传递的话语资源是什么。因此,对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效力的判断依据既不是靠掌握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的大小,也不是占有话语资源的多少,而是思想政治教育对象对话语的接收、理解和认同程度。在思想政治教育的不同领域中掌握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的人各不相同,占有的话语资源与运作的传播方式也不尽相同,因而思想政治教育对象的接受和认同程度也就不同,思想政治教育过程中产生的话语权效力也有所区别。

二、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效力类型剖析

1.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强制性效力。在军队、党组织、政府以及高校中的思想政治教育实践过程中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的持有者,既有着绝对的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又有着政治权力与制度的保障,使这些思想政治教育领域中的受教育者的话语权丧失,出现“失声”现象。例如在军队的政治工作中掌握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的教官和教员具有绝对的话语权,为了保证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军队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必须具有鲜明的党性[2]65-68。通常军队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依靠意向灌输和行政强制,要求官兵们必须听从和服从。在进行思想政治工作时只注重照搬照抄党的主张,其内容充斥着形式化、教条化的语言,使得思想政治教育实践活动的形式大于其内容传递,从而导致思想政治教育内容难以通过适当的话语传递给受教育者,受教育者对这些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的接收、理解和认同程度就会明显弱化,致使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效力下降,话语对受教育者的实际教育功能弱化。从表面上看,这种有政治权力或强制力比如行政或考试制度保证的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效力显著,受教育者都能通过考核或考试,但从实际效力看,受教育者也只是从理论上学习了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占有者向他们传递的思想政治教育话语资源,受教育者的内心是否接受和认同无从而知。

此外,权威话语在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中也扮演着不容忽视的角色。权威话语即在社会交往实践中绝对正确、不容质疑和颠覆的话语。随着人们自主意识的增强,受教育者也并不总是服从于强势话语下,尤其对强势话语形成抵触甚至憎恶的情绪时,使得强制效力弱化甚至发生反作用。在此,需要强调的是我们既要看到权威话语在推动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力的发展方面曾起到不可替代的作用。与此同时,我们也要意识到权威话语也给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力带来一些弊端。从话语的互动性层面看,权威话语都是单向性的。从权威话语的教育方式看,就是灌输式的教育方式,也就是说无论思想政治教育的对象是否理解和接受都不能表现出拒绝的姿态,因而忽视了这种思想政治教育权威话语是否具有真正的效力,很明显权威话语已经不能适应当前的形势。

2.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针对性效力。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针对性效力主要指的是在高校、社会组织以及大型国有企业思想政治教育实践过程中,教育者对其教育对象开展有针对性的话语传递和沟通而产生效力。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主要对象是学生,并有较为专业的思想政治教育教师和工作者,开设相关思想政治教育理论课程,引导学生如何做人、成才,思想政治教育的内容都与学生的成长有关。社会组织所面对的思想政治教育对象就是该组织所属成员,以组织或群体的发展目标为中心开展成员的思想政治教育活动。大型国有企业会有专门的政工机构设置与政工队伍,将思想政治工作与企业生产经营联系在一起,把思想政治工作与党政、工会、人力资源管理工作融合,使思想政治工作与企业、与员工休戚相关。因而在这种有针对性的思想政治教育过程中产生的话语传播和沟通互动能被大多数思想政治教育客体所接收、理解和认可,从而不同程度地达到思想政治教育者预期的目标。虽然在思想政治教育实践活动的过程中,教育者和受教育者分别是思想政治教育的实施主体和接受主体,他们理应享有平等的话语权,但是由于他们在思想政治教育活动过程中的分工不同,受教育者仍然需要教育者的话语引领,否则在话语传播过程中就会出现话语资源传播混乱的局面。理想状态下,在实施思想政治教育的实践中,受教育者不仅享有接收和传递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内容的权力,还应当享有与教育者平等沟通、讨论、协商等平等参与的权力。但是在传统思想政治教育活动实施过程中,受教育者所拥有的话语权很少甚至可以忽略不计。随着社会的发展进步,人们的思想观念开放、价值取向多元化、维权意识逐渐觉醒。这些都使得传统的、单向的思想政治教育方式,僵化的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内容被受教育者所抵触、排斥甚至厌倦,取而代之的是顺应时代发展的思想政治教育方法和内容,科学、真实、理性、互动、平等的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内容更为受教育者接受和理解。总体而言,这种有针对性的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交流、表达有利于受教育者对思想政治教育话语进行认知、思考和认同,所形成的话语权效力偏向更加积极的一面,但是这种针对性的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效力有其自身的局限性。

3.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公共性效力。这里的话语权公共性主要是指对公共领域的思想政治教育实践中话语权效力进行探讨,它是公众参与者在此过程中所共享的话语权。现代化进程在不断推进,公众的参与意识也在不断增强,公众参与的兴起和迅速发展,“呈现出党和政府自上而下的推动和公众自下而上的需求之间互动的整合发展态势。”[4]70而“互联网+”时代的到来,更促进了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向虚拟领域和微观领域的延伸和拓展,公共性的话语也就越来越受到人们的欢迎。在社会政治系统和思想政治教育系统中,思想政治教育以提高人的思想认识为核心目标,具体落实到人的全面发展,促进人的自我完善和自我发展。通过公众参与,让公众“发声”,使他们能够在思想政治教育实践中直观地感受思想政治教育的内容,并结合自身的实践经历,去理解和思考思想政治教育话语,通过他们自身对话语的认识、理解和选择,形成自身的思想认识,使其能够成为自己教育自己的对象,成为思想政治教育主体,成为有主体自觉意识的社会成员,这也是思想政治教育终极意义上的目标。无论公众是否参与公共领域的思想政治教育,在其作出参与或不参与选择的过程中至少都需要了解思想政治教育的内容,与其他社会成员进行互动交流,即便是对思想教育话语内容有所质疑,也必然存在一个认知、分析、思考、选择的过程,这些都会让公众的主体性得到发挥。

不可否认的是在公共领域的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中依然存在交织在一起的话语权利与权力,在思想政治教育的过程中我们无法避免不平等的权力发声现象。大部分的思想政治教育实践中的公众参与具有较强目的性、计划性、任务性。虽然作为参与主体的公众,最重要的是发挥他们的主体性,但作为思想政治教育实践活动的设立者、管理者和实施者,应当在其中起着重要的主导作用,引导着思想政治教育活动中公众参与的方向。这就要求思想政治教育公共领域中的建设者、管理者和实施者能够制定科学的、符合时代特征的思想政治教育内容,精心组织思想政治教育活动,运用各种方法来调动公众参与的积极性,了解公众参与过程中教育对象的需求与状态,及时掌握公众参与的反馈信息,完善思想政治教育机制。

三、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效力发挥的公共转向

通过对上述三种主要的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效力的分析,我们不难发现在当前社会现代化转型的大背景下传统的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效力日渐式微、发力受挫,那些掌握话语权资源的领导者、教育者、工作者仍然运用具有权威性、强制性、机械化的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单向度地传递给我们的受教育者,而不是让渡出一定话语空间和话语权利给受教育者来进行有效的沟通互动。这不仅不能获得受教育者的认同,反而使受教育者想要极力逃离思想政治教育威权控制下的“阴影”。现今,有正式的思想政治教育机构组织,能够有组织、有目的、有计划地进行思想政治教育实践活动以及拥有相对专业化的从业人员主要集中在高校、政府机关、军队以及大型国有企事业单位,这与逐渐扩大的社会与经济市场相比较而言,专业化、组织化的思想政治教育辐射面正呈现出日益萎缩的趋势,因而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直接效力虽然效果显著,但是效力范围有限。

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化,人们的思想观念、生活方式都发生了深刻变化。人的个性不断得到解放,人的主体人格、主体地位和主体权利越来越被重视,公众的自主意识、民主意识、参与意识等不断增强。而新媒体时代的到来,大众媒体的驱动,更是增加了人们发声和放大社会音量的机会,所以在思想政治教育实践活动中主体性意识日渐增强的受教育者们越来越青睐于可以发声的公共领域,然而在思想政治教育实践中公共性的长久缺失使得我们在当今社会的公共讨论空间中几乎很难听到思想政治教育从业者的声音。“思想政治教育者的声音似乎原本就只是为一个相对狭窄的空间和一个特定的受教育者准备的。”[5]299这也是思想政治教育在公共领域面临的尴尬处境。而在国家治理现代化转型的大背景下,面对思想政治教育的现代性风险和挑战,思想政治教育不可避免地要进入到自身的现代化转型进程中来。“思想政治教育现代转型的总体趋势在于思想政治教育的公共化,其目标在于社会主义公共人的培养。”[5]189思想政治教育想要摆脱现代化转型中所处的困境,必然顺应思想政治教育公共化的总趋势,那么思想政治教育公共空间的开启和构建就成为新的转向和选择,如此才能最大程度地发挥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的公共性效力,让公众平等地参与到思想政治教育资源的生产和传播中来。

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作为思想政治教育系统的要素和重要载体之一,承载着思想政治教育的价值和意义,在思想政治教育整体性的结构转型中也必然要经历巨大的转变,因此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的转型和建构是思想政治教育进入社会现代化转型进程中的基石。思想政治教育实践活动是一种既包含人,也包含政治权力、意识形态、非意识形态的特殊实践活动。它不仅传递意识形态和非意识形态,同时又以人的政治人格的培养和人的全面发展为目标。作为思想政治教育系统要素之一的话语系统,逐渐成为研究思想政治教育理论和实践转型的重要课题。话语权的占有量与机会的不平等映射了思想政治教育领域中各主体间的不平等。建立公共化的思想政治教育公共空间有益于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效力最大化的实现,因为“公共领域是一个由人们透过言语及行动展现自我,并进行协力活动的领域,它也可以帮助人们有意识地去与人沟通,使人与人之间的互动共同构成一个公共空间”[5]192。在这样的公共空间里人们可以自由地表达,与他人讨论自己的政治观点、价值观念、信仰、道德准则等,使公众对公共生活观形成符合社会发展的认识和理解,从而内化为公众自己的思想观念,并践行于现代公共生活。因此,思想政治教育的主场应该从特定教育对象转向社会公众,从相对封闭的领域转向开放的公共领域。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提升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效力。

[1]叶德明.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浅论[J].教育评论,2009(3).

[2]代兴.军队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变迁的启示[J].党政干部学刊,2013(1).

[3]吕艳华.思想政治教育公众参与研究[M].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2014.

[4]金林南.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范式的哲学沉思[M].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13.

[5]戴锐.思想政治教育的公共化转型[J].马克思主义与现实,2013(1).

(责任编辑 王爱玲)

Analysis of the Effectiveness of the Discourse Power of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

NIE Dan

(School of Marxism, Hohai University, Nanjing 210098, China)

The discourse power of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 refers to the rights of people in the process of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 to discuss state and social affairs, show the political attitude and express political views and values.The essential basis to judge the validity of the discourse power of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 should be the response and degree of the people in the practice of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 to receive, understand and agree with the discourse. The different effectiveness generated from the discourse power of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 can be divided intomandatory effectiveness, targeted effectiveness and public effectiveness. With the mandatory effectiveness losing power and the targeted effectiveness being limited and the public effectiveness being enhanced, the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 should turn to opening public areas from the relatively closed area.

discourse power of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 effectiveness of discourse power; modernization transformation

10.13600/j.cnki.jpsslof.issn.1009-4326.2016.06.028

2016-11-04

江苏省社科重大项目“思想政治教育的内容结构与理论基础”(14ZD002)的阶段性成果

聂 丹(1990-),女,安徽宣城人,河海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思想政治教育专业2014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思想政治教育理论与实践。

D64

A

1009-4326(2016)06-011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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