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传播的语言转换

2016-04-07 17:02苗耀辉
思想政治教育研究 2015年6期
关键词:信息传播马克思主义

苗耀辉

摘 要:语言是表现意识、思想、观念的方式,马克思主义是思想观念体系,它的传播与表现方式需要借助语言。对马克思主义进行有效传播的基础和有效途径是语言转换。从语言内容到语言形式的转换能顺畅地传递马克思主义信息,增进受众对马克思主义的认同,提高马克思主义传播效果。可以从政治语言向学术语言、精英语言向大众语言、意识形态语言向日常生活语言、宏大语言向直观语言等几个维度进行转换。

关键词:马克思主义; 语言转换; 信息传播

DOI:10.15938/j.cnki.iper.2015.06.013

中图分类号: A8;H0-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9749(2015)06-0052-05

随着经济的迅速发展和多元文化的交互影响,人们的观念、价值取向、生活方式越来越多样化,马克思主义的传播也面临着多方面的挑战。马克思主义是科学的理论,但传统的马克思主义传播方式中存在着传播形式化、单一化、脱离实际、缺乏针对性和灵活性等问题,以致受众无法很好接受并认同。马克思主义需要新的传播方式,而其中语言转换是新的传播方式的核心。

一、语言内容转换是马克思主义传播的基础

在传播学意义上,马克思主义传播本质上就是通过承载着符号化的信息载体发出马克思主义思想,对受众施加影响使其认知、接受和信仰马克思主义的一个完整的信息发出与接受的过程。为此,它必须通过报纸、书籍、广播、电视、网络等信息载体或媒介开展宣传普及活动。不同的传播媒介又诉诸不同的语言。语言作为思想的直接现实,是人类形成和表达任何思想的手段,也是人类社会最基本的信息载体。因此,马克思主义借以展示自身,与人沟通的具体形态就是语言。但是,马克思主义的传播并不能仅仅依靠本身语言的表现形式,因为马克思主义的原初形态——文本语言所表达的内容并不能直接为广大中国人理解与接受。

从文化差异来看,马克思主义对中国人来说是一种外来文化,它要进入中国传播并在中国语境中确立其主导地位,其首要的前提条件是马克思主义文本要被中国人理解。而外来的马克思主义文本是用非中国的民族语言写出的文本,文本解读要求中国人要用自己民族的语言将这个外来的文本表达出来,首先需要解决的就是异质文化间的语言转换问题。马克思主义经典文本主要是用德语、法语、英语等欧洲语言写成的,其语言特点、行文风格、表达习惯不容易被中国人理解和接受,要传播它必须先理解它,理解它就必须克服语言差距问题,把理解对象的语言翻译成中国人自己的语言,把马克思主义的文本语言所要表达的思想内容用中国人语言准确地表达出来,正因如此,中国的翻译者要通过还原马克思主义文本的独特语境,对其进行“再创造”和“重写”,使翻译过来的语言文字贴近中国民族语言所表现的内容、风格、文化习俗和生活方式等。这些被中国人翻译出来的马克思主义文本语言,已经成为一种替换出来的新语言,这种新语言虽然是基于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语言,但在符号上已是汉语或其他本民族语言,在语义上已不是作者原汁原味的文本语言。

同时,新语言虽然取自中国翻译者所属的民族语言系统,但也不可能是翻译者民族语言的原本含义。因为,马克思主义自从产生之后,除了被翻译成各国语言之外,还面临着一个如何理解(解读)的问题,马克思主义究竟是什么?这是一个并非容易回答的问题。马克思主义在向外传播的过程中,在不同的语境和文化氛围中总是转换出不同的马克思主义意蕴。在中国,受苏联的影响,一些学者以马克思主义有本体论为前提,认为马克思所讲的整个世界的本体只能是物质,因而把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解为物质本体论;改革开放以后,学界认为实践是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构建的唯一的逻辑前提,又把马克思主义理解为实践本体论;北欧瑞典民主社会主义影响中国之时,我国学术界形成一股把民主社会主义看做是真正的马克思主义的思潮;随着执政党“科学发展”和“以人为本”的理念的提出,马克思主义是一种“解放本体论”的观点又开始在中国形成一种热潮。反映在主流意识形态领域,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之后,相继形成和发展出毛泽东思想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等理论成果。

单纯从传播的角度来看,马克思主义向外传播的过程中总要发生理论本身被重新解释的命运,这就是解释学意义上的“视界融合”,即文本作者的视界与理解者的视界通过语言媒介而达到的视界融合。在伽达默尔看来,发生在理解中的视界融合是语言的特有成就,在理解的过程之中,产生了“既要把对象表述出来,同时又是解释者自己的语言”[1],由此,语言得以相互融合并转化。马克思主义的文本要想为他人所理解,就必须通过解释者说出能为他人理解的语言,就必须找到分别适应于不同人的语言,因为不同的人理解的语言是不同的,因此,理解过程的本身就是语言间的转换。马克思主义传播的前提就是通过对马克思主义文本的翻译、理解或解释活动,将其转换成为不同人理解的不同语言。

在中国古代许多传统文化思想中蕴涵着丰富的语言精华,能够成为翻译和传播马克思主义的重要源泉。在对这些民族语言进行疏理、整合,汲取其中营养之时,可以从中挖掘并提炼出一些与马克思主义文本有较高契合度的语言和思想,比如有的放矢、以人为本、知行合一等民族语言精髓为传播所用,在此基础上会形成一些适合中国人理解并传播马克思主义的语言系统。

二、语言形式转换是马克思主义传播的有效途径

马克思主义理论是一种相对抽象的语言内容,它们需要经过一定的解释或理解才能纳入传播场域,否则难以达到传播目的,所以理解或解释马克思主义是传播马克思主义的第一步,即依据马克思主义传播的目的,确定所要传递的信息(语言内容)。接下来,就是选择信息的传播媒介。马克思主义的传播媒介,直接看来,就是所谓的“意识形态国家机器”,如新闻媒体、学校等,它们在马克思主义的传播中起重要作用。但不论是哪一种传播媒介,都必须借助一定的语言形式才能把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内容传播开来。语言的表现形式多种多样,产生的效果也各不相同,因此,选择传播媒介就是在选择合适的语言形式。

人类丰富的语言储备为语言形式的选择提供了多种可能。在保持语意基本不变的基础上,选择对语言进行替换、增删、重新组合与构建,就是在转换语言形式。这种语言转换无伤于语言的基本意义,但会造成意义的某种程度的偏离,语言运作的巧妙,就在于“同义”和“偏离”之间的悄然转换。恰当的语言转换能使马克思主义传播得更为巧妙自然。马克思主义是代表特定阶级立场和利益的观念体系。不过,马克思主义在语言中实现自身传播时,应尽可能地将特定的立场普适化,把与受众之间存在的不对等的利益差异抹去,最终呈现自身的大众性。这中间,有许多的语言技巧发挥着作用,代词、情态词的选择、隐喻等修辞手法的运用,就是基本的语言转换形式。高明的言说更易捕获人心,拙劣的言说只会让人生厌,修辞就是这样一项关乎语言运行好坏的艺术。

在所有的修辞格中,隐喻无疑具有重要地位,它是一种利用语词的转置机制,生动形象地说明和理解事物的修辞方式。通过借用一些具体化、经验化的表述去比喻另一些较为抽象难懂的事物,使后者变得更易于理解。例如“社会主义道路”就是利用人们所具有的道路经验来理解社会主义:路是一条一条的,选择一种主义也就是选择一条道路;走路是一种践行活动,社会主义实践也是一种践行活动。“鞋子合不合脚,自己穿了才知道”[2]也是这个道理:鞋有大小是否合脚之分,一个国家的发展道路也有合不合适的问题;穿鞋人知道鞋是否合适,能否选择一条适合本国国情的发展道路,也只有这个国家的人民才最有发言权。

从传播学的观点看,选择语言形式也是信息编码的活动。作为传播工具的语言,充当着传递信息的代码。向大众传播马克思主义的过程,便是一个“编码(为传播者根据所要表达的马克思主义思想内容选择词语,组成语句)—发码(传播者用发音器官说出、用书写工具写出)—传递(通过空气、电路信使、邮递等信道)——接收(受众用听觉或视觉器官接收传播出的信息代码即语言形式)—解码(受众根据特定传播场合接收到的语言代码进行分解合成,将语言形式还原为马克思主义的思想内容)”的过程。整个传播过程,传播双方有一方在“编码”或“解码”时出现了差错,传播过程就会中断。要使受众在“解码”时不曲解自己的原意,首先就要求传播者发送出去的语言代码能够确切表达自己的意思。当语言代码不能适应传递信息、表达思想的需要时,就得根据表达需要进行调整和转换,即重新“编码”——对语言形式重新作一番排列组合,以排除干扰,保证信息的畅通,亦即语言表达形式要为表达马克思主义这一特定的思想内容而转换。

信息必须与受传者的接受力相符合,才能通过信息传递的通道而为受传者所理解。马克思主义通常是比较严肃的政治性内容,其信息被受众接受的“难度”(语言信息进入信道的容许限度)也往往较大。而传播者如果将语言信息的表达形式加以转变,赋予韵律的美感特质和巧妙借助修辞格等信息,就会呈现出生动形象的语言塑造力、灵活针对性的表现力、令人耳目一新的创造力,就能使马克思主义在修辞中以春风化雨的方式、亲和的面目展现风采,影响人们的价值观,感染人们的情感,鼓舞人们的行为。这时,传播的难度与受众的接受力即通道相符,进而使信道畅通,即可达到传播的预期效果。

一个善于运用修辞手法、善于编码,熟练驾驭语言、讲究语言表达艺术性的马克思主义传播者,有助于塑造个人乃至个人所代表的组织团体可信赖的良好形象,进而获得良好的马克思主义传播效果。在现实生活中,人们常常根据表达者的语言表达对其进行评价,对传播者也不例外。这是因为语言最能体现人的思想认识水平、道德品质修养和文化知识涵养。从传播学的角度看,改善受众对传播者的印象是改变传播效果的有效方法,传播者的可信度越高越容易使受众的态度发生改变。因此,树立传播者良好的形象是争取受众信任,改进传播效果的一个重要条件。马克思主义传播者通过展现良好语言转换能力树立其思想形象、语言形象和文化形象,不断提高自身的思想政治素质和专业能力,会使受众对其人品和学识产生信赖感,进而也会对其传播的马克思主义思想信任倍增。

三、马克思主义传播的语言转换维度

寻找并确定语言转换的具体维度和路径,才能说明马克思主义是如何在语言的转换过程中巧妙地实现自身的传播。

1.政治语言向学术语言的转换

理论是行为的先导,要想保证政治行为、政治活动的有效进行,就要由掌握政治权力的组织机构去传递和宣传这些理论,在这个过程中所使用的语言就是政治语言。它重在配合现实时势,以求立竿见影式的舆论导向。因此,政治语言的传播带有某种程度的灌输性和强制性,这与学术语言的争鸣性、创新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从二者的关系来看,它们都具有推动社会进步和发展的价值功能,相互影响、相互促进。一方面,政治语言鼓励、带动学术语言创新;另一方面,学术语言支撑、更新着政治语言。但它们性质有别,各有其侧重点。“政治主行,学术主知”[3]。学术语言重在争鸣与探究,而政治语言重在遵从和落实。政治语言在转化为政治行动之前,应是学术语言充分交锋、讨论和理性取舍的结果。如果政治语言脱离学术形态,就会失去学理支持。但目前的情况是,政治语言总是走在学术语言前面,二者没有很好的结合起来。学术语言往往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没有起到对政治语言的支撑作用。有些话语本身是值得探讨的学术语言,但总是先以政治语言的形式出现,造成学术语言置身其外。由于没有得到充分的学术交流和争论,可能导致出现较大的分歧和争议,无法形成理论研究的普遍共识,进而阻碍了政治语言的有效传播。

政治语言向学术语言的转换,就是要先进行政治语言自身的学术性审视,挖掘它的学术性资源,展开学术性讨论,扩大它的学术开放性和包容性,学习和采用学术研究通行的一些概念、范畴和术语。但是,马克思主义作为社会主义的意识形态,其自身的政治性不能完全被消解,被学术化,不是所有的政治性语言都可以转换为学术性语言,还必须用马克思主义的解释框架对这些概念、范畴加以消化,还必须保持自己意识形态这种排他的、独有的身份特征。

2.精英语言向大众语言的转换

一个政治团体要真正实现自己的阶级利益,在任何条件下都必须是由其先进的或精英部分向大众传授占统治地位的意识形态。精英和大众之间存在着各自的权力和欲望,在心理、文化教育、个人经历、经济、社会地位等方面也存在差异,这些都会导致大众往往会主动选择与自己立场观点一致的传播信息,拒绝与自己观念相抵触的精英语言。

从认知的角度讲,大众所熟悉的内容已储存在他们的头脑中,即大脑中已经有了经过整理、类化的心理组织,也就是认知结构。那些为大众所熟知的内容,更能够被大众认知结构中的知识(或信息)单元迅速同化,产生关切感和认同感。马克思主义理论本身是一个逻辑和抽象的体系,理论研究也有其专业性、精英性。在大多数普通群众看来,这种精英语言高深而晦涩,不是他们熟悉而易懂的语言,就不愿意或不轻易接受。毛泽东说,“什么叫做大众化呢?就是我们的文艺工作者的思想感情和工农兵大众的思想感情打成一片。而要打成一片,就应当认真学习群众语言。如果连群众的语言都有许多不懂,还讲什么文艺创造呢?[4]”大众语言最典型的特征就是通俗易于理解。要想让人民大众都能读懂、听懂精英化的马克思主义,在传播过程中就要尊重群众的思维和语言习惯,实现从精英语言到大众语言的转变,体现理论表述的通俗化。在努力保持马克思主义理论原意不变的前提下,传播者应充分考虑广大群众的理解能力、思维方式及语言习惯,用生动简明的文字、新鲜生动的材料和群众常见的、熟悉的、喜欢的语言来解说马克思主义。具体而言,第一,可以把抽象的理论转化为歌谣、民谣、俗语、成语、谚语等广为群众接受的语言形式,形成通俗、生动、形象、幽默的语言风格。第二,撰写传播读物和教材要融入群众熟悉的语言,寓说理于叙事的形式去叙述群众关心的事情,把深刻的道理用深入浅出的语言表现出来,赋予马克思主义通俗易懂的表现形式和入眼入脑的传播效果。第三,在传播中应尽可能把刻板的书面语言转化成大众的口头语言,把文字语言转化成大众更容易感知的有声语言,展现传播者真挚而崇高的情感。

3.意识形态语言向日常生活语言的转换

唯物史观认为,“意识在任何时候都只能是被意识到了的存在,而人们的存在就是他们的现实生活过程”[5]。尽管马克思主义具有很强的意识形态性,但由于“我们的出发点是从事实际活动的人,而且从他们的现实生活过程中还可以描绘出这一生活过程在意识形态上的反射和反响的发展”[6],因此,马克思主义这种意识形态从本质上来说是对社会现实生活过程的抽象反映,是现实生活世界的对象化。因此,马克思主义的传播虽然是一种主观观念的,精神性的传播活动,但是以社会现实生活为根基的。正如恩格斯所指出的,“人们自觉不自觉地,归根结底是从他们阶级地位所依据的实际关系中——从他们进行生产和交换的经济关系中,获得自己的伦理观念”[7]。马克思主义者的思想观念是在现实生活中形成的,与个体的日常生活世界密切相关的,本应反映和表达现实生活的。

然而,审视当下的马克思主义传播,就会发现,大量意识形态为核心的形而上学的语言充斥于马克思主义传播过程之中,其语言特征是唯理性、预设性和控制性。在这一话语体系中,那些模式化的官话、套话占据大量空间,遮蔽了个体语言、生活语言,形成了一个先在性的话语框架,阻滞了马克思主义的传播诉求,流失了语言所具有的感化魅力和明辨事理的价值意义,极大地弱化了本身应有的力量,带给受众的是语言的形式化、刻板化等负面感受。而受众的语言,从发生学的角度讲,是根植于其鲜活的日常生活之中。受众是生活世界中体验着的个体,他们从大量具体而细微的生活体验中建构自己的语言世界。这个语言世界反映的是一种真实的生活状态,体现的是他们对生活的理解和感悟。两套语言系统相互冲突,必然产生交流矛盾和融合困境。

意识形态语言向日常生活语言的转换是意识形态生活化发展趋势的必然结果。马克思主义传播应顺应这一趋势,传播用语要关注大众的日常生活,回归大众的生活世界。第一,传播内容要从偏重意识形态,向意识形态与社会和个人生活并重转变,从偏重国家层面话题,向公共需求与公民个人生活需要并重转变,紧密联系社会多元的生活和多样的人生发展课题。第二,传播语言的选择要以大众的现实生活世界及其语言环境为视角,寻找马克思主义和大众生活世界的契合点。发挥传播者的语言想象力和创造力,深入挖掘马克思主义对于人们感悟现实生活的语言资源,彰显其为人民大众提供人文关怀的价值所在。第三,传播者必须认真学习人民群众日常生活的语言,特别是大众习惯的口头语言,从他们的现实生活中提炼新语言,从他们的网络生活中汲取新语言。为此,传播者要深入到群众中去体验生活。只有体验生活,传播者才懂得生活,才懂得人民大众在不同生活状态下产生的不同思想认识和情绪情感,才能说出使大众产生心理相容和共鸣的语言。

4.宏大语言向直观语言的转换

在马克思主义议题下,所谓直观,就是人们对于马克思主义传播和落实效果的直接意识和切身感受。这种意识和感受是人们根据自己的历史经验、当下感受和将来预期而对马克思主义的言说内容、践行效果的直接反映和判断。而那些在马克思主义传播中能引起人们产生直观感受的言说内容就是直观性语言,简称直观语言,有具体性、形象性等特征。马克思主义自身的特点决定了应该使用直观语言形式来进行传播。

一般来说,传播中的马克思主义理论会展现为协调一致的语言体系。它要采用一定的语言运作方式(如修辞),在事实认知、价值信仰和方略筹措方面尽下工夫,以求更能影响和引导人心。但这套体系不仅要显得赏心悦目,还要显得实用。因为,马克思主义的突出特点是实践性,就是要应用于实践中,把自己的一整套道理落实出来。对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内容和实践效果进行直观地表述和可行性证明,在很大程度上会增加人们的切身的、直观的感受,进而增加人们对马克思主义的接受度和信任度。理论的实践性决定了表达的直观性,而直观性恰恰也是人们经常用来裁定、评判、校验马克思主义的重要法则和标尺。在马克思主义传播中,人们看到、听到的多是一些显得空疏的、漂浮的宏大高远的说教,而直观能为这些抽象的、脱离实际的空洞遁词找到最终的着陆点,在一定程度上避免可能出现的各种传播障碍。凭直观获取的印象和感受特别容易巩固到我们的头脑中,不会很快被遗忘。

在马克思主义传播过程中,应该充分考虑当下的社会事实,采用一些应和人们直观感受的语言,形成从空泛说教到真切感受的转换。马克思主义的传播能否达到深入人心,不是看其提供的价值目标如何崇高,而是要看这种目标有没有落实和实现的可能,所以,成功的马克思主义传播,尤其应该在策略—筹措层面提供出切实可行、更易为人们直观感受的方案。比如我们提出的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三步走战略”,就是要把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任务化解为与人们的切身利益相关的、更易为人们直观感受的方略步骤;党的十八大报告中明确提出,到2020年要实现城乡居民人均收入比2010年翻一番,这个让人温暖的量化指标,清楚直观,直抵人心。

需要指出的是,语言的转换并不是线性的因果替代,不是后一种语言完全取代前一种语言,而只是否定或抛弃前一种语言中已为现实证明不合理的部分,其中合理的部分将理所当然地与后一种语言并存于马克思主义的传播过程之中。比如,上述语言方式转换的一个特征或结果是通俗化,但并不意味着否定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性和学术性。马克思认为,“理论只要彻底,就能说服人”[8],康德认为,“学术的讲述是通俗讲述的基础。因为只有能够彻底讲述某物的人,才能以通俗的方式讲述它”[9]。如何避免在寻求“通俗”的过程中挤掉“彻底”是特别值得引起我们注意的。在思想家们看来,并不能只给思想披上外装,而不让看到内在的支架。马克思主义传播当然不是只为了让公众接受认可去俯就公众的认知习惯,而是为了呼应、引领、提升社会公众的政治认知方式。要实现这样的目的,恰恰需要我们以理论的彻底和学术的完备为基础。

参考文献

[1] [德]伽达默尔.真理与方法[M].洪汉鼎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99:494.

[2] 习近平.顺应时代前进潮流 促进世界和平发展——在莫斯科国际关系学院的演讲[N].人民日报,2013-03-24(1).

[3] 严元章.中国学术思想的源流[M].北京:三联书店,1995:126.

[4] 毛泽东选集(第三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851.

[5]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72.

[6]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72.

[7]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434.

[8]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9.

[9] [德]康德.逻辑学讲义[M].杨一之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10:18.

[责任编辑:刘慧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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