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梁启超的个人自治思想与共和爱国主义、文化民族主义两种思潮之间的关系

2016-03-29 06:44商植桐张红建
昌吉学院学报 2016年5期
关键词:民族主义梁启超爱国主义

商植桐 康 豫 张红建 武 芬

(1.河北工业大学廉育研究所 天津 300401;2.河北工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天津 300401)

论梁启超的个人自治思想与共和爱国主义、文化民族主义两种思潮之间的关系

商植桐1康豫2张红建2武芬2

(1.河北工业大学廉育研究所天津300401;2.河北工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天津300401)

作为一个思想启蒙者,梁启超的思想因政治而产生,为了政治而服务。他希望通过对国民思想的构造,让国民具备个人自治思想和能力,从而使得整个民族能够富强起来。在国家的体制选择上,张佛泉主张以政治为主的共和爱国主义,以“邦国主义”为其典型。张君劢则强调文化的力量,提出文化民族主义,力求通过文化来复兴民族。本文将通过对他们思想的比较分析,找到他们之间的内在关系,探究其现代政治思想的源头,批判的继承其现代性政治思想,为民族复兴的大厦添砖加瓦。

个人自治思想;共和爱国主义;文化民族主义

在近代中国的历史上,作为思想启蒙的梁启超是一座大山似的人物,任何人研究近代中国政治思想都无法绕开他。在“新民”思想中,梁启超以“自由”和“自治”为依托,提出了个人自治思想。在群体和个体利益的选择上,梁启超倾向于前者,提出以个人自治限定自由的主张。[1]梁启超希望建立的现代国家,是一个蕴育民族文化内涵的宪政国家,既有民主体制,又有传统文化要素。这样的国家的国民必须是“新民”,具备足够的个人自治思想和自治能力。

清王朝覆灭以后,中国日益面临着一个向何处去的问题。随着封建帝制的废除,在中国是继续专制还是实现民主制度?引起了当时中国的各个阶级、各种政治力量不断的学习、思考、论战和实践。以张佛泉为代表的共和爱国主义派,主张依靠政治建国,以“邦国主义”实施于国内;而以张君劢为代表的文化民族主义则主张文化立国,以传统文化来复兴中华民族。张佛泉和张君劢的思想是在梁启超思想上的又继承又突破,与梁启超相比,各有自身所要坚持的理念,对他们思想观念的梳理,有助于批判的继承其积极的现代性思想。

一、梁启超的个人自治思想

作为一名政治家和思想家的梁启超,在变法失败以后,积极寻求失败的原因。变法失败,流亡日本,梁启超对于国家改造的思考开始转化,从高层转向了底层民众。对于普通民众,梁启超希望通过国民思想的构造从而启民智,聚民气,汇民德、重民力,以实现民众的重生。

梁启超曾经说过:“自己管不好自己,就要被别人管。这是必然规律。”[2]“自”是相对于他人而言的,是自己。“自治”就是相对于他治而言的,是自己管理自己,使自己处于有序的状态。实现个人自治,就是要坚持做好小事,要有自胜力,善于洞察细节。自治并非没有约束的胡作非为,自治权限的终点即是群体的自治。群体的自治应为政治上不受他国控制,个人发展不受封建伦理的约束,民众权利意识觉醒。现代国家即是一个群体自治的国家,是每一个人都能基于自身的全部力量去置于群体自治之下的国度[3],个人的独立与发展和国家的自由、独立与自主辩证统一的国度。

梁启超善于把“自治”与“良知”加以联系,通过天演论论述权利的性质和来源来加以论证,给出了最终的答案:权利思想出自于“天赋之良知良能”。自治的精神是对于法律的遵守,国家实行宪法,前提是国民有自治的能力,继而顺理转为个人道德上“自治”的要求。梁启超以个人自我中的良知,作为克制自己欲望的根本,他主张群体利益大于个人,而法律的主要功能是追求群体利益而非个人利益,可以看出梁启超所论述的个人自治思想,不仅是个人自己本身的伦理道德上的自治,也是个人利益服从于群体利益之下,二者结合才可以作为政治参与的基础。

二、以张佛泉为代表的共和爱国主义

共和爱国主义,是指公民们通过参与国家的公共事务,在民主宪政的政治基础上形成公共的民族精神和普遍意志。而公共的民族精神和普遍意志的形成,一方面有赖于良好的政治体制,另一面取决于公民意识和公民气质的养成。张佛泉认为共和爱国主义最重要的是国家政治公共意志的形成,通过民主政治的体制机制,培养国民的政治参与意识和自治意识,从而形成民主政治的公共政治文化。

张佛泉继承并发展了梁启超的国民民族主义传统,他所构想的民族主义是基于道德基础上的主义,是一种人人可以信仰服从的伦理原则。张佛泉的国家建设构想集中体现于“去民族性”的民族主义即“邦国主义”。“邦国主义”是与主权国观念密切相关的,是个完全的政治概念,它要求的是一种主权的自治。在张佛泉看来,邦国主义与民主源于自由,并以自由为依归。邦国主义的提出是张佛泉基于对当时中国现实问题的思考,他要制造一种普遍意志,即现代国家观念和国家认同,这是邦国政治赖以建立的精神基础和条件。张佛泉认为孙中山的民族主义只可以造就一个民族,而不能形成一个现代性的国家。在张佛泉看来,民族主义是内涵着民族性与爱国心的感情结合。基于民族自然性的民族主义会产生所谓的革命外交,引发仇外心理,恶的影响不小,必须加以修正[4]。

张佛泉主张实行民主政治,但更倾向于结合中国国情,从现有的民主政治力量做起,反对将民主政治目标悬得过高和将民主制度理想化。张佛泉不仅仅于追求主权,而且更追求自治,追求民主。那么,该如何实现自治呢?首先张佛泉认为人民应该参与到政治中来,其次是人民的感情要与国家政治相结合,来形成一种民族精神,来达到精神和肉体的统一,但是共和爱国主义的民族精神是一种“去民族性的”民族精神,它仅仅是指一种政治爱国心,或者是一种公民意识,这种精神去掉了民族所特有的文化、语言、宗教,这些民族精神的标志性产物,而仅仅选择了人们在参加政治时所产生的精神和文化。在这种共和爱国主义之下,公民在民主宪制体制下参与国家事物,在政治基础上形成的民族精神,共和爱国主义重视的是对于法律制度的建设和以法律制度为基础背后的精神建设,是一种理性思考的爱国主义。

张佛泉对于中国的本位文化,持一种否定的态度,在他看来中国文化与西方文化有质的差异。就在张佛泉认为应该将西化视为中国文化的本体,看作中国未来文化核心时,另一中国社会的民主主义者开始批判胡适等人的失去文化主体的思想,从而形成了文化民族主义,这就是张君劢。

三、以张君劢为代表的文化民族主义

文化民族主义,讲求的是文化认同的问题,核心思想是塑造一个应有本土价值的共同体,个人的身心发展获得一种超然的自由。个人主义与民族主义是内在和谐的,不应该是相互冲突的。个人的个性只有在集体的民族性中才能获得展现,同样个人的自由也只有在民族的自由中才能养成。文化民族主义将个人自由放在民族文化的有机传统中加以理解,力图创造一个以个人自由精神为基础的民族文化。

对于现代的民族国家的发展,是坚持政治认同,还是文化认同,张佛泉和张君劢作出了截然不同的回答。张君劢所塑造的是一个民族共同体,所应该坚持的是“以精神自由为基础之民族文化”,他将个人的精神自由看作是形成政治道德法律和维护民族生存的关键所在。[5]面对中国当时残酷的现实,张君劢虽然也承认西方文化的优越性,但更多的是看到西方的文化是无法解决同样紧要的认同问题,要是想解决本国的实际问题还是需要回归中国自身的文化传统中来,来探寻价值观问题的现实解决办法。

张君劢的文化民族主义实现了宪政主义与中国传统的儒家思想之兼容,是儒家式的社群主义者,但也应看到其历史局限性和特殊性。受哲学基调影响的宪政思想偏重唯心主义宪政观,忽视了宪政生成所需的社会政治经济环境等因素。但是,张君劢的文化民族主义对中国现代思想史的贡献不容质疑,在当今时代,要弘扬民族文化,本着古为今用、洋为中用的方针,吸收西方文化并丰富民族文化,逐步建立起生机勃勃的社会主义新文化。

当前通过几代人的努力,我们的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都取得辉煌的成就,但亡国灭种绝不仅仅局限于肉体,还包括生活方式、语言交流渠道、思想方法[6]。通过对传统文化的超越性构建、道德约束、自我反思等传统方式,将集体主义价值体系内化为个体的本性自觉,在当下尤为必要。作为一个有理想的人,人不但有着自己的物质追求,同时也有着强烈的精神追求,传统文化在我国几千年文明的大浪淘沙中存续下来,是蕴涵着丰富的人生哲理和道德修养的,是老祖宗遗留给我们的自我反思、自我调整、自我约束的法宝,是我们绝对不能丢弃的。

四、梁启超的个人自治思想与共和爱国主义、文化民族主义两种思潮之间的关系

无论是张佛泉的共和爱国主义还是张君劢的文化民族主义,都是在梁启超原有思想的基础上继承发展,与梁启超个人自治思想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一)梁启超的个人自治思想和张佛泉的共和爱国主义之比较

梁启超和张佛泉都承认中国的变革需要有一个过渡阶段,不能操之过急,而过渡阶段实现什么政体,二人却有不同的意见。张佛泉反对专制,而梁启超却并不反对专制。梁启超认为当时中国的民众,受几千年的封建压迫,参政的热情和能力底下,需要有个缓冲的过渡。而“开明专制”则能适应当时中国的国情,是最符合当时中国总体的发展的。然而以张佛泉为代表的共和爱国主义是不赞成专制的,只是强调要集中权力。

梁启超和张佛泉都十分重视公民的自治思想。以张佛泉为代表的共和爱国主义不仅追求主权,而且追求自治。个人的自由和自主,即个人的自治思想,一旦放大到整个国家的层面,就体现为国家的自治,群体的自治。自治思想成为了张佛泉共和爱国主义的核心原则。

梁启超在自治理论中强调的个人自治是一种公民个体素养和意识的提升,放大到民族国家即为民智的提升,这是张佛泉在建构共和爱国主义的主体要求,即民智的提升。从整体的民智上进行大的“自治”,使国民有了新的政治观念,张佛泉国民的自我改善观念都基于梁启超的个人自治理论。整个国家的国民要振作起来,要更新自己的观念,让自己变得坚强,只有国民先完善进步了,国家才有希望。[7]

(二)梁启超的个人自治思想和张君劢的文化民族主义之比较

第一,梁启超和张君劢都十分重视本民族的文化。梁启超作为一个儒学大家,其本身对于中国的传统文化是非常重视的。梁启超曾经说过,“凡是一个国家能在世界上建成,它的国民肯定拥有独特的民族文化”。对于民族的复兴,现代国家的建立,国民精神的培养,梁启超认为,应该从旧的东西里挖掘出对于当代有用的新的要素,从而做到与时俱进。张君劢的文化民族主义则是更加注重从中国传统文化中汲取营养,通过保持和发展本民族文化以救亡图存。

第二,梁启超和张君劢都主张通过中西结合,以发展文化。在对待西方文化的问题上,二人都主张以一种扬弃的态度学习西方先进的文化。但对于文化认同的问题,张君劢却认为西方文化并不能解决其问题,必须要回归到中国的传统文化,以传统文化价值的凝聚更具文化民族主义的凝聚力量。

第三,在对待缔造新国民的途径上,梁启超主张,改造中国原有的人生修养方法,引进西方的方法;而张君劢却主张以一种强大的文化自信力,去容纳外来文化,而不菲薄自己的传统文化。

五、总结

梁启超的个人自治思想是张佛泉共和爱国主义和张君劢的文化民族主义的发展源头,二人是分别在其基础之上继承发展的。三人之间的思想分歧,是由于现代民族国家所具有的多方面要素决定的,而他们本人更偏向于某一方面从而造成了这种分歧,而这种偏向和分歧与他们所处的时代的背景是密不可分的。梁启超的个人自治思想与二人思想却多有相似之处,梁启超见证了洋务运动的成功与失败,并逐渐意识到了封建王朝大厦将倾,他的个人自治思想正是在目睹了一次次丧权辱国条约的签订之后而激起的爱国忧民的情怀,而这种情怀也深深地激励了更多像梁启超这般心怀天下之人。三人之间最大的共同点即是对国家、民族的热爱,希望通过对国民思想政治文化的塑造,从而摆脱旧中国落后挨打的命运。

但是我们也必须清醒地认识到,三人的思想带有一定的时代性和局限性,即没有正确区分国家与民族这两者之间的关系,简单的将两者混为一谈。造成这种局限的原因在于深受日本明治维新影响的梁启超在传播这种思想之初,就没有正确的认识到国家与民族两者之间的区别,加之对西方较为复杂的语境没有精准的把握,故而将其相互纠缠而不曾分而论之。这就直接导致了在西方相互联系又相互对立的各种思潮在传入中国之后被同一化并加以运用了。这也成为自晚清到五四运动前夕,我国思想家共有的一个特征。这种时代的束缚在今天仍然警醒着我们,要善于辨别西方的各种思想。在互联网时代的大背景下,人们越来越容易接受西方的文化思想,但是我们应做到取其精华、去其糟粕,面对西方资本主义社会企图分裂中国、诋毁社会主义的思想,要给予坚决的抵制和摒弃;对于宣传正面能量的文化思想加以吸收、融合,为我所用。

另一方面,三人思想多有侧重的方面,个人自治和法制文化以及邦国主义对于当前全面深化改革开放的社会实践都有着不容忽视的借鉴作用。当前阶段历史虚无主义思潮对我国主流意识形态危害巨大[8],在复兴我国传统文化的视域下,本着批判继承的态度对待我们的传统文化,丰富我国的社会主义新文化,对于当前人们抵制历史虚无主义思潮的影响具有划时代的价值意义。十八届四中全会,依法治国目标的设定,需要健康良好的法律文化的支持;当前我国政治经济改革已进入深水区,更是需要强有力的政治支持;民生问题的解决,社会的治理与管理更是离不开全体人民的参与,如何更好的解决这些问题,已成为当前社会的重中之重。通过对近代政治思想的深入挖掘,能够使我们在前人的智慧里找出出路,从而帮助我们解决现实当中所存在的问题。

[1]杨贞德.自由与自治[J].香港中文大学二十一世纪双月刊,84期,2004.8.

[2]梁启超.新民说[M].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1998.

[3]李金和.平民化自由人格[D].首都师范大学,2009.

[4]许纪霖.共和爱国主义与文化民族主义[J].华东师范大学学报,2006,(4).

[5]张君劢.明日之中国文化[M].上海:商务印书馆,1936:121-122.

[6]王唱唱.论心性思想对培育中国梦文化的启示[J].怀化学院学报,2015,(01):50-52.

[7]闫伟杰.梁启超民族主义思想研究述评[J].中共福建省委党校学报,2011,(07):105-112.

[8]高军龙,寇荷超.大学生抵制历史虚无主义思潮的时代价值——基于“中国梦”的视角[J].怀化学院学报,2015,(01):46-49.

D638

A

1671-6469(2016)-05-0061-04

2016-07-25

河北省社会科学基金项目“红廉文化维度下我国党风廉政建设的探析——以西柏坡红廉文化为例”(2015030395)系列成果之一;河北省社会科学基金项目《构建高校领导干部清正廉洁动力机制研究》(HB15DD015)系列成果之一。

商植桐(1967-),男,河北省大城人,河北工业大学计算机科学与软件学院党委书记,河北工业大学廉育研究所副所长,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反腐倡廉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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