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90年代以来,我国开始加紧了建设世界一流大学的步伐,“211工程”和“985工程”建设都为我国世界一流大学建设发挥了很好的促进作用。2015年11月国务院又发布了《统筹推进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总体方案》,进一步吹响了我国建设世界一流大学的号角。
人力资源是高校的第一资源,高校的人员结构对高校的办学效益和综合实力有着重要的影响,[1]有学者从师资规模、师资结构、师资分配(生师比)、拔尖人才数量等方面探讨了“985高校”的师资队伍建设情况,[2]也有学者从人力资源的学历学位、学术能力、学缘结构、从业经历、职称结构、年龄结构等层面对世界一流大学人力资源结构开展了比较研究,[3]只有中央教育科学研究所李建忠对印度高校的生师比、非教学人员和学生比、教职工与学生比及教学人员与非教学人员之间的比例关系进行了相关研究。[4]但是,迄今为止,还没有学者从非教学人员、专任教师、在校生之间的结构比例角度就我国一流大学和世界一流大学进行比较研究。
QS大学排名是目前世界公认的大学排名体系之一,对我国建设世界一流大学有着重要的参考价值。我国和日本进入QS大学排名的高校数量相当(表1-1)。在每百名排位中,日本高校都要领先于我国高校,应该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另外,日本与我国在地域上同属于亚洲,在文化渊源上也比较相近,从古至今就有互相往来学习的历史。因此,本文选择日本作为比较的参照国家,选择日本进入QS大学排名最好的东京大学作为具体的参照大学。本文将通过对生师比(在校生[5]与专任教师之比)、生非比(在校生与非教学人员[6]之比)、师非比(专任教师与非教学人员之比)对我国一流大学和日本一流大学的人员结构比例进行考察,以期对我国高校建设世界一流大学在优化人员结构比例方面提供一些有益参考。
文中我国高校的数据来源于教育部直属高等学校统计资料汇编2013年数据,日本高校的数据来源于其官方网站。
表1-1 中日高校进入QS2015年大学排名的数量情况(所)
以东京大学作为具体大学的参照系,把我国进入QS排名前200的高校与之比较,发现我国高校的生师比[7]都要高于东京大学,最高的是浙江大学,生师比是13.94∶1,高出东京大学7.11∶1将近7个分值。也就是说东京大学1名教师教授7名学生,而浙江大学则是1名教师要教授近14名学生,所教学生数量是东京大学的近两倍。与东京大学最为接近的是清华大学,其生师比为9.71∶1,其在QS大学排名中也与东京大学最为接近。
和生师比不同的是,清华大学和北京大学2所高校的生非比都低于东京大学,但是复旦大学、上海交通大学、浙江大学和南京大学4所高校的生非比要高于东京大学,而且复旦大学和上海交通大学的生非比都在11∶1左右,更有甚者浙江大学和南京大学这一比例都达到20—21∶1,是东京大学的3倍左右。试想一下,1名非教学人员服务20名学生,和服务7名学生相比,其提供服务的周到性和精细化可能会有很大差距。
在师非比上我国进入QS排名前200的高校有4所高校低于东京大学,有2所高于东京大学。清华大学和北京大学在师非比上要低于东京大学,基本相当于其一半,其在QS排名上也和其接近,而复旦大学和上海交通大学基本和其持平,在QS排名中也都比较靠前(表2-1)。
表2-1 我国进入QS排名前200的高校与东京大学生师比、生非比、师非比比较
续表
日本的国立大学从性质所属上来说相当于我国的教育部直属高校。2013年,日本的国立大学有86所,我国教育部直属高校有75所(其中教育部直属985高校32所),数量上也基本相当。通过比较发现,在生师比上我国无论是教育部直属高校的均值,还是“985高校”的均值,都要高于日本国立大学的均值,都要高于其1/3。同时,也可以看出我国“985高校”的均值低于教育部直属高校的均值。
和生师比一样,在生非比方面我国无论是教育部直属高校还是“985高校”的均值也全面高于日本国立大学均值,更远远高于东京大学。我国“985高校”的生非比均值是17.29∶1,高于日本国立大学均值2倍,教育部直属高校生非比均值是20.40∶1,比“985高校”的均值还要高。
在师非比上我国无论是“985高校”,还是教育部直属高校均值也都还是高于日本国立大学的均值。当然,我国“985高校”的均值也低于教育部直属高校的均值(表3-1)。
表3-1 日本国立大学、教育部直属高校、985高校生师比、生非比和师非比的比较
75所教育部直属高校中生师比高于日本国立大学均值的有70所,占比93.33%,只有5所低于日本国立大学均值,占比6.67%,而且没有1所高校的生师比低于日本东京大学,占比为100%(表4-1)。5所高校中只有清华大学是我国瞄准建设世界一流大学给予重点支持的985高校,其他4所都是行业特色高校,其生师比较低主要是其需要近距离言传身教的专业特色决定的(表4-2)。
75所教育部直属高校中,在生非比上低于东京大学和日本国立大学均值的只有2所高校,是我国高校的旗舰清华大学和北京大学,其他73所高校的生非比都要高于东京大学和日本国立大学均值,占比97.33%(表4-1),没有1所高校的生非比介于东京大学的7.16∶1和8.60∶1之间,最低的也都超过了9:1。
75所教育部直属高校中有71所高校在师非比上高于日本国立大学均值,占比94.67%,有68所高于日本东京大学比值,占比90.67%。在低于东京大学的7所高校中,有5所高校进入QS大学排名前550名,3所进入前100(表4-3)。
表4-1 我国教育部直属高校占比情况
表4-2 生师比高于日本国立大学均值的我国教育部直属高校
表4-3 师非比低于日本东京大学和日本国立大学均值的高校
通过把日本东京大学作为单个大学的参照系,把日本国立大学均值作为教育部直属高校、“985高校”整体的参照系,与我国进入QS排名前200 的国内一流高校、“985高校”、教育部直属高校从生师比、生非比、师非比三个方面进行比较,得出如下结论:我国的一流大学在生师比、生非比和师非比方面基本都要高于日本的东京大学,比例相对低的高校在QS大学排名也更接近于日本东京大学;我国的“985高校”、教育部直属高校在生师比、生非比、师非比三个方面的均值都要高于日本国立大学的均值,而且我国“985高校”的均值低于教育部直属高校的均值;教育部直属高校中生师比、生非比和师非比高于日本东京大学和日本国立大学均值的占比均超过90%。
在校生数量、专任教师数量,非教学人员数量,以及相互之间的结构比例肯定不是越多、越大,或者越少、越小就好,而应该有一个较为合理的区间。一般而言,生师比低有利于教学质量的提高,因为可以进行小班教学,因材施教,甚至是一对一的指导;生非比低意味着单个非教学人员服务的学生数量少,从理论上来讲更有利于非教学人员为学生提供更多、更好的服务,有利于学生在教学和科研方面的进步和提高;师非比也是如此,师非比低意味着一名非教学人员服务的专任教师少,越有利于其提供周到细致的服务,为专任教师高质量教学和科研成果的产出提供有力支撑。但是相关比例过高也容易遭致效率低下的诟病。由于我国在20世纪90年代以来越来越强调大学效率,[8]致使生师比、生非比、师非比不断攀升,但是当前我国正在抓紧建设世界一流大学建设,需要从规模的扩大逐步转向质量的提升,[9]需要在人员结构比例方面做新的思考。第一,建设世界一流大学需要有合理的人员比例结构,需要有高质量的非教学人员提供支撑,尤其是实验、图书情报等教辅人员。非教学人员是高校人力资源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教学和科研服务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没有非教学人员的辛勤工作,高校就无法正常运转。研究型大学教师的科研、实验和教学更需要一定数量高质量的实验员、图书情报等教辅人员的支持,特别是在自然科学和工程技术领域,大师级的专家学者的思想很大程度上要通过实验和其他辅助人员的工作来实现。[10]和日本相比,我国无论单个高校的相关比例,还是教育部直属高校群体均值的相关比例基本上都要高于日本的东京大学和日本国立大学均值,这也启示我们在建设世界一流大学的过程中在重视专任教师的建设的同时,也要重视非教学人员的合理匹配,尤其是实验员和图书情报等教辅人员的合理配备。第二,警惕非教学人员中行政管理人员的过度膨胀。虽然研究中显示日本一流高校在相关比例上体现出非教学人员的相当数量的配备,但是结合我国实际,我们在配备非教学人员时,还是需要警惕行政管理人员借机的过度膨胀,进一步加剧高校的行政化。因为我国大学行政化的强势和去行政好的艰难这是有目共睹的,一有不慎,可能就会走向事情的反面。第三,比例是一个相对值,对于建设世界一流大学的985高校、以及其他教育部直属高校而言保持一个较低的合理的生师、生非和师非比例除了增加人员外,还有就是要限制学生规模的迅速膨胀。过大的学生规模,总会造成教学、科研等各种资源的捉襟见肘。
本文虽然存在一些不足,如以QS大学排名为标准来选定和我国相近的世界一流大学并不完整,[11]选择以日本为参照国,以东京大学为单个大学的参照系,可能也不一定具有充分的代表性,但是这也不能否认本文突破生师比、生职比、师职比等传统的结构比例,而突出非教学人员,从新的生非比、师非比等新的结构比例进行考察探索的价值,同时也不能否认本文试图通过中日个体学校之间,群体学校均值之间的对比来考察相关比例为我国建设世界一流大学提供参考的价值。尤其是在当下我国建设世界一流大学重点关注专任教师建设,相对忽视非教学人员建设的情况下,更应该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注释:
[1]毛伟. 美国高校教职员数量和结构研究[J]. 理工高教研究,2008,(3):58-61.
[2]吕艳,孟宪青,王红丽. 从“985”部属院校情况看研究型大学师资队伍建设[J]. 高教发展与评估,2009,(2):63-67.
[3]谢笑珍. 中美一流大学人力资源结构与遴选标准比较[J]. 比较教育研究,2006,(3):36-39;刘莉莉. 高校师资队伍结构优化及其对策研究——基于世界一流大学的经验分析[J]. 东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0,(6):126-129.江珊. 追寻我国的世界一流大学梦——基于哈佛大学师资队伍建设的思考与启示[J].重庆高教研究,2013,(6):65-70.
[4]李建忠. 印度高校内部人力资源配置和管理[J]. 比较教育研究,2001,(12):6-10.
[5]在校生数为在校本科生数与研究生数之和。
[6]非教学人员为行政人员、教辅人员和工勤人员之和。
[7]常见生师比的计算方法有两种,一种是对博硕士研究生、留学生等给予加权计算 ,另一种是按自然数计算,本文采用按自然数计算的方法。
[8]王善迈. 改革高等教育管理体制提高高等教育投资效益[J]. 高等师范教育研究,1992,(6):23-26.
[9]李锋亮,李开宇,侯龙龙. 中国创建世界一流大学的规模、质量、成本与效率[J]. 云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5,(3):27-35.
[10]李佩泽,袁本涛. 我国研究型大学人力资源结构与效益研究[J]. 高等工程教育研究,2008,(2):62-67.
[11]目前公认的世界大学排名除了QS大学排名,还有泰晤士报高等教育、美国新闻和世界周刊和上海交通大学的大学排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