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雷刚
试论抗战时期廖承志在香港领导的创办报刊活动及历史功绩
皖南事变后,廖承志在香港积极调动旅港文化人的作用,与香港抗战报人相濡以沫、共同奋斗,开辟各种文化宣传阵地,参与创办或协助创办了《华商报》、《大众生活》等多种抗日救亡报刊。这些报刊的创办既宣传了中共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揭批了“东方慕尼黑”阴谋,声援了港澳同胞和海外华侨的爱国活动,为抗日战争和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作出了不可磨灭的历史贡献;又促使香港从“文化沙漠”转变为“文化绿洲”,保障了党的新闻事业持续、健康、稳定发展,推动了各项革命工作的顺利开展。
抗战时期;廖承志;香港;创办报刊;历史功绩
抗战时期,刚满30岁的廖承志便被委任为八路军驻港办事处主任,领导华南地区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和抗战文化工作。在此期间,他极大地调动旅港文化人的作用,与香港抗战报人相濡以沫、共同奋斗,积极开辟各种文化宣传阵地,参与创办或协助创办了《华商报》、《大众生活》、《光明报》、《青年知识》、《笔谈》、《时代文学》、《星岛日报》等多种报刊,宣传中共的抗日政策,揭批“东方慕尼黑”阴谋,有力地配合了中国人民的抗日战争和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在港澳同胞、海外华侨和世界友好人士中营造了良好的舆论氛围,为抗日战争和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作出了巨大的历史贡献;另一方面促进了香港文化的发展,并在战火纷飞中保障了党的新闻事业的持续、稳定、健康发展,为解放战争以及新中国的发展锻炼与储蓄了大量专门的新闻人才,推动了各项革命工作的顺利开展。
1937年7月7日,日本的全面侵华战争开始,第二次国共合作随之形成,廖承志接受中共中央委派,到香港开展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和领导抗战文化工作。在香港,廖承志不仅成功筹建了八路军驻香港办事处,还竭力推动香港抗战文化工作的发展,开辟各类抗日宣传阵地,创办了《华商报》等抗日救亡报刊,取得了不菲的成就。应该说,廖承志之所以能在香港成功开展这一系列的工作,与当时香港特殊的历史背景不无关系。首先,在当时,位于南海之滨的香港成为国民党与共产党的政治真空地。香港虽是中国的领土,但不属于当时的国民政府管辖,国内占统治地位的国民党在港与中共一样处于秘密状态,日本特务机构也可以在港自由行动。于是,“香港的自由港性质使各种政治力量能在这里以商业活动为幌子开展政治方面的角逐”。[1]作为香港这块殖民地的管理者的英国非常支持国共合作,因此,国民党特务分子对共产党的活动的破坏明显不如内地那般明目张胆,这样的特殊环境有利于中共建立抗日统一战线。尤其在国民党在内地掀起反共高潮时,香港这个特殊的环境对于中共坚持抗战与进步,反对投降与倒退,揭露国民党的阴谋起着非同寻常的作用。
其次,中共非常重视香港在联系海外华侨、国际友人扩大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及国际反法西斯战线的特殊作用,抗日战争爆发以来中共高层着眼于未来,在香港打下了坚实的文化基础。1940年8月7日,周恩来曾在中央政治局会议上作报告指出:“香港这块地方我们不能丢,国外工作以香港为中心,由廖承志管筹捐,刘少文管统战,潘汉年管情报、文化”[2]。1941年2月,周恩来主持中央南方局工作期间,在重庆与茅盾谈话时又指出:“现在香港有了很大的变化,所处的地位十分重要,是我们向资本主义国家和海外侨胞宣传中国共产党政策争取国际舆论同情和爱国侨胞支持的窗口,又是内地与上海孤岛联系的桥梁,香港将成为我们重要的战斗堡垒,因此,我们要加强香港的力量,在那里开辟一个新阵线” 。[3]
1941年1月,皖南事变爆发后,国民党除对中共采取军事行动外,还实施了文化专制和特务统治,取消各地抗日群众组织,封闭民主进步报刊,逮捕进步人士,重庆《新华日报》、桂林《救亡日报》等报刊的出版发行遭到诸多阻挠和破坏,后被禁止出版、停刊。至4月底,内地先后有数十种宣传抗战的进步报刊被迫停刊,昆明、成都、桂林等地的生活书店、读书出版社、新知书店均被查封。在这种情况下,时任中共南方局书记兼文委书记的周恩来运筹帷幄,决定将重庆、桂林等地可能遭到迫害的文化界、新闻界著名人士,安全转移到香港。1941年二三月间,有计划地到达香港的文化界、新闻界进步人士达100多人。夏衍、邹韬奋、范长江、金仲华和梁漱溟等不满国民党反共分裂政策、不愿做亡国奴的文化人士纷纷从内地赴港办报办刊。这些报人、文化人的加盟,使香港报业人才济济,香港抗战报业由此进入了鼎盛时期。
第三,廖承志关键时刻积极帮助和解决来港报人的生活,为来港报人参与创办抗日报刊活动创造条件。由于众多报人聚居香港,其住房、工作、安全等问题一度非常突出;一些国民党特务趁机收买投机报人打入香港新闻界,使香港各界报人们的观点不尽一致,有时甚至互相攻击。在如此复杂的环境下,为团结更多的报人组成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廖承志做了大量的工作,倾注了大量的心血。对待来港的文化工作者的态度,周恩来曾给廖承志作出指示:“从前那种有时失之轻浮,有时失之圆滑,有时失之谦虚,有时骄傲的态度是不适当的。……因为你来电中对夏衍有‘不敢相信’一语,并且又曾拒绝他参加支委,故我有些感觉港电告你的。望你有则改之无则加勉”。[4]在周恩来的指示下,廖承志带领“八办”工作人员,积极地利用在港的熟人、朋友和其他社会关系,竭力解决好报人们的生活、工作和安全问题。如胡风来港后,廖承志曾亲自上门探访,并奉上了150元港币。廖承志的此次造访体现出来的踏实稳健、平易近人的中共领导人的风格,给胡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若干年后,胡风仍旧记忆犹新地说:“第一次见到这位稳重诚恳的领导人,感到他的作风是那么亲切平易,他的政治品质是让人信任、敬重的。”[5]
1938年初,廖承志离开延安来到香港筹建八路军驻港办事处,同时还背负着毛泽东等党中央领导嘱托三大任务:向海外宣传中共的抗日政策与成效;充当海外抗日援助物资的中转站,将之运往各主要根据地;搜集国际信息和动态供中共中央领导人参阅。为了很好完成这三大任务,在周恩来的指示下,1941年5月成立了由廖承志、夏衍、潘汉年、胡绳、张友渔5人组成的中共香港文化工作委员会;廖承志和香港“八办”还联络一大批文化精英和爱国志士创办和协助创办了《华商报》、《大众生活》、《光明报》、《笔谈》、《时代文学》和《青年知识》、《星岛日报》等一批救亡报刊。其中《华商报》的创办最具代表性,她是中共在香港的喉舌,是中共在抗战的历史关键时期于香港创办的第一张中文报纸。
创办《华商报》是为了让香港居民和散居世界各地的千百万华侨、外国友好人士能有机会了解中共抗日政策,认清中国抗战实况,揭露列强的“东方慕尼黑”阴谋,以讨伐汉奸投降派的罪行。1941年2月10日,廖承志给中共中央和周恩来打电报请示说:
“现到港文化人相当多。我们决定在港办一报纸。……以救国会之姿态出现,但不太露锋芒, 不过我党重要文件应发表。我想在《新华日报》受压迫,而港其他报受国民党收卖的情况下,为冲破他们的封锁办这个报,就是其生命只有几个月也是有意义的。如何盼示。”
周恩来很快接受了廖承志的建议,并电报批复廖承志此事可立刻办,廖承志很快就筹划在香港创办一张由共产党领导的统一战线报纸,按照胡愈之的说法为“海外党报”[6]。
1941年4月8日,中共在香港的喉舌《华商报》创刊。此报为对开四版一大张的晚报。其创刊号头版正中位置刊载了香港大资本家何东爵士的题词:“唤醒侨胞”,以增加华侨商人的味道。报纸由邓文田任督印兼总经理,邓文钊任副总经理。廖承志邀请范长江任社长,张友渔为总主笔,廖沫沙为编辑部主任,陆浮、张惠通分别担任采访部、营业部主任。并确定夏衍负责文艺版,邹韬奋执笔撰写民主运动方面的社论,在此基础上成立社务委员会,政治上由廖承志统一领导。廖承志为《华商报》拟出这样的发刊词:
“我们在这重要的时候,处身在远东大局的神经中枢香港,深深关切着祖国的使命。祖国正在艰危的奋斗中,向着民族解放的目标前进。怎样才能达到这一目标?这是有赖于中华民国每一儿女,不论在国内还是在海外,一致继续不懈的努力的。……因此,我们原本上述的信念,在抗战的过程中,就海外舆论界的岗位,担当起号召,推动的任务……”
《华商报》实质上担负着中共在香港进行对外宣传抗日的重要使命,从创刊起,该报就以广大华侨喜闻乐见的形式,宣传中共的团结抗日主张。其要闻版刊登国内政治形势,每天一篇社论传达共产党的声音,及时反映海外侨胞的意愿,经常刊登反映国内外真实情况的通讯,以及有关华北、华南地区八路军、新四军英勇抗日的报道。此外设有大大小小的言论、杂文,与社论形成相呼应之宣传效果。还有每周一篇乔冠华的《国际一周》和张铁生的《酬州闲话》,对国际形势的动荡变化,分析得有理有据,让人心服口服。还有接连不断刊登反映现实斗争的作品,如茅盾的长篇连载《如是我见我闻》、范长江的长篇通讯《祖国十年》、千家驹的《抗战以来的经济》等,在读者中影响都很大。该报除了在香港和内地发行外,还销往新加坡、槟城、越南等地,销售量达一两万份。《华商报》是在解放区以外由中国共产党创办领导和公开发行的唯一的日报。1941年12月12日香港沦陷,《华商报》停刊。
《大众生活》是邹韬奋于1936年创办发行,该刊大力宣传中国共产党提出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主张,报道轰轰烈烈的“一二九运动”,声援国际反法西斯斗争,成为当时全国影响最大的周刊。1936年2月被国民党查封,如果在香港复刊,一定能产生巨大影响。廖承志深知邹韬奋在出版界具有很高威信,完全可以召集文化人士在香港复办该刊,于是他倾其所有和发动社会关系为《大众生活》复刊奔走,在他的感召下,金仲华、茅盾、乔冠华、夏衍、胡绳、千家驹等人欣然受命。为使该刊创刊号一炮打响,廖承志与邹韬奋还决定约请大手笔写稿。听说茅盾再次来到香港,他们上门力邀文学大师茅盾拿出重量级连载作品。《腐蚀》很快从《大众生活》上连篇刊载。另外,夏衍的长篇小说《春寒》和乔冠华、金仲华、张友渔等人的国际时事述评也陆续在该刊不断刊出,《大众生活》很快便成为当时香港首屈一指的刊物。《大众生活》在某些方面所起的作用不小,甚至超过了《华商报》的影响,正如夏衍所说:“《大众生活》和《华商报》紧密合作,在宣传战线上起了很大的作用,回想起来,在当时当地,《大众生活》的影响可能比《华商报》还大。”[7]
在以廖承志为首的中共香港文化工作委员会的领导下,1941年,张铁生主编的《青年知识》,茅盾主编的《笔谈》,梁漱溟、萨空了、俞颂华主编的《光明报》,周鲸文和曹京平主编的《时代文学》等民主进步报刊相继在香港产生。廖承志还主动地与《时事晚报》的主编乔冠华取得联系,积极关心他的成长,在廖承志的介绍下,乔冠华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在廖承志的推荐下,杨潮出任《星岛日报》的主编。他还经常出面请乔冠华、金仲华等常在该报发表文章,由此,《星岛日报》成为一家靠近中共的进步报纸,并参加了与反动报纸的论战。在廖承志的努力下,香港成为盛极一时、影响深远的抗战文化宣传阵地。《华商报》的创刊及香港文委的建立,标志着周恩来、廖承志在香港建立文化宣传基地的构想变为现实。
廖承志在香港领导创办这些抗日报刊以商业报纸的面目出现,以非党报的形式弥补了党报宣传的某些局限,在中国大陆、东南亚以至世界各地产生了“不是党报,胜似党报”的重大影响。她们的出版发行使港澳同胞、华南民众、海外华侨以及外国朋友能够了解抗战实情,知道中国共产党和爱国民主党派的抗日救国主张,认清国民党反动派和帝国主义的阴谋,以利于坚持团结坚持抗日,打败法西斯侵略者,为抗日战争和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作出了贡献。同时又促使香港由“文化沙漠”转为“文化绿洲”,为解放战争和新中国储蓄了大量的新闻专门人才,促进了党的新闻事业的持续、稳定、健康发展。
第一,突破了国民党政府的舆论封锁,在香港这块土地上撒下了宣传中国共产党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主张的种子,起到了播种的作用。《华商报》筹办之初的1941年2月10日,廖承志给中共中央和周恩来打电报请示说:报纸以救国会之姿态出现,但不太露锋芒,不过我党的重要文件应该发表。周恩来指示报纸不要办的太红,要灰一点,但必须坚持中共中央“七七宣言”提出的“坚持抗战,反对投降:坚持团结,反对分裂;坚持进步,反对倒退”主张。从创刊之日开始,《华商报》就连载了邹韬奋20多万字的长文《抗战以来》,有力地揭露了国民党反动派妥协投降地阴谋和反民主的法西斯面目,捍卫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从9月18日起连载范长江撰写的《祖国十年》,以亲身目睹的事实,谴责国民党反动派卖国投降和消极抗战的行径,记录了中国共产党为坚持抗日救国,团结全国人民和世界人民所走过的艰辛历程。1941年5月28日,《华商报》发表题为《团结第一,抗战要紧》的社论。两天后,又在社论中大声疾呼:“坚持抗战!”。5月31日,它又刊登了邹韬奋、茅盾、范长江等人的联合宣言,严正指出:只有团结、进步、民主,才能坚持抗战。在廖承志的帮助下,邹韬奋创办的的《大众生活》在港岛一复刊,即以其鲜明的抗日政治主张昭示于读者。其复刊词这样写道:“对于进步的,有利于民族前途的一切设施,固极愿尽其鼓吹宣传之力。但对于退步的,有害于民族前途的现象,我们也不能默默无闻。……我们相信,靠着全国人民的巨大力量也一定能扭转乾冲,而到达胜利与光荣的彼岸!”[8]在廖承志领导的香港文委的指导下,《华商报》、《大众生活》等抗日救亡报刊始终坚持团结抗战的鲜明立场,及时反映港澳同胞和海外侨胞的愿望大量刊载宣传抗战的翔实报道、通讯和文章。因而,在广大港澳和海外读者的心中,这些报刊已经成了在海外宣传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光辉旗帜。
第二,及时揭批“东方慕尼黑”阴谋,避免了慕尼黑悲剧在亚洲重演。《华商报》早在1941年4月12日就刊登了一篇纽约特约通讯文章《美国人看亚欧战争》,文章指出在美国朝野“主张对日本采取妥协政策的势力仍然相当大。”同日,《华商报》社论《当心日本向南侵略前后的攻势》洞若观火地指出:“南侵是日本军阀的既定政策,……它从没有放松过南侵的部署。”此后,《华商报》先后发表多篇社论《不要对日存幻想》、《太平洋的暗流》、《远东暗流依然存在》,大声疾呼中国和世界人民必须及时阻止美国、英国迫华协日的下策,以避免慕尼黑悲剧在东方重演。与此同时,在廖承志的积极宣传鼓动下,《世界知识》、《新闻通讯》、《大众生活》、《光明报》等民主进步报刊也适时推出了胡愈之、乔冠华、羊枣、夏衍、邹韬奋、张友渔、沈志远、金仲华、于毅夫、梁漱溟等著名文化人的大批国际时评文章,抨击“东方慕尼黑”的阴谋,深刻指出英美等国家为自身利益,不惜牺牲中国而谋求局部暂时妥协的绥靖政策行为和政策,是一种新慕尼黑危机,说明这种危机必须引起中国人民和世界各国的注意。这些文章,认清了法西斯外强中干的本质,坚定了战胜侵略者的信心,声援了各国人民的反法西斯斗争。
第三,积极报道、支持香港同胞和海外华侨的爱国活动。《华商报》遵循宣传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宗旨,在报道全国抗战真实惜况的同时,十分注意报道港澳同胞和海外侨胞的抗日功绩,并且大力声援他们的爱国活动。该报十分详细地报道了南洋各界侨胞自1937年抗战以来至1941年各种捐款超过国币3亿元,回国服务、支援抗战的华侨青年遍布各个战区及后方的业绩。香港、澳门和南洋的大批热血青年,就是看了《华商报》的报道后,投身到抗日救亡的斗争中去的。《华商报》还积极报道了宋庆龄以“保卫中国同盟”名义,在香港发起“一碗饭运动”。 1941年7月31日,《华商报》发表了题为《响应一碗饭运动》的社论,动员香港广大市民踊跃参加这次救助伤兵难民的爱国活动。8月1日,运动正式开始,《华商报》当日头版刊登了宋庆龄诗一般的题词:“日寇所至,骨肉流离。凡我同胞,其速互助。”[9]接连三天,该报记者的报道与特写,既充分反映了爱国同胞和国际友人援助伤难的义举,又把捐献活动推向高潮。这次“一碗饭运动”共募得贩款23128港元,另“国币”615元。它不仅是一次声势浩大的募捐活动,而且是一场激情澎湃的爱国主义教育课。
第四,促进了香港文化的发展,抗战时期的香港由“文化沙漠”变为“文化绿洲”。香港在抗战前,文化被港英严密地控制,完全脱离了时代,而因缘抗战,各种民主进步报刊和思想流行于这个“孤岛”,使原本是中国文坛的“弃儿”、新文化的“沙漠”变成了“沙漠上的绿洲”。正如萨空了所言,“到香港来的”外江佬“和本地同胞……共同努力树立起来中国的新文化中心”。[10]在以廖承志为首的中共香港文委的领导下,战时香港的出版业飞速发展,在廖承志的斡旋和推行下,先后有30多家着眼于新文化建设和抗战宣传的报刊诞生,出版机构由寥寥可数的几家增加到50多家,出版了大量的书籍,印刷厂多达500多家。“只要有机会到书店里跑一趟,便可以看到这么多的抗战书报、杂志、画报、小册子,种种色色,真有点令人目不暇接”。[11]文学事业也空前繁荣,沦陷前的香港涌现了《笔谈》、《文艺阵地》、《时代文学》与中共联系紧密的文学刊物,并产生了有巨大影响的文学创作,例如茅盾、郭沫若的长篇连载等,都对香港文学起了很大推进作用。在廖承志、茅盾、夏衍等的哺育熏陶下,香港的青年作家崭露头角,参加了《华商报》文艺副刊的耕耘。报刊文化上的飞跃发展,使香港人们的精神面貌大大提高了,“爱国”、“反战”、“反殖民”的思想逐渐深入人心。更重要的是,在战争的刺激下,中华民族归属感在香港人们中强烈地表现出来了。从1840年香港沦为英殖民地近百年来,香港同胞首次近距离与祖国人们心心相连,为抗战奉献力量,在中华民族精神凝聚力下,增强了心理认同感,为中共早日收回香港打下了基础。
第五,在战火纷飞中保障了党的新闻事业的持续、健康和稳定发展,锻炼和积蓄了大量的新闻专门人才,为解放战争和新中国新闻事业的发展夯实了人力与经验根基。1937年3月,中央党报委员会成立,由张闻天、博古、周恩来等组成,廖承志任秘书。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前夕,廖承志就按照党中央的指示和徐冰、陈克寒一起,在延安办起了《解放》周刊,向全国人民宣传抗日救国主张。此后,廖承志一直与新闻事业结缘。在香港领导“八办”期间,廖承志领导下的中共香港文委,不仅支持创办、复办民主进步报刊,而且,极力培养新闻人才,为来港报人解决生活困难,创造良好的工作条件。《华商报》1946年在香港复刊,大量的编辑人才就是抗战时期的原班人马,广州解放后,《华商报》在香港停刊,大部分记者、编辑立刻转往广州创办《南方日报》。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解放战争时期和新中国成立后的新闻界人才很多一部分来自抗战时期的香港,例如,邹韬奋、范长江、夏衍、乔冠华、萨空了、杨奇、廖沫沙、张友渔等等。1938年8月到达香港的金仲华,曾任《世界知识》、《星岛日报》主编,香港沦陷后,来到桂林继续从事新闻工作。解放后,金仲华先后任《新闻日报》、《文汇报》社长、中新社社长、英文版《中国建设》杂志社社长、中华全国新闻工作者协会副会长,后任上海市副市长。他是中国新闻界的佼佼者,在抗战时期的香港,他一直与廖承志领导的中共香港文委联系紧密,并时常得到廖承志的资助和帮忙。1941年12月7日,日本偷袭珍珠港,太平洋战争爆发。12月12日,日军占领了九龙,香港众多文化民主人士以及报人在党组织和廖承志的策划下,开始一场敦刻尔克式的大撤退,这就是著名的“香港文化名人大营救”。这一行动更是廖承志为延续新中国新闻事业发展所作贡献的强力佐证。
抗战时期廖承志在香港领导的创办的报刊活动为抗日战争和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以及党的新闻事业持续发展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廖承志之所以能在抗战时期成功领导创办《华商报》、《大众生活》等抗日救亡和民主进步报刊,与香港报人建立团结合作、共赴国难的合作关系,一是与其丰富的报人经历有关。1936年底廖承志曾主编《斗争》杂志,1937年4月又担任中共理论刊物《解放》周刊的总编辑,对办报事务很熟悉,与报人有共同语言。二是因为香港的出版环境、言论相对自由以及华侨、港澳同胞的大力支持。三是廖承志平易近人和“乐天派”的性格也使得许多香港报人能与他和睦相处。在抗战时期,如火如荼的香港报业之所以能在中国抗战新闻出版史上留下光辉的一页,是与廖承志和香港报人之间的荣辱与共的努力奋斗分不开的。《华商报》等抗日救亡报刊成为抗战时期中共驻港机构与香港进步报人联系的阵地。抗战时期廖承志在香港领导的创办报刊活动所作出的巨大功绩将被历史永远铭刻!
[1]袁小伦:《粤港抗战文化史论稿》,广东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第32页。
[2]《铁军》2009年第8期,转引自 http://www.e0734.com/2011/1028/80668.html
[3]茅盾:《我走过的路》下册,三联书店(香港)有限公司1989年版,第216页。
[4]中共广东省委党史研究室编:《省港抗战文化》,广东人民出版社1994年8月版,第67页。
[5]茆贵鸣:《廖承志和战时的香港文化》,《百年潮》2003年第2期。
[6]郑彭年:《宋庆龄和她的助手金仲华》,新华出版社2001年版,第153-154页。
[7]王俊彦:《廖承志传》,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第83页。
[8]茆贵鸣:《廖承志与战时的香港文化》,《百年潮》2003年第2期。
[9]香港《华商报》,1941年8月1日,第1版。
[10]茅盾:《在香港编<文艺阵地>》,载《新文学史料》1984年第1期;《立报》1938年4月2日。
[11]《香港工商时报》,1939年7月5日,转引自中共广东省委党史研究室编:《香港与中国革命》,广东人民出版社1997年7月版,第208页。
责任编辑:李 玲
陈雷刚,男,中共广东省委党史研究室办公室副主任,硕士,历史学助理研究员。广东 广州,510623。
D609.91
A
1672-3562(2016)04-0064-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