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王文元
匈奴金冠——一个称雄大漠民族的见证
文图/王文元
匈奴,曾经称雄大漠,如今早已远去,但他们留下的金冠,无言地诉说着纵马飞驰、弯弓涉猎的往事。
金冠对大多数人而言,仅仅是听过而已,对于它究竟是什么样子,人们就知之不详了。至于匈奴金冠,人们所知更是甚少。一个游牧民族,能制作出什么样的金冠呢?
匈奴人是马背上的民族,粗犷、豪爽,来去如风,勇武好斗。他们的金冠,似乎也带着这种风格。不久前,博物馆展出了那件传说中的王冠。它被摆放在展厅不起眼的角落里,不是特别强调,似乎泯然众人矣。然而,当我第一眼看见它时,它立刻就从众多展品中“跳”了出来。
金冠造型非常独特,共由三件器具组成。第一件是展翅欲飞的鹰,用黄金和绿松石制作而成。鹰双翅展开,似乎正要展翅起飞。鹰身上是菱形纹,象征羽毛,两支翅膀略微呈波浪状,完美地展现了展翅飞翔时的受力情形。黄金打造的鹰身由几块拼接而成;鹰的脖子和头部用两块绿松石拼合而成。2000多年前的工匠技艺非常娴熟,只用了简单几个立面就将鹰的神态栩栩如生地勾画出来。
第二件是一个呈倒扣状的黄金碗。这个碗可以扣在头上,起着将鹰固定在头部的作用。黄金碗上雕有卷草纹,浮雕四只狼和四只盘角羊组成的咬斗图案。而鹰似乎是高高在上的神灵,注视着狼和羊之间的搏斗。整体造型体现出浓重的草原游牧民族风格。
第三件是一个头箍,也称为黄金带饰,由上、下两个黄金圈组合而成。黄金圈状如发辫,人们称其为绳索纹。上圈只有半圈,两头是卧虎造型,用销子卡在下圈上。下圈造型和上圈大体相似,但下圈是完整的圆形,由两个半圆对接而成,接口为盘角羊和卧马相遇图,正好处在耳朵的上方,既方便佩戴,又充分利用了游牧民族的生活习俗,巧妙地将接口隐藏了起来。
这件匈奴金冠是1972年在内蒙古杭锦旗阿鲁柴登匈奴墓出土的。整个金冠高7.3厘米,带长30厘米,重1394克,由鹰、碗状冠顶和头箍组合而成。专家认为,这是迄今为止发现的唯一一件匈奴酋长金冠。
阿鲁柴登匈奴墓虽然只有两座墓葬,但出土的匈奴金银器却达200多件,其中金器218件、银器5件,还有石串珠等。金器中除了金冠外,还有虎牛咬斗纹金饰牌、虎鸟纹镶宝石金饰牌、刺猬形金饰件、金项圈、金耳坠、虎头形银饰件等一批带有草原游牧民族风格的金器。其中不少器物是国家一级文物。
墓葬发现的区域,正是人们所说的鄂尔多斯式青铜器流行的核心地区。这种于北方草原地区出土的有动物造型的青铜饰、金饰,带着草原游牧民族粗犷、豪爽的风格。这件金冠也不例外,上面装饰的马、羊、狼、虎都是草原游牧民族常见的动物,也是他们生活的写照。
细细分析,金冠的制作方法涵盖了圆雕、浮雕、镂空等多种艺术表现手法。工匠们通过锤打、镌镂、抽丝、编索、镶嵌、链接等多种工艺,完美地展现了一个部落之王应有的气派与权威。毫无疑问,这显示了2000多年前,我国北方黄金制作工艺的最高水准,也似乎说明了两座墓葬并不是一般人所能拥有的,至少是大部落的王。至于究竟是哪个王,人们就不得而知了。
金冠的接口
鄂尔多斯风格的虎噬羊金牌
四虎噬羊金牌
同时展出的还有一个金牌。这件金牌长约10厘米,宽四五厘米,上面雕刻着四只虎,两两相对,正在围攻一只羊,羊的造型细长,纵长横贯金牌,造型极为巧妙,长着两只长长的角,露出了鼻子和眼睛,似乎是从水中浮出来的。其实,这个造型正体现了鹰从空中俯瞰大地时看到的情形,从另一个侧面反映了鹰在匈奴人心中的地位。
黄金是最早被发现和使用的金属之一。据分析,在距今七八千年前的新石器时代,人类已识别了黄金。我国较早的黄金制品是于河南安阳等地出土的殷商时期的金箔。这说明,至少在殷商时期,人们已经掌握了娴熟的黄金制作技巧。成书于战国时期的《管子·地数》篇中记载了勘探黄金矿藏的方法,书中说:“上有丹砂,下有黄金;上有磁石,下有铜。”
在甘肃河西走廊山丹四坝文化遗址中,曾出土过金鼻环,年代为距今3900~3400年,相当于夏代晚期和商代早期。这种金器和匈奴人墓地出土的金饰在造型上有许多相似的地方,显然它们的制作是一脉相承的。实际上,早在4000年前,在遥远的丝绸之路上,黄金和玉石曾经是并行的,所以,老子《道德经》中就有“金玉满堂”一词。
鄂尔多斯式样的青铜器、金器也是北方草原丝绸之路上中西方交流的一个见证。
西汉时期,中原地区似乎有大量的黄金。西汉藩国梁国梁孝王去世时,家里存有黄金40万斤。
2000年,西安北郊谭家乡一砖厂用推土机挖土时,出土了两个窖藏的汉代金饼。但据当年的报道说,由于现场遭遇哄抢,最后只收回了219枚金饼。这些金饼直径为5.6~6.5厘米,重量为250~300克,总重约54.5公斤,纯度达95%,其表面有“黄、张、马、吉、贝”等姓氏戳记。人们估计,这些金饼是王莽时期,农民起义军攻入皇宫时流散出去的。
有人曾统计,西汉文献中所记载的黄金数量加起来有200多万斤。这是一个非常惊人的数量。但这些黄金最终去了哪里,至今是个谜团。它们似乎和匈奴人的消失一样,充满了未解之谜。
“时光抹掉了匈牙利人脸上的东方人特征,却在心灵深处让它们流出了旋律,那便是活的古代东方。”这是流传在匈牙利的一句名言,在这句名言的背后,是一个民族艰难的西迁之路。
匈奴人在公元前七八世纪时就已生息和繁衍在中国北方的广大地区,建立起氏族和部落联盟了。他们最初的政治、经济中心在今内蒙古自治区的河套及大青山一带,后逐步移居漠北。
匈奴人后来走上了漫长的西迁之路。史书记载,公元46年,匈奴遭受旱蝗灾害,草木尽枯,人畜饥疫,死耗过半。汉朝大军和乌桓乘机进攻,匈奴分化为南、北两部。南匈奴在呼韩邪单于率部臣服汉朝;北匈奴则于公元91年开始西迁。
北匈奴在今天新疆伊犁西北生活了70多年,后西迁康居,也就是今天中亚阿姆河流域、锡尔河流域一带。公元260年左右,他们又移居咸海。大约在公元350年,征服游牧在里海北岸的顿河草原上的阿兰人。公元890年,匈奴人同乌拉尔山东麓迁居过来的马扎尔人(其意为牧人)进一步融合成为现代的匈牙利族。在同当地少数民族的相互争斗中,他们迁徙到了今天的多瑙河流域,并在那里建立了庞大的帝国,最后演变成了匈牙利。今天生活在伏尔加河流域的巴什基尔族(Bashkik)则被人们认为是匈奴人的后人。
十六国时期,匈奴人在陕北高原上建立了大夏国,现在陕北很多姓刘的人或许就是匈奴的后裔。匈奴人进入中原后,多以部落或氏族为姓,如姓呼延、独孤等的人多是匈奴后裔。
往事悠悠,如今这些出土的匈奴金器仍旧诉说着当年的往事。
古道遗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