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彦立,淘 沙
(1.石家庄铁道大学 四方学院,河北 石家庄 051132;2.河北地质大学,河北 石家庄 050031)
《道德经》在英语世界的文本行旅与中国梦
滑彦立1,淘沙2
(1.石家庄铁道大学 四方学院,河北 石家庄051132;2.河北地质大学,河北 石家庄050031)
《道德经》作为传统文化,是民族伟大复兴的文化因子,是构建中国民族核心价值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如何利用其译本帮助实现“中国梦”是当下翻译研究者的一项重大任务。其译本在英语世界中经历了由归化到异化的过程。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策略转变是由于人们的意识形态的转变:其翻译的前两个时期欧美文化占统治地位,译者多采取涵化他者文化的策略;随着多元文化时代的到来,觉醒了的第三世界人民开始采取“阻抗式”的异化策略来彰显其文化身份。
《道德经》;中国梦;中国传统文化;意识形态
近年来,特别是从20世纪中期以来,西方国家尤其是美国对《道德经》研究的狂潮一波胜过一波。究其原因是其历史境遇的需要,也是《道德经》的精神魅力所致。老子的《道德经》以其开放性的文本特点,使得每个读者都能从中得到他们想要的启迪。其语言以隐晦暗示、玄妙幽深赢得古今中外学者竞相阐释和翻译。对于一个在各个方面都处于关键期的中国而言同样需要像《道德经》这样的古籍来帮助其发展文化软实力,把封存于古籍中的传统文化资源转变为人民大众身体力行的价值观,以凝聚人心。
对《道德经》在国内外的翻译历程及其翻译研究的成果稍加梳理就会发现,《道德经》的西方行旅分三个时期:第一时期是一战前的18—19世纪,《道德经》的基督教化时期;第二个时期大约是一战前后到1970年之前,《道德经》的西方救治时期;第三时期是20世纪70年代后,《道德经》的本土文化觉醒时期。在这三个时期中,前两个时期尤其是第一个时期中,由于流畅性翻译策略在英语世界中占主导地位,许多西方译者坚持用“将作者带回家”的征服性的归化翻译策略来“收服”外国文本。但是在第三个时期中以异化策略为主,以突出他者文化,抵抗帝国文化殖民。翻译策略的转变不免让人深思,推动这种翻译策略转变的“幕后推手”是什么?《道德经》以及中国的其他典籍在世界翻译历史长河中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变化?这种变化对我国现在发展软实力、推行“中国梦”又会产生怎样的利弊?
《道德经》翻译的第一时期可以说是比附基督教的传播存在着的。《道德经》此阶段的英译与《圣经》汉译互为呼应,交相阐释。传教士译者只选取《道德经》中符合其价值观的成分进行翻译,以助其同胞的理解以及在华传播基督教,目的明确,翻译偏颇。处于这个时期的传教士理雅各所译的《道德经》被奉为经典,但是在其译本的引言中他写道:老子关于许多重大问题的观点都是错误的,都不符合基督教义。所以他的译文不是在阐释原文,而更像是用自己的价值标准来衡量《道德经》的思想内容。[1]第二个阶段可谓精彩纷呈,由于两次世界大战和经济大萧条的创伤,欧美人们对其文明的绝望,开始了他们东方文明的探索之路。《道德经》这个集文史哲于一体的东方“白矮星”,不断释放出思想的光芒。每一个人都能从《道德经》中汲取所需,不同的人都能从中读取不同的意义。无论他们所汲取的意义有多么的不同,他们的译本总是以符合欧美读者的期待为目标的。那么是什么原因使得在第一个时期的西方译者能以居高临下的“衡量”姿态来阐释《道德经》呢?又是什么原因使得第二个时期的欧美译者只考虑目标文化的接受力,而不考虑原文本的得失变形呢?是什么力量使得这两个时期的译者只拿自己的标准、文化去归化原文本,而不考虑对外国文本文化所应秉持的道德、伦理呢?是什么给了他们能操纵外国文本翻译的权利呢?
如我们对这两个时期的国际时局稍加审视就会发现,后殖民理论家霍米·巴巴所言的“第三世界”人们在这两个时期由于其弱势文化的地位,造成了他们在国际话语平台上的“失语”现象,“第三世界”的语言通过“零翻译”被另一种语言所代替,其文化形象由欧美所塑造。欧美人凭借其在国际社会中的政治、经济、文化地位操纵对外国文本的选择和翻译策略。这两个时期主要是以欧美翻译家为主,突出流畅性的翻译策略。欧美意识形态在潜意识中成了这两个时期的译者的出发点,他们流畅性译文体现出欧美种族中心主义及文化帝国主义的价值观。打着流畅性的幌子归化外国文本,以欧美文化优越感自居,随意篡改他者文本。处于“第三世界”的中国,同样自己不能发声,需要依赖翻译或欧美人的复述,而他们的复述是有其预设和意识形态偏见的。这种偏见使得《道德经》翻译在这两个时期的时空穿越中扭曲变形,也使得掌握话语权的欧美人以自己的价值观、审美观重新阐释东方古书《道德经》不免有所误读。
但是不要忘记经典都是在细读中诞生,经过不断发现、塑造以及反复阐释,构成了当代文学研究者的一项重大任务和重要课题。[2]就像《白鲸》“发迹”史一样,《道德经》也是经过了许久的历史沉寂又被发现,被尊为万经之经。它是哲学作品也是文学作品,一经写成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后现代主义作家罗兰·巴特提出其著名的论点:作品一旦诞生,作者“死”了。文本作为文字符号系统,具有一定的 “准主体”的独立地位。从文学的全过程来看,文学作品被创作出来之后,其意义尚处于晦暗的未明状态,处于向多种解读开放的未定之域,使得读者独具创造性。[3](P63)所以在读《道德经》这部作品时,由于个人视角的不同,每个阅读者(译者)都是带有一定理论立场来解读、释义文本的。译者在解读作品时看到的始终是自己,不能超越自我意识形态和经验的限制去领会一个文本的全部意义。因而本雅明提出翻译是原作的“再生”,译者只是翻译出自己认为的那样的作品,所以不可避免地会重塑原作,造成原作的部分意义流失。但从经验角度讲,同时是体验展开了作品世界的多样性。[3](P70)
译者的阐释和翻译是对作品潜在意义的现实化和华彩化。有时候文本意义的开放性和不确定性造成了解读的不同,对于文本意义含糊、空白的地方,译者总是按照自己的文化、心理结构和意识形态话语去解决这些由于时空差异所带来的理解的阻塞和冲突,用自己的文化涵化他者文化。所以加达默尔认为:“理解不是简单地复制行为,而是一种创造性行为。”[3](P68)文本的意义永远在不断地超过作者的意图。按尼采的超人翻译理论:译者作为超人永远创造、超越、进取和征服。基于西方分析思维的相同本质,原本是集文史哲于一体的《道德经》,在欧美视域下总是呈现为单一的文本样态。综合体《道德经》的损失不免让人惋惜,但惋惜的同时,也应看到这种单一样态的文本在某种程度上也丰富了《道德经》原文,扩大了其某些方面的意义空间。比如《道德经》原本是男人写给男人看的书[4],但是在20世纪60年代,妇女解放运动中,《道德经》中大量的“雌”“牝”的运用,让一些对女性性别关怀的译者认为老子思想为提升女性在社会、经济、政治、文化以及家庭中的地位,起到了舆论先导作用;并认为老子早有先见地将“女性话语”注入中国古老的哲学之中。陈张婉莘就是这样一批译者之一。但是老子本人写书时并没有此意,他只是用“雌”“牝”比喻宇宙起源,但是被今人误读,实际上有的创作误读也是对作品意义的延伸。我们不要一味地批判这样的“误读”,也要看到它所带来的好处,比如它可以使我们反观自身,最主要的是能使《道德经》的翻译百花齐放,让中国的民族文化“走出去”,是一种弘扬中华民族文化的方式,也是我们实现“中国梦”的一个途径。
老子学说充满了对宇宙人生的领悟,具有跨时空的精神魅力,是我国的文化外交的基础,更是创建我国文化软实力的出发点。《道德经》的思想作为中华民族的核心价值体系,其翻译可以让世界看到我们是什么样的民族。《道德经》中的一些思想是提升中国国际形象的有力说辞。尤其是它里面所提倡的反对战争的思想,更是当下我国反驳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所谓的“中国威胁论”的最好的武器。我们不能小觑这些虚假言论,要知道“谎言重复一千遍就成了真理”,“和平崛起”的中国才是外国人真正该认识的。正是这样,要加大其文本的翻译才能“弘扬中国精神”,进而“凝聚中国力量”。通过外国译者的翻译有力地加大了《道德经》中和谐思想的传播力度,同时也给“中国和平崛起”的观念宣传造势。当然我们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翻译确实与老子本意有点出入,但老子的一些核心思想他们是没有改变的。
与突飞猛进的经济增长相比,中国的文化软实力建设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据统计,中国在世界文化市场上与其他亚太国家加起来才占4%,而欧美却占去了一多半,这种境况与中国的经济发展规模不相匹配,更与我国的悠久文明史不对称。国情需要我们利用《道德经》这样的典籍文本在欧美的行旅来“播散”华夏文化。即使在这些有所“变形”的译本中,也可以寻找到良好的契合点拓展中国国际的话语平台,加强文化软实力建设,进而实现“中国梦”。
《道德经》翻译的第三个高潮随长沙马王堆汉墓帛书《老子》甲、乙本出土后到来,在这个时期中国译者占了主体地位。因为有了前两个时期的铺垫,欧美对中国的道家文化有了一定的知识根基。在第一、二个时期中,欧美译者利用了《道德经》的开放性,混淆了视听,使得中国之“道”西方化、基督化。那么国人何不仿效西方传教士对圣经在各国的传播所采取的“本土化方针”,在已经西化了的道教文化基础上,漫漫渗透真正的道家文化。
从某种意义上讲,翻译在政治及意识形态斗争和利益冲突中已不能再保持中立状态,而实际上翻译一直也没有保持过中立,它自有史以来都是这种斗争和冲突的场所。所以最初西方译者以文化优越感自居对《道德经》采取归化翻译策略,以西方人的价值观、审美观“宰制”“他者”文本。但从另一个角度而言,这也给我们现在在多元文化国际氛围下采取异化策略,给目标文化带来“他者”异质的词汇和意义创造了条件。因为没有《道德经》最初的归化翻译给西方读者奠定知识基础,也不会使得异化策略下《道德经》的译本那么容易为欧美人所接受。《道德经》起初的西化也使得欧美人对与其文化差异极大的东方古国有所了解,提高了国家的亲和力。到如今“第三世界”的国家有所觉悟,在翻译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上,采取后殖民主义者所倡导的“抵抗”的异化策略翻译本国文本。中国人更不应落后,我们可以结合传统智慧和现代文明,发挥国人之力还原《道德经》,展现给西方现实的中国,扩大中华文化的国际影响力。何以说“展现现实的中国”呢?
在18世纪启蒙时代,中国文化艺术曾在西方文化生活中被追捧,成为一种思潮,即“中国潮”。这种思潮将不断美化的中国形象推向极致,使其成为西方人所向往的乌托邦。一个多世纪前(约19世纪前)西方的“东学西渐”与一个多世纪后(约19世纪后)中国的“西学东渐”运动,代表了一个国家的文化软实力的转变。20世纪中叶后,中国古典文学及中国思想文化在西方人包括美国人的心目中仍然具有崇高的地位,是他们借鉴的对象。但是在他们的心目中古典文化之外的中国又如何呢?20世纪现实的中国是西方人鄙视、敌对、同情的对象,却绝不是他们仰慕之地。这个时期的西方人似乎将现实中国和中国文化视为毫不相干的事物。他们对美籍华人和中国抱有歧视的态度,对中国古文化却推崇备至。前者是白种人优越的种族感和帝国主义思想在作祟,后者是文化自我救赎的一种方式。[5]
翻译工作者有必要通过译介之手改变西方对现实中国的看法,让西方人看到现实的中国形象比历史的过去更有期待。通过外国人所熟悉的中国古典传统文化,渐渐改变自明末到近代以来的“西学东渐”之境遇,复兴西方眼中的昔日华夏盛世。《道德经》西行的过程中由于诸多因素的共同作用也曾严重变形,也曾被欧洲的汉学家们误解为老子其人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利己主义者,实际上《道德经》在西方世界的接受、传播和变形与其背后的社会政治因素和译者的主体性因素关系密切。后殖民批评理论的代表人物赛义德认为文本创作完成后,被投放于世,不再是孤本,它就摆脱了作者的控制,成为世界上的一个存在,面向任何读它的人说话……阅读者也并非仅仅简单地把文本转变成具体现实或世事。实际社会环境和译者现实的经验都影响着文本旅行及其旅行的样态。[6]所以处于世界当中,具有世事性的阅读者会通过各种方式将现实的思想无形之中移植到文本客体之中。古代典籍中的文化传统也只有通过“现实”的途径进行创新、转化才能对现实产生影响力,否则再好的文化传统对于当下来说只是一系列文字符号。
正如《道德经》在中国历代学者中被注疏各个时代的现实意义一样,《道德经》在世界的文本行旅,也被译者不断地进行阐释,实现了意义增殖,承载不同的时代意义。[7]以前《道德经》在英语世界行旅的形象多为欧美译者所塑,特别是在近代文化史上,的确是西方书写了东方,东方唯有保持沉默;现如今中国综合实力的上升,要求在国际社会中有足够的发声权。为了不让中国形象在西方人眼中只存在于历史的过去,我们有必要通过外国人熟悉的中国古代典籍发声。接过欧美手中汉籍英译的接力棒,让世人知道典籍英译不是外国人的专利。是时候还原原作,让“陌生化”了的《道德经》为国人所不陌生。
中国政府正在通过各种大众传媒和公义广告扩大国际影响力。像《道德经》这么强大的、现成的文化软实力,更应为之所用。将一个现代的、真实的中国展现给外界,告诉世界理想进步的“乌托邦”不是想象,现实的中国正在大踏步地朝它迈进。其飞速发展的经济震惊西方,我们要让这些曾经“朝圣者”继续缅怀崇拜之心,发现 “全新的社会”:复古但有创新,西学但有改革;走社会主义道路但又不同于以苏联为首的社会主义的道路,纳市场经济与计划经济于一体但又不受以美国为主导的资本主义的影响。复兴的是传统文化但又高于此,走的是“中国特色道路”,目的是要使传统文明古国再次变得充满朝气并且又现代化的工业强国,这就是“中国梦”。
在《道德经》翻译热潮的第三个阶段中,华人译者层出不穷地参与其中:先是汪榕培和Puffenberger的合译本《道德经》让人领略到原著真正的哲学意味及文风的洁美,摈弃了原来基督教弥漫全文的风气,尽显客观以及现实中国风;再有许渊冲译的《道德经与神仙画》,在原文意、音、形三美的基础上,惟妙惟肖地将中华文化精髓传于世人。下面以《道德经》第54章为例,分别从其翻译的三个时期中选取各自的代表译本作为研究,探索一下不同时期、不同社会的历史风貌在各自译者的翻译风格中的反映,并寻找一下使得各个时期的译者采取不同翻译策略的“始作俑者”。
第54章:故以身观身,以家观家,以乡观乡,以国观国,以天下观天下。
理雅各译本:
In this way the effect will be seen in the person, by the observation of different cases; in the family; in the neighbourhood; in the state; and in the kingdom.
韦利译本:
Therefore just as through oneself one may contemplate Oneself, So through the household one may contemplate the Household, And through the village, one may contemplate the Village, And through the kingdom, one may contemplate the Kingdom, And through the empire, one may contemplate the Empire.
汪榕培和Puffenberger译本:
Therefore, observe other people through your own self;
Observe other families through your own family;
Observe other villages through your own village;
Observe other countries through your own country.
Observe the world through all things under heaven.
许渊冲译本:
So judge another man by yourself, another family by your family, another country by your country, another state by your state, the world by your world.
前两个分别是《道德经》翻译的第一、二个时期欧美人所译,后两个分别为其翻译的第三个时期的中外合译本和中国人独译本。原文四句中“身、家、乡、国、天下”为递进关系,四个译本在“以国观国,以天下观天下”中的“国”和“天下”翻译上存在争议,出现了译者自身的背景文化方面的影响。理雅各出身于英国,英国国名的更改对其翻译此句有一定的影响:本来只是地名的“大不列颠”在1604年英王詹姆斯一世(苏格兰加入英格兰之前的国王詹姆士六世)宣称自己是“大不列颠王”后,“大不列颠”就又多了一层政治含义,再后来用为国名“大不列颠王国”(Kingdom of Great Britain),政治意味越发浓厚,1801年爱尔兰被加入“大不列颠王国”,仍保持此名。理雅各(1815—1897)正好处于国名更改基本完成时期,其自身国家的国情让其感到王国(kingdom)包括了好多周边小国(state),“kingdom”比“state”大,所以译“国”为“state”,“天下”为“kingdom”。而另一个英国译者亚瑟·韦利(1889—1966)见证了英国从王国走向帝国又从帝国坠落:英国在1914年曾殖民了全球1/4的陆地面积,是当时最大的殖民帝国,成为名副其实的“大不列颠帝国”,当时号称“日不落帝国”(Empire that sun never set)。两次世界大战的经历更让他对“国”和“天下”理解有所不同,潜意识中觉得具有帝国意义的“empire”比“kingdom”更大,“kingdom”只是向周边国家的扩张,而“empire”却是全世界的侵略。“empire”一词给人一种强权政治、霸权主义的感觉。此外“kingdom”具有一定的宗教意义,在西方国家国王登基必须得到教会加冕才能成为合法的君主,得到上帝的护佑,成为神圣罗马帝国教皇(the Emperor of Holy Roman Empire)保佑的君主。韦利把“empire”放于“kingdom”之上,在他的潜意识中无论从强大意义上还是从神性上而言“empire”都要大于“kingdom”。而后两个译本汪译本将“国”译为“country”,许译为“state”,两种译本不约而同地将“天下”译为“world”。这些词都为中性词,客观而没有宗教文化影射,字里行间也不再透露出霸权主义、强权政治,原汁原味地将《道德经》和谐思想通过翻译传播于世界。他们之所以有这样客观的翻译,与实际中国政府提倡的“和谐中国、和谐世界”的宣传理念分不开。通过上面四个译本的对比我们发现每个译本都透露着那个时代的气息和其译者所在的国家的历史文化氛围。我们说古典文本由译者通过“现实”的途径进行创新、转化才能真正地发挥文化软实力的作用,这个论断在这里完全得到了印证。汪和许译本也无形之中将现实的中国思想气象即和谐中国传达于世。
三个时期的《道德经》翻译的例证充分说明了译者所处的社会文化背景影响其翻译策略。从后殖民的角度看,前两个时期的归化翻译法体现了一种权利关系,即“种族中心主义的翻译暴力”,以英美文化价值观涵化外国文本,销匿他者声音。从文本的选择再到翻译策略的抉择,再到审美习惯,强调与英美文化保持一致、和谐。并打着可读性、流畅性的名誉进行着文化殖民的行径,巩固英美文化规范,抹杀不同语言文化之间的差异性、多样性,这种行径在提倡多元文化价值观的今天是断难容身的。而异化翻译策略“抵抗”种族中心、文化自恋,反对帝国主义霸权行径,为曾经被奴役的弱势文化找到了伸张其权利的途径。所以像《道德经》这样的中国典籍文化在翻译的历史长河中经历了文化变形扭曲后,在提倡多元文化的今天成为我国在国际社会发声的利器。以异化策略翻译典籍有助于我国发展文化软实力,拓展国际话语权。所有这些推动翻译策略的转变的“幕后推手”无疑是人们意识形态的转变,使得翻译大体上经历了从归化到异化,从欧美中心主义到文化多元化时期这样一个过程。
当今世界全球化带来了文化的趋同性和文化的多样性,但是隐藏在全球化背后的是强权政治和经济霸权主义。中国文化也是世界多元文化的一部分,典籍翻译有助于将中国古典文化思想译介于世,从而有益于文明共享,更有益于弘扬民族文化、保持中国精神、凝聚中国力量;有益于在全球化中保持中国自身文化身份,让近代以来长期处于“西学东渐”的中国文化反被动为主动;有益于使悠久、灿烂的中国文化“走出去”,将渐渐富强的现实中国展现给世界。用典籍翻译促交流,提升国家形象,充分利用“文学外交”,是每一个翻译工作者践行习近平总书记的“中国梦”的职责和有效途径。
[1]冯晓黎.帛书本《老子》四英译本的三维审视[D].上海:上海外国语大学,2007:16.
[2]张德明.经典在文本细读中诞生[J].名作欣赏,2006(11):7.
[3]金元浦.意义:文学实现的方式[J].文学评论,1995(4).
[4]刘笑敢.关于《老子》之雌雄比喻的诠释问题[Z].中央研究员中国文哲研究集刊,2003(23):186-203.
[5]钟玲.美国诗与中国梦[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28.
[6]辛红娟.《道德经》在英语世界:文本行旅与世界想象[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 2008:55-56.
[7]陈巧玲.《道德经》翻译传播及其效应的多维考察[J].集美大学学报,2011(4):92.
The Text Travel of Tao Te Ching in English World and the China Dream
HUA Yanli1, TAO Sha2
(1.Sifang College,Shijiazhuang Tiedao University, Shijiazhuang,Hebei 051132;2.Hebei University of Geosciences, Shijiazhuang,Hebei 050031, China)
TaoTeChing, as the traditional culture, is a factor of the great rejuvenation of nationality and also the important part in building a core value system of the Chinese nation. Therefore, how to use its translation to help achieve the “China Dream” is a major task for the current translation researchers. Its translation versions go through the process from domestication to alienation in the English world. Actually, the strategy shift is due to the change of people’s ideology: the first two periods of its translation were dominated by the European and American culture and their translators usually tended to adopt acculturation strategy toward other cultures. With the advent of the era of multiculturalism, the third world people who are awakening begin to take “impedance” alienation strategy to highlight their cultural identity.
TaoTeChing; the China Dream; Chinese traditional culture; ideology
2016-06-20
2015年度河北省社会科学发展研究课题《〈道德经〉在英语世界的文本行旅与“中国梦”》(2015030503)
滑彦立(1981-),女,河北邢台人,文学硕士,讲师,主要从事翻译理论研究。
H315.9
A
1008-469X(2016)04-005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