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及族裔的对立与杂糅
——论安扎杜尔“边土”书写中的语言跨界现象与族裔身份定位

2016-02-27 08:42吕娜
学术论坛 2016年10期
关键词:西班牙语族裔墨西哥

吕娜

语言及族裔的对立与杂糅
——论安扎杜尔“边土”书写中的语言跨界现象与族裔身份定位

吕娜

墨西哥裔美国女作家安扎杜尔的《边土》是当代跨越边界和学科的奇卡纳文学代表性作品。这部作品的典型特征是语言的“混血”与杂糅的现象。安扎杜尔认为语言是身份认同的主要依据之一,因而她在创作中通过语言杂糅的表现手法表达了她对美国“主流文化观”传统观念的否定及颠覆,并通过文学创作中的新语言体系来确立美国少数族裔与白人群体之间的“混血”关系,在消解少数族裔与白人之间以及族裔内部性别之间“非此即彼”二元论对立关系的同时,构建起“尼潘特拉”中间状态的身份认同体系,为美国当代族裔文学研究提供了可供借鉴的崭新视角。

边土意识;语言“杂糅”;身份认同;安扎杜尔

美国著名作家和文学理论家格洛里亚·安扎杜尔(Gloria Anzaldúa 1942-2004)是奇卡纳女性主义代表者,其研究领域极为广泛,尤其在奇卡诺/纳(Chicano/Chicana)文学研究、美国少数族裔研究、女性主义研究和美国文化研究等领域卓有建树。作为一位多产作家,安扎杜尔的许多小说、诗歌和文学评论作品获得美国学术界的广泛认可并被授予许多重要奖项。1987年安扎杜尔发表的 《边土》(Borderlands/La Frontera,1987)堪称经典之作,成为美国西班牙裔文化和身份建构的世纪宣言,被评为1987年度38部美国最优秀著作之一,而后又成为20世纪最重要的百部书籍之一。美国奇卡诺著名研究学者索尼娅·萨迪瓦尔·胡 (Sonia Saldivar-Hull)将其视为一部跨边界、跨学科的作品,来自不同学科的学者正在用这个理论修改他们的理论范式[1]。安扎杜尔本人也认为边土理论是她倾注一生的大课题,其全部著作都是该课题的组成部分。语言特色,即语言的混合与杂糅是《边土》这部著作中的最显著特征,安扎杜尔以作品中彰显的多重文化维度而感到骄傲。

一、语言跨界对美国墨西哥族裔混合血统的映射

安扎杜尔本身就是一位具有复杂文化背景和多重身份的女性,而混合的血统及其混合的文化背景也是奇卡纳人最典型的身份特征之一。在《边土》一书中,从目录和章节标题到小节标题都体现出语言的杂糅性。同样,在正文中,同一章里也同时用到英语、西班牙语及其语言的变体。因此,读者在开卷之时就受到了来自语言和文化的巨大冲击,这注定不是一部传统的、迎合“主流意识”的作品。

《边土》共有七个章节,其中有四个章节为双语标题,如第一章“The Homeland,Aztlan/El otro Mexico”和第七章“La conciencia de lamestiza/Towards a New Consciousness”。另有两个章节为英语标题,唯有第二章节为纯西班牙语标题“Moviemien

tos de rebeldia y las culturas que traicionan”,但所有章节的小标题均采用英语和西班牙语及其变体的杂糅语言。

《边土》这部作品将八种语言的变体,即两种英语的变体和六种西班牙语的变体同时运用在这部著作中,安扎杜尔的作品其实就是英语和西班牙语的混合体(Spanglish)。实际上,每一种语言都是一个价值体系,这就是安扎杜尔创造的“边土语言”(borderland language)。安扎杜尔创作中的文学语言体现出美国少数族裔的政治文化,“而少数民族政治文化是一个派生性概念,它的涵义源于政治文化”[2],而创作语言的选用本身就体现出当代“语言转向中的话语意义及其权力”。[3]在各种语言和语言变体的不断转换中,安扎杜尔在西裔语言和盎格鲁-撒克逊英语之间不断进行转换,除具有政治文化的意义以外,还在于强调语言转换而引发的文化多样性和复杂性。由此,读者也会不自觉地加入到边土经历的叙事中来。在《边土》的第二版前言中,安扎杜尔就此语言现象指出:“书中从英语到西班牙语,到墨西哥北部的方言,到德克萨斯的墨西哥语,到零星的那瓦特语,或是这些语言的混合,都展现出我的语言,一种新的语言——是边土的语言,在文化的接合点上语言也相互交叉,并获得新生,原来失去了生机的语言在这里却获得了重生。 ”[4](P20)

实际上,将语言杂糅方式应用到文学创作中并不是自安扎杜尔方才有之的写作技巧。安扎杜尔采取这种方式也是她在写作时有假想的读者存在使之亦然,即安扎杜尔在书写时想到她的西语裔同胞是她作品的主要读者。此外,安扎杜尔不仅在她的文学作品中展现了这一特色,还将这一杂糅特征上升至理论高度,开创了新女性混血理论(New Mestiza)和边土理论(Borderland theory),并在后者中提出了“尼潘特拉”(nepantla)中间状态的新理论。这是前所未有的[5](P77)。

用符号和代码的转换作为边土经历中的生存手段是极具明显讽刺意义的创作手段。奇卡诺民族对古老的民族文化传统充满敬畏和向往,但是当“主流文化”坚持一种语言、一种肤色时,符号和语言的转换是让边土少数族裔人群幸存下来的手段之一。作品书名的双语呈现 (The Borderlands/La Frontera)和书中章节双语题目的并用都鲜明地体现了墨西哥人矛盾的生存状态及其跨文化的边土体验和边土意识。因而,这种边土状态书写的语言表现形式对所有西语裔的美国人而言具有重要的族裔启示意义。

《边土》分为两大部分:第一部分以小说叙事形式构成全书的主体部分;第二部分则以诗歌的形式出现。其中第一部分第五章“如何驯服野蛮的语言”就是专门叙述边土语言的章节。安扎杜尔指出,剥夺一个民族的语言甚至比战争还要残酷。对安扎杜尔本人而言,童年的记忆历历在目,她依然记得读书时常因为纠正老师念错自己的名字而被罚思过。在这些美国老师看来,既然你选择留下来成为美国人,就得说美国话;如果不喜欢这里,就滚回墨西哥去。这就意味着,既然你选择成为美国公民,就一定要学会忘记:忘记自己的族裔性,忘记自己的族裔和族裔语言,重新学习另外一种语言。这一点与基督教文化在中国明清时期的境遇正好形成了相反的态势。明清时期,基督教文化进入中国并试图反客为主,占据中国文化的主导地位,最后被中国至高无上的王权打败而不得不采取迂回的方式在中国传播基督教文化,进而在异质文化的交流中反倒将中国传统文化传播到了欧洲[6]。

墨西哥移民及其后裔幸而有像安扎杜尔这样族裔意识强烈并意志坚定的学者,她没有忘记自己的族裔和文化,使用双语进行创作,在两种语言之间灵活穿梭,才使广大读者看到了《边土》这样的作品,体会她开创的新女性混血理论和边土理论。但这种理论的建立和实践并不是为了将两种文化处于对立状态,而是为了在两种文化之间达成相互妥协与相互包容,正如她将不同语言融合于同一文本中一样,安扎杜尔不是为了严格区分西班牙语和英语,而是将这一文本充当其“边土”的范本,是将两种文化融合在一起的一个区域。虽然她相信这部作品的一部分读者是西语裔人群,但在作品中,她也在展示对英语为母语的读者发出了诚恳的邀请,希望英语读者通过这个语言杂糅的文本参与到边土文化中来,为美利坚民族不同族裔之间的融合做出一份贡献。

二、语言杂糅现象对移民身份及其家园意识的文学思考

长期的殖民统治使西班牙语成为拉丁美洲大部分地区的官方语言。但美墨战争后,墨西哥的大部分领土被美国掠夺,成为美国西南部的几个州。为了便于统治,美国政府制定语言政策,禁止在美国定居的墨西哥人使用西班牙语,出现了唯英语为官方语言的时期。《边土》在“如何驯服野蛮的语言”(How to tame a wild tongue)这个部分中提及了那段历史。这里所谓野蛮的语言指的就是西班牙语。在那个年代,学生只要一踏进学校的大门,就禁止

说西班牙语,一旦违反规定,他们就要受到惩罚[7]。然而,对于出生在西班牙语家庭的儿童而言,西班牙语是他们的母语。这无疑将在他们的心灵上产生无形的伤害,使他们从小滋生叛逆精神。

在新一代墨西哥移民家庭和社区内,奇卡诺人保持着使用双语的习惯。在家庭成员之间的交流中,他们使用西班牙语。同时,为了适应美国的移民生活,他们努力讲一口标准的美国英语。即便如此,对于美国人来说,他们的口音和特殊身份使之永远成为美国人眼中的异类。

此外,对拉美人和墨西哥人而言,奇卡诺/纳人又是其文化和族裔的“叛徒”:在自己的族群里,他们说的不是纯正的西班牙语,而是奇卡诺式西班牙语。奇卡诺西班牙语对奇卡诺人来说既是标准英语、标准西班牙语、非标准英语和非标准西班牙语的组合,又是吸收了较为原始的犹他-阿兹特克语系(Uto-Aztecan)中的纳瓦特尔语成分。这种语言的变体在美利坚民族语言大系中处于非常尴尬的境地,因为标准英语和标准西班牙语都对这种语言持不认同的态度,安扎杜尔对这种语言变体受到的负面评价称为“语言恐怖主义”(linguistic terrorism)。但安扎杜尔认为奇卡诺西班牙语是一种“活的语言”[5](P77),“对于那些不是西班牙人而又不居住在以西班牙语为母语国家的人,对于那些居住在以英语为统治性语言的国度却又不是盎格鲁人的外国人,对于不能完全认同标准西班牙语和标准英语的人来说,除了创造自己的语言,还有什么其他出路吗?”[5](P77)因此他们只能创造属于自己的语言,而他们独特的语言也映射出身份的独特性:“奇卡诺西班牙语产生于奇卡诺人成为独特民族的需要。我们需要一种在自己族群内相互沟通的语言,一种私密的语言。对于我们中的一些人来说,语言要比美国的西南部更像我们的家园——这对于很多现在居住在中西部和东部的奇卡诺人尤为如此。”[5](P78)奇卡诺人正通过这样的方式克服族裔语言的缺失,以确立其独特的身份认同。

事实上,奇卡诺/纳人还会根据不同的场合使用不同的语言和语言的变体,穿梭于各种不同的语言之间,正如他们的身份一样,始终处于不断地协调中:“在学校、媒体场合和工作地点,我都用标准英语;在阅读西班牙文学和墨西哥文学时,我就会拾起我的西班牙语和标准的墨西哥西班牙语……;与墨西哥人在一起,说标准的墨西哥西班牙语或北部墨西哥的方言;与我的父母、弟弟、姨妈和其他长辈交谈,我都采用奇卡诺德克萨斯西班牙语。”[5](P77)在《边土》中,安扎杜尔在不同语言间的相互转换也受其创作目的的制约。当试图描述其内心的痛苦、土著文化和土著居民受到压迫的历史时,安扎杜尔常采用奇卡诺西班牙语来表达。如maquiladoras一词就主要用于指那些美国人开办的、用最低劳动报酬雇佣墨西哥移民的工厂;pocho也是典型的词汇,主要指被美国文化同化,说西班牙语的墨西哥人;语言同化使他们的西班牙语在口音上也发生了变化,例如,Mojados就是指经历艰难险阻,踏过格兰德河而非法进入美国境内的墨西哥人。这样的例子在书中不胜枚举。

在《边土》的前两版中,为了便于读者理解,作者将第一部分第二章的标题 “Movimientos de rebeldíay las culturas que traicionan/Movements of Rebellion and Cultures That Betray”采取了西班牙语和英语的双语表达方式。但在该书的第三版中,作者却只留用了西班牙语。这种创作语言的改变旨在安扎杜尔对其自身文化传统的再次强调。在该章的开端,作者以大段的西班牙语进行创作,也意在回溯土著文化,并希望从祖先那里获得智慧和力量,从而重塑奇卡诺社区人们的行为准则;最后一句中西班牙语和英语的结合则是安扎杜尔创造的混血文化和混血语言的表现形式,旨在说明奇卡诺/纳人虽然可以用英语流利地表达,但他们更愿意以其民族固有的文化传统来对抗美国的“主流文化”,宣泄长久以来内心的压抑。

这部作品本身就具有双重标准,是墨西哥移民与美国白人以及西班牙语与英语之间对立与矛盾的集合。作品中虽然并没有高度理论化的语言学论述,但读者要想完全理解作者的意图也实属不易,因为语言的障碍和语言符号的相互转换时常会使读者陷于对作品理解的困惑之中。然而,安扎杜尔虽然预料到读者在理解上的困难,却执意不做改动,其出发点主要源自两个方面:一方面,安扎杜尔意在迫使读者接受墨西哥移民在美国社会中的这个事实;另一方面,她希望读者的理解障碍并不会妨碍她创造混血语言和独特混血文化的尝试,因为即使读者不能读懂该作品的全部内容,也可以从文字的形式上产生情感上的共鸣。因此,安扎杜尔在《边土》创作中语言的选择就具有了墨西哥族裔语言与白人英语之间的文化和话语权之争的意义。美国政府连美利坚民族内部的多元文化与多种语言现象中的矛盾都没有得到解决,这也促使安扎杜尔在其小说创作中不得不采取语言杂糅的方式来表达墨西哥裔美国人的文化诉求和语言诉求。

三、语言和身份的相互作用与“尼潘特拉”的中间状态

安扎杜尔《边土》这部著作创作的宗旨在于描述由地理边界引起的边界文化现象。在这样复杂的边界文化中,各种语言杂合交集现象也是美国的墨西哥移民在心理结构上所处的一种中间状态。对于这种中间状态,安扎杜尔在这部作品中创造了前面所提及的一个新词——“尼潘特拉”。虽然由于安扎杜尔的突然去世使其包括这个理论在内的一系列相关理论尚未得到应有的关注和认可[1],但是“尼潘特拉”的中间状态的确是安扎杜尔又一具有代表性的理论创新。

“尼潘特拉”这个词最早是16世纪墨西哥印第安阿兹特克人(Aztec)旗下的纳瓦特尔分支使用的词汇,后来墨西哥人用这个词来形容在西班牙殖民统治下既受压迫又想保留本族文化的生存状态[8]。在“尼潘特拉”的世界里,人们心怀民族的历史感,有着自己的情感家园和精神家园。实际上,这种现象与安扎杜尔在《边土》中提到的边界文化具有异曲同工之妙处。

同边土理论一样,“尼潘特拉”原指不断转变的阈限空间,是模糊、焦虑和失控的空间维度。但对于安扎杜尔而言,这个概念更加强调精神和超自然的维度。对于边土理论的应用和诠释,大多数学者并没有像安扎杜尔所意指的那样,让这个概念具有思维上更加开阔的视野,而是非常有限的诠释。这个概念义旨在从心理的、社会的、政治的、精神的、历史的、创造性的以及想象中未尽言说等维度进行理论性的描述。可以说,“尼潘特拉”这个概念义的创新也是安扎杜尔对其边土理论范畴义的延伸。

“尼潘特拉”范畴义维度的扩展又是个痛苦的过程,因为这个概念范畴义的演进意味着对传统概念的背离,因而是持续发生变化、同时又因其与时俱进而令人难以追踪的概念。“尼潘特拉”概念义的演进也是自我成长的过程,因为这个过程也是处于多元文化境况中的人们进行自我反省和不断选择的过程。因此“尼潘特拉”这种过渡状态与中间状态,将人们大脑中的不同类别的活动链接起来,对现有价值观再次进行审视,并经历着精神上的不断协调与转变[1]。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安扎杜尔的“尼潘特拉”的中间状态与墨西哥裔美国人的身份认同问题也密切相关。安扎杜尔在《边土》中使用的语言栩栩如生地反映了这种中间状态,在其创作中通过语言不断转换的方式将其发挥得淋漓尽致,并将这种语言的中间状态恰如其分地反映出墨西哥裔美国人身份的杂糅性和模糊性,即身份认同与异质文化之间的中间状态。

那些游走于不同临界点和不同语言之间的奇卡诺人虽然生活在多种文化并存的社会境况之中,尊重各种异质文化之间的差异性,但他们却从不轻易地将自己划归其他任何文化和价值体系中,而是创造了杂糅混合的语言,这种现象亦可被看作是墨西哥裔美国人价值观念的“尼潘特拉”状态。

语言的作用不仅可以反映人的身份,还可以重塑其身份,这也是安扎杜尔“尼潘特拉”中间状态所意在表现的一个层面。因为“族裔身份同语言身份是同胞姐妹——我就是我的语言”[5](P75)。身份认同本身也是语言存在于世界的基本因素之一,这种具有强烈自我认同感的语言观是对安扎杜尔对“语言恐怖主义”的有力回击,因而墨西哥裔语言的混杂性也是安扎杜尔表达多重声音的媒介、呼唤内心力量的手段和对身份认同的充分展示与表达。这就充分表现了安扎杜尔对语言力量的充分肯定。于是,安扎杜尔在经历了痛苦、困惑和反省之后,终于在“尼潘特拉”的中间状态下形成了她对语言作用于身份的认识质变。

墨西哥裔美国人的身份特征不是简单的两种或三种文化的简单融合,“我们不完全认同安格鲁美国的文化价值观,我们也不完全认同墨西哥人的文化价值观,我们认同的是两种文化之间的相互协同和相互作用,是具有不同程度安格鲁文化色彩和不同程度墨西哥文化色彩的中间文化”[5](P43)。他们的身份特征是具有民族特色、具有独特历史与文化和独特审美的文化。因此,安扎杜尔在其创作中采取了“混血的”语言方式来描述墨西哥裔美国人的身份和塑造身份。

安扎杜尔又进一步通过语言的杂糅和相互转换来体现她的“新女性混血意识”,通过有悖于传统文学标准的语言表达方式向广大读者世界展示出她对墨西哥裔美国人多重身份和混血哲学的创作思路。英语、西班牙语、土著语言及其各种语言的变体在其作品中并存,多种语言在其创作中的有机融合和创新体现出其边土意识的新领域;不拘一格的写作风格不仅是安扎杜尔表达个人理想和政治文化思想的媒介,而且也正是对有关种族、民族、性别等问题的旧观念和霸权文化主义的抵抗。

四、结 语

安扎杜尔的写作风格独树一帜,其各种语言符号的灵活转换向世人展示了她调整身份认同的能力与潜智,例如其语言符号的转换技巧,其中包括第一人称和第三人称的转换方式,都在时刻暗示着墨西哥裔美国人身份认同的变化状态。事实上,世间所有的客观事物均一直处于不断地变化之中,这也是安扎杜尔坚持以变化的、不同的视角审视墨西哥裔美国人的身份及其语言的原因所在。“格洛丽亚一直在追寻一种表现自我的恰当方式,这种方式可以向世人传达由于历史、政治、社会和语言等因素对墨西哥裔美国人的压迫导致的内心伤害,而与此同时,她所使用的语言也正与之要表达的多重身份——新女性混血意识相契合。”[9]这也是边土文化的风格,这种风格“是具有混血性质的,包括诗歌、记述和评论——我们跨越不同的文学样式,跨越边界。这是一种新的诗学,也是一种新的美学”[10]。因而,安扎杜尔的文学创作及其学术思想为当今人类社会的文化多元性思考提供了全新的视角。

[1]Ana Louise Keating.From Borderlands and New Mestizas to Nepantlas and Nepantleras:Anzaldúan Theories for Social Change[J].Human Architecture:Journal of the Sociology of Self-Know ledge,2006(Vol.4,Iss.3).

[2]郑流云,李乐为.社会转型期少数民族政治发展的影响因素及其实现路径[J].甘肃社会科学,2015(2).

[3]胡铁生,等.语言转向中的话语意义及其权力[J].外语教学,2016(3).

[4]Gloria Anzaldúa.Borderlands/La Frontera:The New Mestiza(Second edition)[M].San Francisco:Aunt Lute Books,1999.

[5]Gloria Anzaldúa.Borderlands/La Frontera:The New Mestiza (Third edition)[M].San Francisco:Aunt Lute Books,2007.

[6]胡铁生,綦天柱.基督教文化在明清的境遇及文化的相互影响[J].学习与探索,2015(8).

[7]Maria herrera-sobek&Gloria Anzaldua.Place,Race, Language,and Sexuality in the Magic Valley[J].Modern Language Association PMLA,Special Topic:The History of the book and the Ideal of Literature,2006(Vol.121,No. 1).

[8]W ikipedia:“Nepantla”quoted from:W ikipedia,the free encyclopedia[EB/OL].W ebsite:https://en.w ikipedia.org/ w iki/Talk:Nepantla,2016-03-09.

[9]Tereza Kynclová.Constructing Mestiza Consciousness-Gloria Anzaldúa's Literary Techniques in Borderlands/ Frontera-the New Mestiza [J].Human Architecture: Journal of the Sociology of Self-know ledge IV,2006(Special Issue).

[10]Gloria Anzaldúa.Border Crossings[J].Trivia New Amherst,1989(Iss.14).

[责任编辑:刘烜显]

吕娜,吉林大学公共外语教育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文学博士,吉林 长春 130012

H 0-05

A

1004-4434(2016)10-0125-05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当代奇卡诺文学研究”(12CWW 039);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多元文化视野下西班牙语裔美国文学研究”(12YJC752022);吉林省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吉林省高校外语教师教学能力研究”(2013B82)

猜你喜欢
西班牙语族裔墨西哥
“英国多族裔未来”理念:缘起、困境及其理论启示
族裔性的空间建构:《拉罗斯》的叙事策略
墨西哥湖屋
论美国非裔诗人C.S.吉斯科姆的“拖延”诗学及其族裔诉求
电力西班牙语在委内瑞拉输变电项目上的应用
散居族裔的生存困境:浅析《砖巷》中的男性角色
墨西哥小城街头
墨西哥卡车司机的一天
久逢甘露 2015赛季F1大奖赛墨西哥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