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论写作理论素养与写作实践的双向建构

2016-02-11 12:29彭音
中共郑州市委党校学报 2016年4期
关键词:理论素养写作者建构

彭音

(中共郑州市委党校 市情社情研究室,河南 郑州 450042)

浅论写作理论素养与写作实践的双向建构

彭音

(中共郑州市委党校 市情社情研究室,河南 郑州 450042)

写作学作为一门操作性极强的学科,其教学质量与写作实践量是相辅相成的。一门成熟的学科必须具备自身独立的理论体系,而写作学在这方面还需要进一步完善。探讨写作学的可操作性理论,构建完备深入的写作理论体系,对于写作学科的可持续发展具有重要作用。

写作理论;写作实践;可持续发展

写作学作为具有独特学术特征与鲜明教学特色的学科,既是一门集语言学、文艺学、文体学、修辞学、心理学、逻辑学等学科为一体的综合理论性学科,又是一门需要具体操作理论指导的实践性学科。写作学科的实践操作性质,已无需论证,但写作学科的理论性质,至今仍无定论。究其原因,一是写作学尚缺乏能够与其他成熟学科相抗衡的多层次开放性的理论系统,而一门独立学科的标志就是其独立宽广而深透的理论体系;二是作为一门具有实践性质的学科,写作教学的实践训练与写作理论的指导结合得还不够紧密,二者还不能完美地契合。在写作教学中,探讨写作理论与写作实践的双向建构,是当代写作教育者需要重点关注的课题之一。

一、建构写作学的“大理论”观及其必要性

写作是一种天马行空、千姿百态的心灵外化的过程,它体现了人类对于宇宙、自然、社会及人类自身的认识与探讨。刘勰认为,“心声而言立,言立而文明,自然之道也”,“夫以无识之物,郁然有彩,有心之器,其无文欤?”古人早已意识到,成功的写作,不仅需要高超的写作技巧和熟练的遣词造句能力,而且需要对独特的审美感知、审美理想的建构。写作行为自身的独特性,奠定了写作学科理论体系的开放性、综合性特点。因此,在写作学理论的建设中,探讨可操作性的写作理论系统虽然势在必行,但建立开放性的写作“大理论”观也是一种必然。

在进行写作可操作性理论的研究中,许多研究者已经做出了有效的探讨与实践,从俄国学者普罗普的对俄国民间故事七种角色的研究,到美国华莱士·马丁的叙事模型(虽然模型本身是针对叙事学而言),再到陈汝东的认知修辞状态模型,令千变万化、“文无定法”看似无迹可寻的写作实践抽出了丝丝缕缕的写作轨迹。特别是马正平针对不同的文体、文章,从写作思维角度探讨出来的赋形思维、路径思维,使得写作如同音乐、体育这些术科一般,由理论而可以直接进行写作操作训练,这无疑是对那些以“写作学理论不能直接指导实践”为借口,而一直不肯承认写作学科者的最有力的回答。但是,写作学科仅仅具备可操作性理论是不够的。毋庸置疑,写作是一种用文字来交流思想、传播信息、抒发情感的创造性行为过程,甚至有人认为“写作是由动力驱动的创生精神秩序并将其递变为书面语言秩序的操作行为”。它从深层次来看是一种生命生存的形式、途径[1]。海德格尔曾经诗意地描述写作的终极意义:“语言却是联接完满深厚感觉之大地与精神之大地与崇高无畏精神之天空的路径。这是何种意义上说的呢?语言之词在人的话语中发音和回响,在铅字印出的字样中献身和闪耀。话语与铅字的确是富于感性的,然而它们总要显露和言说一种意义。词作为一种富于感性的意义,行走在大地与天空的广阔地带。语言敞开的是这样一个领域,在这个领域中,处于天地之间的人栖居在世界之家中。”[2]在海德格尔看来,大地上人类的生活是世俗的,经过语言(铅字)这个中介,便涤净了世俗之气,呈现出崇高无畏的精神的天空,当写作者落笔成文之时,许多现实的凡俗生活已经有意或不经意地被改变了,呈现出来的是写作者的精神世界。那么,对凡俗生活的认识与把握,对写作过程的思维能力、语词句的运用能力、审美理想的建构等,都是写作者需要面对的问题,这些问题的解决会涉及一些相关学科的知识,如文艺学、美学、逻辑学、哲学、修辞学、语用学等等。在写作教学过程中能否传递这些综合理论知识,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受教者的整体写作水平。

写作学作为高等院校中文专业的一门基础学科,其涉及的一些理论知识在其他相关学科中也会有所呈现,这也是一些轻视写作理论教学者的有力论据,在他们看来,通过相关学科的学习,已经可以达到写作学需要具备的理论素养了,因此,写作学不需要专业理论的传授。但是,正如古代文论能从《易传》中阐述出文论思想、意识流小说家能从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论中寻找到全新的写作技法一样,看问题的角度不同,对于理论的阐发与运用也会有所不同。写作教学中,从写作视角进行相应的理论解析,在理论渗透中重新审视写作状态、观察写作现象、体味写作名篇,然后进行有效的写作训练,会使受教者站在更高的角度深入理解写作实践的目的,从而逐渐形成深厚的写作理论素养。从人文精神的培养角度来看,也只有具备深厚的写作理论素养的人才能够具有更独特的写作视角,才能够激发出更强的写作潜能,并最终形成终生写作的可持续发展目标。

二、写作实践对建构写作理论素养的深入影响

瑞士心理学家皮亚杰这样介绍“双向建构”:“认知的结构既不是在客体中预先形成了的,因为这些客体总是被同化到那些超越于客体之上的逻辑数字框架中去;也不是在必须不断地进行重新组织的主体中预先形成了的。因此,认识的获得必须用一个将结构主义和建构主义紧密地联结起来的理论来说明,也就是说,每一结构都是心理发生的结果,而心理发生就是从一个较初级的结构过渡到一个不那么初级的(或较复杂的)结构。”[3]皮亚杰认为,人的知识来源于动作,动作是感知的源泉和思维的基础。人在认识周围世界的过程中,形成自己独特的认知结构,通过同化和顺应的心理反应,将新信息纳入已有的认知结构中,使得认知结构能够进一步适应新的环境[4]。根据皮亚杰的理论,写作理论素养源于写作实践,通过写作实践,形成了关于写作的种种理论认识,而理论认识的提高会使写作实践得到进一步发展,那么,写作实践与写作理论之间就形成了紧密的联系,通过同化与顺应,二者相互依持,相互建构,逐渐由写作的初级阶段过渡到较高级阶段,写作理论也会相应地进入更高阶层,双方相辅相成,不可或缺。

俄国学者普罗普在对俄罗斯数量浩繁、千差万别的民间故事的研究中,总结出六个叙事单元(准备、纠纷、转移、对抗、归来、接受),这六个叙事单元又可以具体划分为三十一种叙事功能。当普罗普的研究在全球范围广泛传播后,研究叙事理论的人们不无讶异地发觉,即便到了当今世界,很多具有大众文化色彩的叙事类型(民间故事、商业电影、电视连续剧、武侠小说等)依然符合普罗普的叙事功能模式理论。这种理论研究的范式对于当代许多叙事理论大师均会有所启迪,促使他们试图研究出能够具有普泛性的破解叙事秘密的理论武器。普罗普创立的具有全新意义的叙述学研究的依据不是前人的理论探讨,而是卷帙浩繁的具体的俄罗斯民间故事,他在对大量的民间故事(俄罗斯民族的写作实践)的研究过程中,逐渐形成自己独特的认知图式,由此引起了叙事学理论领域上的震动。

“子曰:‘书不尽言,言不尽意。’然则圣人之意,其不可见乎?子曰:‘圣人立象以尽意,设卦以尽情伪,系辞焉以尽其言。’”。古人“言不尽意”的困惑无疑源于写作实践,在不断的写作实践探讨中,应对这种写作困惑的理论也就相应而生——“立象以尽意”,通过“象”来反映“意”,从而达到“尽言”的目的。在文学创作中,通过具有象征意义的艺术形象来传达写作者的思想与情感,实现写作者审美理想的诉求,无时无刻不在印证着“象与意”的理论,同时指导着生活中更多的写作学习者。写作者只有在不断“立象”的写作实践中,才能神与物游,“窥意象而运斤”,对世界宇宙产生更多的领悟。

写作学作为一门操作性学科,其教学质量与写作实践量是息息相关的,空有理论的传授无异于纸上谈兵,对于写作实质的把握需要在写作实践中不断体会,写作理论修养也只有在持续的写作实践中才能得到深化。

三、写作理论的建构与写作学科的可持续发展

社会上评判中文专业学习者的不可或缺的标尺之一,绝对是能否进行熟练的写作,写作教学的重要性可见一斑。但具有反讽的现象是:写作学在中文专业领域内,一直是一门不入流的学科,即便一些同样是中文专业的同行,也会对写作学科不屑一顾,认为这门课程根本没必要开,这和20世纪90年代一些中文评审专家的态度毫无二致,写作学科在没有经过实事求是的论证之前就被否决了话语权。写作学之所以至今仍旧步履维艰,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是外因。许多中文同行尤其是具有话语权的中文学者们对于写作学的偏见。二是内因。一门成熟的学科,必须具备自身独立的理论体系,而写作学在这方面还需要进一步完善。作为中文专业的一门基础课,写作学与文学理论、古代汉语、现当代文学等其他专业课的性质乃至教学手段大相径庭,写作学不仅需要理论的研究,还需要以理论指导写作的实践。但是,这绝对不应当把写作课因此当成一门“只练不究”的技术性学科,否则,它就会如同匠人劳动一样,成为“手熟而已”的匠术。这种本末倒置的写作训练方式经过长期的检验,已经成为事倍功半的佐证。德国教育家雅斯贝尔斯认为:“大学是研究和传授科学的殿堂,是教育新人成长的世界,是个体之间富有生命的交往,是学术勃发的世界。”[5]要让写作学科能够可持续发展,不仅仅需要实践训练的探讨,理论的支撑、学术的探究亦是其重要的环节。

笔者认为,写作理论的建构需要写作学研究者从两个方面努力,即“守成”与“开拓”。“守成”是指从写作学角度对古今中外既成的相关理论进行系统的整理与阐发。写作学科虽然还是一门尚需完善的学科,但它并不是需要当今写作学研究者全新开拓的学科,伴随着写作历史的发展,古今中外应时产生了许多关于写作的理论著述,只是当前尚少有针对性的整理;作为一门综合开放性学科,许多相关学科的理论经过整理阐释也可以移植于写作理论系统,文艺理论等学科已有成功的移植经验可供我们借鉴。“开拓”是指写作学研究者们需要审时度势,从宏观角度到微观角度,更有针对性地研究写作的规律,研究具有覆盖性与普适性的写作思维模式。

写作学的终极目的是为了培养具备独特高远的审美理想、能够熟练完美地进行各种写作的写作人才,单纯的写作训练永远是一种重复的运动方式,它至多培养出来的是“写匠”。人才的培养需要写作理论与写作实践完美配合,使受教者在写作实践的过程中不断运用理论自我指导、自我完善。同时,完备深入的写作理论体系的构建,对于写作学科的进一步发展、写作学科身份进一步的明确具有重要的作用。

[1]马正平.高等写作学引论[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3.90.

[2][德]海德格尔.海德格尔诗学文集[M].成穷等译.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1992.262.

[3][瑞士]皮亚杰.发生认识论原理[M].王宪钿等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6.15.

[4]彭聃龄.普通心理学[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499.

[5][德]雅斯贝尔斯.什么是教育[M].邹进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1.149.

[责任编辑张敬燕]

H193.6

A

1671-6701(2016)04-0106-03

2016-06-10

彭音(1975—),女,河南社旗人,硕士,中共郑州市委党校市情社情研究室讲师。

猜你喜欢
理论素养写作者建构
情境—建构—深化—反思
残酷青春中的自我建构和救赎
给初学写作者的意见
看看热闹的世界,做个鲜活的写作者
建构基于校本的听评课新文化
写作
建构游戏玩不够
有效提升初中英语教师知识管理能力的三个支点
多媒体教学环境下语文教师应具有的素质
浅析油田基层班子建设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