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政府以“尚武救国”为目标的第一次国术国考

2016-02-03 23:00杨鸣亮LiuBinYangMingliang
山西档案 2016年4期
关键词:国术国考参赛者

文/刘 斌 杨鸣亮 Liu Bin Yang Ming-liang

国民政府以“尚武救国”为目标的第一次国术国考

文/刘 斌 杨鸣亮 Liu Bin Yang Ming-liang

The First National Martial Arts Examination by National Government Aiming at “Martial Salvation”

国术即武术,不仅代表着中国的一项体育技能,更代表着中华民族的民族精神。国民政府组织的第一次国术国考以“尚武救国”为目标,拉开了现代武术复兴的序幕,同时也促进了武术人才的培养与武术科学化的进程。

国民政府;国术国考;中央国术馆;武术

国术即武术,以“国术”一词指代“武术”始于1928年。国术是指“拳勇、技击及我国旧有各种武艺”[1],它不仅是一项重要的体育技能,更是中华民族寻求救国之路、弘扬民族精神的要素。将国术纳入“国考”,不仅开启了融合众家武术所长、消除门派间争斗的尝试之路,更是成为了国民政府联合民间武术组织、选拔人才的重要手段。学界对近代武术的研究多侧重于武术发展脉络、武术赛事和活动研究,鲜有从文化角度研究武术。鉴于此,本文对1928年的第一次国术国考置于武术近代化的过程中进行思考。

一、第一次国术国考的背景和目的

(一)第一次国术国考的背景

1. 武术走进学校课堂

清末民初,伴随着“体育救国”思潮的兴起,许多社会名人将国术视为强国、救国的重要手段,并将其推向学校教育。清末京师的各个学校逐渐向北京体育研究社聘请武术教师,到1915年全国教育联合会第一次会议正式通过了《拟请提倡中国旧有武术列为学校必修课》的提案。教育部令各个学校增设武术课程,武术教师需从各个师范学校培养。[2](p38)期间,全国各级学校的运动会也将武术列入比赛项目中。此后,教育界多次向政府提出增设和推广武术的提案,1923年,体操课变为体育课,超过半数的中学校将武术列为正课。这为第一次国术国考的开启奠定了基础。

2. 社会对武术技击特性的科学性认知

随着民族体育精神的弘扬,武术的技击特性也逐渐被人们认知和接受。“国术是中国固有的技能”、“国术是我们先哲特创的技能”等言论说明时人已从“技能”的角度来研究武术。一些学者认为,武术应该在人体构造允许的范围内顺着身体的自然生理结构而发力,这种思想已具备了一定的生理学知识和现代生物力学思想,蕴含了一定的科学性。此外,霍元甲、叶云表、许禹生、马柞春、吴志清、马良等习武之人在上海、天津、北京、山东等地分别创办了武术社团,具有影响力的有精武体育会、中华武术会、体育研究社、北京体育研究社、中华武术会。它们通过电影拍摄的方式录制了很多武术技击动作,为武术的科学化之路做出了一定贡献,也为武术进入全国性技能选拔提供了可能性。

3. 受到奥林匹克运动的影响

民国时期,奥林匹克运动影响了中国传统武术,激发了民众在体育竞技方面的荣誉感和斗志。基于在奥运项目如球类运动、田径等领域的频频失利,国人急欲通过中国的“国粹”——武术在国际的体育赛场上重获信心与荣誉。

(二)第一次国术国考的目的

民初,孙中山总理便提出了“尚武精神”以及尚武救国理念,但重文轻武的思想依然影响着政府、学者和民众。为进一步扭转这种状况,南京国民政府有意将武术作为一种公共资源来展开全面研究与学习,增强人们的自卫能力和精神。此其一。其二,消除武术界的宗派之争,遵照孙中山总理“共同努力”的遗嘱,在团结一致的基础上,发扬尚武精神,为国民革命贡献力量。其三,激发民众的“尚武救国”情怀,引导民众积极投身于“强种保国”的事业中去,这也反映了国民政府的民族主义色彩和功利思想。[3]

二、第一次国术国考的组织与实施过程

经中央国术馆和国民政府的讨论,政府决定于1928年10月15日在南京公共体育场举行第一次国术国考。随后,国民政府就向各省、市、县发表电令,要求各地积极选拔国术人才,上报中央国术馆之参加国术国考。另外特指派一名考试委员长,开展考试委员会的筹备工作,并对该次国术国考的一切事务进行监管。为了吸引国术人才到首都应试,中央国术馆大力宣传国术国考举办的原因,即“冀合全国武术专家,萃集新都,公开比武,风声所播,意在鼓起邦人尚武之精神,提高国际低降之地位,惟敝馆愿大力微,非由各省市县政府合力提倡不足以言猛进而收速效”[4](p33),并要求各级政府机关也积极宣传,不拘一格吸纳国术人才参加国考。同时,中央国术馆还向当时的各个报馆发电,要求其每天都派记者到现场记录并张贴布告[2](p39),以此吸引媒体的关注与宣传;还致电党军政各机关,邀请他们参加国术国考典礼。[5](p38)

此次国术国考主课为拳脚、率角和持械(枪棍刀剑),持械可任选一种兵器,没有限制。正试分为三试进行,第一试是循环赛,把参赛者分组,每五人到十人编为一组,分拳脚、率角、持械三项。只要在本组比试中战胜至少4人,即为及格,可进入下一轮比试。第二试由第一试的及格者每两人对试,胜者即为优等。第三试由优等者每两人对试,胜者为最优等。正试中拳脚和持械两项的第二试与第三试采用五局三胜制,一方被击中即为一局结束。率角采用三局两胜制,其中一方被摔倒或者双方互倒即为一局。

1928年10月15日至20日,第一次国术国考在南京举行。15日上午在南京公共体育场举办了隆重的开幕式,蒋中正、戴季陶、冯玉祥等19位党政要员与会,参赛选手共333人,观众和来宾达到3万人。[6](p340-343)开幕典礼结束后,各省参赛者进行了武术表演,太极拳、醉八仙、猴拳等项目博得了观众的阵阵喝彩。15日-19日进行比赛,最终“取胡炯,马裕甫,张振英等十六人为最优,尤以马裕甫,杨法武,杨世文三人膂力过人。随后考试三民主义、中国国术史、地理等科,不能进行笔试的考试者,改为口试”。[8]20日下午举行闭幕典礼,为参赛者和获胜者颁发了第一次国术国考的考试证书和奖品。期间,为了表示尚武精神和心意,侨委会为赛事捐款5000元,李济深代表广东省捐款10000元。

三、第一次国术国考的不足

(一)武术门派之争给竞技精神带来负面影响

中国传统武术的宗派思维根深蒂固,很难根除。在比赛抽签分组时,很多参赛者在遇到同宗、同乡、同门时因为担心“伤感情”而消极比赛。还有一些专业武者,因为担心比赛失败后名誉受损,而拒绝参加比赛。一部分有学识但只求强身健体不求名誉的武者,认为参赛是出风头的举动。据史料记载,在比赛中一些人被不同门派的人打得筋断骨折、头破血流。[9](p278-279)且此门户之争还持续到了第二次国术国考。

(二)比赛规则尚不完善

因为第一次国术国考准备时间仓促、经验不足,存在如下不足。首先,全国武术界在国考前尚未有统一的武术比赛规则,参赛者也未受过相关的专业训练,致使16日的竞赛中因评判员疏忽,导致参赛者章启动不满,拳术名家孙禄堂率其子孙存周为章抱打不平,一度引起赛场纠纷。[10]其次,参赛者对于不准击打要害部位的规定存有异议。如在拳脚和持械两项中,禁止击打对手的“眼、喉、裆部”[9](p278)。这对那些一辈子训练如何一招制敌、如何击中对手要害的老拳师而言确实有失公平,以致他们拒绝参加比赛甚至在赛场上拂袖而去。再次,在护具问题上存在很大争议。反对佩戴护具者认为,参赛者戴上护具行动会受限,难以发挥出实力,且很多技术也难表现出来;支持者则认为佩戴护具能够保护参赛者,因为中国武术的一些打法伤害性很大,致伤致残都会影响武者的前途。

(三)人力资源配置不当

因时间仓促、组织不严密等原因,致使考试委员会在很多具体事宜上缺乏应对策略,甚至无章可循。最为严重的是考试委员会委员多由党政军要员担任,徒有虚名,难以胜任其职责。军政力量的过分参与和干预,为日后国术国考的举行和发展埋下了重要隐患,以至于后来发生了军阀迫害参赛者、恶性竞争的事件。[11]另外,评判员并非专业的武术专家,在处理突发事件时未能体现武术比赛的规范性,致使参赛者抱怨评判不公。

四、第一次国术国考对武术发展的意义

(一)开启现代武术复兴之路

此次国术国考融入了西方的体育竞技精神,政府和民众有意通过武术这一特色项目来打破西方国家在奥林匹克体育赛事中的垄断地位,开启了中国武术乃至中国体育的国际化之路。同时,南京国民政府利用“尚武救国”和“强种强国”的军国民教育思想对民众进行宣传、引导,加速了武术的社会化进程,也为这一时期的武术复兴拉开了序幕。

(二)选拔和培养武术人才

此次国术国考对参赛者的年龄无明确的规定,因此在赛场中出现了80多岁的老者和年仅6岁的幼童同台竞技的局面,虽然有失科学性与规范性,但也在一定程度上表现出了选拔人才的不拘一格。在第一次国术国考的宣传与倡导下,很多组织和机构纷纷投入到武术教育中。

(三)打破了中国传统武术的门户偏见

此次国术国考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不同武术派别间的切磋与交流,让整个武术界的实力和凝聚力有所提升。同时,参赛者在这一平台上展现自己武德修养和技术水平的同时,打破了武术界某些拳种所谓的神秘和自诩,为各种武术项目的社会化提供了文化和技术支持。

(四)促进地方武术赛事的开办

经由南京国民政府和中央国术馆的组织协调,在此次国术国考开始之前,各省、特别市、县、区已经开展了关于此次国术国考参赛者的选拔工作,促进了地方武术赛事的举办。如上海市专门开展国术国考预考,以中央国术馆颁发的国术考试条例和本次考试的项目设置为依据,在甄选参赛者的同时,也保证了参赛选手的质量。此次国术国考结束后,很多省市也开始举办地方性的武术比赛。

(责任编辑:元 木)

[1] 郑飞,王楚泽.民国"国术"内涵及价值分析[J].上海体育学院学报,2013,(1).

[2] 中央国术馆.函致各报馆[A].释永信.民国国术期刊文献集成第9卷[G].北京:中国书店出版社,2008.

[3] 林宁波.民国时期国术统一运动考论[J].体育学刊,2015,(10).

[4] 中央国术馆.电请各省市选送人员来京应国考[A].释永信.民国国术期刊文献集成第9卷[G].北京:中国书店出版社,2008.

[5] 中央国术馆.函致党军政各机关[A].释永信.民国国术期刊文献集成第9卷[G].北京:中国书店出版社,2008.

[6] 国家体委武术研究院编篡.中国武术史[M].北京:人民体育出版社,1997.

[7] 国术考试第一日纪详[N].大公报,1928-10-21.

[8] 国考最后一天[N].中央日报,1928-10-20.

[9] 国家体委体育文史工作委员会,中国体育史学会.中国近代体育史[M].北京:北京体育学院出版社,1989.

[10] 陈长河.民国时期的中央国术馆[J].历史档案,2009,(3).

[11] 端止.党同伐异之湘国术省考[J].体育周报.1932,(37).

G812.9

A

1005-9652(2016)04-0141-03

刘 斌(1970—),男,四川泸州人,中国民航飞行学院航空安全保卫学院讲师。

杨鸣亮(1976—),男,四川自贡人,中国民航飞行学院体育部副教授,硕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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