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态焦虑对条件性恐惧泛化的影响*

2016-02-01 22:11区诵宜郑希付
心理学报 2016年12期
关键词:条件性控制组范式

徐 亮 区诵宜 郑希付 陈 婷 冯 彪 闫 沛

(1华南师范大学心理学院, 广州 510631) (2广东交通职业技术学院心理健康教育中心, 广州 510650)

1 引言

辨别条件反应范式是目前研究恐惧习得、存储、泛化、提取、消退等过程的最重要的实验范式。这一范式中, 在习得阶段采用两个原本不具备引起个体情绪功能的中性刺激(条件刺激, conditioned stimulus, CS), 其中一个CS后跟随US出现, 称为CS+;一个CS后不跟随US出现, 称为CS−。当CS+多次与一个恐怖或厌恶刺激(非条件刺激, unconditioned stimulus, US)进行联结匹配训练(CS-US)后, CS+将逐渐习得对这一中性刺激的条件性恐惧反应(conditioned response, CR)。研究者通常认为个体对CS+产生恐惧情绪是由于CS+成为了预测US出现的信号, 个体在CS+出现时产生了对US的预期,条件恐惧就是一种预期学习(Mitchell, De Houwer,& Lovibond, 2009), 因此个体对US的主观预期值也成为衡量条件恐惧的最有效的行为指标。在恐惧习得后, 个体不仅对特定CS+产生恐惧, 也会对与CS+相似的中性刺激产生恐惧反应, 这就是恐惧的泛化, 相似的中性刺激称为泛化刺激(generalization stimulus, GS) (Pavlov, 1927)。泛化具有积极的进化意义, 它使得个体可以迅速地对与CS+相似的潜在危险刺激做出反应, 从而避免危险(Dunsmoor, Prince,Murty, Kragel, & LaBar, 2011)。但是过度泛化不仅消耗个体大量的注意资源, 而且会给个体带来严重的心理困扰和精神痛苦。比如, 一个人曾经被狗咬过, 那么在下次看到其他的狗时也会产生恐惧, 从而迅速做出反应, 这种泛化具有自我保护功能。但是如果他对电视里传来的狗吠, 对狗的玩具模型,甚至在报纸上看到狗的图片时都产生恐惧反应, 那么这种恐惧的过度泛化便具有病态。

在临床研究中发现, 患有焦虑障碍的病人往往有着恐惧的过度泛化现象。这种高强度的关联性在恐惧症、焦虑症(anxiety disorder, AD)、广泛性焦虑障碍(generalized anxiety disorder, GAD)、创伤后应激障碍(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 PTSD)等焦虑障碍中被大量证实(Lissek et al., 2010; Lissek, Bradford et al., 2014; Lissek, Kaczkurkin et al, 2014)。焦虑障碍患者在条件恐惧中, 更容易将危险信号的恐惧泛化到相似的安全信号, 他们对不确定性更难忍受,更倾向于将模糊刺激解释为危险刺激。因而Lissek,Kaczkurkin等人(2014)认为恐惧的过度泛化是焦虑障碍患者的一个重要潜在病因, 美国精神疾病学会(American Psychiatric Association, 2000)也将恐惧的过度泛化当做是某些焦虑障碍患者的重要特征之一。

在对特质焦虑个体的条件性恐惧泛化研究中发现, 与正常个体相比, 高特质焦虑个体对安全信号更容易出现抑制困难(Grillon & Ameli, 2001), 对与危险刺激相类似的安全信号的辨识能力更弱(Haddad,Pritchett, Lissek, & Lau, 2012), 因而更可能出现恐惧泛化现象。通过神经影像学研究发现, 高特质焦虑个体在调节条件性恐惧表达的脑区有着更显著地激活(Dunsmoor et al., 2011; Indovina, Robbins, Núñez-Elizalde, Dunn, & Bishop, 2011)。但是, 也有研究发现, 特质焦虑与条件性恐惧泛化间并无显著相关(Fredrikson & Georgiades, 1992; Otto et al., 2007;Pineles, Vogt, & Orr, 2009; Torrents-Rodas et al., 2013)。出现这种差异的原因可能与实验范式, 被试选择,以及条件刺激的复杂程度有关(Torrents-Rodas et al.,2013)。

关于临床焦虑个体和特质焦虑个体在条件性恐惧反应上存在的不适应性特点, 有着两种理论解释。一种理论为条件恐惧增强理论。根据该理论, 焦虑个体对CS+和CS−表现出更强的辨别条件恐惧反应, 对CS+有更强烈的恐惧反应(Orr et al., 2000),条件恐惧增强理论得到了一些研究的支持(Zinbarg& Mohlman, 1998; Blechert, Michael, Vriends, Margraf,& Wilhelm, 2007)。另一种理论为安全信号抑制困难理论。该理论认为, 在辨别条件恐惧范式中, CS−后面不出现US, 因而CS−代表了一种安全信号。安全信号抑制困难理论认为焦虑障碍患者对出现的GS做出安全反应的抑制出现困难, 更可能存在“万一……该怎么办……” (what if)假设, 也就是说在泛化阶段更容易产生“我确定GS后面不会有电击, 但万一有呢?”的想法(Lissek, Kaczkurkin et al.,2014)。安全信号抑制失败理论也得到一些实验研究的支持(Jovanovic et al., 2010; Bass, van Oojjen,Goudriaan, & Kenemans, 2008; 张予贺, 金艳, 郑希付, 闫柯, 周晌昀, 2014)。也有一些研究不仅发现焦虑被试对CS+有更强烈的恐惧反应, 也同样发现焦虑被试对CS−恐惧反应的抑制困难(Bass et al.,2008; Grillon & Morgan, 1999; Peri, Ben-Shakhar,Orr, & Shalev, 2000)。那么, 状态焦虑是否会使得个体出现恐惧的过度泛化, 而这种泛化到底是由于条件恐惧增强还是安全信号抑制困难?这是本研究需要探讨的理论问题之一。

临床焦虑个体和特质焦虑个体, 包含有一种相对稳定的对可能出现的威胁的预期(模糊性), 社会评估, 生理上的威胁。而状态焦虑是指一种相对短暂的情绪状态, 包含有认知上的忧虑以及生理上的唤醒(Endler & Kocovski, 2001)。对一般人群而言,状态焦虑在生活中都会出现, 因此以正常个体为被试, 研究其在状态焦虑下的条件性恐惧泛化, 对于理解在一般人群中存在的持续性恐惧或担忧有着重要意义。当个体经历同样的创伤事件后, 为什么有些人产生了适应性的情绪反应, 而有些人却发展成焦虑障碍?现代学习理论认为, 个体在经历恐惧情绪前后的生活事件会作为一种易感因素影响个体对恐惧情绪的体验、获得和保持(Mineka & Oehlberg,2008), 而应激及有压力性质的生活事件和焦虑障碍间的关系也已得到实验验证(Marteinsdottir, Svensson,Svedberg, Anderberg, & Von Knorring, 2007)。因此当个体在经历恐惧后, 其后出现的生活事件如果导致其产生更加强烈的状态焦虑, 那么这是否会加重其恐惧泛化?另外, 暴露疗法作为目前临床中治疗焦虑障碍的一种有效方法, 大量研究发现, 在暴露疗法后, 习得的条件性恐惧反应往往容易被重新诱发, 表现出自发恢复、续新、重建等恐惧复发行为(Bouton & Swartzentruber, 1991; Milad & Quirk, 2002;Bouton, 2002; Myers & Davis, 2007), 如果状态焦虑对恐惧泛化有着增强作用, 那么在临床干预中,是否可以通过降低患者的焦虑水平来促进恐惧泛化的减弱, 进而提高暴露疗法的效果?

针对以上理论和临床问题, 本研究以正常个体为研究对象, 把焦虑当作一个变量进行实验操纵,以探讨焦虑对条件恐惧泛化的作用。以往针对焦虑个体的研究发现, 焦虑个体表现出更强的恐惧习得(Lissek et al., 2005)。在对特质焦虑个体的研究发现,这种高条件性恐惧习得在条件性抑制范式(Chan &Lovibond, 1996; Grillon & Ameli, 2001), 背景习得范式(Baas, 2013), 以及Block设计程序(Boddez et al.,2012)等实验范式和设计程序中均有发现。在此高习得的基础上得出焦虑个体存在条件性恐惧过度泛化现象, 这就无法有效解释焦虑个体和正常个体在恐惧泛化上存在差异, 到底是焦虑水平对泛化真正有作用, 还是焦虑水平只对习得阶段有影响, 从而高习得引起高泛化。因此, 在本研究中, 通过实验设计, 将被试焦虑状态的诱发设置在习得之后,从而保证焦虑对泛化的直接作用。

目前诱发状态焦虑的实验设计主要有社会压力暴露范式和恐惧创伤电影范式。在社会压力暴露范式中, Jackson, Payne, Nadel和Jacobs (2006)通过让被试进行公开即兴演讲来诱发压力, 结果发现该方法仅仅对男性条件恐惧反应具有促进作用。张予贺等人(2014)通过让女大学生参加一个计算机版的简化智力测试, 并告知测试分数会和大学生同伴进行比较, 以此有效地诱发了女大学生的状态焦虑。恐惧创伤电影范式则通过给被试观看具有恐惧创伤内容的电影片段, 以此诱发被试的焦虑水平, 进而研究其认知或情绪加工特点。该范式首先应用于PTSD的实验室模拟研究中(Davis & Clark, 1998),研究发现恐惧创伤电影范式可有效引发类似创伤后应激症状(Halligan, Clark, & Ehlers, 2002)。Vriends等人(2011)通过恐惧电影范式有效诱发出被试的状态焦虑, 并第一次证明了状态焦虑对CS的消退具有抑制作用。由于状态焦虑诱发具有暂时性(Gilet,2008; Isen & Gorgoglione,1983), 因此, 对于焦虑诱发的时间非常关键。以往研究表明, 5~10分钟的积极或者消极电影片段可有效引起个体的轻松或焦虑情绪(Westermann, Spies, Stahl, & Hesse, 1996)。

在实际生活中, 对于意外发生的负性事件, 如遭遇车祸、天灾等, 个体往往需要被动经历, 因而相较于需要个体主动参与来诱发状态焦虑的“公开即兴演讲”和“同伴比较”, 让被试被动观看的恐惧创伤电影范式似乎更符合某些临床焦虑障碍(如PTSD、特定恐惧症等)发生的实际。另外, 电影范式具有相对较高的生态效度, 还基于个体情绪经常是由外在的强烈视觉或听觉刺激所引起(Gross &Levenson, 1995)。因此, 本研究采用恐惧创伤电影范式来诱发被试的状态焦虑。另外, 为了更直接研究状态焦虑对恐惧泛化的影响, 本研究将焦虑诱发阶段安排在恐惧习得之后。通过收集被试对条件刺激CS、不同泛化刺激GS后面出现US的主观预期值, 以及皮电反应值(skin conductance response,SCR)来研究状态焦虑在外显层面和生理水平上对条件性恐惧泛化的影响, 进而研究在正常人群中,状态焦虑对泛化的作用机制到底是恐惧信号增强还是安全信号抑制困难, 为防止焦虑障碍发生和临床治疗提供部分实验证据。

2 方法

2.1 被试

被试为43名大学生, 通过自愿报名的方式参加, 实验完成后给予一定报酬, 实验前签署了知情同意书。所有被试均为右利手, 视力或者矫正后的视力正常, 无听力障碍, 无躯体疾病及精神障碍。被试随机分配为状态焦虑组和控制组。在实验中有3名状态焦虑组被试及2名控制组被试未能按实验要求进行操作, 在数据处理中被删除, 因此最终参与数据分析的被试为38名, 其中状态焦虑组18人(男生8人), 控制组20人(男生10人)。被试年龄为18~24岁(M=20.37,SD=1.85); 两组被试年龄无显著性差异,t(36)=0.63,p=0.53; 受教育程度也无显著性差异,t(36)=0.43,p=0.67。被试开始实验前, 采用状态−特质焦虑量表(State-Trait Anxiety Inventory, STAI)对被试进行测试, 两组被试在状态焦虑水平上无显著差异,t(36)=0.13,p=0.64;在特质焦虑水平上也无显著差异,t(36)=0.31,p=0.58。

2.2 实验材料

参照Lissek, Kaczkurkin等人(2014)研究, 本实验中采用10个逐渐递增的圆圈作为CS和GS。在10个圆圈中, 最小的圆圈直径为5.00 cm, 第2个圆圈比第1个圆圈直径增长15%, 为5.75 cm。以此类推, 之后的每个圆圈直径都以比第1个圆圈直径大15%的程度递增。因此, 从小到大, 第1个到第10个圆圈的直径大小依次为:5.00 cm、5.75 cm、6.50 cm、7.25 cm、8.00 cm、8.75 cm、9.50 cm、10.25 cm、11.00 cm、11.75 cm。CS为最大和最小的圆圈, 其中一个作为CS+, 另一个则作为CS−。CS+后面可能跟随US, CS−后面一直不跟随US。两个圆圈作为CS+和CS−在组1和组2间进行平衡。在组1中, 大圈作为CS+, 小圈作为CS−; 在组2中, 小圈作为CS+, 大圈作为CS−。实验中, 被试随机分配到组1或组2中进行实验。处在中间的8个圆圈作为GS, 并且始终不跟随US。为了研究方便, 8个GS被分为4个等级, 分别为GS1、GS2、GS3、GS4, 其中GS4是与CS+最接近的泛化刺激(见图1)。

实验中的US是在孙楠、魏艺铭、李倩和郑希付(2012)评定的23张创伤图片中选取的6张恐惧图片, 图片来自国际情绪图片库(International Affective Picture System, IAPS), 在评定中被评为极度惊恐,具有高唤醒度(其效价M=2.14,SD=0.49; 唤醒度M=6.69,SD=0.69)。根据既往研究, 对负性图片效价、唤醒度的主观评定在青少年阶段不存在年龄段差异(高培霞, 刘惠军, 丁妮, 郭德俊, 2010)。

图1 条件刺激与泛化刺激材料

2.3 测量指标

2.3.1 US主观预期值

在实验的各个阶段, 当每个CS或GS出现之后,在CS或GS上方都将出现红色字体的探测文本“后面出现负性图片的可能性?”, 下方则对应同时出现标有1~9之间的9个红色数字, 并要求被试按照自己实际的判断用右手进行按键反应:1代表最不可能, 5代表中等可能, 9代表最有可能。

2.3.2 皮电反应值

使用Spirit NeXus-10型生物记录仪系统记录被试的皮肤电。实验中将两个Ag/AgCl电极分别缠在被试左手食指和无名指的末端指腹上, 电极连接在生理记录仪的GSR100C模块上记录皮电, 采样率为120 Hz。所采集的皮电反应数据进行离线处理。对于每个被试, 取CS或GS呈现后8000 ms时间窗内的最大值, 以CS或GS呈现前3000 ms时间窗内的平均值作为基线值, 两者之差即为CS或GS诱发的原始皮电值(Milad, Orr, Pitman, & Rauch,2005)。原始皮电值中的负数记为0, 并纳入分析(Soeter & Kindt, 2010), 随后进行开平方根计算以使数据正态分布(Schultz, Balderston, Geiger, &Helmstetter, 2013)。

2.4 实验程序

实验程序参考Lissek, Kaczkurkin等人(2014)设计的经典条件性恐惧泛化范式, 并在此基础上加入情绪诱发阶段, 因而本实验共分为4个阶段, 分别为前习得阶段、习得阶段、焦虑诱发阶段、泛化阶段。实验共有90个试次, 各阶段条件刺激和泛化刺激的呈现试次情况详见表1。

前习得阶段, CS+和CS−各呈现3次, CS+后不出现US。CS以准随机的方式编排, 并且每个CS不会连续两次以上重复出现。此阶段只采集被试皮电反应数据, 不采集主观预期值数据。

习得阶段, CS+和CS−各呈现6次, 所有CS+后均出现US, CS−后不出现US。CS的呈现顺序以准随机的方式编排, 使每个CS不会连续两次以上重复出现。此阶段目的是让被试习得条件性恐惧,若被试在CS+与CS−的测量指标上出现显著差异,则说明被试习得恐惧。

诱发阶段。状态焦虑组被试观看一段能引发焦虑的视频, 控制组被试观看一段中性视频。电影片段持续时间均为5min。其中, 诱发焦虑的视频选自恐怖电影《死神来了》中的交通事故场景片段, 研究发现该视频具有明显的焦虑启动效应(杨慧芳等,2013)。控制组观看的视频选自Dunsmoor等人(2011)在面孔情绪泛化研究中的中性视频片段, 取自《Highball Productions》的火车片段, 描述的是一辆火车从英国开往哥伦比亚。为了测量视频是否成功地诱发了被试的焦虑情绪, 在观看视频结束后,状态焦虑组和控制组被试均要求对自己当时的情绪状态进行评定。评定参考Vriends等人(2011)和张予贺等人(2014)的研究, 要求被试在9点量表上按照此时此刻真实的感受来选择相应的数字, 评定包含以下4个条目, “一点也不紧张——很紧张”, “毫无压力——很有压力”, “一点也不平静——很平静”,“一点也不轻松——很轻松”。

表1 各阶段条件刺激与泛化刺激的呈现试次

泛化阶段采用block设计, 分为6个block。每个block包含12个试次, 其中CS+、CS−各呈现2次, 8个GS各呈现1次, 12个试次随机呈现。为了防止被试遗忘, 每个block中随机有1个CS+后跟随US。Gene1、Gene2、Gene3、Gene4、Gene5、Gene6分别代表6个block中被试对泛化刺激的反应, 以此研究泛化的时间进程。

前习得阶段、习得阶段和泛化阶段实验流程相同。首先在屏幕中间呈现注视点“+”500 ms, 注视点后呈现CS或GS, 呈现时间为8000 ms。随后出现探测界面, 要求被试判断后面出现US的可能性,并进行1~9的按键反应, 探测界面中圆圈大小与之前呈现的CS或GS保持一致。探测界面随着按键消失, 随后出现US或白屏, 呈现时间均为5000 ms(见图2)。试次间的间隔(Inter-Trial Intervals, ITIs)为13~17 s, 平均间隔为15 s (Schultz et al., 2013)。

所有的条件刺激、泛化刺激和恐惧图片都在电脑屏幕中间呈现, 程序采用E-prime 2.0进行编程。

3 结果

3.1 恐惧习得

3.1.1 主观预期值

在习得阶段, 以刺激类型(CS+/CS−)为组间变量进行配对样本t检验。结果表明, 刺激类型差异显著,t(37)=8.72,p< 0.001, η2=0.52, 并且被试对CS+的主观预期值显著高于CS−。这表明在主观预期指标上, 被试成功习得条件性恐惧。

3.1.2 SCR

对前习得阶段、习得阶段的数据, 以刺激类型(CS+/CS−)为组间变量进行配对样本t检验。结果显示, 在前习得阶段, 刺激类型无显著性差异,t(37)=0.03,p=0.97, 这表明在前习得阶段, 被试对CS+和CS−的皮电反应无显著差异。在习得阶段, 刺激类型差异显著,t(37)=4.72,p< 0.001, η2=0.24, 被试对CS+的皮电反应显著高于CS−, 这表明在皮电反应上, 被试成功习得条件性恐惧。

3.2 焦虑诱发

实验前两组被试在STAI上的得分表明, 状态焦虑组和控制组在状态焦虑和特质焦虑上均无显著差异(p> 0.58)。

电影范式诱发后, 状态焦虑组和控制组在“一点也不紧张——很紧张”, “毫无压力——很有压力”,“一点也不平静——很平静”, “一点也不轻松——很轻松”4个项目上进行t检验, 结果显示所有得分均差异显著(p值见表2)。与控制组相比, 状态焦虑组的紧张感和压力感显著高于控制组, 而平静感和轻松感显著低于控制组。这表明相比较于中性视频,恐惧创伤视频显著提高了被试的紧张感和压力感,降低了轻松感和平静感, 也就是说本研究中采用的恐惧创伤电影范式有效地诱发了被试的状态焦虑。

3.3 恐惧泛化

3.3.1 主观预期值

以刺激类型(CS+、CS−、GS1、GS2、GS3、GS4)、泛化时间进程(Gene1、Gene2、Gene3、Gene4、Gene5、Gene6)为被试内变量, 组别(状态焦虑组/控制组)为被试间变量做重复测量方差分析。

图2 实验流程图(左图为有US呈现, 右图为无US呈现)

表2 焦虑诱发前后状态焦虑组和控制组自评情绪状况

结果发现, 组别的主效应显著,F(1,36)=21.42,p< 0.001, η2=0.21; 事后检验表明, 在刺激类型和泛化时间进程上, 状态焦虑组的主观预期值均显著大于控制组, 这表明相比较于控制组, 状态焦虑组泛化程度更大, 泛化持续时间更长。刺激类型的主效应显著,F(5,180)=159.37,p< 0.001, η2=0.29;事后检验表明, 泛化刺激越接近CS+, 被试的主观预期值就越高, 越容易泛化。泛化试次的主效应显著,F(5,180)=13.02,p< 0.001, η2=0.13; 事后检验表明, 随着时间的推移, 被试的泛化程度变弱, 出现泛化程度的消退。刺激类型与组别的交互作用显著,F(5,180)=2.41,p< 0.05, η2=0.20, 这表明状态焦虑组和控制组在不同刺激类型上的主观预期值存在显著差异; 简单主效应显示, 当呈现的刺激为CS−、GS1和CS+时, 状态焦虑组和控制组在主观预期值上没有显著差异(p=0.23, 0.11, 0.49), 当呈现的刺激为GS2、GS3和GS4时, 状态焦虑组的主观预期值均显著高于控制组(p均 < 0.004)。在状态焦虑组中, 被试对GS2、GS3、GS4、CS+的主观预期值都显著大于CS− (p均 < 0.001), 而在控制组中, 被试只有对GS3、GS4、CS+的主观预期值显著大于CS− (p均 < 0.001), 这进一步说明状态焦虑组的泛化程度显著高于控制组。泛化时间进程与组别的交互作用边缘显著,F(5,180)=0.69,p=0.06,η2=0.12; 进一步分析发现, 在Gene1、Gene2、Gene3上, 状态焦虑组和控制组在主观预期值上无显著差异(p=0.73, 0.30, 0.13), 但在Gene4、Gene5、Gene6上, 状态焦虑组的主观预期值显著或边缘显著高于控制组(p均 < 0.055), 这表明与控制组相比,状态焦虑组的恐惧泛化的持续时间更长, 对恐惧泛化的消退程度更弱。刺激类型和泛化时间进程间的交互作用不显著(p=0.20), 刺激类型、泛化时间进程和组别三者间的交互作用不显著(p=0.53)。如图3所示。

图3 状态焦虑组和控制组在不同刺激类型和泛化时间进程下的主观预期值

3.3.2 SCR

以刺激类型(CS+、CS−、GS1、GS2、GS3、GS4)、泛化时间进程(Gene1、Gene2、Gene3、Gene4、Gene5、Gene6)为被试内变量, 组别(状态焦虑组/控制组)为被试间变量做重复测量方差分析。

结果显示, 组别的主效应显著,F(1,36)=14.38,p< 0.001, η2=0.17; 事后检验表明, 在刺激类型和泛化时间进程上, 状态焦虑组的SCR值均显著大于控制组, 这表明相比较于控制组, 状态焦虑组泛化程度更大, 泛化持续时间更长。刺激类型的主效应显著,F(5,180)=32.68,p< 0.001, η2=0.47; 事后检验表明, 泛化刺激越接近CS+, 被试的SCR值就越高, 越容易泛化。泛化时间进程的主效应不显著,F(5,180)=1.73,p=0.12。

刺激类型与组别的交互作用显著,F(5,180)=13.44,p< 0.001, η2=0.33, 这表明状态焦虑组和控制组在不同刺激类型上的SCR值存在显著差异。对于CS−, 控制组的SCR值显著高于状态焦虑组(p<0.05), 对于GS1, 控制组大于状态焦虑组, 差异边缘显著(p=0.066), 对于GS2, 两组无显著差异(p=0.58)。对于GS3、GS4和CS+, 状态焦虑组的SCR值均显著高于控制组(p均 < 0.002), 状态焦虑组和控制组在不同刺激类型上的SCR值出现了剪刀效应。在状态焦虑组中, 被试对GS2、GS3、GS4、CS+的SCR值都显著大于CS− (p均 < 0.001), 而在控制组中, 被试只有对GS4、CS+的SCR值显著大于CS− (p均 < 0.05), 这进一步说明状态焦虑组的泛化程度显著高于控制组。泛化时间进程与组别的交互作用边缘显著,F(5,180)=0.40,p=0.085, η2=0.11; 进一步分析发现, 在Gene1、Gene2、Gene3上, 状态焦虑组和控制组无显著差异(p=0.37,0.36, 0.35), 但在Gene4、Gene5、Gene6上, 状态焦虑组的SCR值显著或边缘显著高于控制组(p均 <0.065), 这表明与状态焦虑组相比, 控制组的恐惧泛化消退更快, 而状态焦虑组在刚开始的试次中保持着更高的唤醒水平, 有着更强的恐惧泛化程度。刺激类型和泛化时间进程间的交互作用不显著(p=0.90), 刺激类型、泛化时间进程和组别三者间的交互作用不显著(p=0.64)。如图4所示。

4 讨论

4.1 状态焦虑增强恐惧泛化程度

本研究结果显示, 在泛化阶段, 状态焦虑组对泛化刺激的主观预期值显著大于控制组。在控制组中, 被试将对CS+习得的恐惧反应泛化到GS4和GS3上, 而状态焦虑组的恐惧反应则泛化到GS4、GS3和GS2上。在SCR指标上, 状态焦虑组的SCR值均显著大于控制组, 控制组对CS+习得的恐惧反应仅泛化到GS4上, 而状态焦虑组的恐惧反应则泛化到GS4、GS3和GS2上。这一方面说明泛化是种普遍存在现象, 不管是否处于焦虑状态, 个体都会出现恐惧泛化。另一方面也表明状态焦虑使得恐惧泛化程度增强。

图4 状态焦虑组和控制组在不同刺激类型和泛化时间进程下的皮电反应值

该研究结果与在临床上对焦虑障碍患者的研究结果一致(Lissek et al., 2010; Lissek, Bradford et al.,2014; Lissek, Kaczkurkin et al., 2014), 也与对特质焦虑与泛化间关系的部分研究结果一致(Grillon &Ameli, 2001; Haddad et al., 2012; Dunsmoor et al., 2011;Indovina et al., 2011), 即与正常被试相比, 高焦虑个体有着恐惧过度泛化现象。解释偏差(Interpretation bias)理论认为高焦虑个体对于模糊或者不确定的刺激更容易判定为带有威胁性, 高焦虑状态个体倾向于将弱的威胁信号判定为强的危险刺激, 将与威胁信号类似的安全信号过度解释为一种威胁(Mineka & Oehlberg, 2008)。在本实验范式中, 实验材料CS与GS在知觉上十分相似, 这就使得被试在对恐惧预测时出现更多的模棱两可。另外,由于本实验中诱发状态焦虑采用的是恐惧电影范式, 该范式在引发被试状态焦虑的同时, 还可能诱发除焦虑之外的其他负性情绪。根据Vriends等人(2011)观点, 被试观看恐惧电影后会产生一种心理准备状态, 而被试会把在电影观看中所运用的一些情绪调节策略迁移到随后的条件恐惧阶段中。因而,本研究发现的高状态焦虑个体的恐惧泛化增强现象, 也可能是由于被试在恐惧电影观看后诱发出更为警觉的心理准备状态, 将在观看电影时对恐惧情绪的调节策略应用于用于泛化阶段, 从而对与CS+不相似的GS出现更高的恐惧预期。

本研究发现, 在主观预期层面, 状态焦虑组与控制组对CS+的预期值无显著差异, 但状态焦虑组对GS的恐惧泛化强度更大, 这表明其出现更强的安全信号抑制困难。在SCR层面, 相对于控制组,状态焦虑组不仅出现对GS的安全信号抑制困难,而且对CS+的反应显著高于控制组, 出现了对CS+的恐惧增强效应。因此, 本研究既验证了恐惧增强效应理论, 也验证了安全信号抑制困难理论, 这与前人研究相一致(Bass et al., 2008; Grillon & Morgan,1999; Peri et al., 2000)。有意思的是, 本研究发现这两种理论似乎作用于个体的不同层面, 安全信号抑制困难既作用于被试的主观层面, 也作用于生理层面; 而恐惧增强效应仅作用于被试的生理层面。这似乎说明相对于对CS+的恐惧增强, 安全信号抑制困难更为自动化和难以调节。关于这两种理论的具体作用机制还有待进一步研究。

本研究还发现控制组在主观预期值和SCR上出现微弱分离。在主观预期值上, 对CS+的恐惧泛化到GS4和GS3, 而在SCR指标上, 恐惧泛化仅泛化到GS4。双过程理论(dual theory)认为条件反应形成的学习过程中存在着外显学习和内隐学习两种不同的学习系统, 主观预期值代表个体对CS-US联结的外显学习过程, 而SCR代表的则是个体内隐的条件反应的习得(Schultz & Helmstetter, 2010;Balderston & Helmstetter, 2010)。本研究中在控制组发生的微弱偏离, 表明被试即使在生理的内隐层面没有觉察到恐惧联结, 但是在主观层面还是倾向于报告较高的恐惧预期。从进化的角度看, 这种高预期值的报告可能是为了唤醒同伴注意获得支持, 或者是提醒同伴避免可能存在的潜在危险。而在状态焦虑组中未出现此种分离, 原因可能在于发生了过度泛化, 使得外显学习和内隐学习出现一致, 这种一致性在对临床中的焦虑障碍患者研究中也得到证实(Lissek et al., 2010; Lissek, Bradford et al., 2014;Lissek, Kaczkurkin et al., 2014)。

4.2 状态焦虑延长恐惧泛化时间

本研究结果显示, 随着时间推移, 状态焦虑组和控制组的泛化程度均有下降。但状态焦虑组持续时间更长, 下降速度更慢, 这种差异在主观预期值和SCR上均得到证明。在Gene1、Gene2、Gene3上,状态焦虑组和控制组在主观预期值和SCR上均无显著差异, 但在Gene4、Gene5、Gene6上, 状态焦虑组的主观预期值和SCR均显著或边缘显著高于控制组。这表明, 从Gene4开始, 两组被试的泛化开始出现分离, 控制组的泛化程度显著发生下降,而状态焦虑组的泛化程度却仍旧保持较高水平。

恐惧习得后, 在泛化阶段, GS后面一直不跟随US。因此, 某种程度上, GS也充当着安全信号的作用。在泛化的初始阶段, 对GS保持警惕, 有着积极的进化意义。而随着时间推移, 对GS的恐惧反应逐渐变弱, 表示恐惧的消退, 以及对安全信号抑制能力的增强。恐惧消退的困难也被看做是很多焦虑障碍的核心机制。在消退过程中, 原有习得的恐惧记忆与新的记忆之间发生冲突不断竞争, 因此消退学习也反映出有机体在不确定性情境下的学习能力(Herry et al., 2010)。在泛化阶段, 个体被暴露在较高不确定性的情境里, 本研究结果表明在此情境下, 高状态焦虑个体产生了明显的泛化消退抑制现象, 这与Vriends等人(2011)关于焦虑障碍患者和正常个体在消退阶段的差异研究相一致, 也与张予贺等人(2014)关于女大学生的状态焦虑对恐惧消退的影响研究结果相一致。焦虑状态个体在恐惧泛化消退中产生的抑制作用, 意味着焦虑使得个体恐惧泛化持续时间更长, 从而更难从经历的负性事件中恢复。因而本研究提出理论假设, 在经历负性事件后, 个体产生较高的状态焦虑, 而这种高焦虑使得恐惧泛化程度更强, 持续时间更长, 从而导致个体更难以从经历的负性事件中恢复, 也就是说高焦虑个体对习得恐惧的难以消退或许是由于焦虑导致的过度泛化所引起。

注意解除困难是指与中性刺激相比, 人们更难停止对威胁刺激或者威胁位置的注意加工, 被认为是形成和维持焦虑和抑郁的重要原因(Cisler &Koster, 2010)。本研究中的状态焦虑组被试泛化时间更长, 表明焦虑使得被试对恐惧刺激的注意解除发生困难, 也就是说当状态焦虑个体的注意被威胁刺激吸引后更难解除注意, 这与前人研究相一致。如有研究发现, 高特质焦虑个体对威胁图片注意解除困难, 而低特质焦虑个体未表现出该现象(Koster,Crombez, van Damme, Verschuere, & De Houwer, 2005;Bishop, Jenkins, & Lawrence, 2007; Fox, Russo, &Dutton, 2002)。Qin, Hermans, van Marle, Luo和Fernández (2009)在研究中发现, 采用极端负性的电影片断诱发被试的状态焦虑会显著降低个体的注意和执行控制能力, 进而导致注意解除困难。

4.3 状态焦虑对条件恐惧辨别的增强效应

本研究结果显示, 在习得阶段, 状态焦虑组和控制组在条件性恐惧习得上不存在显著差异。但在泛化阶段的SCR指标上, 状态焦虑组被试对CS−和CS+的辨别能力比控制组有增强趋势, 出现剪刀效应, 表现为对于CS−和GS1, 控制组的SCR值显著或边缘显著高于状态焦虑组, 对于GS3、GS4和CS+, 状态焦虑组的SCR值均显著高于控制组。但是该现象并未出现在主观预期值层面。这种分离进一步证明了双过程理论, 也进一步表明状态焦虑对条件恐惧辨别的增强效应仅发生在内隐学习层面。

在辨别条件恐惧范式中, CS+预示着危险或恐惧刺激的来临, 而CS−则代表着安全信号。在环境中, 有机体为了达到对环境的适应, 个体需要调动机体资源来应对CS+所代表的威胁刺激, 同时抑制对CS−的恐惧反应, 这种辨别学习有利于个体有效应对环境中的危险刺激以保障个体更好地适应环境(Dunsmoor et al., 2011)。本研究发现, 状态焦虑对条件恐惧具有辨别增强效应, 这表明适度的状态焦虑在内隐层面有利于个体辨别学习, 这与之前关于焦虑障碍患者能更好习得CS-US联结的研究结果相一致(Jovanovic et al., 2010)。

本研究的剪刀效应表明, 状态焦虑个体在内隐层面能够更好地识别安全信号和恐惧信号之间的差别。这种效应的产生可能是由于状态焦虑个体更倾向于将注意力放在恐惧刺激上, 而对安全信号进行忽视。在对临床焦虑病人的研究也发现, 焦虑病人对消极效价刺激具有敏感性, 也就是会选择性地把注意分配到与他们临床条件相应的刺激上(Bradley,Mogg, White, Groom, & de Bono, 1999; Mogg, Bradley,Miles, & Dixon, 2004; Moritz & von Mühlenen, 2005;Constans, McCloskey, Vasterling, Brailey, & Mathews,2004; Cohen, Lachenmeyer, & Springer, 2003)。也有研究者认为, 如果一个刺激被认为有较高的威胁值,焦虑个体比一般个体更容易把加工资源分配给威胁刺激。如果刺激被认为没有威胁, 焦虑个体更容易忽视它, 抑制对其的进一步加工, 继续集中注意在当前的目标(Bradley, Mogg, Falla, & Hamilton,1998; Bradley, Mogg, & Millar, 2000)。本研究中, 相对于CS−和GS1, GS3、GS4和CS+代表的是具有恐惧效价的条件刺激, 状态焦虑组更倾向于将注意和加工资源放在GS3、GS4和CS+, 而忽视CS−和GS1。这种注意和加工资源分配的不均, 导致状态焦虑组个体对恐惧和安全刺激的皮电反应出现两极化趋势。

早期研究者强调泛化的程度取决于有机体对新旧刺激的分辨能力以及新旧刺激间的相似性(Lashley & Wade, 1946), 但是后续有研究发现泛化可以发生在显然能分辨出差异的新刺激上, 泛化与有机体能否成功分辨新旧刺激的差异无关(McLaren& Mackintosh, 2002; Dunsmoor, Mitroff, & LaBar,2009; Vervliet, Vansteenwegen, Baeyens, Hermans,& Eelen, 2005; Vervliet, Vansteenwegen, & Eelen,2006; Vervliet, Kindt, Vansteenwegen, & Hermans,2010)。本研究中, 在泛化阶段的生理层面, 虽然状态焦虑组被试能更好地辨别条件性刺激, 但是其泛化程度和泛化时间却显著高于控制组, 这也间接说明泛化程度与内隐辨识学习间无直接关系。

4.4 临床应用

本研究结果在临床上的应用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第一, 本研究发现, 状态焦虑对恐惧泛化的增强作用和对恐惧消退的抑制作用, 这意味高焦虑个体更难以从经历的负性事件中恢复。这就提示在临床中, 在对个体进行暴露疗法之前进行焦虑降低训练, 可有效减少恐惧的过度泛化现象, 进而增进恐惧消退, 提高暴露疗法的实施效果。第二, 本研究通过恐惧创伤电影范式成功诱发了被试的状态焦虑, 继而影响到个体对先前习得恐惧的泛化和消退。这表明在临床中, 不仅要关注恐惧习得时的情境, 也要留意习得后所发生的生活事件对恐惧的影响。在负性事件发生后, 通过及时干预降低个体的焦虑状态, 可有效降低恐惧的泛化程度, 进而增强恐惧情绪消退, 减少焦虑障碍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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