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英医学精英教育比较：招生与培养模式——以北京协和医学院和牛津大学为例

涂文记 高小惠 管远志

（1.北京协和医学院教务处，北京 100730；2.北京协和医学院基础学院，北京 100730；3. 北京协和医学院医学教育研究与发展中心，北京 100730）

·中外医学教育比较·

中英医学精英教育比较：招生与培养模式
——以北京协和医学院和牛津大学为例

涂文记1高小惠1管远志2,3

（1.北京协和医学院教务处，北京 100730；2.北京协和医学院基础学院，北京 100730；3. 北京协和医学院医学教育研究与发展中心，北京 100730）

北京协和医学院和牛津大学都秉承小规模精英教育的办学理念，本文通过比较其招生、课程体系等培养模式，分析其中的优势及不足，为我国医学精英教学模式提供借鉴。

牛津大学；北京协和医学院；课程；招生；培养模式

目前在以“5+3”为主体的医学教育体制中，依然保留了一部分长学制（主要为八年制）的医学院校。北京协和医学院，作为我国第一所实施精英教育和小规模高层次办学模式的学校，受到国家特殊财政支持，目前也正在依据医教协同的精神，改革现行的教育模式，以期为我国21世纪长学制医学教育探索创新模式。目前我国的长学制医学教育多参考北美的模式，有的完全采用了“4+4”体系（即从普通大学毕业生中招收医学院的学生，再进行4年的医学教育）。然而，以英国为代表的部分欧洲国家却主要从高中毕业生中招收医学生后，进行6年的医学教育。这些模式孰优孰劣，关键不在于学制而在于教学体系的构成及教育产出。本研究选取了北京协和医学院和牛津大学医学院作为研究案例，通过对招生及培养模式的比较，为我国医学教育尤其是长学制医学教育改革提供借鉴。

1 牛津大学临床医学本科学制及培养模式

牛津大学（以下简称牛津）临床医学本科

生学制为6年，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3年）是临床前学习阶段。学生经过3年的学习并通过考核之后，获得文学学士学位（Bachelor of Arts, BA）。第二阶段（3年）是临床学习阶段，学生在第4年开始进入临床学习，3年之后通过考试获得内外科学士学位（MBChB）[1]。图1所示为牛津大学医学院医学生的培养模式及临床医生职业发展总体路径。牛津大学医学院还有另一条招生途径，即已经获得学士学位者，可以通过考试进入医学院。入学后有一年的预科，称为加速课程（accelerated program）,达到临床前阶段的学习目标，然后进入3年的临床学习阶段。

2 北京协和医学院临床医学专业学制及培养模式

北京协和医学院（以下简称协和）临床医学专业本科生的学制是八年一贯制，分为3个阶段，预科阶段2.5年，基础阶段1.5年，临床阶段4年（含8个月科研训练）。学生在第4年结束时，通过类似美国执业医师资格考试的STEP1考试及完成其他学业要求之后，可获得清华大学生命科学理学学士学位；临床阶段4年，包括8个月的科研训练和毕业论文答辩。毕业生通过所有的课程考试并且平均分达到80分以上者，获得医学博士学位（MD）。图2所示为协和八年制临床医学专业的培养模式及临床医生职业发展总体路径。

3 招生比较

图1 牛津大学医学院医学生的培养模式及职业发展

图2 协和八年制培养模式

牛津临床医学本科每年约招收150人。招生的核心要求是，学生经过认真思考之后选择报考临床医学专业，不管是面对即将进入“3+3”体系的高中毕业生还是即将进入“1+3”体系的学士学位者，入学标准一致。完成临床前阶段的学习之后，并不是直接进入临床学习阶段，而要进行相应的考试，通过后才能进入医学院。得益于牛津、剑桥和伦敦大学三校的“联合招

生政策”，80%在学生可进入这三所大学的医学院。牛津大学医学院每年招生150名左右[2]。

协和招生有四种渠道：主要是高考统招，约占总招生数的75%；二次招生，即从当年录取入清华大学的理科各专业新生中通过面试选拔，约占15%；转系，即大学一、二年级时少数希望转入医学专业的学生可以经考核后转入，约占5%，同时也会有相应比例的学生退出临床医学专业转入其他专业学习；第四种渠道是七转八，即从国内其他七年制医学院的六年级学生中选拔少数优秀学生转入协和的八年制临床医学专业，约占10%～15%。每年的招生总数在90人左右。牛津大学医学院和北京协和医学院的招生条件和人数详见表1。

表1 牛津大学、北京协和医学院招生情况一览表

4 培养模式比较

4.1 培养目标

牛津医学院的培养目标是：具有扎实的生物医学知识、临床技能、理解力和批判性的科学方法及态度，持有继续学习的热情和终生的学习能力的富有同情心的医生[3]。围绕这个目标，牛津大学医学院对临床医学本科生在课程设置主题包括以下5个主题：①健康和疾病的相关知识：医学科学研究及临床实践的基础知识；②病人和医生：必备的临床交流技巧和实践能力；③科学方法和批判性思维：为临床实践提供科学研究和循证评估方法；④社区及社会医疗保健：了解基于社区和社会的公共卫生体系，包括疾病预防等知识和技能；⑤个人发展和职业发展：保持继续学习的热情和终身学习的能力。

协和的培养目标是[4]：培养德、智、体全面发展，适应21世纪医学科技竞争和社会发展需要的，具有较坚实的医学知识和较熟练的临床诊疗技能，具有一定创新思维能力和科学研究能力，达到临床医学专业博士水平的高层次医学人才。其特色是实行“八年一贯制，加强基础，注重技能，强调素质，整体优化，面向临床、科研”。围绕这个目标，协和的课程设置围绕以下4个主题：①医德医风和团队精神；②人文、社会及自然科学基础知识，基础医学理论，预防医学知识，临床医学理论知识和基本技能，自学能力和临床分析和思维能力，熟练掌握一门外语；③在系统掌握临床各学科理论知识和诊疗技能的基础上，形成系统的临床思维能力，能独立处理各学科领域内的常见病、多发病，为毕业后从事专科临床工作奠定扎实的理论和实践基础；④医学科学研究的基本方法和实验技能。

4.2 课程设置

4.2.1 临床前课程设置 牛津医学院对学生入学前就要求学生了解自己是否适合学医，完成相应在生物医学方面在基础课程，即所谓临床前学习阶段，类似于协和的基础医学阶段。前5个学期主要是围绕健康人体的组织机构及功能，以及疾病发病的基本机制(见表2)。从第二学年开始，学生就开始考虑科研训练的题目，并逐步着手科研训练，并且在第5～6个学期可以进行专门的科研研究，这一阶段被称为终

极荣誉学院（FinalHonour School，FHS)，选题范围包括：①神经科学、②分子医学、③心脏、血管和呼吸的生物学、④感染与免疫及细胞生理学、⑤药理学，学生在这5个主题范围内自由选题，可以利用牛津大学各大实验条件，开展科研方法训练及研究。学生在临床前需要进行笔试的科目有4门、完成论文的科目有4门，在FHS阶段完成科研论文之后获得文学学士学位（BA）。

协和的临床前阶段由预科和基础医学两部分组成，前者在综合大学实施，后者在协和医学院基础学院实施。预科阶段的课程侧重通识教育，除了完成教育部规定的英语、政治等课程，在预科阶段，学生要完成27门必修课及6学分的人文素养选修课；在基础医学阶段，学生要在1.5年的时间内完成10门考试课及12门考查课，其中包括校外实践课程1门（早期基础临床）。自2015年始，修完基础医学阶段的学生完成相应课程及考试后可获得理学学士学位。

表2 牛津大学、协和医学院临床前主干课程设置一览表

4.2.2 临床阶段课程设置 从表3可以看出，牛津和协和在临床阶段的课程设置所涉及的学科类似，但牛津的课程更加模块化，协和的课程更多是沿用传统的，基于学科设置的课程。二者都强调培养学生的临床兴趣及临床实践能力。牛津给学生更多的临床实践的机会。从4年级开始进行全科见习并参加当地医院的教学活动，9周的基础医学及临床医学课程学习包。此外，从4年级开始，医学生开展“特殊学习模块”的学习，即临床阶段科研训练。选题的范围包括：慢性病的临床研究；文学、语言及医学史；技术、哲学、道德，法律；替代治疗；医疗保健管理；环境和公众健康、全球医疗保健。可见，牛津在这阶段重点培养临床医学生临床技能和临床思维能力，而且非常重视科研能力培养（延续性和渗透性）。5年级有8周的内外科实习，另外有6个月的全科实习，6年级的时候有10周自主选择临床实习内容的模块（大部分学生选择在境外实习）；6年级的特殊学习模块要求6年级的医学生为4年级的医学生提供同伴教育。所有牛津医学生实习的医院都必须将纳入医疗团队，作为团队的一员参加医疗实践活动及教学活动。

协和医学院临床阶段的考试课有18门，考查课有12门。注重培养临床技能和临床思维能力，同时非常重视科研能力的培养。临床见习1年：包括内科（4个月）、外科（4个月）、妇产科（2个月）、儿科（1个月）、神经科（1个月）；临床实习1年：包括内科（4个月）、外科（4个月）、妇产科（2个月）、儿科（1个月）、神经科（1个月），最后八个月进行科研训练。学生在5年级末有为期4～6周的境外医疗机构见习机会，并由学校支付全部费用。

表3 牛津大学、协和医学院临床阶段课程设置一览表

4 小结

4.1 关于医学院的招生

牛津和协和在临床医学招生方面都有很高的入学标准，同样是招收高中毕业生，较之协

和通过高考成绩录取考试的方式，牛津的招生更加具有针对性和灵活性，特别强调学生具有学医的特质，从A-level成绩及相关课程要求、入学以后学习的主干课程、考试、学习地点及优势都写的非常清楚，能够吸引立志学医的学生。仅凭高考成绩录医学生，有些学生并不真正清楚自己是否适合学医或是否真的喜欢学医，故对学生和医学院都有风险。从协和的情况看，这类学生约占10%～15%，尽管他们中大部分还是勉强完成了学业。

4.2 导师制

导师制是牛津大学保持其高质量教育的一个突出特点，学生在其6年的学习中，不同的阶段有不同角色的导师。在临床前3年，学生的导师与牛津其他学院的导师一样，每周与导师见一次面，将自己一周内研究与导师交流。从4年级开始，大学给临床医学生安排了精神导师和学术导师，精神导师从医学生的心理、思想、精神等方面给予学生成长关怀；学术导师为临床医学生在临床学习方面给予指导和帮助。协和也一直都秉持导师制的传统，而且鼓励基础和临床双导师制。但是对导师的工作缺乏量化的要求，从而难以保证质量。简言之，缺乏质量保障和质量控制，是协和导师制度最大的不足。

4.3 课程设置

在课程设置方面，协和的课程以学科为基础，注重基础，注重知识面的宽、厚，但是这些课程缺乏整合性、系统性，知识传授的应用环境不明确，课程内容多有重复，教学效率低下，学生为应付考试而疲于奔命，尽管在自主学习平台和网络化方面投入很多，但是学生缺乏主动学习的动机和时间，更难以激发学习的兴趣。这是所有基于学科的课程设置共有的缺陷。与协和不同，牛津的课程更加模块化、个性化，学习的手段和方法更加多样化，注重学生自主学习能力的培养。

4.4 科研训练

从课程设置可以看出，牛津非常重视培养本科生的科研能力，一共是两个科研选题，从大二开始到大三结束一个选题，重点培养基本的科研能力，侧重基础医学的研究；从大四开始到大六结束前，选择一个临床科研题目。经过这样的培养，为今后的临床实践或者其他工作打下坚实的基础。协和在八年级有专门8个月科研训练，但是最后8个月很多学生面临毕业及找工作的压力，实施效果不好。目前协和正在进行的课程改革重点之一，就是试图把科研训练融入全学程。

4.5 临床训练

牛津和协和都特别重视学生的临床实践能力的培养。在临床前阶段就开设临床早期接触的课程，注重临床思维和临床能力的培养。协和为每个5年级的学生开设的国外医学院（医院）为期4～6周的暑期交流学习活动，类似牛津的海外学习，这点对学生开拓视野非常重要。同时也希望能够借鉴牛津的方式，让医学生在见习和实习的过程中有更多的实践机会，并参加实习医院的教学活动。

牛津大学医学院与协和医学院的比较，反应出两校都重视医学生基于通识教育而形成的基本素养，注重培养学生的主动学习、终生学习的能力，完善的临床技能和科研能力。这些显然是培养医学精英人才的必要条件和路径。在全球化的大环境下，如何学习借鉴其他国家的经验和方法，结合我国的实际情况，培养出具有优秀胜任力和国际化眼光的医学人才，值得我们作更多的努力。

[1]A100_brochure[EB/OL]. [2015-07-04]. http://www. medsci.ox.ac.uk/study/medicine.

[2]Medicine[EB/OL].[2015-07-04].http://www.ox.ac.uk/ admissions/undergraduate/courses-listing/medicine Programme.

[3]Specifi cation: Medicine: BA and BMBCh Standard 6 Year Course [EB/OL]. [2015-07-04].https://learntech. imsu.ox.ac.uk/prospec/programmes/view/1.

[4]临床医学[EB/OL].[2015-07-04].http://www.cams. cn/sample-page/教育教学/临床医学.

Comparison on admission and training model of medical elite education between China and UK: take Peking Union Medical College and Oxford University as examples

Tu Wenji1, Gao Xiaohui1, Guan Yuanzhi2,3
(1. Dean's Offi ce, Peking Union Medical College, Beijing 100730,China; 2. School of Basic Medicine, Peking Union Medical College, Beijing 100730,China; 3. Medical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Center, Peking Union Medical College, Beijing 100730,China)

Peking Union Medical College (PUMC) and Oxford University are both adhering to the concept of elite education, but are different in the structure of education system because PUMC model was derived from American school since early of 21st Century. This article described the admission criteria, training model and programs of the two institutions, and evaluated the strengths and weaknesses of each aiming for providing reference for the remodeling of medical elite education in China.

Oxford University; Peking Union Medical College; curriculum; admission; training model

10.3969/j.issn.2096-045X.2015.02.006

2015-07-09）

（本文编辑：闫红）

2014年度北京高等学校教育教学立项项目：临床医学生入学考试引入“客观结构化临床考试”的研究（2014-zd03）

涂文记，硕士，助理研究员，研究方向：医学教育管理、医学教育测量与评估、大学教师发展。Email：tuwenji@126.com

管远志，硕士，教授，北京协和医学院医学教育研究与发展中心主任，研究方向：微生物学、医学教育与管理。 Email：guan365@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