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红艳
(山西大学 外国语学院,山西 太原 030006)
系统功能语言学创始人M.A.K.Halliday 用“适用语言学”描述系统功能语言学,指出语言的关键特征在于它是制造意义的源泉——一种“意义发生”(semogenesis)系统;适用语言学首先要解决语义的发生过程和积累过程,研究和探索意义发生系统,这可以说是“系统功能语言学家在新世纪奋斗的目标”[1-2]。然而,对于Halliday 所提出的这一长期目标,到目前为止,建立语言的意义发生系统和网络建构的研究成果在国内并不多见。[3]本文的研究对象是系统功能语言学中“投射”的意义发生系统,研究目的是通过探讨投射的意义发生资源(semogenic resources),考察其语言潜势得以充分发展的系统功能运作机制,呈现投射在语义层和词汇-语法层上的各种特征的选择,凸显投射语言的语义特征和句法特征,并梳理和序列化基本投射类型到标记性投射类型两端之间的各种代码,展现投射的意义发生过程。在此基础上,本文尝试性地确定投射基本范畴,并对投射系统重新建构。
系统功能语言学关注的是语言的“意义潜势”,即人类行为在语言系统中得到反映或体现的可能性,其奋斗目标是建立功能语义学和“意义系统”(semiotic system),实现对意义的普遍描写。语言的意义系统是一个开放的、产生意义的系统,它不仅是意义的,而且是生成的。[1,4]一旦我们对语法采用了纵聚合(paradigmatic)的观察视角,即用系统网络支撑结构型式,那么语法就被理解为一种资源,一种意义发生,或意义制造资源。[5]因此,意义发生是“语言的语法资源赖以扩展的过程”,它可以“使系统产生质的变化”。[6]23系统功能语言学从意义发生的角度对语言产生和演变过程进行了系统的阐释,其多视角的动态意义发生解释是语义理论的创新,同时也充分说明了词汇-语法系统作为意义潜势的进化机制。
“投射”是一种逻辑-语义关系,指的是“一个小句的功能不是对(非语言的)经验的直接表征,而是对(语言的)表征的表征”[7]250,它主要被定位于小句复合体中,确切地说,是过程之间的关系——其中一个过程为心理或言语过程,而另外一个过程(任何类型)被思维化或言语化。系统功能语言学中主要区分了三大投射类型:报道语(reports)、思想(ideas)和事实(facts)。在此基础上,比较系统而又具体地阐释了七种投射类型:(A)引述(quoting):言语过程,并列;(B)报道(reporting):心理过程,主从;(C)报道言语(reporting speech),引述思想(quoting thought);(D)投射提供和投射命令(projecting offers and commands);(E)自由间接引语(free indirect speech);(F)嵌入述说和思想(embedded locutions and ideas);(G)事实。在区分这些不同的投射类型时,又有三个可供参考的系统:(a)投射层次:述说或思想;(b)投射方式:主从(报道)或并列(引语);(c)言语功能:命题或提议。[8]443-444
关于投射的意义发生,Nesbitt & Plum[6]用概率(probabilities)理论对投射语言进行了量化研究,通过对123 个叙事类语篇的数据化分析证明了并列结构和述说,主从结构和思想是投射关系中的基本模式。在意义发生的过程中,这两组变量通过分离而且相互交叉重新组合,从而生成了更多的投射类型。Nesbitt & Plum[6]的研究充分展示了“相关变量离解”(dissociation of associated variables)[9-10]作为意义发生资源在投射系统意义潜势扩展中的运作情况。
系统功能语言学对投射语言的研究突破了传统语法单纯的对“直接引语”和“间接引语”的研究,开始注重语言的功能和语义。尽管如此,当前的研究中仍存有明显的不足和问题,具体表现如下:
1.投射语法范畴的不确定性。系统功能语言学主要论述了三大投射类型:报道语、思想和事实[7-8]。其中,就事实的定位合理与否不论,单报道语和思想而言,两者并非同一范畴。报道语是一种投射方式,与引述相对,两者聚焦的是,小句间的相互依赖关系为并列还是主从,被投射信息为直接表征还是间接表征。思想是一种投射层次,与述说相对,它们的关注点是,被投射信息为意义(语义)还是措辞(词汇-语法)。因此,系统功能语言学在投射类型的划分上并没有达到范畴的一致性。而且,要理解投射是如何建构的,我们需要一个“模式语法”,需要语法范畴,通过这些“语法范畴”,我们可以看到统领上方的一个“超模式”,这个“超模式”将各种模式联系起来,与沿着同宗源关系的各种线路的每一个方面相联系,使其各维度都呈现出彼此相关的状态。[5]72那么,这样的“超模式”或语法范畴该如何对投射类型进行划分,还有待进一步的深入研究。
2.对嵌入式投射的性质定位不清。投射被定位为小句复合体中的逻辑-语义关系,其相互依赖关系表现为并列或主从,因此,对处于词组级阶的嵌入型投射的性质和定位还有待商榷。尤其是对嵌入事实投射的定位不准,Halliday 定位事实为“一种意义,一种语义抽象,并非不同于意义或措辞的第三种类型”[7]269。Thompson[11]认为,事实被认定为投射考虑的是其形式,并非与投射小句之间的关系。按照Thompson[12]的表述,事实是没有思想者的“思想”,是一个“半包装”的命题。Eggins[13]277则认为嵌入事实根本就不是投射,只是结构上“看上去像投射”。可见,系统功能语言学内部对事实的定位尚未达成一致,事实是否为投射以及如何在投射系统中合理定位也有待于进一步的探讨。
3.无法为处于边缘地带的投射类型追溯其理据并定位。语言的不确定性决定了模糊状态的存在,投射也不例外。在投射意义潜势扩展过程中,会出现一些无法为其明确归类的语言变量,比如就投射方式而言,引述和报道语是两个最典型、最自然的变量,自由间接引语作为它们的中间状态变量,该如何定位,诸如此类的模糊变量的客观存在要求我们为其寻找研究范式和路径。
归结上述问题与不足,本文认为,对投射语言的研究应该转移探究视角,除了对其功能和结构的描写之外,更重要的是探讨其意义发生的系统建构机制和运作功能,在其意义发生过程中捋顺各种投射类型的划分和定位。然而,在当前少量对投射意义发生的研究[6,9-10]中,也只是注重了对投射中最典型、最自然类型的考察,即注重了对思想/述说,并列/主从这两组变量的考察,忽略了嵌入、命题和提议三个变量的客观存在,这样,在对嵌入型投射的性质以及其他投射类型意义发生过程的描述上、投射信息的人际功能考量上就略显薄弱。因此,投射中“相关变量离解”意义发生机制之外的其他系统功能运作机制也要呈现出来,这样才可以更清晰地认识投射系统的全貌。因此,本文将从三个系统功能运作机制展开对投射意义发生的探讨。
本研究将投射中的三组变量——投射层次:述说(措辞)或思想(意义);小句间的相互依赖关系:并列或主从;言语功能:命题或提议——全部纳入投射系统。依据“相关变量离解”的意义发生机制,将投射系统中的各种变量进行组合、离解和重新交叉组合等形式生成多种投射类型(见下页表1 的左栏部分),其系统特征组合具有如下的8 种可能性。
(1)Robinson said:“I thought the fighters were getting close.”(并列/述说/命题)①本文中的例句除特别标示外,均来源于BNC(British National Corpus)。
(2)“Let’s go for a walk then”,she suggested.(并列/述说/提议)
(3)She thought that he hadn’t changed a bit.(主从/思想/命题)
(4)I want her to be independent.(主从/思想/提议)
(5)“At least there’ll be somebody I can speak to”,he thought to himself.(并列/思想/命题)
(6)“Don’t go too far now,Patrick”,he thought to himself.(并列/思想/提议)
(7)First,he argued that the railway system should be reduced.(主从/述说/命题)
(8)I promise to come out for a drink or dinner,even a game of tennis with you.(主从/述说/提议)
将上述投射系统特征的组合与系统功能语言学中的7种投射类型(表1 的右栏部分)进行对照,我们发现,从意义发生的角度来讲,倘若投射类型(A)和投射类型(B)是最自然、最典型或者说是无标记的投射逻辑-语义关系,那么,类型(C)的发生就是用相似的意义发生过程对相关变量的重新交叉组合,即交换变量填补空缺。对于类型(D)的生成和存在,我们有所质疑,言语功能中的提议(提供和命令)已经作为系统特征在类型(A)、(B)和(C)中出现,因此,对此再单独分类,未免有重复之嫌。更何况,类型(A)、(B)和(C)主要是从概念功能中的逻辑-语义层面论述投射语言现象,而类型(D)是从人际功能层面论述投射的提议形式,在类型划分标准上未能做到统一性。投射类型(F)囊括了表1 左栏中(9)、(10)、(11)和(12)中的系统特征组合,是本研究将“嵌入”纳入投射变量,与其他系统特征组合的结果。对于类型(E)和类型(G),从系统特征的组合中无法追溯其意义生成的理据,若要考察其生成过程,还需借助于其他系统功能运作机制。
表1 的对照呈现出系统功能语言学中现有投射范畴的非确定性,同时也显示,投射变量的组合、离解与重新组合是意义发生的重要资源,它可以为有效解释典型性、非标记性语言的发生提供理据,但对非典型、有标记语言的阐释却略显薄弱,如类型(E)和类型(G)等。因此,要充分考察投射语言的意义发生系统,还要借助于其他的意义发生机制。
表1 本研究中的投射系统特征组合与系统功能语言学投射类型的对照
系统功能语言学将投射定位为小句复合体中的一种逻辑-语义关系,但功能语义的促动力并没有将其定格于小句复合体之内,级转移的运作机制将整个投射置于了小句复合体和名词词组两个层次形成的复杂系统网络中,该机制可以简练地将一个小句复合体转化为一个投射短语,但这种转换只是造成了句构上的变化,并未改变“元语言”功能的性质。[14]此时,被投射小句以嵌入形式呈现,在语义上为被投射的命题或提议,但在语法上以小句的形式降级做了名词词组的后置修饰语(Qualifier)。结合相关变量离解的意义发生机制,嵌入与述说/思想,提议/命题生成如下投射特征组合:
(9)The statement[[that“Britain cannot afford to go it alone”]]is usually presented as a matter of fact,as a point so strong as to be undebatable.(嵌入/述说/命题)
a request[[to consider that matter again]].(嵌入/述说/提议)
(11)The idea[[that all people are the children of God]]is not found in the Bible.(嵌入/思想/命题)
(12)Secondly,the hope [[that branches not developed]]may be declared inactive by bounding.(嵌入/思想/提议)
例(9)至例(12)中的系统特征组合等同于系统功能语言学中的类型(F)(见表1),嵌入小句([[]]中的内容)通过级转移充当名词词组(下划线部分)的后置修饰语。被投射小句的级转移使得触发“投射信息”的“投射信号”[15]也不能定格在小句中,同样要发生级转移,这时投射名词就作为投射信号出现。由此可见,级转移机制使得投射信号和投射信息可以发生在低级阶上。
投射信号的功能相当于投射小句,它可以囊括在功能上相当于投射小句的所有其他词汇-语法形式。在实际语篇中,投射信号的实现手段除了最典型的投射小句,如例(1)、例(2)、例(3)等外,还分布于其他级阶上,如例(13)中的介词短语,例(14)中的单词;甚至还可以是一些隐性的手段,如例(15)中的引号,例(16)①例(16)为事实,作为一种被包装的命题单独存在,是无投射信号的投射信息。的无投射信号形式等。
(13)According to Environment Minister David Trippier,the scheme is the first of its sort in the world.
(14)“k ”means“go”.[16]
(15)“Come on,you can’t read,can you?”“I can.”
(16)(Science simply ignored)the fact[[that livestock are creatures with a capacity to suffer]].
由此可见,投射信号的实现形式可以在级阶的各个层次,并可以用渐变群的形式来呈现其等级体系(见图1)。依据系统功能语言学,渐变群是“沿着一个单一的方面具有潜在性的可无限分级的连续体”[17],是无法明确归属于任何一类语言单位的语言单位[18]。展示在渐变群上的各种代码,充分展示了投射信号的意义潜势脉络。
图1 投射信号实现形式分布
投射信息是一个被投射小句或一个嵌入言语或思想,或事实。从句构上讲,投射信息多为并列小句复合体中的起始小句(initiating clause)或接续小句(continuing clause),如例(1)、例(2),主从小句复合体中的依存小句(dependent clause),如例(3)等,名词词组中的嵌入小句,如例(9)等,上述小句的形式均可为限定或非限定小句。投射信息的意义潜势脉络表明投射信息不仅仅体现在高级阶(小句)上,同样可以出现在语法的低级阶(词组或词)上。如例(14)、例(17)、例(18)等。
(17)Above all,they cannot be understood“with the politics left out”.
(18)“Ah,a rabbit”,said El-ahrairah.
(19)“Good night”,said the vicar,opening the front door.
(20)“God”,she said,not looking at her.
由此可见,投射语言中引述的不单只是命题和提议,还可能是事物(Thing),由词组或词体现。在级阶分布上,投射信息除了可以体现为上述的限定性小句、非限定性小句、嵌入小句,词组/短语、词外,还可以是微型言语功能(Minor speech functions),如例(19)中的问候语和例(20)中的感叹语。投射信息的多种级阶形式亦可用渐变群的形式表示如下:
图2 投射信息级阶分布
简而言之,级转移机制将投射置于了除小句复合体之外的无限发展空间。通过级阶对投射意义发生的考察,我们发现,投射在句构上并非局限于小句复合体,投射信号和投射信息在级阶上并非局限在小句上,其句构可以分布在任何级阶;投射内容也并非局限于述说、思想和事实,还可以是事物;投射的言语功能也并非局限于命题和提议,还可以是微型言语功能,如感叹、惊讶等。这无疑为投射的意义发生资源增加了巨大的潜势。
事实、报道语和引述是语言范畴,并非现实世界的范畴,它们是对经验的“二次表征”[18]102。Matthiessen 将投射定义为“将一个小句作为符号化内容投射到比另外一个小句更高的层次”[19]130。语法建立起范畴和关系将其转换为意义,层次也将意义配置于形式,在此过程中,词汇-语法与语义会出现跨叠合现象,换言之,也就是语义和词汇-语法之间的重新组合,它们的扩展能产生新的表达与内容,这也是意义发生的重要资源。
投射涉及语言“内容层”的两个层次。投射小句都是词汇-语法现象,而投射信息既可以体现在词汇-语法层面,也可以体现在语义层面。心理过程小句内容的表征,为投射思想,建构意义;言语过程小句内容的表征,为投射述说,建构措辞,见图3。其中,“言语过程+述说”和“心理过程+述说”为引述,被认为是最简单的投射形式,投射小句和被投射小句都是措辞,是词汇-语法现象,两者地位平等,为并列结构。“心理过程+思想”和“言语过程+思想”为报道语,其中投射小句是词汇-语法现象,被投射小句是意义,两者地位不平等,是主从结构。
图3 表明,无论是引述还是报道语,投射小句都处于词汇-语法层,投射小句在同级层次(词汇-语法层)或更高层次(语义层)投射一种符号化的内容。但是,这种符号化的内容并非囿于词汇-语法层或语义层,它可以是词汇-语法层和语义层的交接状态(图3 中* 标示的位置),如例(21)。例(21)可以用系统功能语言学中的“自由间接引语”来解释,自由间接引语是投射类型中比较复杂的一种形式,其言语行为既可以被言语过程投射,也可以被心理过程投射,被投射小句既可以为命题,也可以为提议。它是意义发生原则的一个范例,系统为本身创造空缺,并填补它。
(21)Did it end here?he wondered.
图3 投射语言中词汇-语法层和语义层的跨叠合
同样,词汇-语法和语义跨叠合的系统功能运作机制也可以为解释事实的发生提供理据。事实是一种已经存在并包装好的命题,是一种非人称化的结构,完全“被语义化”,只能以嵌入的形式出现,在它所存在的关系、心理、言语过程小句中作成分。事实的这些独特身份使其语义功能结构坐标为及物性系统与投射逻辑-语义结构的交叉点。[20]基于事实的这种非小句复合体特征,我们将语义层再分为两个层次,事实置于思想语义层的上部,并在处于词汇-语法层面的关系过程、心理过程和言语过程小句中以“参与者”的身份出现,如:
(22)It was possible[[that ideals could sometimes get tangled up with prejudices]].(关系事实)
(23)J.Roberts regretted[[that due to his many commitments he had not been able to play as active a role in the Society during the past year as he would have wished]].(心理事实)
(24)Manager Ray McHale has now admitted[[that the club has no chance of reaching the play-offs]].(言语事实)
由此可见,词汇-语法层与语义层的跨叠合为自由间接引语(投射类型D)和事实(投射类型G)的意义发生提供了理论依据。在意义发生过程中,事实保留了投射语言最少的原始形式,因此可以说是离投射语言一致式最远、标记性最强的语言形式。
上述对投射意义发生机制及其过程的探索可以呈现投射语言意义发生及其潜势扩展的脉络。以投射系统的意义发生资源和过程为理论基石,结合当前系统功能语言学[7-8,12]中对投射系统的描述,本文试图对投射系统重新审视和梳理并对此重新建构(下页图4)。
本研究中重新建构的投射系统网络与系统功能语言学原有的系统网络相比,有如下的改进:
1.鉴于投射关乎的是小句间的逻辑-语义关系,其基本范畴的确定应从概念功能的逻辑-语义角度去考察。投射基本范畴的确定有利于其基本类型的清晰界定。就投射层次而言,我们将述说、思想和事实定位为基本范畴。其中,述说和思想的关注点为被投射信息是意义(语义)还是措辞(词汇-语法)。事实被定位为与述说和思想不同的第三种投射类型,作为“客观存在”影响感觉者或言语者。[20]就投射方式而言,报道语和引述聚焦的是小句间的相互依赖关系:并列还是主从,投射信息是直接表征还是间接表征。除了小句间并列和主从的相互依赖关系外,通过级转移机制而形成的嵌入投射也不容忽视,因此,本研究将并列、主从和嵌入都作为投射方式的基本范畴纳入投射系统。由此看来,多种系统功能机制的共同运作使得投射不能局限地定位于小句复合体的系统网络之中,而是可以允许嵌入式投射和低级阶投射存在的多个层次(词组/短语、词等)形成的复杂系统网络。
2.投射的基本范畴是按照概念功能中的逻辑-语义来确认的。从人际功能来讲,投射信息的言语功能既可以是命题,也可以是提议,但言语功能在投射系统中的描写应该和概念功能为同步描写,而不是投射层次和投射方式的同步系统。重新建构的系统网络可以避免系统功能语言学中诸如表1 中类型(D)那样的重复描写。另外,除了投射主要的言语功能外,投射信息还可以是微型言语功能,如问候语和感叹语等。
图4 重新建构的投射系统①在图4 所建构的系统网络中,“{”为合取关系,“[”为析取关系。其中还包括了两组条件标记(conditional marking),即:如果投射层次为事实,那么其投射方式必然为嵌入;如果言语功能为微型言语功能,那么其投射方式必然为并列。
3.投射基本范畴的组合形成基本的投射类型,基本的投射类型处于投射类型渐变群的两端,两端之间会有多种中间变量的存在。渐变群可以为中间变量的定位提供描写途径,将中间变量置于渐变群两端之间,按照其代码特征在渐变群中为其定位,梳理和序列化渐变群中间的各种变量,如图(5)对投射方式的渐变群描写,可以概览投射意义潜势扩展趋势和投射语言的全貌。
图5 投射方式渐变群
通过对系统功能语言学中的投射意义发生机制及其过程的探讨,我们发现意义潜势得以扩展并非单一机制促成,而是变量的组合、级转移、语义层和词汇-语法层的跨叠合等多种系统功能运作机制共同作用的结果。通过对投射意义发生机制的探讨,我们发现在投射原型语言系统的基础上可以在如下几个方面得以扩展和改进:投射可以是包括各个级阶在内的庞大系统网络;投射基本范畴的确认,应该从概念功能的逻辑-语义层面确定,即概念功能视角下的投射层次和投射方式中的基本范畴组合决定基本投射类型;人际功能中的言语功能应与概念功能为同步描写,而不是与投射层次和投射方式为同步系统;对处于边缘地带和中间状态的投射变量可以用渐变群的方式对其描写并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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